殿下快醒醒——写离声
时间:2018-09-05 09:55:57

  “怎么又是你?!”
 
 
第4章 再四
  exm?劳资还没吭声,你这死变态倒有脸嫌弃我?
  董晓悦出离了愤怒,抬脚就往那猥琐男关键部位踹。
  梁玄这回有备而来,敏捷地往后一跃,灵巧地避开了蛮夷神女的袭击,脚刚一落地,左手一翻,凭空抽出一把寒光逼人的长剑。
  董晓悦看得目瞪口呆,哟嗬,这流氓还会变戏法。
  还没乐呵够,下一秒剑就架到了她脖子上,寒津津冷飕飕。
  即便是幻觉,这滋味也不好受,董小姐能屈能伸:“英雄饶命!”
  “别动,”梁玄瞥见她直打哆嗦的嘴唇,微红的眼角,破天荒生出些许怜香惜玉之情,“我只是想问你几句话,只要你如实作答,我就把剑收回去。”
  “行行,你问。”董晓悦一口答应,顺便转着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他们所处的地方是片林间空地,四面都是参天巨树,头顶上露出一片蓝天,艳阳高挂,风和日丽,非常适合杀人越货,毁尸灭迹。
  这回她身上穿的是一条雾霾蓝的丝质连衣裙,微露锁骨,长度不到膝盖。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剪裁利落,优雅中带点小性感,稳重里透着一点小心机。她今天白天穿的是正装,回家洗完澡换了多啦A梦睡衣,也不知道这条裙子是怎么乱入的。
  梁玄对她这身行头倒没有大惊小怪,毕竟玉.体.横.陈都见过了,衣.不.蔽.体算不得什么。只是他心底里究竟还是把她当作自己梦中臆造出的东西,跟个假东西一本正经说话,实在羞耻,燕王殿下做了番心理建设才问出口:“你是何人?自何处来?为何在我梦中?”
  董晓悦听了忍俊不禁,忘了剑还架在脖子上,噗哧笑出声来,这幻觉也够自作多情的:“我在你梦中?不好意思亲,这是我的梦。”
  “哦?”梁玄微微诧异,旋即勾了勾嘴角,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梦从未遇到过这么鲜活的东西,即便是假的也聊可解颐。
  哦你哔哔哔哔哔哔哔,董小姐暗暗骂娘。
  梁玄瞥见她脸上神色,知道她不服,看了一眼头顶的晴空,吐出一个字:“雨。”
  说时迟那时快,片刻之前还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毫无过渡直接乌云密布,变天比换张幻灯片还快,一道闪电劈开浓云,“哐”一声巨响落在董晓悦脚边,距离不过一两米,吓得董晓悦两腿一软,靠着一身傲骨支撑着,勉强没趴地上。
  梁玄一挑下巴,得意洋洋地斜睨她一眼。
  顷刻间已经云收雨歇,又是艳阳高挂,董晓悦心里暗暗诅咒:“劈死丫的!”无奈她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梦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有时候就是气什么来什么。
  梁玄见那神女一脸不忿,心下越发舒坦:“不知这位娘子有何见教?”
  嚣张,太嚣张,董娘子没什么见教,气得七窍生烟,脸上却挂着笑,伸出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不,大哥你搞错了精神,这是我的梦,就算你能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这还是我的梦,你是我梦到的,你的能耐也是我梦到的。”
  燕王殿下打小嘴皮子算不得利索,被这胡搅蛮缠的蛮夷一搅合,竟然想不出什么词来辩驳,且仔细一想,这歪理虽是狡辩,却也未尝说不通......
  莫非,他从始至终不过是某个蛮夷女子梦中的幻影?如此一来,他那入梦的神技,卓绝的天赋,无双的姿容,就都有了解释……
  燕王殿下忍不住怀疑人生,思路越跑越偏,猛然回过神,发现险些被带进沟里。
  不愧是蛮夷神女!蛊惑人心的手段着实了得!梁玄心有余悸地冷哼一声,转眼间又抽出一把剑:“一派胡言!孤乃大鄅堂堂燕王,武帝之子,文帝之孙,你区区一芥蛮夷,竟敢出言不逊!”
  董晓悦哪里知道一小会儿功夫他脑补了这么多,正要跟他好好讲讲道理,脖子上一凉,那把剑又架了上来,她只得活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别激动,对对对,您说的都对,我胡诌八扯,您开心就好。”
  特么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硬盘里下饭的脑残古偶剧都删干净,不信这个邪了。
  蛮夷神女难得这么低眉顺眼地认错,然而燕王殿下更不悦了,怪道都说“戎狄志态,不与华同”,连神女都这般刁钻奸猾......且慢......
