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跟她碰了一个,仰头灌了几口。
张梓意抹了把眼泪:“宋辞你放心,下次你要这样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宋辞:“……滚。”
岑宁:“梓意,你别喝太猛了。”
张梓意摇摇头:“你让我喝吧,不喝我太难受了,宁宁你让我喝吧行吗。”
岑宁从来没看过张梓意这样的神情,委屈,失落,哀伤……这是一向活泼开朗的张梓意没有过的。
岑宁低叹:“好……我陪你喝。”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岑宁只知道张梓意彻底喝倒了。
宋辞把张梓意抗到床上去后又走到了客厅,他看着坐在酒瓶中的岑宁,低声道:“让她就这么睡吧,你打算怎么办?”
岑宁喝的并不多,但一点也足以让她脑袋晕晕乎乎了,她支着下巴,抬眸道:“我就在这陪着她,你先回去吧。”
宋辞:“你们俩行不行啊。”
“行,我没喝多少。”
宋辞点点头:“那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岑宁恩了声:“回去路上小心点。”
“知道。“
宋辞拿上手机,朝玄关走去,可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岑宁。”
“嗯?”
“你可别有一天跟她一样啊。”
岑宁愣了下。
宋辞笑笑:“要不然,我真的会被你气死的。”
宋辞走后,整个房子都安静了下来。
从前张梓意看她那么记挂言行之的时候总是跟她说其他人有多好多好,让她多去看看多去了解,可这种事还真是跟别人说是一套一套的,但是自己却做不到。
要不然,现在她也不会哭的这么惨了。
岑宁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酒罐喝了几口。
不知是张梓意今夜的种种对她冲击太大,还是夜幕降临人心开始多愁善感,岑宁越呆心里越发的烦闷。
将剩下的一罐酒喝光之后,丢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岑宁连来电是谁都没看便直解接了起来,语气很差:“喂,谁啊。”
对面沉默几秒,“你在哪。”
熟悉的声音让岑宁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看了眼,看到是言行之后岑宁揪了揪眉头:“我在梓意家。”
“她怎么样?”
岑宁:“你都知道了?”
言行之:“见过唐峥了。”
“喔。”岑宁提起唐峥有些恼,“他都跟梓意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不喜欢梓意,梓意哪里不好了。”
言行之似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过了会后才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岑宁:“没有!”
这么冲,没喝才怪。
言行之有些无奈:“我去接你。”
“我今天不回家。”岑宁执拗道,“今天不能回家。”
“地址。”
“我不回……”
“我要地址。”
嘟嘟嘟——
挂了。
言行之看着断线的手机,眉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抬了抬。
长本事了,都敢挂电话了。
**
岑宁挂了电话后往后一仰,将头靠在了茶几上。她看着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她坐在原位没动,想起张梓意方才的模样心中隐隐作痛,痛她,也痛自己。
半梦半醒之间,门铃响了。
岑宁两腿一伸,边上的酒罐子乒乒乓乓响。她坐起来看着大门,脑袋还有点懵。
她没立刻去开门,于是门铃就坚持不懈地响着。被吵的烦了,岑宁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在猫眼那看了一眼。
“……”
清冷严肃的一张俊脸,岑宁再熟悉不过了。
不是没说地址吗,怎么还是来了。岑宁歪着脑袋想了想,啊,大概是唐峥那个混帐告诉他了。
岑宁按了按太阳穴,伸手去开门。虽然不太乐意,但是就算再给她灌十瓶酒下去她也是不敢不开的。
门开了,外面的热气瞬间涌了进来。
岑宁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我今天不回家……我得看着梓意。”
“酒气熏天。”言行之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你现在这样还看着谁?”
岑宁嘟囔:“我没喝多。”
“喝了多少。”
“反正没喝多……”
言行之懒得跟她计算这个,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接着便看到了一地的啤酒罐子。
“这些都是?”
“都是宋辞和梓意喝的!”岑宁一脸认真,“我没喝多少,真的。”
言行之又看了她一眼,是没喝多少,要不然他看到的就不是能正常说话和行动的她了。那次酒吧醉酒后,她抱着他痛哭他可没忘。
“宋辞也来了?”
“来了,又走了。”
言行之冷哼了一声,进了客厅。
岑宁跟在他后面,走到沙发边上的时候因为头晕,一屁股坐了下去。
言行之转头看她:“晕了吧。”
岑宁倔强地摇头:“不晕。”
看着言行之明显不信的模样,岑宁忙逼着自己站起来,“我真没喝醉!”
这么猛烈的一站,整个人脑子都嗡的响了一声,岑宁往边上晃了一下,言行之反应快,伸手便把她捞了起来。
盈盈细腰,言行之都怀疑他一个用劲能把她捏断。
“言行之,”岑宁规规矩矩地竖起三根手指,傻兮兮地发誓道,“我没醉。”
他低眸看着臂弯里的人,眸色微深:“你叫我什么。”
岑宁眨了眨眼,默默把手指收了回来:“对不起……行之哥哥。”
小姑娘眼神微微发囧,因为染着醉意,白嫩嫩的肌肤上也泛着粉红。言行之喉间微微发紧,撇开了视线:“下次再这么没礼貌……”
岑宁没力气地歪了歪头:“嗯?”
“揍你。”
第33章 偏爱
言行之就是因为不放心她所以才过来看一眼,现在看到岑宁还算清醒, 而张梓意也呼呼大睡了, 这才放心下来。
“你要待着就待着吧。”言行之道, “进去睡觉, 别再动酒了。”
岑宁从他臂弯里出来, 好像还真怕他揍她似得,十分乖地点了点头:“我进去跟梓意一块睡。”
“嗯。”
“那你——”
“我等会就走。”
“喔。”岑宁看了他几眼,转身走进了张梓意的房间。
她其实又晕又累,再加上言行之在外面让她有安全感, 所以一沾床就睡着了。
言行之在酒罐堆里站了一会,电话响了。
“喂。”
“言哥……”
“嗯。”
“咳,那什么……张梓意那家伙, 怎么样啊。”
言行之在沙发上坐下来:“我来的时候已经睡了。”
“喔……”
言行之:“怎么, 不放心?”
