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宠妻日常——宋家桃花
时间:2018-09-06 09:20:00

  霍令仪听到这道声响倒也回过了神,她轻轻“嗯”了一声,而后是迈步往前走去,等到了林老夫人跟前她是如常朝人打了一礼。
  “晏晏来了…”
  林老夫人眼瞧着她过来,面上便又浮现了一个笑,她握着帕子拭了拭脸上的泪,而后才又笑着与霍令章说道:“你回来的巧,明儿个就是你长姐的大喜日子,我原当你是赶不及回来了。”
  霍令章听得这话,面上仍旧挂着一道温和的笑,只是袖下的指根却还是握紧了几分…其实哪里是他回来的巧?大运县到燕京的这一条路,他不知跑死了多少马,为得就是能在她成婚前可以赶到。他想到这是又垂下了一双眼眸,而后是又朝霍令仪的方向拱手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恭喜长姐了。”
  霍令仪闻言却也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这一声恭喜。
  因着霍令章回来,今日自然是齐聚一堂在昆仑斋用了饭…等到饭后,林老夫人却是又握着霍令仪的手说了许多话,大抵都是些明日要注意的事宜,余后却是又抱着她说起一些旧日里的事来。
  “我记得你刚出生那会还是小小的一个,哪里想到转眼功夫竟然也要嫁人了…”林老夫人说起这些的时候,还是止不住湿润了眼眶,到底是自小养到大的孙女,眼瞧着她就要离家了,她这心下终归还是不舍的。
  霍令仪看着林老夫人这幅模样,心下也是有几分感触,她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是握着林老夫人的手轻声劝慰道:“九如巷离这处也不远,孙女即便嫁到了李家也能常常回家来看您的。”
  林老夫人听得这话,面上倒是又泛开了几分笑意。她伸手轻轻点了点霍令仪的眉心,口中是跟着一句:“这话你在自己家里说说也就够了,真到了李家,可切莫说这样的话…三爷和老夫人疼你是你的福分,你也得好生待他们,还有你那两位妯娌,你虽然年岁小,可人情往来却是不能荒废。”
  霍令仪听得这一字一句自是应了…
  待到亥时时分,林老夫人眼瞧着夜色越深,她才止了话头却是让人好生回去歇息,没得明儿个青了眼圈不好看…霍令仪见此也就不再多言,只又与人打了个礼才往外退去。
  外间月色清明…
  霍令仪由杜若扶着缓步往大观斋走去,只是将将走出小道便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却是霍令章。
  霍令章自然也瞧见了霍令仪,见她停下步子便迈步朝她走来,等到跟前他是同往日那般朝人打了个礼,而后才站直了身子又与杜若温声说了一句:“我与长姐也许久不曾说话了,你且退后几步。”
  杜若闻言却有些踌躇,她拧头看了眼霍令仪,见她未曾说话才又朝两人打了一礼往后退了几步。
  等到杜若退下——
  霍令章也未曾走动,他仍旧立在霍令仪的跟前,眼瞧着她较起两年前越发明艳的面容,负在身后的指根是又握紧了几分…他面上的神色依旧是素日的温和,只是眉宇之间却也添了几分岁月带来的沉稳,他就这样依着月色和灯火看着人,口中是缓缓说道一句:“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长姐就要嫁人了,若是父王在天有灵必定会很开心——”
  待这话说完,他也不等霍令仪开口,便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只锦盒:“这是一对平安扣,我希望长姐可以永远平安喜乐…”霍令章说这话的时候稍稍垂下了眼帘,他的指腹轻轻磨着锦盒上的纹路,语调带着难得的缱绻,等前话一落才又跟着一句:“原本是打算明日送给长姐的,只是想来明日长姐也不会有空,便提前送给长姐做贺礼吧。”
  霍令仪看着眼前的这只锦盒,一时却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眼前人的一字一句都带着十足的恭贺,可她却总觉得心下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却是又过了一会,她才伸手接了过来,口中是轻轻跟着一句:“多谢…”待这话说完,她是又稍稍抬了眼帘朝眼前人看去,看着霍令章面上的温润,霍令仪握着锦盒的指根是又攥紧了几分,余后却是又朝人道了一声:“恭喜你了,此次回来,陛下一定会对你厚予封赏。”
  霍令章听得这句,眼中的神色却是又多了几分笑意,他就这样低垂着眉眼看着霍令仪,口中是道:“长姐替我高兴吗?”只是眼看着霍令仪微怔的面色,他轻轻笑了笑却也未等她答,便又笑着朝人拱手打了一礼,跟着一句:“夜色深了,长姐且先回去歇息吧。”
  霍令仪闻言却是又折了一回眉心,不过她终归也未说什么,只是与人点了点头便往前走去。
  杜若见此,自然也忙跟了过来…
  夜色苍茫,头顶的大红灯笼轻轻晃着,霍令章眼看着霍令仪离去的身影却未曾离去,他只是这样遥遥看着她,削薄的唇下压,眼中似有什么情绪翻滚着。只是指根在触到腰间的玉佩时,他眼中的神色却又开始变得温柔缱绻,在那灯火的照映下,他眼中的这抹温柔好似能在这夜色中缓缓铺展开来。
  云开原本是路过此处,瞧见霍令章在这刚想过来请安,只是眼瞧着他眼中的那抹神色,她的步子便是一顿…这个目光并不是她头回瞧见,早在两年多前,在陶然斋,二公子握着那只荷包的时候,眼中的神色便是这样的。
  她心下有个猜测,只是刚刚升起便又被她压回了心底——
  怎么可能?
