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宝(重生)——小晨潞
时间:2018-09-06 08:35:24

  新荷转头看向秦氏和一屋子伺候她的丫头,她们的眼圈都红着……心里便有了底,情况大概是真的不好了。
  她闭了闭眼,用力抓紧了四叔的手:“望舒,我这一辈子的日子算是偷来的……嫁给你,是我毕生的福气。”
  “我知足了。”
  停顿了一会,新荷续了续力气,继续说道:“……我每一天都高兴的很。如果真的有来生,我还要嫁给你的,你不能不要我?”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顾望舒的名字,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由于疲惫,她的声音如同蚊鸣,而顾望舒却听的一字不漏,他整个人开始颤抖,这时候的温馨像悲壮一样,让人难受的心里发慌:“我怎么会不要你呢。要。生生世世都只要你。”
  新荷勉强笑了笑:“望舒,接下来的事情你一定要听我的。”
  “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
  “……这是我们的孩子,必须得好好的活在这世上……若是我不在了,他/她会代替我继续陪着你。”
  顾望舒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努力让嗓音变成正常的语调,“别胡说,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就算不好了,有我在,你必然会安然无恙。”他压抑着内心的狂躁和无力,一句句地哄她。
  坠痛感和撕裂感摧毁了新荷,她就近咬住了顾望舒的手臂,艰难的保持着清醒。
  她得把孩子生下来啊。
  秦氏右手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很快的,采月端着新熬好的药进来了。
  在顾望舒的帮助下,新荷皱着眉头喝了。她再讨厌喝药,为了孩子,也能忍下。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外边的天色渐渐黑了。
  叶老太太哪也没去,坐在正房的圈椅上,拨着佛珠念经。
  顾望舒的双眼慢慢开始血红了,他跪在床塌前,半托着小妻子的腰身,沉默如雕塑。
  第二碗催产药喂下,稳婆惊喜地发现宫口开到了七指,她脸上有了喜意,这样下去应该没问题了。
  “夫人,您提起精神,孩子的头马上出来了。”
  新荷也知道到了关键的时候。她痛吟出声,拼命地往身.下使力气。
  碧水在御医的安排下,拿了参片让新荷含在嘴里。
  ……
  戊时左右,新荷生下一子,六斤六两,母子均安。众人都高兴起来,又是笑又是泪。
  孩子长的健壮,生下来就“哇哇”大哭,新荷只看了一眼,便累的昏睡过去。秦氏抱着外孙,看着他红通通的小脸蛋,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去看了女孩儿,确定她真的睡着了,也安下心来,指使着丫头收拾房间,又给稳婆们每人十两银子的大封赏……
  叶老太太领着众人也进来了,一时间笑语琳琅。
  秦氏怕影响了女孩儿休息,便抱着外孙和众人一起避去了西梢间。叶老太太让丫头去「静安堂」把提前预备下的乳母叫过来。
  顾望舒定定地看着小妻子,轻吻她的额头,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有了嫡长子,顾家后继有人了,该高兴的……鼻尖却酸的厉害,是小妻子拼着性命给他生下的儿子啊。
  他真的不敢想象,她要是出了意外……
  良久,顾望舒给新荷掖了掖被角,出门去和待在正厅的御医说话,想问一下她的身体如今怎样了。
  叶老太太抱着孩子,看着他的小鼻子小眼,喜滋滋地开口:“孩子的眉眼像舒哥儿,长大了必定好看。”
  秦氏笑着应是。
 
 
第169章 
  等新荷再次醒来时, 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她大约是累极了, 一夜睡的极好, 连噩梦都没有。
  顾望舒在床沿边坐着看书,见她醒了,柔声说:“外头天大亮了, 你要吃点东西吗?”
