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以前的。”他帮苏珍珠把银钱和金叶子放回红木匣子里,“这是你从生下来过的第十七个除夕。每年送你一片金叶子和一千两银子,算到现在,刚好是十七片金叶子和十七张银票。”
“油嘴滑舌!”苏珍珠拿起手帕打开,里面是一对白玉耳坠,她睨了他一眼问,“那这个呢?”
宁王理直气壮的说,“去年我们定亲了,自然得多一点东西。”
看着满满当当的匣子,苏珍珠抿了抿唇,忍不住的说,“我感觉这样你会吃亏!”
“不会。”宁王立刻回道,“等你嫁给我了,这些东西不就带回王府了,那不还是我的吗!”
“……”
原来你是这样的宁王。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明天送不是一样吗?”大半夜的也不嫌冷。
宁王道,“不一样,我想成为第一个送你压岁钱的人。”
“嘿嘿,第一个送我压岁钱的人可不是你。”苏珍珠眯眼笑道,“下午我大哥托人送信来了,随行的就有给我的压岁钱,你啊,最多只能算是第二个。”
“这样啊!”
宁王拖着尾音,苏珍珠正要点头说“是啊”,他就忽然伸手拦住她的后脑压向他,然后轻轻的含住她的嘴唇……
轻揉慢捻,没有经验的苏珍珠在最近饱览“群书”的宁王手里讨不到半点便宜,不过一会儿就迷迷糊糊了,只能任宁王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放开面色潮红的苏珍珠,宁王舔了舔嘴唇,有些得意道,“送压岁钱我不是第一也不是唯一,但这个我就是第一也是唯一的那个了吧。”
捂住嘴唇,头晕脑胀的苏珍珠狠狠的瞪宁王一眼,小声骂他,“二流子。”
大年初一是个艳阳天。
苏珍珠眼睑颤了几下后忽然睁开,想到昨晚上睡前宁王还没离开她立刻就清醒了,目光在内室逡巡了一圈没有见到宁王。
她坐起来问进来的如愿,“他什么时候走的?”
昨晚苏珍珠让宁王离开,宁王说等她睡了他就走。苏珍珠当时困得厉害,说了几句话见他不听也就不说了。
如愿小声,“小姐刚睡着王爷就离开了。”
“没被人发现吧?”
“应该没有。”进来的时候都没被发现,离开想来也不会被发现。
大年初一穿新衣,苏珍珠坐在妆奁台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戴上了宁王昨晚上送的白玉耳坠。
不过她都没给他准备礼物。
要不送个荷包?
按照习俗,大年初一这天都不会走亲戚,但也有例外,比如修哲成。
昨晚上没能陪苏明珠母女过除夕,修哲成很是愧疚,今年一大早就来了。苏珍珠去看苏明珠和天雪的时候,修哲成已经在了,正拿着一个布娃娃在逗天雪。
那个布娃娃还是她亲手做的,做得不怎么好,但天雪似乎很喜欢。
看到苏珍珠,修哲成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封递到苏珍珠面前。
往年修哲成也都给了压岁钱,苏珍珠笑嘻嘻说了声“谢谢姐夫”,就高高兴兴的接了过来,只是一拿到手,苏珍珠才发觉不对。
太厚了点。
她抬头正要说什么苏明珠先说,“收下吧,你姐夫给你的谢礼。”
苏珍珠懵,“什么谢礼?”
苏明珠道,“宁王找来了圣手梅姑,你姐夫送谢礼给他他不要就只好给你了。”
苏珍珠脸微红,嘀咕,“他不要就不要,给我干什么。”
怕阿姐再说出什么让她脸红的话,苏珍珠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封塞到天雪的小被子里,然后遛走了。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苏承宗那一辈没有女儿,所以苏家只有两个姑奶奶。苏明珠在苏家就不说了,苏湘怡虽是侧妃,但也能回娘家。
苏湘怡回来先去了王氏请了安,然后看了苏明珠和小天雪就回了二房那边。
杨氏拉着女儿进了房间,看着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女儿,想到女儿不能生了,杨氏悲从中来,竟哭了起来。
苏湘怡拿手帕给杨氏擦着眼泪,嘴里道,“娘,不用担心,府中已经有女人怀孕了,到时候女儿抱一个儿子过来养在身边便是了。”
自从胡婉真死后,安王就又纳了几名妾室,连着宠了段时间,果不其然在前几天就有一个女人被诊出怀了身孕。想来其他几个也快了。
杨氏仍然不放心,“孩子哪里是这么好抱过来,还是儿子。”
苏湘怡眼眸沉了沉。红颜易逝,安王府的后院里,只有有了孩子以后的人生才有奔头。现在安王府后院稍微有点地位的女人莫不是盯着那名怀孕的女人,她想要抱孩子的确不容易。
“等着吧。总能有机会的。”
杨氏看着女儿欲言又止,只是苏湘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杨氏的表情,后来事情发生后她才后悔不跌,却为时已晚。
中午的午膳是一起在慈安堂用的。
午膳刚用完没一会儿,苏湘怡就告辞回安王府了。
过年要走许多亲戚,也要招待亲戚。
大年初五,正是苏家开宴招待亲戚的日子,宁王这个准女婿也上门了。
徐家昨日前日宴客请了苏家人,所以今日他们也来了。
一个转角,徐长青拦住苏珍珠,拿出一个匣子,“压岁钱。”
苏珍珠摆手,干笑道,“我都这么大了,早就不收压岁钱了。”
徐长青皱眉,沉默了下道,“那就当是补以前的。”
苏珍珠:……
这些男人怎么回事?