  只是——
  这么多年,二公子待郡主有时候的确不似姐弟,当日郡主在西华山出事,二公子面上的慌乱还深深映在她的脑海…难不成二公子当真?她素来沉稳的面色此时却是一片惨白,且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能让二公子发现她在这处。
  云开刚想转身离去,却恰好踩到了一根树枝,夜色寂寥,这道不轻不重的声响却足够让不远处的霍令章听到。
  霍令章收敛了脸上和眼中的神色,他转过身子看着不远处的云开,眉心轻拧,而后是淡淡说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云开听得这个声调,心下更是一颤,她低垂了眼帘强忍着心下的慌乱朝人走去,待至人前便与人行了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侧妃近些日子睡不舒坦,奴,奴刚去厨房吩咐她们明儿个用料清淡些。”
  霍令章闻言也未曾说话,他依旧负手立于此处,只是念及先前云开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他那双清平目还是忍不住半眯了起来…他低垂着一双眉眼看着跪在跟前的云开,声调如常,眉目却泛起几分冷意:“你看到了什么?”
  云开听得这话身子便是一抖,她把头又埋了些许,口中是道:“奴,奴什么都没看到。”待这话说完,她察觉到眼前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双膝跪在了地上,连着朝人磕了几个头,连带着声调也沾了几分颤音:“二公子,奴自幼伺候侧妃,也是看着您长大的,奴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霍令章闻言却未曾说话,他只是半弯了腰身看着人,却是又过了一会,他伸出修长的指根抬了云开的脸,眼瞧着她面上未加掩饰的慌乱,他的面上仍旧挂着素日温和的笑意,口中却是无情无绪得说了一句:“真是不乖啊。”
 
 
第73章 
  翌日清晨, 天尚灰蒙亮的时候, 信王府中却已是一片热闹的景象,上上下下的奴仆皆起了个大早开始忙活了起来,每个人的手上不是端着托盘等物,便是紧赶着脚步往前走去…就连王府中的主子也都起了个大早。
  而大观斋中,霍令仪也早早被杜若等人唤了起来,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 自然有不少事要做。
  打里间已放好了洗漱用的水…
  霍令仪由杜若扶着刚要往里头走去,便瞧见红玉打了帘子进来,她的面上不同往日那般带着喜气, 反倒是一片暗沉之色…霍令仪眼瞧着她这幅模样便驻足了步子, 她的手仍旧搁在杜若的胳膊上,一双桃花目是朝人那处看去, 口中是跟着疑声一句:“出了什么事?”
  红玉听她询问,红唇一张一合,到后头还是轻轻答了:“先前院中的婆子来禀说是在一口井中发现了,发现了云开…”她说到这是又稍稍停了一瞬, 而后才又跟着啐声一句:“大喜的日子, 真是晦气。”
  霍令仪听得这话, 一双远山眉却轻轻拢了起来…
  云开死了?还掉进了井里?这怎么可能?云开是自幼跟着林氏的, 这么多年行事也算得上是沉稳有度, 好端端得她怎么会死在井里?她想到这,便拧着眉心问道:“可有瞧出什么不对劲的?”
  红玉听着她话中的端肃,便也端正了态度恭声回道:“是早先一个婆子去井中打水的时候发现的, 倒是也没瞧出有个什么异常,想来是昨儿夜里黑灯瞎火的,她失足掉进井中也未可知…”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老夫人和王妃那处也都已经知晓了,打先前已遣了云开的家人去殓尸,老夫人还特地把容安斋的那位叫去训了一顿。”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下还是不高兴…
  若让她说,真该好好把容安斋的那位罚上一顿,今儿个可是郡主的大喜日子,她底下的人却生出这样的事来…这不是给郡主找晦气吗?