  董晓悦见他不知想什么想出了神,便小心把贴着剑刃的脖子往后缩了几厘米,这变态阴晴不定,别手一抖把她脖子给抹了,就算在梦里也怪遭罪的。
  这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燕王殿下的法眼,那蛮夷一动,他持剑的手便立即感觉到异样,不过他已经想出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方法,索性顺手收了剑,袖起手:“你方才说我在你梦中?”
  董晓悦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在挖坑,但是又不知道坑在哪儿,只好含糊地嗯了一声。
  “如此,”梁玄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若是我没记错,娘子还说,我的所作所为全是你梦出来的?”
  奸诈!董晓悦已经反应过来,明知他接下去要说什么,还是只好闭着眼睛往坑里跳:“是......”
  “那么上回在莲花池中,上上回在画舫上,我......”只见他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搜肠刮肚,好容易找到个体面些的词,“前两回我唐突娘子,也都是娘子令我唐突的?”
  董晓悦陷入了两难境地,要不承认这是别人的梦,要不承认自己猥琐,她一个受了二十多年唯物主义教育的五好青年,打死也不能相信这么荒唐的事。
  所以猥琐的其实是她自己,流氓也是她自己?
  所以闹了半天是她自己太饥.渴?
  排除所有错误可能后,剩下一个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都是真相。董晓悦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帅得不像人的脸蛋,既然猥琐的是自己,那这个完美符合她审美的宇宙无敌大帅逼其实是无辜的?
  董小姐怎么说都是个与时俱进的二十一世纪摩登女青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但见过猪跑,还见过牛啊羊啊鸡啊鸭啊草泥马啊......跑啊跳啊划水啊翻滚啊翱翔啊......她董晓悦的精神世界是异常辽阔的。
  不就是做个那什么梦嘛,都是荷尔蒙的锅,董晓悦释怀了,回想前两次梦里的情形,舔了舔嘴唇,心突突地跳起来。
  梁玄说那番话不过是想臊臊她,叫她知道燕王殿下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没想到这蛮夷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双颊渐渐发红,眼睛里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光来。
  他被看得心里发毛,后背发寒,差点第三次拔剑,却见那神女“咕噜”咽了口口水,“哎,那什么,上次那什么......要不要再试一次?”
  “什么什么?”梁玄懵了,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万一不是那个意思,他会再挨踹吗?燕王殿下吃一堑长一智,往后退了一步。
  董晓悦也说不清楚什么是什么,她一个母胎solo二十六年陈单身狗知道什么什么?
  顺其自然吧,做到哪步是哪步,董小姐拿出当时辞职创业的魄力,伸手勾住帅逼的脖子,把嘴贴了上去。
  梁玄万万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燕王殿下一边腹诽着,一边却晕晕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夕。
  上一回浅尝辄止,还没尝出味道来就被一个巴掌打醒,这次神女盛情相邀,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原来女子的呼吸中带着一缕似花非花的暖香,原来女子的双唇如此柔软,仅仅挨着便让人如同行走在云端......难怪世间无数男子沉迷此道,色令智昏,真真是美色误国!说起来待他登上帝位,封个蛮夷当皇后,那帮老臣不知要闹成什么样......管那些老东西做甚,他们还能反了不成!
  色令智昏的燕王殿下一边盘算着要和神女生几个儿女,一边敏而好学地抚上神女盈盈的腰肢。
  董晓悦却开始打退堂鼓了,她不觉得梦里来个精神大保健有多大问题,然而这个梦太真实,太身临其境,她的感官甚至比醒着时还敏锐,实在太不像梦了,简直就像真的在和一个陌生人接吻。
  她不出意外地怂了,不由自主往后缩,却被腰间的手禁锢着动弹不得。
  梁玄正忘情,感觉到她的退缩,不满地闷哼一声,惩罚似地将她又拉近了些,同时放在她腰间的手开始不安分了——上回虽然是蜻蜓点水的一触,可他还记得那种勾魂摄魄的感觉。
  这神女的衣衫十分轻薄,蔽体都有些勉强,大约是她家乡不产丝缎,只得省着些用,此时此刻倒是为燕王殿下提供了便利。
  梁玄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神女一边衣裳从肩头褪下,灼热的手心抵着微凉的肌肤,慢慢地往下游走,一寸,两寸......
  董晓悦一个激灵,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什么都来不及想,已经条件反射地抬起了膝盖。
  对不起三个字来不及出口,董晓悦惊恐地发现,那个大帅逼王爷,被她一膝盖顶没了。
  按照前两次的经验,她也该醒了,可是梦却没有结束,她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什么都没发生。
  “燕王?”她心里没底,试着喊了一声,“燕王殿下?”