看徐长青大有她不接他就一直拿着的架势,苏珍珠只好收下,打开一看:呵呵,几个金元宝和被金元宝压在下面的银票。
不仅话说得一样,连压岁钱都送得一样。
腹诽完后,苏珍珠礼貌道谢,“多谢姨父。”
徐长青:“应该的。”
远处一个大树后,去恭房的徐云娇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大哥送东西给苏珍珠的这一幕。见大哥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她连忙躲开,选了另外一条路回去。
半夏是苏珍珠身边唯一一个知道她喊徐长青姨父的丫鬟,看到苏珍珠手里的东西,她道,“徐世子可真大方。”
苏珍珠笑,要是让宁王听到这句话他估计得气了。
谁家都有几门穷亲戚,苏家既是高门大户,苏珍珠又被赐婚宁王,这天亲戚来得特别的多。
傍晚,送走所有客人,王氏把周氏和苏珍珠叫到了慈安堂。
苏珍珠正奇怪着她祖母会有什么话要和她们说,还不把她爹叫来,就听到王氏道,“我娘家表妹住在通州,她有一个孙女,年芳十八,因长得俊俏,挑花了眼,一不小心就耽搁了花期,今天我那妹子也把她孙女带来了,我看了,温柔娴静,一看就是不惹事又听话的姑娘。”
苏珍珠看眼周氏,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她侄孙女好关他们什么事,难不成还想给她爹当小妾,可那辈分也不对啊。
周氏试探着问,“娘也是想让我给她找门亲事?”
“不是的。”王氏面上露出一抹难色,然后她将目光投向了珍珠。
苏珍珠秀眉微拧,看她做什么,和她有关,怎么可能和她有关。
周氏比苏珍珠多吃多少盐,见王氏看向苏珍珠,她忽而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下,声音也冷了些,“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王氏觉得这虽然听着不太好,但实际上却是为了苏珍珠好,便说了出来。
“珍珠不是九月份就要进宁王府了吗?我听说宁王没有姨娘小妾,珍珠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能服侍宁王,我想着与其到时候抬举别人,不如把我娘家妹子的孙女带着去。她是自家人,和珍珠一条心……”
“娘。”周氏听到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高声打断王氏的话,表情冷冰冰的质问,“今日换作苏湘怡,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王氏让周氏吼愣了,虽然她一直有些畏惧周氏,但实际上周氏从没有对她这么大声冷脸的说过话。
她有些委屈的说,“我不也是为了珍珠着想吗,难道宁王还会守着她一个不成。到时候找个不服珍珠的,那不如找我妹子的孙女,到时候有我们苏家压着,那个丫头也不敢对珍珠有二心。”
今天这事是王氏的那个表妹提出来的,王氏也不傻,知道是表妹不是真正想着让她孙女去帮扶珍珠,但她也有自己的小打算,所以才会同意下来,然后和周氏说这话。
周氏神色没有缓和,她对苏珍珠道,“去把你爹叫过来,然后你就回宝华苑去,一会儿娘来找你。”
苏珍珠点点头,乖乖出去了。
她听出了祖母的意思,或许她真的有为她好,但她还没出嫁就想着给赵宸送小妾姨娘什么的,这很让她不舒服。
通知了苏承宗,苏珍珠就回了宝华苑,她刚到没一会儿,周氏就来了。母女俩没说几句,苏承宗也来了。
他看到苏珍珠立刻道,“你祖母老糊涂了,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苏珍珠笑,“女儿知道。”
看女儿真的没为这事糟心,苏承宗松口气,坐下道,“我问了,是那家人主动提出来。”
周氏还气得很,一点不讲究的道,“脸皮快有城墙厚了。”
苏承宗听了直笑,得了周氏几个冷眼才止住,“放心吧,以后不会出这种事了。”