  霍令仪听得这一字一句,便也未再多说什么,既然祖母和母妃已经知晓了,也已经有人去收拾了,她也就不必再多加费心…只是她这心中还是觉得有几分惊奇,云开行事素来小心又怎么可能会失足掉进井中?这桩事怎么瞧都有些不对劲。
  杜若眼瞧着她面上的神色,只当她是怕冲了今日的喜气便忙道:“您别担心,您和三爷的婚事是天赐的姻缘,任凭什么也是冲不开的。”
  霍令仪闻言倒是回过了几分神,她眼瞧着屋中几个丫鬟担忧的面色,倒是轻轻笑了笑…她哪里是担心自己的婚事?不过是因为心中有疑罢了,至于那什么冲撞不冲撞的,她却是从来不信这个的。
  不过她也未说什么,只是重新转回了身子,由杜若扶着她往里头走去。
  …
  约莫等到辰时时分,府中也已来了不少人,就连大观斋中也围坐了不少人。
  许瑾初和李安清一个身为霍令仪的表姐,一个身为霍令仪的闺友,此时自然都坐在这处…两人原先正说着话,眼瞧着霍令仪穿着一身婚服打里头出来,那原先的欢笑声却骤然是一顿。
  外间的日头刚刚升起,透过菱花窗打进屋子里,两人皆怔怔看着霍令仪,红唇微启,一时竟然都忘记了说话。
  霍令仪此时不过是初初开了面,面上还未涂绘过妆容,却显得比任何时候还要娇嫩好看。她本就面容白皙,大抵是因为刚刚沐浴过的缘故,两颊之处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粉嫩…在这日头的照射下,当真是要比那三春四月里的桃花还要娇艳几分。
  “怎么了?”霍令仪眼瞧着她们这幅模样,步子一时也忘记了再往前迈去,她低垂着一双眉眼瞧了瞧身上的装扮,而后是又疑声一句:“可是哪里还有不妥?”
  许瑾初听得这话却是笑盈盈得站起了身,她朝霍令仪走去,而后是围着她走了一圈,跟着才又笑着与她说道:“晏晏是我瞧见过最好看的新娘子了,这还未绘过妆容便已是这般,等再过会请了嬷嬷涂了妆还不知是如何的绝色?”
  她前话一落,银盘似的面上便是又绽开一个温和的笑,跟着是又一句:“等到夜里,李三爷掀开红盖头,只怕也要移不开眼了。”
  许瑾初这话一落…
  李安清也忙跟着一句:“可惜我不是男子,若不然我指定是要抢了霍姐姐走得。”
  屋中便又响起了一阵轻笑声,霍令仪听着这一字一句,明艳的面上却是又泛起了几分红晕,倒是沈攸宁瞧见了她面上的羞赧忙笑着走上前来,她伸手握着霍令仪的手,而后是笑着说道:“别害羞,这都是正常的,当初你表姐成婚那会也有不少人打趣她。”
  沈攸宁膝下儿女双全,又是她的舅母,今儿个便是来给她做全福太太的。等这话说完,沈攸宁瞧着霍令仪面上的羞赧少了许多,便握着她的手往梳妆那头
  走去,而后是又让人取来梳子,水盆等物…却是要给霍令仪梳头了。
  这是正经事,屋中原先的笑声自然也都消了个干净,这会便都端坐在一处不再言语,生怕扰乱了这一份肃穆的气氛。
  杜若手中端着托盘,低垂着眉目站在一旁…沈攸宁便由红玉服侍着挽起双袖,她是先用热水冲洗了一回手,而后是又用干净的帕子细细擦拭干净。跟着便又挽下了袖子,却是先取过托盘上的木梳,站在霍令仪的身后替她先梳了一回头。
  沈攸宁一面细细梳着头,一面口中是缓缓说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霍令仪端坐在铜镜前,她的双手交握放在膝上,耳听着这一字一句,她一双眉眼是稍稍抬起朝铜镜看去...屋中的气氛格外肃穆,竟让她恍惚之间想起了前世的那两场婚礼。头一回和柳予安的婚礼,彼时母妃已经死了,祖母也不再主事,林氏不过随意给她找来了一个全福太太,就连亲朋好友也没多少,身旁几个丫鬟都咬碎了牙齿哭肿了眼睛,可她却并不觉的有什么,那个时候的她满怀希冀,只想着终于能嫁给柳予安了。
  而第二回婚礼…
  程老夫人怜惜她无父无母,特地给她请来了城中最好的全福太太,婚礼虽然办得急,可件件桩桩却给足了她脸面,只是彼时她对李怀瑾无意,即便受着比前一回好上不少的婚礼,却也没有多余的感觉。
  可如今呢?
  如今亲朋好友皆在身侧,她的心中也满怀着对未来的希冀…这抹希冀若当真说起来,与前世还是有几分不同的。前世柳予安于她而言是她活在人世最大的希望,好似只要嫁给了他,那么她的余生便不会再有痛苦。
  而如今,她心中的希冀却是知晓日后能和李怀瑾携手前行,那么即便这岁月再是寂寥,也不必惧怕。
  霍令仪想到这,眉眼之间的笑意却是又绽开了几分,她稍稍仰着头受着那窗外打进来的日光…如今很好,岁月很好,周边的恭贺与欢喜都是真的,她的家人都还在人世,而她嫁得也是心中欢喜之人。
  沈攸宁眼瞧着霍令仪面上的笑意,眉眼之间便也绽开了几分温和的笑意。她也未曾说话,只等着又换了一回银梳,一回金梳,跟着是又把先前那番话重新说了一回才把手中的梳子放回了托盘。
  等沈攸宁梳完了头——
  原先候在屋中的添妆嬷嬷便也上前了,她素来是做惯了这样的事,只是眼瞧着霍令仪这幅模样,眼中还是忍不住闪过几分惊艳之色,她是笑着先朝人打了一道礼,口中是跟着一句:“新娘子好俊俏的模样,老身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瞧见您这样的好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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