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好嘞。”
女生宿舍楼下,岑宁停住脚步,又跟夏逸说了声谢。
“你不用这么客气。”
岑宁:“你方才在那里等了多久?”
“也没等多久……”夏逸见岑宁明显不太相信的眼神,便支吾道,“主要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又想着万一我走了你正好结束了怎么办。”
岑宁失笑:“那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啊。”
夏逸:“我没想打扰你。”
岑宁默了默,不知道怎么接。
夏逸似乎是看出她的为难:“岑宁,我想你看得出我的心思,但……你千万不要有压力,我没逼你什么的,我都是自愿的。”
岑宁抬眸看他,路灯下,男孩的脸庞满满都是真挚。
夏逸继续道:“就算给我个追你的机会。”
“但是我……”
“别别别,你先别说,”夏逸忙拦住她,“你现在不喜欢我对我没感觉,但不代表以后。我们可慢慢来,慢慢了解。”
岑宁:“师兄。”
“好了快进去吧,宿管阿姨可要关门了。”夏逸朝她挥挥手,生怕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转身便跑。
岑宁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缓缓垂下眸子。
张梓意说,别人也挺好的。
她会发现别人的好的,总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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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岑宁回到了言家。
“爷爷。”一进门,岑宁便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言国丰。
言国丰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十分慈爱:“回来了。”
“嗯。”
“行之回来了,你们可见过了?”
岑宁点点头:“前两天一起吃过饭。”
“那挺好,”言国丰边说边往客厅走,“这臭小子总算是调回来了,以后也不用几年几年的见不到面了。””以后是不走了吗?”
“都不走怎么可能,上级一个任务下来照样全球跑。呵,这都是他自找的,剑走偏锋。”
虽看言国丰在用着不满的语气,但眼神却又是隐含骄傲的,岑宁猜想,这几年来言行之一定没有让言国丰失望。
后来岑宁便回来小楼,她先进屋把带回来的一点行李放下,然后走进魏品芳的房间。
“妈。”
魏品芳正坐在阳台上刺绣品,这么些年来,这件事是她闲暇时间最长做也是最感兴趣的,“你回来了。”
“嗯。”岑宁走到她边上,“你在刺什么?”
“牡丹花。”魏品芳说罢放下了手头的阵线,“见过行之了?”
岑宁:“没,他刚好像不在家。”
“哦。”
“妈,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
“嗯……我想去找兼职做,我很多同学都有找兼职做,”岑宁观察着魏品芳的脸色,缓缓道,“所以以后周末我可能就不会每次都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魏品芳睨了她一眼,皱起眉头:“学习不好好学做什么兼职,你现在是缺吃的还是缺穿的了?”
“我不缺吃也不缺穿,可是这些东西都不是我们的啊。”
“你——”
“妈,我已经长大了,当初言爷爷接济我们是他好心,可是我们不能一辈子都仰仗他,一辈子住在这里。我想自己赚钱,慢慢还。”岑宁一直是畏惧魏品芳的,所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口也怦怦直跳。
果不其然,魏品芳冷哼了一声,语气都尖酸起来:“你这意思就是我死皮赖脸地带着你依附在他们家了?岑宁你也不想想,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做,你还能活到现在?还能上那么好的学校,考上那么好的大学吗?翅膀硬了一点就想跳崖飞了?”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有怪你。”岑宁心口一寒,“爷爷对我很好,言家一家都对我们很好,可是我不想永远这样。我想靠自己,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们离了别人就不行了。妈……我知道我现在还做不到,可是我想尝试一下,慢慢来,总有一天,我也能靠我自己养起你。”
魏品芳哑口无言,好半天才道:“呵,你就瞎折腾吧你。”
岑宁顿觉十分委屈,可她依然执拗道:“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没瞎折腾。”
说罢,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岑宁回到房间后越想越委屈,她用业余时间去兼职赚钱既不会影响学业也不是去干坏事,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就不能理解她那点自卑的小心思呢。
如果永远需要别人接济和帮忙,那她又该怎么堂堂正正地走下去。
岑宁叹了一口气,仰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自大学开始,爷爷就会让人定期给她的卡上打钱,包括学费,生活费,甚至有些额外给的买衣服、出去玩的钱。
每次都是一比巨款。
可她很少大幅度的动这笔钱,除了不得不支付的学费外,生活上的费用她用的很省。
她总想着,未来有一天要把这张卡还有曾经用过的所有钱都还给言爷爷。然后再用自己赚来的钱去孝敬言爷爷,当然,他根本不需要她这点钱。
但,这好歹代表是她的心意和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姑娘翅膀慢慢硬了想单飞,怎么破——来自言某某的客户端
第21章 君心
因为岑宁回来的缘故, 今天晚上是大家一块吃的。陈姨在厨房里忙碌, 岑宁便在边上给她打下手。
“行啦行啦,你出去歇着, 我一个人就可以。”陈姨笑道。
岑宁在边上洗菜:“没事啊陈姨,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我呆在这还能学学厨艺。”
陈姨:“你啊——”
“这洗完了。”岑宁将绿油油的青菜放在了案板上, “需要切吗?”
“这个……”陈姨刚想开口就听到外面有车声,她往窗外探了探,“是行之回来了吗?”