周氏叹气,“我看他们家也不是那种品德好的人家,又住得近,小心他们打着我们相府的名声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几十年前有一个侯府,就是纵容亲眷违法乱纪,最后闹大了,被废了爵位。
苏家如今看着显赫,但根基却不算深厚,当是小心谨慎。
苏承宗沉声,“我会注意的。”
第二天,苏珍珠再见到王氏的时候王氏就不提那个事了,只是表情不怎么好,苏珍珠也不在意,高高兴兴的走着亲戚,直到正月十五。
这天上午宁王就来了苏家,邀请苏珍珠出去游玩,然后晚上一起看花灯。
正月十五是上元节,又名花灯节,上街看花灯的人儿都会戴上一个面具。
面具遮住了面容,所以许多有意的男女都会在这一晚出来赏灯,顺便诉诉衷情。也因为戴了面具,许多闺阁小女儿也会难得上街一次。所以这一晚的京城是一年中最热闹的。
苏承宗不是很想让女儿出去,看花灯晚上出去就好,哪里用得着这么早。
当他没年轻过,不知道他的那些弯弯绕绕。
只可惜他虽不同意,周氏却已经在他之前一口答应下来。
不理会目光幽怨的苏承宗,周氏让苏珍珠和宁王好好玩。
苏珍珠回去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两个人坐一辆马车,宁王道,“还是伯母好。”
苏珍珠忍笑,“这话你可以去和姐夫说。你们应该能聊很多。”
宁王没有带着苏珍珠去其他地方,而是回了宁王府。先让苏珍珠吃了满足的一顿川菜后才带着她上了湖里的小船。
这个船是乌篷船,很小,宁王便没让护卫上船,而是亲自划起了船,似模似样的,船很快就到了湖中心。
放下船桨,让船停下湖中心,宁王拿出钓鱼用具,对苏珍珠道,“你上次说亲手钓鱼很好玩,今天我们就钓鱼,晚上吃全鱼宴。”
苏珍珠来了兴趣,调侃道,“你会钓么,别一条都钓不上来。”
宁王挑眉,“那我们比一比,赢了的人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行啊。”
苏珍珠被激起了斗志,而且都是未婚夫妻了,输了她也不怕。
最多就是被他占占便宜。
他这么俊,她也不完全吃亏呀。
第75章
半个时辰过去,宁王已经钓起了三条鱼, 可苏珍珠的鱼竿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拉起鱼竿一看, 下面的鱼饵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鱼给吃光了。
这样下去她不输才怪。
宁王又钓起一条鱼, 他侧首过来笑道, “要不我让你几条?”
“谁要你让。”苏珍珠哼了声,重新挂饵, 一边扔水里一边在嘴里嘀咕着, “我就不信我一条都钓不上来。”
宁王笑了笑, 也不忙着下饵继续钓鱼, 放下鱼竿, 他将凳子端到苏珍珠旁边坐下, 温声关切道,“冷不冷?”
苏珍珠紧紧的盯着湖面,就怕错过鱼上勾,“不冷。”
上船前宁王给了她一件他的大氅,像被子一样,连最容易冷的手脚都是暖和的。
“可是我冷。”宁王道, “湖面风大, 我手脚都冻僵了。”
苏珍珠终于把视线从湖面收回来, 她还没转头,旁边的男人就先把手伸过来了。
平日里素白的一双大手此刻又红又肿,半点没有京城第一美男的风范。
“怎么成这样了, 要长冻疮的。”苏珍珠下意识的放下鱼竿, 双手将宁王的手捂在中间, “我小时候冬天贪玩去玩雪,最后就长冻疮了,又痛又痒还难看。”
看着自己被苏珍珠捂住,还不住的被她吹热气的双手,宁王只觉得不止是手暖了,连心都暖了。但心暖了计划一样要实行,他说,“身上也冷。”
苏珍珠以为他是故意贫嘴,抬眼才注意到他穿得很单薄。这要是在屋子里不会冷,但在这湖面上让冷风一吹,不冷才怪了。
“你怎么不多穿点。”没好气的瞪他,但总不能让他这么一直冷着,苏珍珠说,“那我们回去吧,反正已经有四条鱼,够吃了。”
“那你不是要输给我了?”
苏珍珠斜乜他,“那不然怎么办?”
总觉得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