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如此坚决,岑月知道是劝不动的,只好点头应了她的话。
……
“主子,这真的是他给奴婢写的信吗?奴婢可以拆开来看了吧?”一处宫殿内,冷蓉正想问华衣女子为何让自己过来,不是最近不安全要谨慎些,还没开口,手中就多了一封信。看到信上的名字,她顿时忘记了想问的话,兴奋地几次想=向华衣女子确认道。
见人点了点头,她急忙拆开信,慢慢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华衣女子不悦地出声提醒她,冷蓉才不舍地把信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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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猜测
“信里说得很清楚。你只需办好剩下那件事, 其余的,就不用你来做了。等大事将成, 他便会来接你。”华衣女子声音清冷,带着隐秘的蛊惑之意。
“奴婢明白了,只要是他的意思, 奴婢都不会违抗。”冷蓉脸上还留着欣喜,要离开前, 又迟疑着回头再次确认道,“做完之后那件事, 奴婢真的不用做什么?主子你难道没事需要奴婢去办的?”
华衣女子抚着手上的护甲,漫不经心道:“不用。回去罢, 以后都不要再来这里了。你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奴婢明白。”说完, 冷蓉向她行礼告退,快步穿过后门,绕了几个弯绕, 从小道直接回了宫人所。
……
宫里头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后宫里不论哪处出了什么事,很快就会传得满宫皆知, 成为众妃嫔无聊时说来打趣解闷的话头。
那些事多半也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能私下说说。可这一日, 后宫出了件让众人都惊诧不已的事——
木淑容竟然向皇上自请出宫, 说是要到镜台山带发修行,为熙朝祈福。更重要的是,皇上居然答应了, 而且还因此封木淑容为妃!
“这木淑容莫不是疯了?!好好的淑容不当,偏要到镜台山带发修行。难不成她以为这么做,皇上和太后都会高看她一眼,以此博得圣心?”
好些个后宫妃嫔聚在御花园赏花闲话的时候,说到今早刚听到的消息,杨才人忍不住说,“想如此争宠,也没想想,出宫去了镜台山,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回宫来?就算分位高,又有什么用。”
“那倒不一定,也许皇上还真被她的‘心意’打动了呢?这不还没出宫,人就成了四妃之一。”另一个才人笑嘻嘻地说着,话里却带着嘲讽。
莫嫔皱着眉头听了一会,觉得她们越说越不成样子,便出声打断了她们的话,淡淡道:
“木淑容自请出宫去镜台山静修,为熙朝和皇上太后祈福;不管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在皇上与太后看来,就是值得夸赞的大善之事。你们若是觉得眼热,也尽可与她一般,向皇上自请去。莫在本嫔面前叨叨。”
“莫嫔姐姐,你身子不好,不能在外头久待,不如咱们回去吧?”白容华全没理会其余人的话,只看着莫嫔,眼眸中尽是担忧之色地提议说。
她们二人自进宫以来就一直住在一个宫里头,深宫之中难见圣颜,她们互相扶持着,宽解着对方,倒是成了宫中难得真心的一对姐妹。莫嫔身子本就弱些,进宫后没得恩宠,分到的宫殿又有些偏僻阴冷,这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一年到头都没几日能离得开药的。
这会子白容华见她脸色又不太好,眉头紧蹙,便心生忧虑,想劝她赶紧回宫用药歇息。
“不碍事的,妹妹不用担心。难得出来走走,我还想再待会。”莫嫔低声安抚白容华道,因着两人关系亲近,她们说话也很是随意。
秦选侍看着她们说着小话,突然插话道:“莫嫔姐姐与白姐姐关系一直这般好,可真是叫人欣羡;在宫里的日子都会好过许多。”
见她这么说,白容华懒得理会她说这话的真正用意,扫了她和她身旁的杨才人一样,回了句:“你与杨才人不也很好,几乎去哪都是一块。用不着说什么欣羡。”
“白姐姐同莫嫔姐姐可是如同金兰,我们如何能相提并论。”秦选侍依旧笑着说,看白容华并没心思与她多言,也不气恼,只转头去听杨才人她们说话。
不知是谁先说起了之前宫内多处宫殿出现的“不明之物”,让宫人走远些看着,免得皇上和太后过来她们还不知道,因为说这些闲话被责罚。然后,她们才开始猜测起那“不明之物”,很可能是什么。