岑宁也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口望去, 确实看到了一辆车的尾巴掠过。
陈姨:“你出去看看是不是行之, 这我来。”
岑宁这回点点头,乖乖答应了。
门口车子熄火的声音, 岑宁随手抽了一张纸,边擦手边往前走去。
叮咚——
门铃响了,岑宁小跑了几步,开了门。
夕阳欲落不落, 开门的瞬间昏黄色的光线一下子涌了进来。岑宁抬眸望去,只见一个人逆着光,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
“我忘了带钥匙。”他说。
岑宁愣了片刻, 挪动身子给他让出了位置, 于是门外那人便一脚踏了进来。
他同她错身而过, 明明已经是春天了,可岑宁却感觉闻到了冬风萧瑟的味道。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他大概是从部队回来的, 穿着一身深绿色的军装,显然整个人更加俊朗了。
那军裤包裹两只腿,修长笔直,莫名让人看出了禁忌的味道。再往上移,是男人味十足的背部和肩膀,肩膀上还有横杠和五角星……
“家里的药箱放哪里了?”言行之突然回过头来,岑宁吓了一跳,立刻收回眼神往后转。
言行之:“……”
岑宁背对他后自己又懵逼了一会,她是多做贼心虚?
言行之:“岑宁?”
“啊!陈,陈姨放书房了!我去给你拿!”岑宁看都没看他一眼,拔腿就往书房跑。
终于到了书房,隔离了言行之的视线岑宁才有些懊恼地用手背试了试脸颊的温度,不过是看他穿了一身军装而已,以前又不是没看过,脸红什么……
岑宁默默地将脸贴在了书房的柜子上冷却了一会,等脸热度终于下来了,她才慢吞吞地提着药箱走出去。
“给。”
言行之接了过来:“谢谢。”
“你要药箱做什么?”岑宁拧了拧眉,“你受伤了?”
言行之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
岑宁立刻道:“你哪受伤了?”
言行之很淡地勾了一下唇,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然道:“交男朋友了?”
岑宁脸上担忧地表情猛的一滞,脸色在“他受伤了”和“我交男朋友了”两件可怕的事之间扭曲了一下,然后才讪讪地发出一个单音词:“啊?”
言行之微一扬眉:“那天晚上那个?”
岑宁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
可最后那个字刚出口,她就觉得自己这反应有些偏激,而且,她也希望他知道她不会再是他的“不乐意的承诺”。
于是思索一番后,又低声道:“还不是。”
不是不是,是还不是。
夏逸师兄对她很好,她有尝试着让自己打开心扉……
“喔。”言行之低眸看着脸色微红的女孩,心里怪异的抽动了一下,他拧了拧眉,转身上了楼。
岑宁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有些惆怅地发现他还没回答自己到底哪受伤了。
“宁宁,是行之吗?”过了一会,陈姨从厨房探出头来。
岑宁点点头:“嗯。”
“他人呢。”
“房间。”
“干嘛呢,一回来就去房间。”
“不知道。”岑宁犹豫了下说,“拿走了药箱。”
“哎哟药箱啊,是不是哪磕着碰着了,他们这群人啊就是经常受伤。”陈姨着急回去看汤,“宁宁你去看看严不严重,这孩子都不吭声的。”
“哦好。”
岑宁上了楼,敲了敲房间门。
半晌,里面传来言行之的声音:“进来。”
岑宁得到允许便推门而入,可她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让她惊慌失措的场景。
她倒吸一口凉气,再次火速背对言行之。
“你干什么。”言行之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岑宁囧的耳根都红了:“我,我……陈姨让来我看看你的伤,严不严重。”
“还好。”
“那就好,我先走了!”
“等等。”
岑宁手僵在门把上。
“你过来帮我擦下药。”言行之看着岑宁红通通的耳朵,嘴角隐隐露出一点好笑来,“在肩部靠后的位置,我自己不方便。”
岑宁:“……”
刚才匆匆一眼,但岑宁还是看清楚了。他脱了军装外套,露出里面军式浅绿色的衬衫。但衬衫此时也不是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扣子全部解开,领带扯在一边。
他脱了一边的袖子,半个身体都裸。露在外面。
岑宁越想越脸红,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别这么没出息。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
“哦……”
最终还是回头了,岑宁目不斜视地走到床边,只盯着床沿的药箱:“用哪个?”
言行之抬了抬手上的药:“这个,擦上去。”
“嗯。”
岑宁平复了一下心情,正视了他背部右侧上方的伤。
一看之下,不免触目惊心。
一片瘀红,还微微犯紫,岑宁怀疑一般人背上要撞成这样手都抬不起来,可偏偏他从头到尾跟没事人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么严重?你不用去看一下医生吗?”岑宁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了,声音都严肃了起来。
“没那么严重,只是看起来恐怖了点。”
“可是……”
“没事的,擦药吧。”
他的语气跟“下雨了,带伞吧”一样平静。
岑宁只好闭了嘴,将药水倒在手上,两手合十热了热掌心,再小心翼翼地按在了他的背上。
温热的手心贴在了背部,细腻的肌肤透过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的药水划过他的伤处,轻微的按压让肩膀又酸又痛,可比起这,那诡异的舒适感却更加突出。
他能感觉到她小小的掌心移动,很小心,很软。让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从那伤处四散开来,这感觉并不突兀,却快速的占领四肢百骸。
言行之僵了僵,突然有点后悔叫岑宁来给他抹药了。
岑宁心无旁骛地按摩着,感觉到他肌肤紧绷了一下的时候立马撤了手,“疼吗?!”
言行之侧眸,看到了她因惊慌而微微瞠大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言行之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他和徐南儒打架那次,那会他嘴角被打青了,她好像也是这么小心翼翼地用鸡蛋给他按摩。
多年过去,她的眼神依然没变,通透澄澈的关切,找不到一点虚情假意。
言行之心口软了:“不疼。”
“那,那我轻点。”
“嗯。”
其实已经够轻了,言行之都怀疑再轻他还能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不过此时他也没了说这些的兴致,只安静地让她再背后折腾。
几分钟后,岑宁盖上盖子,颇满意道:“好了。”
“嗯。”
“你这伤怎么弄的?”
言行之起身:“今天营里训练,不小心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