  新荷点点头, 为着孩子折腾了一天……她确实是饿了。
  顾望舒起身穿衣,叫了丫头去小厨房准备。
  “四叔, 孩子呢?我想看看他。”新荷瞧着屋里安静, 也没怎么奇怪。昨天众人都在她这里陪着, 现在孩子平安生产了, 估计是回去休息了。
  “在西梢房呢,乳母照料的很好, 你别担心。”顾望舒怜惜地亲亲小妻子的额头, 扶着她坐起来,又在她腰间垫了几个迎枕,“……你先歇一会,我这就让人把他抱过来。”
  新荷“嗯”了一声,她还是不怎么舒服, 感觉头有些昏沉。
  碧蓝很快端着鲫鱼汤和糖水荷包蛋过来了。新荷吃完后, 依旧觉得胃里和肚子都空荡荡的, 像是有一个填不满的坑似的。
  过了一会,顾望舒抱着孩子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位长相白净的女人。
  一进门, 那女人就跪下行了礼,恭敬地开口:“奴婢是小少爷的乳母——林氏。”
  新荷打量她一眼,摆手让慧敏把她带下去教教规矩。
  “他刚哭过一阵,这会子睡了。”顾望舒把孩子小心地放到小妻子的怀里。
  望着大红包被里孩子软软的眉眼,新荷的一颗心都化了,她低头亲亲他肉肉的右脸颊,眼圈忍不住就一红。想起了生他时的艰难。
  “荷儿,你在月子里,不能哭。以后眼睛会不舒服的。”顾望舒低声说道。
  孩子睡的香甜,他还听不懂父母的对话,自然也形不成打扰,无意识地“吧唧吧唧”小嘴,可爱极了。
  “四叔,他和你长得好像。”新荷抬头看向顾望舒。
  顾望舒“嗯”了一声,化不开满眼的情意。
  如今,她和孩子,是他的全部了。
  “荷儿,我给孩子取了名字,顾君撷,好听吗?”
  新荷默念了两声,“君撷,君撷……”突然小脸红了,说道:“名字取自于王维的诗——《相思》?”
  顾望舒一笑,如玉的容颜映着朝霞惊艳无比。他点头,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相思」是他能想到的,对她,最深最好的情意了。
  新荷扭转了头,耳根都红了,半响后开口:“……确实是好名字。”
  顾望舒的笑意更深了,有心揶揄她两句,又心疼她刚生完孩子,便作罢了。
  外头传来小丫头的通禀,说是秦氏过来了。
  顾望舒整整衣衫,迎了上去。
  “荷姐儿,可好些了?”秦氏进了西次间,拉着女孩儿的手,关切的问道。
  新荷微笑:“母亲,我很好,别担心。”
  顾望舒陪母女俩说了会话,去了隔壁的镇国将军府。昨天外祖母几乎陪了一日,他该去请安的。
  天气慢慢地放晴了,路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温度又降低了,晴冷晴冷的。
  洗三礼一过,新荷和孩子彼此都熟悉、安稳下来,秦氏就坐马车回去了。她心里高兴的很,女孩儿一举得男,在顾家的地位是坚固了。
  有了孩子,日子过的就飞快了。眼见着小君撷的身子骨越来越硬实,新荷让乳母把孩子抱在她身边,时时刻刻地看顾着。
  很快的,云玲便拿了糕点、鸡蛋来看新荷,她身穿瑶红色攒心海棠缎褙,梳着妇人的发髻,气色甚好。挑帘子进西次间后,屈身给新荷行礼。
  新荷让丫头搬了杌子过来,笑着和她说话。
  腊月初三,庭院里的腊梅开花了。慧文选了几支含苞欲放的,插在柴窑美人瓶里,屋子里炭火温暖,一天的时间竟都开了花,满室的梅香,让人闻之欲醉。
  得知秦念云和秦念冬意外去世的消息时,新荷已经出了月子,是嫂子张氏来看她和孩子,无意间说的。
  新荷愣怔了许久,心里也没有多难过,只是心疼外祖母。这一年里,秦家接连损失了三人,外祖母一定很难过吧……
  腊月二十三,是农历的小年,辛苦的一年的人们逐渐闲了下来,走亲戚、备年货,忙得不亦乐乎。
  京都也迎来了它一年里最热闹的光景。
  顾望舒刚走出午门,就被柳呈拦住了,他气喘吁吁地:“二爷,发现赵渊的行踪了,他去了边疆,进了陆臻的军队。”
  “边疆陆家?”顾望舒俊眉紧皱,陆臻世代替大明守卫疆土,从未踏足过京都一步。赵渊投奔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永远不回赵家了?
  “是的。”柳呈说道。
  顾望舒没说话,他暗暗定了主意,无论赵渊是什么意思,既然去了边疆陆家,那就老死在那里吧。
 
 
第170章 
  春去秋来草自生, 年年岁岁人不同。一转眼的功夫, 小君撷就一岁半了, 他刚学会走路,新奇的很,每日里都要去庭院里逛着。新荷怕他摔着, 除了乳母林氏, 她身边的大丫头碧水、慧敏也都贴身跟着他。
  时至初夏,阳光还很轻柔, 照在人的身上也是温暖和谐。
  游廊上传来小君撷清脆、稚气的笑声……他在丫头们的照料下, 笑的开心极了。
  新荷坐在庑廊下的圈椅上给四叔做夏袜, 一到换季, 父子俩贴身的衣物都是她准备的。虽然忙碌心里也甘愿。
  “夫人,喝口茶水吧。”慧文端了茉莉香片过来。她年岁渐长, 稳重了许多, 还是喜爱花卉,却不再是以往蹦蹦跳跳的小丫头了。
  新荷接过喝了两口,随手又递给了她,“听虎子说,云玲也有喜了, 你这几天抽个时间去库房里选些补品……”顿了顿, 又继续说道:“她成婚几年了, 好容易得了孩子,也是艰难。你替我去看看她,多宽慰着。”
  慧文屈身应是, 笑道:“夫人,您忙一大会了,要不起来走走?”
