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期他认了,任劳任怨地跑去厨房,把雪人放在冷冻室。
苏阮这才放心下来,也终于能感受到了,手真冷啊。
她用手贴着脸,坐在那瑟瑟发抖,苏期看见她这模样,感叹道真是自作自受啊。
但苏阮没感觉到难受,虽然手冷,但心是热乎的啊。
她拿出手机,开始哆哆嗦嗦给谢池宴发信息,
“给你看看我堆的雪人。”她一连发了好几张照片过去,
“你看,像不像你。”
最后一张照片,是她亲吻雪人的额头,雪人的头不大,她看似吻上了雪人,但其实还有一点距离,轻轻闭着眼,嘴角上扬,背后是一片雪景,偶有绿色出没。不得不说,苏期照相技术还是不错的。
谢池宴很快回了六个点过来:……
“你的手,不要了吗?”
“九点半图书馆,带上你的作业,别迟到了。”
欸,苏阮赶紧回复他,“不是说好九点的吗?”
“临时有事。”
看他这回复的高冷范,苏阮忍不住想逗他,“是因为我吗,说来也是哦,现在八点过了,我还没吃早饭,浑身都冷冰冰的,是该多休息一会再来。”
他的信息迟迟到来:你想多了。
她才没想多,哼。
苏阮把取暖器拿出来,烤了好一会手,等到浑身都暖和了。阮云也就从楼上下来了,看见苏阮坐在那还颇有点惊讶,“阮阮,你今天起这么早啊?”
“是啊,妈,我今天要去图书馆学习,看看书做做作业。”
一听自己的女儿居然这么积极好学,阮云赶紧表示支持,“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苏阮笑容灿烂,“好的,谢谢妈。”
原来学习真的能使人快乐,带来的好处简直不要太多。
苏阮吃饱喝足后,才拿起自己的书包从家里出发,阮云怜惜她大冬天的还要去图书馆学习,她美其名曰那里才有学习气氛。司机已经随苏庆东去了公司,阮云十分感动地替她叫了个车,还提前把车费给付了。
母女俩依依惜别了好一会,苏阮把阮云哄得笑得合不拢口之后,才从家里出发。
到达图书馆时,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他们说好在图书馆的大厅等,那里有暖气,比较暖和。苏阮以为自己要等一会谢池宴了。
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他,应该是随手拿的放在展架上的报纸,他手指修长,看上去十分具有艺术感。
他侧脸对着大门,苏阮一进图书馆后从另一侧绕道绕道他身后,他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苏阮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伸长脖子,看了他手里的报纸一眼,是有关时政的标题,她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嘿嘿
她悄悄靠近他耳边,正准备做点什么。
不料谢池宴忽然转过头,霎那之间,他的脸离她的很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苏阮,你能不能别总是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他语气十分无奈。
“啊?”苏阮惊讶了,“你知道我来了?”
他点点头,“你不在门口张望这么久,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还假装淡定坐在这,就等着我出糗是吧。”她不乐意了。
谢池宴轻咳了一声,“走吧,不然你作业得写不完了。”
“哼,你就是想看我出糗!”她依然耿耿于怀,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没有,他只是想……但是最后也没……不说了,真的让人伤脑筋啊,这个人。
“你不走我走了。”
欸,眼看他真的要走,苏阮赶紧追上他,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要监督我学习吗,怎么能抛下我,你这样是没有良心的,知不知道?”
他懒得回应她,任她一路小声在他耳边叨叨。
临近过年,图书馆里人寥寥无几,他们去的三楼,这儿人是最少的。苏阮说她在做题时会问他问题,这样会打扰别人,最好选个清净的地方。
他睨了她一眼,似乎能看穿她的意图。但也没戳穿她,任她编着她自己也不信的鬼话,只是嘴角微微扬起难以察觉的弧度。
刚找好位置坐下,苏阮书包里的书还没拿出来,便不动了,
“我手冷,要暖和了才能拿书。”她直直地看着谢池宴,谢池宴也看着她,眉目不惊,而后慢慢伸出手来。
苏阮脸上快要笑出了一朵花,用他的手给她暖暖手吧,这样多美好。
不料,他的手伸到她面前,手心一个小小的暖手宝,“给你。”
???苏阮黑人问号脸。
“你不是手冷?”
