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宠妻日常——宋家桃花
时间:2018-09-06 09:20:00

  许氏轻轻应了这一声,她握过霍令仪的手把人带到了跟前,跟着是又一句:“晏晏,快过来拜见老夫人。”
  待这话说完,她是又轻轻笑了笑:“你小的时候,老夫人还曾抱过你,就连你头一个平安锁也是老夫人给你带上的。”
  霍令仪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些渊源,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也未曾抬头,只是依着人的话朝程老夫人恭恭敬敬打了一礼,口中亦跟着恭声一句:“晏晏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大安。”
  “快些起来…”
  程老夫人忙让人去扶了一把,等人站起身便又笑着朝人招了招手,口中是跟着一句:“小丫头,来,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霍令仪闻言却是一怔,她是先看了眼许氏,见她未曾说道什么,这才迈了步子朝人走去。等到了人跟前霍令仪便又与人屈膝一礼,口中跟着一句:“老夫人。”
  程老夫人看着霍令仪这幅模样,眉眼却是止不住又泛开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她笑着扶了人一把,而后是握着霍令仪的手细细看了一回…越瞧,她眼中的笑意却是又深了几分。早先年她也曾见过霍令仪,只是那个时候她也只是觉得这个小丫头长得好看,余外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了。
  可如今眼看着霍令仪,她却是越瞧越欢喜…
  程老夫人不说话,底下人自然也无人说话,一时屋中便显得有些静谧…到后头还是李安清笑着开了口:“祖母这是瞧霍姐姐瞧花眼了,只怕日后,我这个亲孙女您是再也瞧不上眼了。”
  李安清这话娇娇俏俏得,恍若还捏了几分醋,倒是让众人都笑上了一回。
  程老夫人也被人这番话逗笑了,她笑着朝李安清看去一眼,口中是一句:“真是个泼猴…”待这话说完,她便又握着霍令仪坐在自己身侧,而后才又柔声问道:“景行把事都与我说了,多亏你照顾了一宿,他的伤势才不至于加重…好丫头,多谢你了。”
  霍令仪闻言却是一愣,她那些算什么照顾?
  何况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李怀瑾根本就不会受此重伤…她张了张口刚要说道什么,眼瞧着程老夫人那一双清明的眉眼却又住了嘴。程老夫人素来通透,她又岂会不知道这些?左右不过是给她一个台阶,留几分薄面罢了。
  她想到这便也未再多做解释,只是温声回道:“原是我该谢李首辅,若不是因为他,只怕我早就被掩埋于那大雪之下了。”
  程老夫人听得这一句,眉宇之间倒是也多了几分余悸,只是语调却依旧是温和的:“好丫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历过了这一劫,日后的福缘还深着呢。”她这话说完便也不再就着这个话题,只是握着霍令仪的手朝许氏看去,口中是又跟着一句笑语:“我瞧着你这个女儿便欢喜,日后若无事,便常来家中坐一坐。”
  许氏闻言自是笑着应了。
  无论是程老夫人还是郑宜和都是再好不过的人,晏晏能多与李家的人接触也是好的。
  霍令仪虽然未曾说些什么,可心中却还是觉得有几分奇怪。程老夫人虽然是个好性子、待人也极为宽和…可她总觉得今日程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委实是有些太过亲和了些。
  程老夫人见她们应下,眉眼便又泛开了几分温和。
  她是又与霍令仪说了会子话,而后是又笑着与李安清说道:“咱们屋里说着话,你们难免觉得无趣…今儿个难得开了晴,你带晏晏去外头走走。”
  李安清听得这话自是忙应了,她也许久未见霍令仪了自然是有不少体己话要说,即便祖母不发话,她也是要开口的。因此程老夫人刚刚说完这句,她便笑着站起身,而后是与霍令仪说道:“霍姐姐,院子里的红梅开得正好,咱们去外头走走吧。”
  霍令仪见此便也笑着应了。
  她是又朝屋中几人打了一礼,而后才与李安清往外头走去。
  途中——
  李安清笑挽着霍令仪的胳膊,一面是与她说了许多话,大多都是近些日子里的趣事,有说什么“表姐家中新养了一只波斯猫,不仅长得好看,瞧着也怪是通人性的…”,还有说什么“早些父亲出使藩国的时候又带来了不少有趣的物件,等过会我便领着姐姐去看看。”
  霍令仪虽然一一应着,可她心思不在这,语调自然也不如往日那般热枕。
  李安清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她仍旧挽着人的胳膊,脚下的步子未停,脸却是朝人那处半偏了几分…眼瞧着霍令仪面上的担忧,她的口中是跟着一句:“姐姐是在担心三叔吗?先前我跟随祖母去瞧过三叔了,他已没事了。”
  等这话说完——
  她却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说道:“说起来,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到三叔受伤。”
  霍令仪闻言,眉眼却是又垂了几分,连带着袖下的的手也跟着握紧了几分…这也是她头一回见李怀瑾受伤,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她想起在洞穴的时候,他坐在她的身旁问她“那你说,我为什么救你?”
