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帮小子,打个球就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了,要拿来给我练两天,我保证他们哭着喊求饶。”赵振说。
“得了吧,”池清珩看梁晃投篮,“要还像刚才的那个门卫,你这辈子就别想外出安逸了。”
赵振笑两声,“门卫兄弟最后不也还十分感谢我了嘛,不过这阿潇真的喜欢梁晃啊,平常看梁晃文质彬彬的,打起球来还有那么一点帅,他老爹当了好多年的干部,你觉得梁晃会去上清华北大还是当兵呀?”
“这我哪知道,我跟他又不熟。”池清珩冷言。
“阿潇不是跟他熟嘛,你没听阿潇说过?”赵振问。
池清珩又漫不经心地“啊”了声,球场上突然间比刚才还热闹了,那几个男生中的一个大声喊:“梁晃,景潇来了诶!”
池清珩转移视线,赵振在一排女高中生中找到景潇,啧啧道:“哟,今儿阿潇穿得挺漂亮呀,你还一天到晚说阿潇丑,什么审美。”
池清珩没接话,一个劲儿地盯着景潇瞧,棉麻料的及膝白裙,头发绑成辫子,从没见景潇在他面前这样穿过。
“漂亮吧,要我还年轻个六七岁,我就追阿潇了。”赵振又说。
池清珩斜眼睨他:“滚吧你。”
赵振乐了半天,“你这个家长也当不长远了,梁晃一看就喜欢阿潇,你瞧,阿潇一来,梁晃球都不要了。”
池清珩的视线落在梁晃身上。
嘿,还真的是直接去找景潇。
俩伙伴拎了一袋冰冻过的水来,方楠分发给各个队员,比赛开始前,梁晃上场还顺带摸了下景潇的头。
池清珩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特不舒坦,赵振的肩膀莫名挨了重重一拳,痛到无法呼吸,“阿珩你打我干嘛啊?!”
赵振正铆足了劲儿要还回去,池清珩转身走掉,到对面去,赵振问他干嘛,他没说,等了会儿,赵振瞧见池清珩那厮硬是挤进一帮女学生中间,在跟景潇说话,而景潇似乎没那么高兴,反而被吓到了,赵振没忍住捧腹大笑,肚子都笑疼了。
比赛的最后,梁晃这队以高比分胜利,但回头却没看见景潇,他问方楠,方楠说景潇去小卖部买吃的去了。
合完影,大家商量晚上去哪里吃顿火锅庆祝一下,梁晃却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阿潇,我和阿珩站岗的时候,你老在我们面前吃这些东西,”赵振咬了口雪糕,“明知道大热天的还来诱惑我们,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三个人并排坐在操场跑道旁的台阶上,人手一只巧乐兹,景潇回答赵振:“我的良心被池清珩吃了。”
“叫大哥。”池清珩淡淡开口。
赵振哈哈地笑起来,“你说阿珩是狗呀。”
“找死是吧?”池清珩抬起脚。
赵振忙挪往一边,“开玩笑开玩笑,我活跃一下气氛。”
话音刚落,赵振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脸色立马垮了,忙说:“你们自个儿玩,我女朋友来找了,我得赶紧出去,不然又要听她数落。”
说完,赵振就跑了。
景潇看着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今天所有项目的比赛已经结束,大家都各自散去。
雪糕吃完了,景潇把木棒装进包装袋里,池清珩给拿过来,丢进垃圾桶里,等池清珩回来,景潇起身说:“走吧,找地方吃饭。”
池清珩站在她下一层的台阶上,她才同池清珩平行相视,池清珩掏出一包卫生纸,拿了一张出来,擦了擦她的嘴角,“沾了巧克力。”
“噢。”景潇望着池清珩,心跳得厉害,亲他都没有这么厉害地跳过,可能是因为在公共场合,池清珩第一次温柔地对她。
但幻想没过几秒钟,池清珩抠住景潇嘴角的两边,粉粉嫩嫩地嘴唇就嘟了起来,脸也鼓了,池清珩左看一眼,右瞧一下,长眉一蹙,“赵振说你漂亮,我怎么看不出来呢,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丑呀。”
景潇气鼓鼓地瞪他,推他下去,池清珩假意作要往后摔倒的动作,景潇连忙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但重力依然往后倾。
眼看真的要两个人一起摔了,池清珩一把将景潇从台阶上抱下来,她惊慌失措,池清珩却笑意盎然,把她头发揉乱成一团,而后松开她往前走去,“走吧,哥哥我带你去吃大餐,想吃什么?”