“我觉得鬼神那些纯属无稽之谈,皇宫可是天子居处,有龙气庇佑,怎么可能会出现什么鬼怪之类的。”听到她们都猜说是鬼怪一类,秦选侍忍不住插话反驳道,“我倒是觉得可能是,原来宫里头那些娘娘们养的猫儿。因为无人养着又没人看管,就到处乱窜。”
“狸猫那些?若是原来先帝在时,那些娘娘养的,到现在都多少年了,早就不可能有活着的吧?你要说是猫,我还想说是人呢!”杨才人直接就辩驳道,一脸不信。
她二人往日就是这般相处的,尽管总是在一块,但是说没几句就会吵嘴,而且句句针锋相对。所以众人只以为,杨才人是为了反驳秦选侍的猜测,故意说那不明之物可能是人;倒也没真的在意放到心上。
“不过,说起这件事,似乎这一个多月来,都没见到昭妃娘娘呢。”不知哪个才人突然提了一嘴,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附和。
“不是说昭妃已经身子无碍?”“对啊对啊,好像真的很久没见到昭妃娘娘了,而且连带着,皇上也不怎么到御花园来了。”后一句说话的妃嫔,语气里犹带着不能偶遇到皇上的可惜。
另一个不知是美人还是才人的低位妃嫔带着怨气嘀咕了两句:“得了吧,就算你运气好遇到皇上,皇上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有昭妃那样姿容双绝的人在,皇上怎么可能看得见咱们这样的。”
“不过,自打上回不知谁说,昭妃娘娘的肚子比寻常有孕之人大了点之后;我回去越想越觉得,确实是那样。我进宫的时候,嫂子正好有孕三月,压根看不出怀着孩子;可昭妃怀胎三月的时候就有些显怀了。”杨才人往四周扫视一圈,然后微微压低声音说道,“若不是月份不对,难不成昭妃娘娘那胎其实是……”
“不是吧?若是双胎,这不该是大喜之事,为何皇上和太后都未曾说什么,也好似未显现出特别高兴的意思?”
有人下意识反驳道,可话一说出口,她看众人一下望向她,就发现自己说这话的言下之意,是在暗指昭妃这胎月份有问题。要是被皇上太后知道了,她肯定得不了好,顿时心慌地补上几句解释,“要是有别的不对,皇上跟太后怎么可能会没发现。这个猜测一点都不可信,太荒谬了!”
“也是,混淆皇室血脉可是诛族的大罪,昭妃再怎么也不敢做出这种事的。”杨才人又压低声音接话道。
她们如此妄议揣测皇上和高位娘娘,叫莫嫔很是不喜厌烦,实在不愿与她们再待在一处;同白容华说了几句,她们就起身径自走出亭子,到御花园里头走走。
秦选侍望了望她们离开的身影,神色不明地弯了弯唇,对还在亭子里坐着的低位妃嫔们,语带提点之意地恳切道:“你们说话也谨慎些,没凭没据的,非议娘娘和皇嗣的话你们都敢说,当心这些话传到皇上耳中,你们一个个都讨不了好!”
众人顿时打了个寒噤,面面相觑后,都沉默着不敢再说什么。
唯有杨才人还小声嘀咕了句:“不就是私下说几句,又没什么意思。不让说就不说呗,明明听了这么久,偏现在才出来阻止。”
对于她的不满,秦选侍没在意,只是置之一笑,转而与众人说起了别的话题。
“妹妹,日后咱们还是别跟她们走得太近的好,如此口无遮拦,迟早要惹出麻烦来的。你我都是得过且过之人,如今安安静静的,也挺好,就不跟她们掺合了。你觉得如何?”走了一段,知道听不见亭子里的说话声,莫嫔才侧着脸,对白容华说道。
“莫嫔姐姐说得对,她们想作死由着她们去,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白容华说着,对莫嫔笑着撒娇道,“但是莫嫔姐姐何必还问我。什么时候姐姐说的话,我不听了?除非是对姐姐不好的事,旁的,姐姐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想法。不是吗?”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噗嗤一声笑开。
……
御花园内众人心思各异,灵犀宫内,岑月则缠着皇上,想让他答应自己去送木淑容出宫的请求。
可是有太医的吩咐在前,还有老嬷嬷在旁边盯着,崇熙帝怎么可能答应她的要求,只好把此间隐情说与她知晓一点:“你不必担忧木……木妃去镜台山静修会过于辛苦。她出去之后会过得更自在的,而且这也是木太傅对朕的恳求。木太傅不会看着她受苦的,你放心就是。”
看小宫女还是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他像是无奈道:“本来朕还想着等你生下孩子,出月子之后,带你去见见她。但是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不想要了。”
“要,当然要去!”岑月急忙出声道,发现皇上看着自己眼里的笑意有点奇怪,顿时心中迟疑,“皇上,你不会是骗臣妾的吧?”