所以,他这是准备给她暖手的,我……真是谢谢您哦,费心了。苏阮内心哗了狗。
但是面上还得笑嘻嘻,“谢谢哦。”谢谢你想得那么周到。
“嗯。”他把暖手宝递给他,收回手,不再说话,压根没想到苏阮根本不想要暖手宝,她想要的是他的手啊,啊喂。
不过,暖手宝散发出暖暖的温度,虽然知道是电的作用,但苏阮执意相信,那是他手的温度。
不过,她忽然好奇,“你为什么会带暖手宝来?”
“手冷。”他高冷地吐出两个字。
脑海中想起她发给他的照片,冻成胡萝卜的手,她看起来就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公主,手被冻成那个样子,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又看到后面她吻那个雪人的模样,她这样是为了他吗?他无法不心有所动,仿佛那一刻他真成了她手心的雪人,由她一手制造,捧在手心,轻吻额头。
所以,再来图书馆的路上,鬼使神差地买了个暖手宝。
其实他知道这应该是多余的,她家境好,早该暖和了,但就是忍不住啊。
心里像被猫尾巴扫过,那样的痒,痒得轻柔又不容忽视。
所以,这时这个暖手宝还能派上用场,他其实是有点高兴的。
苏阮一只手拿着暖手宝,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拿着笔,做着自己最擅长的英语。
英语老师黄春是按照期末考成绩来安排的作业,相对来说,她的英语作业是所有科目中最少的,不过两张英语周报。
苏阮做起来简直得心应手,唰唰唰不到一小时就做好了一张,检查翻看时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这种有成就感的事当然得和谢池宴分享,她把报纸递到他面前,十分傲娇地说:“我做好了,刚检查了一遍,几乎没做错的,你再帮我看看呢。”
她这一副鼻孔朝上天的模样实在有几分小傲娇,谢池宴有些想笑,接过她的试卷,完成质量还真是不错。他向来是个好老师,此时也不吝夸奖,“做得不错。”
“有什么奖励没有?”典型的蹬鼻子上脸。
“没有。”
苏阮可不在意这个,“你记得你原来答应过我吗,我期末考试物理要在53分以上,你就借一天的时间给我。”
第37章 他的滋味
谢池宴有些头皮发麻, 他都已经忘了,没想到她还记得。他僵硬的点点头,看起来十分不想旅行者这个承诺。
“不如明天就把这个承诺给兑现了吧。”她提议道, “早死早超生嘛。”还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只是笑起来,那双弯弯的眼透露了一两分奸诈。
谢池宴点点头, 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那明天我们可不能这么晚出来了, 七点你看怎么样?”事关自身利益, 苏阮那是恨不得把24个小时全部利用起来。
“七点天还没亮。”她有这么着急?
苏阮敲了敲自己下颌, “那八点吧, 那时已经天亮了,不能再晚了。”这样她又损失了一个小时,还有点小心疼呢。
毕竟谢池宴这个承诺,她可是废了大力气才得到的。
看着她这样像个吝啬鬼对待自己财务一样小小退步,谢池宴无奈地点点头,只是眼里却毫无不开心。
得到他的肯定之后,苏阮可完全没有了做作业的心思,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思考明天要去哪这件事上。
首先不能太远, 不然在路上得耽搁太多时间, 其次一定要有情趣, 不然这一天就没用了。
想到这时, 苏阮脑海里第一次出现的是,情侣套房。这真是随处都有,还十分有情趣的地方啊, 里面还有许多不可描述的道具。
只是……她看着谢池宴,他穿了件高领黑色毛衣,看起来十分禁欲。
她撇了撇嘴,这种事,想想就行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如果真说出来,她还会白浪费一个机会,万一他要是把这个承诺收回可就得不偿失了。真是,愁啊。
她长久出神,谢池宴自然看在眼中,手指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她目光放到他脸上,一笑,“怎么,想和我说说话吗?”
