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宝(重生)——小晨潞
时间:2018-09-06 08:35:24

  “大老爷说的什么话,为您生儿育女,是奴家的福气。”她微低着头,脖颈儿白皙、优美,令人怜惜。
  “好……有什么想吃的、要用的只管派人去找大太太,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大太太上午已经来过了,嫡小姐也来恭贺,只是太趾高……”
  李画屏话还没说完,春红便打断了:“大太太带了许多补品过来,对姨娘很是关心。连大小姐都送了糕点……”
  她说着话,把安胎药递给了李画屏,“姨娘,先把药喝了吧。”
  李画屏嘴一撇,伸手接过,咬着牙一饮而尽。
  “你这丫头倒是很明事理,从今日起,每月的例银翻一倍。”新德泽听她说话,心里很是熨贴,哪个男人不希望妻妾和睦、家宅安宁。秦氏一向贤惠、温和,这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春红屈身行礼:“谢过大老爷。”
  新德泽说道:“一到府里就急急忙忙来看你,连常服都没有换……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大老爷……”李画屏拉着他的手,娇声喊道。
  “怎么了?说。”男人看她穿着雪白的家常衣服,未施粉脂,我见犹怜的气质比往日更盛几分,心便软了。
  “奴家想……”她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些害怕。
  “没事的,想说什么直接说……”新德泽拍拍她的手。
  “奴家想要几个得力的丫头、婆子过来……我这院子里人手太少……做起事来不方便。”
  新德泽点点头,“这都好说,你不用担心。大太太做事最是得体,我和她说一声,她会安排好的。”
  “大老爷……”李画屏声音娇软:“奴家没过来府里时,家里的三婶母是接生婆,在我们那一代很有名气。所以奴家对怎么养胎是知道怎么做的。”
  春红捂着嘴清咳一声,李画屏知道她什么意思,只当没听见,继续说道:“这孩子奴家想自己照料,大老爷放心,一定会给您添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新德泽没说话,秦氏作为当家主母,这些事不让她做似乎说不过去。
  “大老爷……”李画屏突然咳嗽起来,抚着胸口像是喘不过气了。
  新德泽吓了一跳,忙拍她后背,应允道:“你好好养胎,这事我准了。”
  李画屏听他这样说,咳嗽才慢慢停了。她眼含泪花地靠在新德泽怀里,笑得一脸温柔。
  春红在一旁站着,心里暗道:姨娘装可怜的本事向来是一等一的,要是脑子也有这一半好使,何愁在新府立不了足。
  新德泽又陪她坐了会,才起身离去。春红看着人走远了,回头和李画屏说话:“姨娘刚刚的提议是什么意思?为何不让大太太为你安胎?”
  李画屏看她一眼:“你懂什么?让秦氏照顾我,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大宅院里孩子不好养活,我当然要亲自照顾自己的孩子。”
  她如此理直气壮,春红气笑了:“姨娘你是真的傻吗?你为什么不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大太太是当家主母,也就是说整个新府后院都是她在掌控。如若她存心要害你落胎,你觉得你能保住?”
  “但是,她亲手照料你,这就不一样了。”
  “你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无论罪魁祸首是谁,她都逃不了干息。就凭这一点,她也会全心全意的照顾你……直到你顺利生产。”
  春红的话字字有理,李画屏清醒了些。但随即一想,又觉得她思虑的太过了,生个孩子而已,哪有她说得那么可怕。
  “行了行了,我一向都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今个太累了……要先休息了。”
  李画屏说着话就躺了下来,如果不趁着有喜的时候给秦氏脸色看……以后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有这样光明正大奚落她的机会。她可是等不得了。再说,自己的孩子,她自然是百般小心,难道她这个当娘的还不如别人尽心?她偏不信。
  春红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小曼本来在外间站着,见她出去,便跟了上去。
  “春红姐姐……姨娘性格太执拗了。我听着都为姐姐委屈,你说的话明明都是为了她考虑。”
  春红摆摆手,说道:“说这些干什么,我们是奴婢,这都是应该做的。”顿了顿,她交待道:“从现在起,但凡二房拿过来的任何东西,都不许再用。”
  小曼疑惑道:“春红姐姐……”
  “按我说的去做。”
  “是。”
  新德泽去“凌雅阁”换了常服,往秦氏的住处去。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要怎么开口才能说出,李姨娘的胎不用她照看。
  不管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好。
  “德惠苑”灯火通明。秦氏正招呼着丫头们往餐桌上摆饭菜,抬眼便看见男人站在门口发呆,说道:“夫君,怎么不进来?”