  回答她的只有微风拂过枝叶,窃窃私语般的簌簌声。
 
 
第5章 谈心
  梁玄这回痛得直接滚下了床。
  好在亲卫守在帐外,无事不得入内,否则燕王殿下的脸真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他仰天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坦。
  自从上回清凉池醉酒后,他已经有一年多不曾梦到那个蛮夷瘟神,不想今日午后不过小憩片刻,又遭逢此劫,也不知该恨那瘟神恶毒还是该怨自己被美色障目。
  身体的伤害还是其次,他连他们长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燕王殿下又气又恼,半晌没力气起身。
  现如今他终于相信那狠毒的蛮夷是个外来户,这等出尔反尔、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东西,横不能是他这种正派人梦出来的。
  待班师回朝,得找安国寺的主持高僧作个法驱驱邪。这种事再来一次怕是要坐实燕王殿下不能人道的传闻了。
  “启禀殿下,丁先生求见。”帐外传来亲卫熟悉的声音。
  梁玄赶紧翻身坐起,理了理中衣,披上外袍,俨然又是那个威震四方的燕王殿下:“有请。”
  这位丁先生是燕王府的一号幕僚,人称小张仪,是梁玄的得力爪牙。
  丁先生入得帐中,看见梁玄的脸色先唬了一跳:“殿下可有不适?仆略通岐黄,斗胆请为殿下诊脉。”
  梁玄赶紧挥挥手:“无碍,此间气候湿热,约莫是水土不服,歇息片刻便是,不劳先生。”
  丁先生医术高明,让他诊脉难保不诊出什么端倪来。
  渡江大半年了,这会儿闹水土不服?丁先生腹诽,不过他伺候这位主子多年,知道他是不想自己过问,便识趣地不多嘴,改谈正事:“昨日陆家清客在殿下这里吃了闭门羹,今日陆珞派人递了帖子来求见。”
  梁玄领兵南下一载有余,夺回江陵,把叛军逼退至江南,又乘胜渡江,挥师直取丹阳,叛军几无还手之力,退守建业龟缩在城里不敢冒头,但是建业城固若金汤,一时半会儿倒也攻不下来。
  江东四大豪族明面上独善其身,其实两面逢迎,一边往燕王这儿塞金珠宝玉和美人,一边暗中往吴越王军中输送粮草马匹和刀枪剑戟,如今眼见着吴越王大势已去,便向梁玄示好。
  “那两面三刀的老貉子,”梁玄凉凉一笑,“有求于人还拿架子,何苦来哉,到底还是拖着把老骨头巴巴地来求孤,也好,正可解我燃眉之急。”
  他那好阿兄一提军饷粮草就哭穷,梁玄只能以战养兵,早盯上那四只江南肥羊了。
  丁先生望着燕王意气风发的脸庞,莫名有些不安,捋着花白的山羊胡沉吟道:“江东四姓在吴越根基深厚,殿下切莫急于一时半刻,小心为上。”
  “孤省得。”梁玄嘴上答应着,却对老先生的忠言一笑了之,这年纪大了,行事难免过于谨小慎微,他为了养病快把老婆本都掏完了,无论如何也要狠狠宰他们一刀。
  ——————
  董晓悦掐了自己两把,又抬手狠狠咬了一口,还是没能从梦里醒过来,只好听天由命等着自然醒。
  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董小姐是《荒野求生》之类冒险节目的忠实爱好者,偶尔也会幻想一下成为食物链顶端的女人,凭着强健的体魄征服大自然。
  事实是,她只是个长年靠外卖维生的亚健康都市小白领,真被扔到野外生存能力约等于零。
  更何况身上什么装备工具都没有,还穿着件中看不中用的裙子,既不能挡风又不能御寒。白天还好,太阳一落山,寒风一吹,她只能背靠大树瑟缩成一团。
  董晓悦试着往树林里走了一段,可越往里走树木越密,枝叶纵横交错,遮天蔽日,没走几步就被树枝挡住前路,那黑黢黢的密林也怪瘆人的,天知道里面蛰伏着什么野兽。
  她只得回到原处,认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自然醒。
  会不会,真的回不去了呢?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董小姐无情掐灭,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有空在这儿胡思乱想还不如抓紧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
  董晓悦是个行动派,立即跳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开始拔草。
  拔完草再把土踩踩实,忙活半天整出块三米见方的不毛之地。
  她满意地看了看劳动成果,折了根树枝,蹲下身开始在空地上写代码。
  ——————
  梁玄一进梦乡就看到那冤家路窄的瘟神叉着脚蹲在地上,嘴里叼着根草,正用树枝在泥地上画鬼符。
  董晓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两人冷不丁看了个对眼。
  梁玄不等她开口转身便走。亏他睡前特地默诵了一篇素.女经,全是白用功!
  董晓悦赶紧扔下树枝站起身追上去:“等等——”
  燕王殿下闻声走得更快了。
  董晓悦蹲久了脚麻,跑起来一瘸一拐,哪里追得上他,可是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待了那么久,好容易见到个活物,她又舍不得放跑,咬咬牙关继续追,一个不小心被树根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梁玄脚步一顿。
  董晓悦爬起来揉揉手肘:“上次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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