“你要是不学习就回去吧。”他十分冷漠。
苏阮强行露出一个笑来,“我要,我怎么会学习呢,我就是放松一下眼睛。你知道的,当用眼太久,要眺望远方,适当看一看绿色,这样才不会近视。”
一找起借口来,她简直说得滔滔不绝,一长串话说下来,假的也会成真。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他冷冷地看着说个不停的她。
“我在和你说话啊……”苏阮忽然卡壳,“我说完了,我做作业了。”
她默默低下头,像个可怜的小鹌鹑。
他真的是比她的班主任范哥更尽责啊,时时刻刻看着她,好像就指望着抓她不认真学习的小辫子。
欸!不过,这样一想也不错,他时时看着她,关注着她。那她要表现好一点才行。
苏阮顿时直了直腰杆,双手整齐放在桌上,胸口离桌前一拳远,看上去就是典型的小学生坐姿,还是特别听话的小学生坐姿。
只是无论怎样好的姿势,即使手拿笔眼前摆放着英语周报,她脑海里都在想,明天到底要去哪呢。这次谢池宴似乎没发现她的出神,她保持这个坐姿好久,他也没说什么。
苏阮喜滋滋地认为一定是自己的伪装有效果了。如果她抬头看一眼,或许会正对上谢池宴的目光。
他偶尔看着她的头顶,脸上浮现出无奈又纵容的笑。
不知天马行空想了多久,忽然,苏阮脑里灵光一闪,一个好主意顿时在她心里成型。
抬起头,她看着谢池宴,他正做着一本练习题。
原来学霸的世界也不至只有玩啊,往往比一般人优秀的人,也比一般人努力。
中午的时候,苏阮想去吃面。
在家阮云和苏庆东是典型的饭食主义者,说起来,她从回到苏家开始,居然就从没有吃过一次面,真是惨。
距离图书馆不近的地方有一家面馆,那是一家十年老店了,二两面十块一碗,特别好吃。打从十一点开始,苏阮就想着要去了。
于是此刻一脸渴望地望着谢池宴,“我们去吃面好不好?我好饿了。”
谢池宴其实不是很喜欢吃面,但是,她都这副模样。那个“好”字就脱口而出。
苏阮开心极了,手挽上他的衣袖,走在他身旁,不停地说话,“那家面馆的面真的很好吃,我不会骗你的,尤其是牛肉面,啊,我真不知道他牛肉为什么会做的这么好吃,那面也是十分劲道,夹起来还会弹弹弹那种。”
她一路说着,也不嫌说得口干舌燥,最后还舔了舔嘴唇,“啊,真是太想吃了。”
谢池宴任她拉住自己的衣袖,听她在耳边唠叨,她此刻就像个小吃货,还是特别可爱那种。
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在宠物店看见的小仓鼠,捧着个脸喀吱喀吱地咬着东西,腮帮子鼓鼓的,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那时候他就蹲在那看,真希望把那只小仓鼠买回家啊。可是母亲没有钱,他知道的。
再加上养一只仓鼠也要花钱,如果无法给它好的生活,还不如一开始就别买它回去,它会有个更好的主人把它买回去,精心饲养。
时隔多年,他依然可以清楚感知到那时的情绪,不舍纠结最后还是放手。但现在,他已经比以前强大了,如果再面对那只小仓鼠,他会把它买回家吧。
刚走到图书馆一楼门边,往外一看,外面的雪下得依然,不大不小,铺在地上薄薄的一层。
“啊,我忘记带伞了。”苏阮看着这雪有些愁,这种雪落在人的身上,受体温影响,落上便会融化,很冷的,要是不打伞很容易感冒。
而她今天早晨出来是坐的车,也压根没想到带伞这件事。
“我带了。”谢池宴从书包里拿出伞,那是一把双人黑色伞。说是双人的,但伞下面积不大。
谢池宴把伞一撑开,苏阮就赶紧躲在他身边,挨得他紧紧,生怕雪会打湿她的衣服。
谢池宴把伞微微往她那边倾斜,站在苏阮的位置根本看不出来,只是明眼人一瞧便知晓。
苏阮拉住他撑伞的手,不想雪打湿衣袖,可又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出去接雪。
她手白皙修长,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活的。谢池宴知道那种触感,她曾几次把她的手塞到他的手中,那是不同于他的粗粝。
每次握住她的手,他都不敢用力,那样的绵软似乎握得太紧就会损坏。
此刻看着她这样糟蹋自己的手,谢池宴有些看不过去,微微咳了声,“你不冷吗?”
她把看向雪的眼转回到他身上,“冷呀,可是好不容易见到一次下雪的。”
距离她在安城上一次看见雪,得有五六年了。
她看过一句话,大意好像是这样,和喜欢的人一起走在下雪的天气中,雪把头发打湿,看上去就像一起白头到老。
和喜欢的人一起白头,这样的滋味也很美吧。虽然在她心中,变老这是个很可怕的词,但如果对象是谢池宴,那她不会害怕。
所以,如果此时可能把伞扔开……
但是这是雨夹雪啊,落在头发上就融化了,非但不能把发染白,还会很冷吧。想想都觉得冷飕飕的,她还是不要试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