唐峥支吾了阵:“她一向风风火火的, 我也不知道她会这么难过,但是我……怎么说, 言哥, 她小我几岁, 从小到大我就把她当一个小鬼看, 现在突然来这么一茬,我多慌。”
言行之往房间门看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你几岁现在也是个大人了。”
唐峥:“话是这么说, 可我一时半会转不过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手机那头的唐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
“好好想想吧,不喜欢就干脆点, 喜欢……”言行之单手支着沙发扶手,撑着下颚,“喜欢就别让她难过。”
“那言哥,你和岑宁……”
“怎么。”
“你对岑宁总是不一样,我想着你应该是喜欢她。”唐峥试探到道,“是吧?”
言行之半晌没说话。
唐峥继续道:“那你喜欢一个人的话,会干脆说吗。”
“她不一样。”言行之眼神出现一丝阴霾,“张梓意喜欢你,但岑宁,她喜欢别人。”
所以这让他怎么干脆说,她那胆子,不吓走才怪。
唐峥:“啊……是那个叫夏逸的是吧,那,你怎么办啊。”
“你现在还关心起我了。”
“我这不是觉得你这性子和脾气只能吓人吗。”
“……滚。”
“咳,那,那我先挂了,梓意那边有什么情况你让岑宁告诉我一声。”
“想知道就自己问。“
“诶诶——”
**
岑宁陪了张梓意好些天,一开始张梓意也很颓废,不过她这人一向坚强,没多久后就风风火火地吃吃喝喝,顺便把唐峥从头到尾骂了个爽。
后来学校即将开学,岑宁这才离开张梓意家,回自己家去收拾行李。
那天下午,岑宁在小楼收拾行李到一半的时候,陈姨说做了好吃的给她,她便先去了那边。
可她没想到,回来的时候魏品芳已经回家了,原本魏品芳是去了学刺绣的地方,岑宁没想到她突然回来了。
“妈,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魏品芳坐在沙发上,突然将边上一书包的书扔到了她的脚下:“你先跟我说说这些都是什么。”
岑宁看着脚下熟悉的包,浑身一僵:“这是……”
“这是你的,别想否认。”魏品芳气得发抖,“你竟然碰摄影?!我从小就跟你说了多少这玩意的害处!你看看你爸!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岑宁知道魏品芳会生气,所以她学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是偷偷摸摸的,虽然知道总有一天会被发现,但没想到这么快。
“妈,你听我说,我真的喜欢摄影——““你爸以前也这么说!可结果呢?钱钱没赚到,天天东奔西跑神出鬼没!最后还为了它抛下了我们母女!他为了他这破梦想命都没了,你说这东西有什么好!”
岑宁捏紧了拳头:“爸爸死是意外,跟摄影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如果他不为了去西藏拍什么东西,至于在路上出车祸吗!”
岑宁红了眼眶:“可是,爸是真的喜欢。”
“喜欢能当饭吃,你看看我们被他害成什么样了。”
“我们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再说,摄影可以赚钱啊,我这个暑假赚了很多,妈我……”
“你说什么?”魏品芳难以置信,“你暑假是在捣鼓着东西?你不是家教吗?你骗我?”
岑宁:“……我只是,怕你不同意。”
“你还知道我会不同意啊!”魏品芳厉声道,“你现在就给我把这些东西都扔了!还有这相机!我以前让你留着是看在这是那人唯一留给你的念想的份上,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那时就该把它丢了!”
“妈!!”岑宁眼看魏品芳举起了相机,冲上去便抢,“我不许你丢,你还给我!”
啪——
岑宁到底没有魏品芳速度快,她还没碰到它,魏品芳已经一个用力将那相机往窗户外丢了下去。外面是水泥地,相机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岑宁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结,她瞳孔重重一缩,似乎还不愿意相信上一秒发生的事情。
“我警告你岑宁,你给我好好学习走走正途!你要是再碰相机我就——”
“不要你管!!”话没说话,岑宁突然爆发了。
她甩开魏品芳拉着她手腕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她:“我不要你管。”
“你说什么?”魏品芳惊愕地看着她,没想到一向细声细语胆小懦弱的岑宁会这样反抗她,她一时都呆住了。
岑宁眼眶里布满血丝,眼泪也在打转着。可她硬生生忍着,就是不愿意让它滴下来。
她浑身都在发抖,她也从来没有这么恨过魏品芳。
魏品芳从来没有像别的母亲爱孩子那样爱过她,她不亲她,不抱她,甚至连牵手都没有。她对她说话总是冷言冷语,严厉、苛刻、冷漠,从小到大,她享受到的母爱就是这样的。
可是她还是没有恨她,她觉得她至少是个有妈妈的孩子,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人。
可这一刻,当魏品芳把父亲留给她的相机狠狠丢出去时,她心里翻涌而来的就是浓浓的恨意。
她多宝贝那个相机啊,它陪她这么多年,支撑着一个遥远的梦想。
可它碎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有了。
岑宁不管不顾地跑出了小楼,她冲到了掉落相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它。
这台相机已经很多年了,父亲当初买的时候价值不菲,现在虽然有些落伍了,但因为她一直细心保护,也一直都能用。
可它现在摔成这样,修的好修不好都不好说。如果修不好,这不仅仅代表她没了相机,更代表父亲留给她的东西她也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