“平日都那么傻,这会倒是精明起来了。”崇熙帝不顾她的反抗躲闪,捏了捏她的脸,逗得她不满瞪眼之后,才慢悠悠地接着说,“放心,朕金口玉言,既然答应你就不会食言。安心养胎,不然到时候,朕说不定就反悔了。”
对于他的后半句话,岑月只当做没听见,一心期盼着出宫那日。不过算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在床榻上待的时间,也差不多有月余了;身子早就好的差不多,不能出宫,难道连下榻都还不行?再这么躺下去,她觉得自己到时候生孩子,就更没什么力气了。
于是,她将自己的想法对皇上说了一遍,希望能得到允许下榻的话。
崇熙帝觉得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太医之前又那么交代,沉思片刻,他叫福满去太医院请沈院判过来,并与岑月说:
“若是太医说没事,允许你下榻,朕才能同意。”
“臣妾明白,要是太医觉得还不是时候,臣妾绝对不会再说什么。”岑月举着手保证道。
不多会儿,沈院判就进来了,身后跟着提着药箱的医女。向两位主子请安后,他就依着皇上的吩咐,为岑月切脉。
“皇上,娘娘身子恢复得极好,原本微臣还以为需要再过大半月,娘娘才能下榻;可是以如今来看,娘娘若是想下榻走走,只要小心些,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经过一番望闻问切,沈院判面带喜色地对皇上回禀道。
这可以说是个不错的消息了。岑月眼中笑意盈盈的看向皇上,等着他兑现允诺的话。
“既然沈院判都这么说,想必老嬷嬷也不会不同意了。”崇熙帝望了一旁的老嬷嬷一眼,见其虽仍有点不赞同,但是并无劝阻之意,便吩咐福满和其他宫人道,“你们先准备好,用完午膳,朕要与昭妃出去走走。”
闷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可以下榻出去稍微走一走,岑月心情顿时好上许多,连用膳都比往日要用得快些。老嬷嬷劝了几次,她才将动作放慢些。
“你应该不至于傻到,觉得累也不说的地步。到时候回轿撵上坐着,由宫人抬着走一会,就回去。”出灵犀宫的时候,崇熙帝沉着声,一脸严肃地对岑月说道。
看他一副如果自己摇头不答应,就马上取消出去散心的安排,转身回灵犀宫的样子,岑月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容易累到,但还是赶忙点头,信誓旦旦的向他做保证。
“臣妾果然好久没出来了,宫里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同。从未发现过,这里有这么一片如此美的桃花林。站在这里,臣妾与皇上会不会有点像那些戏本子里说的,才子佳人相遇的情形?”
从灵犀宫出来走了一段,经过园湖边上的桃花林时,岑月微微抬头望着空中飘落的桃花瓣,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就恰好接到了一片,不禁回过头欣喜地对皇上说道。
粉色桃花瓣随风飘落,伊人立于其间,回眸一笑,灿若生辉。
人面桃花相映红。崇熙帝脑中一下冒出了这句诗,呆愣了一瞬。
回过神来,他就作若无其事地上前,将岑月头上沾着的一片花瓣取下,特意拿给她看,眼里带着调侃的笑意:“把朕说成才子就算了,就你这般又呆又傻的,怎好自比佳人?”
“臣妾怎么就不算是佳人了?”岑月把花瓣抢过去,觉得自己这般自夸确实有点羞耻,尽管脸有些热,可嘴上还不悦地反驳说,“就连木淑容都说,臣妾是她见过最好看的。难道皇上觉得不是?”
她说着,攥着皇上的衣袖,对他眨了眨水眸,带着不自觉的娇俏。
“咳。朕的确没见过如此佳人。”崇熙帝轻咳一声,装作没看她失了神,只示意地看着她的肚子说道。
岑月顿时有点不高兴,转身就要快步走开。崇熙帝见状,赶紧拉住人,神色别扭地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才安抚住人。
几位低位妃嫔正巧从御花园走回去,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恨。
“昭妃的肚子果然比寻常人要大,说不定真有什么问题。”她们忍不住恶意地揣测了几句,见那么多宫人侍卫在外头守着,还是不敢过去,只好怏怏各自回了宫。
……
岑月被允许下榻走走的时候,已经怀胎近六月,因为是双胎,皇上和太后早早就让人准备好产房还有接生嬷嬷,甚至奶娘都安排了好几个,就看到时候哪个更合适。
她几乎什么都不用做,所有的事都被安排妥帖了;但是出于警惕,她还是不时让老嬷嬷还有清芽去检查产房,留意那些接生嬷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灵犀宫也被护得密不透风,那些蠢蠢欲动、几次想要下手的妃嫔们,没有一次得逞,反倒挨了皇上和太后的训斥责罚。
别人进不来,但是灵犀宫的宫人总是要出去的,岑月也会隔三差五地带着人出去灵犀宫外头走走,散散心。
所以这日,有人就钻了空子,把一张字条送到了她面前。
“三日之后。半月亭边树下。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字条上这么写着,没有落款。但那字迹与上回收到的那封书信是一模一样的。
与此同时,刚与和延穆约好,过两日入宫向皇上禀明他们研究出的结论的云明佺,从翰林院回到住处,就收到了一模一样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