逗她玩。
景潇气恼地跟上来,抓池清珩的手臂就咬了一口,池清珩提开她,也恼,就又抠住她的嘴巴,“还咬不咬了,劲儿挺大啊,都有牙印了。”
“就要咬你,就要咬!”景潇不屈不挠。
“你属狗的吧?!”
“汪汪汪......”
两人一路说闹着出了校门,池清珩喜欢逗她,她也喜欢逗池清珩,都觉得对方特别好玩,所以就算是吵闹,其实根本就不会认真到哪里去。
去找地方吃饭的路上,景潇瞧见有她特别喜欢的蛋糕店,赖着池清珩要进去买个蛋糕,池清珩随她意。
从蛋糕店里出来,景潇开心地把蛋糕递到池清珩面前,“你帮我提。”
“为什么?自己没手?”池清珩两手抄在裤兜里。
“你看别人家都是男生帮女生拿东西。”景潇看看街上的情侣,又把视线收回来放在池清珩身上。
池清珩不为所动,“不拿。”
然后往前走。
景潇懊恼地跺脚,又想起池清珩吃软不吃硬,就委屈巴巴地喊他:“池清珩。”
“又怎么了?”池清珩侧身,垂眼瞧她。
景潇伸出左手,声音软着说:“你不帮我提的话,那你拉着我走。”
池清珩定定地站了会儿,叹息,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说:“真拿你没办法。”
景潇忍忍心里的欢喜,即便不是牵手,她也觉得很开心。
绚烂的晚霞挂在天际处,浮云缓缓流动,余晖在空气中洒下淡淡的金色。
梁晃走在两个人身后的不远处,从学校就一直跟到现在,没上前打招呼,就一声不吭地跟着。
他习惯了跟在景潇身后,但只要有池清珩在,他同景潇的距离就会无限长地拉远,远到他没办法迈起脚步朝景潇跑过去,远到他还能清楚地看见景潇眼里只有池清珩。
年少时的恋慕就是这样敏感又脆弱,那个人一笑,会让你的整个世界发着光,那个人走远,你便落入黑暗,往后此生,这般惊艳之人不会再遇,只剩遗憾。
于梁晃,景潇便是这样的人。
无论是十几岁的年纪,还是五年之后梁晃只身踏入异国留学,离开前他仍旧牵挂着景潇,给景潇打了一通电话后,他一个人坐在候机大厅里泪流不知。
在婚礼上他亲眼看着景潇嫁给了想要的人,他依然没释怀,或许终有一天他的心会死,也会被另外一个人救活,只是再也活不成当初的那个模样。
就像他最后跟景潇说的那句话:“我还喜欢你,但是我遇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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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潇进产房的那天,池清珩心急火燎地从部队里赶过来,阿公、方楠、张嫂也在产房外,池清珩又忐忑又紧张,不安地踱来踱去,愣是来回走到产房门打开,护士把景潇推出来,他着急万分地跑过去看景潇,因为是龙凤胎,生的时间有些长,景潇此时已经丝毫没有力气,话也说不出来,就光看着池清珩哭。
虽然开不了口,但池清珩哭的时候还是十分帅气的。
后来见证了这一刻的方楠跟景潇吐槽:“从小到大我都没见池大哥哭过,那天算是开眼了,老话说得好,如果一个男人肯为你哭那么几次,你这辈子就值了,为什么我生的时候肖阳连滴眼泪都不流,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景潇想起方楠曾跟她说过生孩子那时的场景,肖阳不流眼泪还不是因为方楠出产房的时候说了一句“别哭,老娘还能撑”,肖阳本来很心疼自家老婆,一听此话,眼泪硬生生卡在眼睛里没下得来。