  新荷长出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起身扶着慧文的手绕着游廊转悠。自从生过孩子后,这腰上的肉就再没下去,眼瞅着比原来胖了一圈。她这几年奶.着孩子,也不敢过分节食。小君撷虽然单独请了乳母,她作为亲生母亲,还是坚持自己喂养的……林氏算是小君撷房里的管事嚒嚒,平时的日常起居都由她负责。
  晚上。
  顾望舒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月亮高高地升在半空,旁边是闪烁的星星,很美的夜景。
  新荷沐浴后,坐在拔步床上等他。小君撷吃饱喝足后,早早地便由乳母抱着去歇息了。
  “怎么还没有睡?”顾望舒换了干净的中衣从净房出来,躺在小妻子的身边。
  空气里充满了皂荚的新鲜味道。
  “……等你。”新荷捏了捏腰间软叭叭的肉,叹气道。
  顾望舒侧身看她,温柔地:“叹气做什么?是因为我回来的太晚了吗?”
  新荷幽幽地开口:“也是……也不是。”
  “这是什么话?”顾望舒被逗笑了,欺身把小妻子搂在怀里,轻啄她的嘴角。
  新荷有些呆住,成亲少说也四年有余了,可每一次看见四叔笑,她都会觉得惊艳。
  怎么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呢。
  “我的意思,就是……就是想你下次回来的早点……”她小脸红了:“晚膳过后,撷哥儿遍寻你不到,瘪着嘴睡着的……”
  “这几日太后生辰,皇帝又太小,有的事情严涌自己拿不了主意,便会来问我……所以回来的就晚了些。以后,绝不会这样了。”
  “真的?”新荷狐疑地盯着他,他公务繁忙,一向都回来的晚,怎么敢做这样的保证。
  “当真。”
  “四叔……”新荷有些难以启齿,她墨迹了一会,最终还是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我太胖了?”她真的很在意这个。
  “没有。你现在的身型很好,我喜欢。”
  顾望舒笑着说了一句,吻上小妻子的红唇。
  新荷还要张嘴说话,一出口却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如此诱人……
  顾望舒的眼神慢慢变了,暗且炙.热,呼吸里带着热气,辗转吻上她的下巴。
  “四……叔。”新荷快喘不上气了,她挣扎着喊了一声。
  顾望舒稍停看她,她羞的头都不敢抬起,嗫嚅着开口:“……我怕疼……待会……你慢一点。”
  简直是变相的邀请了。
  顾望舒紧抿着薄唇,右手向下,掰开了她的双腿。
  ……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新荷才悠悠醒来,想起昨天夜里两人的荒唐,脸羞的通红。
  慧敏听着西次间的动静,约莫着夫人起床了,挑帘子进来伺候。
  “夫人,这套衣衫怎么样?”她去八仙立柜里选了浅紫绣折枝梅花的对襟褙子,白底纯面百褶裙。
  新荷点头,这套衣服素净,她觉得可以穿。
  慧敏服侍她梳洗后,找娘的小祖宗过来了,一进门就开始哭嚎。
  新荷心疼的从林氏手里接过小君撷,抱着他哄,“撷哥儿,怎么大清早的闹人?不是乖孩子哦。”
  小君撷直愣愣地望着娘亲,和顾望舒相似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哭的更可怜了。他常常赖着娘亲,略微能听懂她说的话了,不乖了娘亲就会不喜欢。
  他委屈的直打嗝,口齿不清地拉着新荷的衣领:“娘亲,饿饿……”
  新荷哭笑不得地拍着他的后背,重新坐在拔步床上,熟练的把衣襟解开,喂他。
  过去了漫长的一夜,小君撷大概饿狠了,吞咽的十分热切。
  新荷一下又一下地给儿子顺着后背,怕他呛.奶。
  片刻后,她抬头望向林氏:“你也算是乳母,小少爷饿狠了,为何不先喂着他?”
  林氏见问到自己,恭顺地屈身行礼:“并非奴婢不愿意喂,是小少爷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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