  新德泽笑着走过去,在主位上坐了。
  秦氏服侍他用饭,和他说话:“李姨娘有喜了,今日我去看她,一切都好。”
  “难为欣儿了。”新德泽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大房有你,是新家的福气。”
  他亲手舀了碗莲子粥递给秦氏,又说:“我刚才也去看了她,李姨娘说想要几个丫头、婆子……”
  “嗯?”秦氏伸手接过碗,看他一眼。
  “她说,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秦氏半响没有说话,她既然答应了女孩儿,便不会去照顾李画屏的胎。但是,她心里如何思量是一回事,由新德泽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还是有些难过的。她以为夫君不会对李画屏那么好……这种一怀孕就恃宠而骄的模样也实在是不像话。
  “姑娘,吃点这个,补气血的。”许氏在一旁站着,看她久久的不回话,便走过去,把枣泥糕夹了一块,放到她面前的小碟里。
  秦氏反应过来,笑道:“谢许妈妈。”
  “李姨娘思虑周全,明个一早,我就在府里选几个最得力的婆子和丫头过去伺候……”
  新德泽看她眼圈红着,心里也是愧疚。知道委屈了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握紧了她的手。
  次日,新荷一大早来给秦氏请安,旁敲侧击了好久,终于在采风、采月的口中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她长出了一口气,母亲总算是开窍了。
  她担心了一夜,觉都没睡好,就怕母亲突然变卦了。还好这事情的走向是按照预想的在一步步进行……这一世,她倒要看看,李画屏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从“德惠苑”出来后,新荷想着自己的心事,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云玲在后面跟着,瞅着今日阳光甚好,也不出声打扰她。
  “哟,这不是荷妹妹吗?好些日子没见了,核桃酥好不好吃?”赵渊伙同新明宣、顾望舒一起,从学堂里出来。老先生病了,让他们自行看书。几人觉得无聊,便想着去园子里逛逛。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新荷。
  “好吃。”新荷抬眼看他,想起核桃酥的香味,下意识就说出了口。
  “真的?你喜欢就好。我这里还有许多别的糕点,等等也让人给你送去。”少年穿着青色直缀,笑得好看极了。
  新明宣大步走了过来,笑道:“你又哄我们荷姐儿,你那糕点是什么样子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哥哥。”新荷屈身行礼,不经意便看见顾望舒在不远处站着,薄嘴紧抿,没什么表情的。
  她心里一突,喊道:“四叔。”
  听她唤他,顾望舒便走了过来,揉了揉她的额发,“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有什么烦心事?”
  新荷摇摇头。怎么他和母亲一样,见面总要揉她的额发。
 
 
第47章 
  “四叔,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小姑娘抬起头问道。
  “……随便走走。”
  新荷“哦”了一声, 转身就要走。她昨晚没睡好, 现在困极了,想回“莲苑”补个觉。
  才走两步,顾望舒却拦住了她, 新荷不解地仰头看他:“四叔?”
  “去花园走走吧, 我想看看你前些时日给我采摘的梅花,长在什么地方。”
  新荷点了点头, 说道:“好啊。”
  顾望舒微微笑了一下, 弯腰把小姑娘抱了起来。
  新荷一愣, “四叔, 我可以自己走路的。”
  顾望舒没说话,转身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赵渊和新明宣正站在一旁说话, 突然看到那两人走了, 连忙也跟了上去。
  新荷本来就犯困,这时候有人抱着,也不用自己走路,困倦就更厉害了。她小胳膊搂住顾望舒的脖子,脑袋枕在他肩膀上, 沉沉地睡去了。
  这孩子……这样都能睡着。
  顾望舒摇了摇头, 手臂环住了她的后背。
  “感觉, 你四叔对荷妹妹很宠溺……”赵渊低声和好友说话。
  “是啊。”新明宣看了眼妹妹睡着的模样,笑道:“荷姐儿对四叔也很好。”
  碧空如洗,深冬的阳光柔和地照耀下来, 即明亮又温暖。
  新荷再次醒来时,午时已经过了。看梅花这件事自然就无疾而终了。她在床上躺着,盯了会陌生的承尘,正发呆呢,云玲走了进来。
  “姐儿,你醒了?”