  那你说,我为什么救你…
  霍令仪想到这一句,那颗心还是止不住泛起了几分涟漪,她甚至还能记起那人说这话时的语调,微微上扬,缱绻而又惑人…她的心中不是没有猜测的,只是那个猜测委实是太过荒谬了些,她不敢信也不敢认。
  李安清看着霍令仪这幅失神的模样便又轻轻唤了人一声,等人回过神才又拧眉问道:“霍姐姐?你在想什么?”
  霍令仪闻言却也只是摇了摇头,她朝李怀瑾所住的那个方向又望去一眼,跟着才敛尽了所有的思绪化作一个笑。她朝李安清看去,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没什么,你不是要带我去看那些物件吗?我们走吧。”
  …
  等到霍令仪和许氏离开李家,却已是未时时分。
  李怀瑾仍旧半坐着靠着床头看着书,眼瞧着陆机进来,他也未曾抬头,就连翻着书页的手也未停下,口中却是问了一句:“走了?”只是陆机尚未回答,便又有人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却是程老夫人,她笑看着李怀瑾,口中是笑着回道:“走了。”
  陆机见人进来便与她打了一礼,口中亦跟着恭声一句:“老夫人。”
  程老夫人闻言是笑着受了他的礼,而后是摆了摆手让陆机先行退下,跟着才又朝李怀瑾走去…等走到人跟前,她便坐在圆墩上笑看着李怀瑾,眉目温和,声调却透着几分难得的揶揄:“你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李怀瑾闻言,面色也未有什么变化。
  他只是合了手中的书搁于一侧,而后才抬了脸朝程老夫人看去,指腹磨着手腕上挂着的那串紫檀佛珠,眉眼温和、语调也依旧从容:“母亲想要听什么?”
  程老夫人看着李怀瑾这幅模样,心中却觉得好笑,自己这个儿子啊打小就是这幅模样,往日她心中难免觉得有几分挫败,可思及昨儿夜里他说的那些话,她眼中的笑意便又深了几分:“知道人要过来,昨儿夜里就巴巴得把事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怎么,你还怕我会欺负她不成?”
  李怀瑾看着程老夫人面上未加掩饰的笑意,又听着她话中的揶揄,握着佛珠的手还是止不住一顿。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才无奈出声:“母亲——”
  程老夫人知晓他的脾气,闻言倒是收敛了几分,只是那话却依旧未停:“好了,好了…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这么多年,我还没见你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过。”待这话说完,她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一句:“小丫头年纪虽然小,性子却不错,你心中是怎么打算的?可要母亲帮你?”
  这么多年——
  她好不容易才盼到景行对人有上心的时候。
  那个小丫头虽然如今年纪还小,可若是景行喜欢,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何况她先前好好瞧了回那个小丫头,虽然年纪小,行事却是个沉稳的,不骄不躁,的确是个好姑娘。
  程老夫人想到这,面上便又多了些热切。
  李家上下如今一切皆好,她唯一操心的便是景行的婚事,眼瞧着旁人都已有妻有儿,偏偏景行还是孑然一身…程老夫人这颗心当真是又担忧又焦急,偏偏景行向来又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即便他的性子看起来再是温和,在她面前的时候也样样说好,可要真让他听话却是难上加难。
  因此景行如今能对人上心——
  她却是比他还要焦急,只希望今儿个就把这桩事定下来。
  何况,她可是知道霍家那个小丫头一直都很是受人关注,如今虽然没了柳予安,可谁能保证明儿个会不会出来什么程家郎君、王家郎君的…她可能不能让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和别人跑了。
  李怀瑾自然未曾错漏程老夫人面上的热切,他握过一旁的茶盏用了口茶,心下也不知是无奈还是好笑,却是等了有一会功夫才开口说道:“这事您不用管…”等这话说完,他看着程老夫人微动的眉心便又跟着一句:“她年纪小,您别吓着她。”
  …
  翌日清晨。
  霍令仪刚从昆仑斋探望林老夫人回来,这会便穿着一身常服坐在软塌上看着书,如今家中一切事物皆由母妃看管着,比起往日,她倒是真得轻松了不少。
  杜若眼瞧着她这幅模样,面上倒是也多添了几分笑,她一面是继续打着手中的络子,一面是柔声说道:“等再过几日,世子也该回来了。”
  霍令仪闻言,低垂的眉眼倒是也泛开了几分笑。她的手仍旧放在书面上,眼却是稍稍抬了几分往那覆着锦纱的窗棂往外头看去…其实窗棂皆关着,哪里能瞧得见什么?可霍令仪却还是这般看着,口中亦跟着一句:“也不知道令君如今是副什么样子了?”