自打孩子出生,池清珩每个星期都往家里跑,平常闲着的时候也要来家里看景潇,一起照顾孩子。
生的时候,男孩先出来的,就是老大,女孩成了妹妹,都说女孩是父亲的小情人,池清珩每次跟他们玩,一直念老大长大后要照顾妹妹什么的,还说胎教的时候就应该这样给老大洗脑,景潇听着总觉无奈。
阿公过来探望重孙,把这几天想的名字都写在一张纸上,让池清珩和景潇挑,谁知池清珩一个都瞧不上,说是名字寓意太深奥了,他就喜欢直接叫卫民报国之类的,阿公骂他一当父亲就傻三年,景潇就差没用家里刚买来煎鸡蛋的平底锅把他砸出家门。
最后还是由景潇和阿公商榷,老大叫池繁森,老二随景潇姓,叫景希。
等到两个孩子长大一些,会喊爸爸妈妈会认人会走路了,池繁森冷漠不好玩,池清珩就天天跟景希玩,池繁森也傲娇,不同池清珩亲,但是只要池繁森一接近景潇,池清珩就把人给提溜过来,让池繁森看他逗景希。
景潇对池清珩的“偏心”颇是无语,说了他几次要公平,但池清珩每次都有话说:“你看看池繁森,小小年纪就冷傲得很,一点都没有遗传到他爸爸我开朗活泼的性格,我当年哪像他这个样子。”
景潇:“谁让你从小就念他,他长大了当然烦你啦,是吧繁森?”
池繁森抱着胸,眼神寡淡地点头,伸手要景潇抱,就被池清珩截了胡。
“休想抱你妈妈,抱我还差不多,爸爸还是爱你的。”池清珩说。
池繁森:“......”
虽然池繁森一直安静淡漠地看着池清珩的所作所为,不过他也是很听池清珩的话的,就是在接近景潇的这件事情上,池繁森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就不用被池清珩提来提去了。
两个孩子年龄都还小,景潇怕他们晚上单独睡觉会哭闹,就没让他们去各自的房间睡,景潇和池清珩睡在床两边,俩孩子就在中间,池清珩想抱景潇都够不着,还有池繁森这个情敌老想去挨着景潇。
于是每天晚上,池清珩等景潇抱景希睡着以后,就假装抱住池繁森睡觉,然后翻个身,池繁森就被换到他的位置,他欢欢喜喜,决不允许任何男性接近他家丫头。
池繁森每次都:“幼稚......”
池清珩冷笑,“幼稚什么幼稚,等你长大我就抓你进部队,爸爸我亲自练你泽。”
池繁森:“妈妈才舍不得让我去。”
池清珩:“哈哈,我跟你妈妈还没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
池繁森:“......”
为有这么个爹心疼自己三秒钟。
有一天,景潇在厨房给景希煮面条,池清珩在客厅看池繁森堆积木,煮好了,景希跑过来,让景潇蹲下来,景希就悄悄在景潇耳边说:“妈妈,我觉得爸爸好像坏人泽。”
景潇好奇:“为什么呢?”
景希:“爸爸老威胁哥哥,我听见好多次了,说等哥哥长大就要抓哥哥去爸爸工作的地方,爸爸的表情让我觉得特别可怕泽。”
景潇:“池清珩!”
某人反应迅速,积木也不堆了,抱起自家儿子立马跑路。
池繁森冷漠脸:“妈妈,我想换个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