  “这里是哪里啊?”新荷翻了个身,正对着她,问道。
  “这是四爷的房间,他看见你睡熟了,就直接抱你回来了,梅花也没看成。原本大少爷和赵少爷也跟着过来了,但是你一直不醒,到饭点时他们也就走了。”
  云玲说着话服侍她起床,又把帕子浸湿后给她擦手、擦脸。
  “四叔呢?”新荷下床后,往东次间去。
  “四爷在书房练字呢。”
  新荷走过去,站在门口打量。母亲给四叔布置的书房很雅致,正对着窗户摆的是长案,上面放了笔墨纸砚。墙上挂的有几幅墨宝,看盖章的次数就知道价值不菲。旁边是一个红木书柜,顶方放着几盆四季海棠,微风吹过,香味扑鼻。
  顾望舒正撑着长案写字,她隐约看着,像是:将相本无种,男子当自强。字写得好极了,龙飞凤舞的。
  前世,她的诗书是秦氏亲手教的,所以这些意思她大致都懂,心里暗自唏嘘。果然,未来要当首辅的人,就是和平凡的人不一样,才少年时期就有如此志向,真是惹不起啊。
  “过来。”少年察觉到她走了过来,停下笔看她。
  “四叔……我饿了。”小姑娘声音很软嚅,像极了撒娇。
  “虎子,安排人摆饭。”顾望舒拍拍她的头:“能吃能睡的。”
  新荷讨好地笑着,“四叔,是在嫌弃我胖吗?”
  少年清咳一声,真的低下头去打量只到她腰身的小姑娘,胖乎乎的小脸蛋白皙、粉嫩,确实算不上瘦。
  “你也……不算胖。”
  新荷表情垮了下来,四叔说话好直接,为什么不把那个“算”字去掉。
  饭菜摆了上来,还是寻常的四菜一汤。
  新荷低头吃着四叔不停夹过来的饭菜,心里腹徘,不是说我胖吗,干啥还一直让我吃。
  “荷姐儿,我可能最近就走了。”少年看小姑娘吃得欢快,低声说道。
  “不走,可以吗?”
  小姑娘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眼神里都是希冀。
  “……要走的。”
  新荷低头想了一会,“四叔,你走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顾望舒“嗯”了一声,把剔好的鱼肉放到她眼前的小碟里。
  酒足饭饱后,新荷捧着圆滚滚的肚子离开了“青亭居”,她一路上打了好几个嗝,云玲跟在后面捂着嘴直笑。
  “姐儿,你为什么吃这么多?是不是四爷的饭菜比咱们「莲苑」的好吃?”
  新荷过了一会,才开口:“你难道看不出来,是四叔一直在强行投喂我吗?”
  云玲一怔,索性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四爷对姐儿好。”
  主仆两人到“莲苑”后,新荷把云朵叫了过来,吩咐道:“你去咱们库房里看看,现钱有多少?全部拿过来。”
  云朵一愣,随即便点头出去了。不一会的功夫,她拿了个红色的木质小盒走了进来。
  “姐儿,这是咱们全部的积蓄。”
  新荷伸手接过来,数了数,有几张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她一个月的例银是三十两,再加上过年、或者她生辰时,祖母、母亲、二叔、还有外祖母的赏赐。大概是三千多两。
  她皱了皱眉,说道:“你去库房里挑几样我不常带的首饰,明天出去一趟,当了。”
  “姐儿,出什么事了?”云朵吃惊问道,怎么会突然用到这么多钱。如果真的有什么需要,找大太太支银子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暗地里出去当首饰。
  新荷摇摇头道:“没出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云朵见她不想说话,低头答应了声,就退了出去。
  夜里的时候,新荷做了一个梦,梦见祖母突然去世了。她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云玲,云玲……”她朝外间喊。
  今夜轮到云玲守夜,新荷魂不守舍的,眼泪流了下来。无论祖母对四叔多不好,对母亲多不满意,但前世今生,对她是很好的。
  “姐儿,怎么了?”云玲听到她的哽咽声,吓得穿着里衣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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