  他这个年纪,正是一长一个样的时候。
  上回见到他的时候眼瞧着就和往日不同,如今又过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是胖了还是瘦了。
  杜若刚要说话,怀宁却是打了帘子走了进来…
  她把手中的帘子落下,盖住了外头的寒风,而后是先与霍令仪恭恭敬敬打了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郡主,常将军来了,这会正在外堂候着您。”
  常将军?
  霍令仪听到这个名字一时却有些未曾回过神来,姓常的将军本就不多,她所认识的更是只有常青山一个。这么说来,却是常青山回来了?如今已近年关,常青山回来倒也算不得稀奇…只是常青山今日过来是要做什么?
  有这个疑问的自然也不止霍令仪一人。
  杜若先前还带着笑的面色此时也有几分不好,她手握着络子,脸却是稍稍侧了些许朝霍令仪看去。
  霍令仪自然也看到了她递来的目光,她未曾说什么,只是合了手中的书面,她的指根微蜷起轻轻扣着书面,一双眉眼低垂恰好敛了面上的神色…她不曾说话,屋中自然也无人敢出声。
  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
  霍令仪才抬了眉眼,与怀宁淡淡说了话:“你去回一声,就说我已知晓了,请常将军好坐,我换一身衣服就过去。”
  怀宁闻言是轻轻应了一声,而后便又打了一礼才往外告退去。
  等她走后,屋中便只剩下了杜若和霍令仪。杜若是知道旧情的,眼瞧着怀宁退下,她便开了口,声音带着几分焦急:“郡主,您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当日郡主假扮女侍被人发现,若是常青山当真知晓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对郡主不利。
  她想到这便又跟着一句:“不若说您风寒未消,见不了客?”
  霍令仪听着杜若这般说道,却未曾出声。她低垂着一双眉目,袖下的指根仍旧扣在书面上,思及当日客栈中所发生的那些事…霍令仪却是过了许久,才淡淡开了口:“我若当真托辞不去,只怕他更要怀疑了。”
  待这话说完,她是又跟着一句:“当日他并未看清我的相貌,即便心中有猜测也没证据,我也只当做不知道就是…何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我日后还真得不见常青山了?”她说到这便摇了摇头,是又等了一瞬才又继续说道:“去把我的斗篷取过来吧。”
  杜若闻言虽然还想说道什么,可的确如郡主所言,若是郡主真得托辞不去,只怕常青山更要怀疑了。她想到这便也不再说道什么,只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是把早先用香薰熏过的斗篷取了过来,待替人穿戴后,又取过那个兔毛手笼才扶着人往外头走去。
  …
  常青山在外院的正堂。
  霍令仪所住的大观斋距离那处却还是有一段距离。
  她由杜若扶着穿过一条长长的抄手游廊,又走过一个月门才到了外院。
  越近年关,这天气也是越发凉了…即便霍令仪穿着厚实的斗篷,手也揣在那兔毛手笼里,这一路过去却还是觉得身子僵了一瞬。等到帘子被人打起,里头那股子热气迎面而来,她才觉得好了许多。
  里头坐着的人听见动静忙站起身,他是先朝霍令仪拱手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郡主,您来了。”
  霍令仪闻言却未曾说话,她由杜若先解下了斗篷,而后才朝人看去…常青山的面容忠厚而又正直,就连那一双眉眼也透着几分凛冽而不可侵犯,一如她旧日里的记忆。她想到这便又低垂了一双眉眼,一面是朝上位走去,一面是让人坐下,跟着才又柔声一句:“常叔叔是何时回得燕京?”
  “属下今晨才到得燕京,今日来府中一是来送些年礼拜访老夫人,二来是知晓您出了事,心中担心…”常青山这话说完,先前那一双凛冽的眉眼却是又紧锁了几分,他抬头看着霍令仪,眼瞧着人如今无恙才松了一口气,口中却还是照旧说道:“好好的,您怎么会从马上摔下去?属下知晓您出了这桩事,当真是被吓了一跳。”
  霍令仪听着他话中那未加掩饰的担忧,袖下的指根是又握紧了几分。
  她什么都未说,只是接过杜若递来的茶盏,恰好以喝茶掩了眉眼中的神色。等茶水入喉,她才重新抬了头朝人看去,口中是跟着一句:“雪天路滑,那处又是小道,我一时未曾注意便摔下去了…”待这话说完,霍令仪便把茶盏握于手心,而后是又继续说道:“如今我已没事,叔叔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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