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潇湘碧影
时间:2018-09-07 09:06:59

    门唰的被拉开,李氏撞进了女儿怀里,抱着女儿温暖的身躯,瑟瑟发抖:“宝珍,宝珍,别寻死,是陛下逼你的,是陛下拿全族的命逼你的,你没错,不会有人骂你,你是为了孝义嫁的,那是大节,姨娘能骂的过他们的,你别怕……”
    敏妃忽然笑出了声,她望向宫廷的方向,轻轻的嗯了一声:“我不想死的,姨娘放心。”
    
    第340章 再婚
    第137章 137再嫁
    
    韦高义与石茂勋的婚事由内务府筹办, 再次昭显了他们身份的不同寻常。校花的全能保安不过石茂勋远在驻地,得等他回京述职才好办婚礼,如今内务府皆为着韦高义忙上忙下。
    郑志广郁闷的好几日都不想说话, 本朝最大的两个香饽饽, 竟是就这么飞走了,他的孙女儿怎么办?
    赐婚旨意一出, 在朝的在野的读书人立刻醒过神来了——管平波讨厌守节。这帮满嘴仁义道德的货色, 当即唱起了赞歌。人嘴两张皮, 原先说女子该节烈的是他们, 如今说节妇凄苦、皇帝仁爱怜悯万民的也是他们。梁朝境内, 不知多少守了半辈子、人老珠黄不能再嫁的节妇们,在得知再无可能等到牌坊时,绝望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又不知多少年轻守寡的,家族不欲她们碍着皇帝的眼,又不想坏了门风,被活活勒死。
    惨案报到御前,管平波无动于衷。历史车轮向前,难免有牺牲。她不可能为了可怜这些无辜的生命, 而至更多人命不顾。她亦不怕读书人的攻讦, 否则不会以抢亲的姿态替韦高义办婚事。她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旧的时代已然过去, 想混进官场,必须适应新的思想。于是管平波连发两道圣旨,第一追究节妇们的死因, 自杀的不论,被自杀的其直系家属问责,最高死刑;第二允许民间守节,然节妇家属取消科举资格。
    两道旨意,可谓正中读书人七寸。正如林望舒所想,名利非名而在利,威胁其利时,自生的出百般手段万般解释。管平波知道过犹不及,有许多夫妻情深的,并不想再嫁旁人。然则偌大的国家,制定规则时,不能考虑太多因素。否则妇人们“人人自愿”,她的法令便成一纸空文。节妇的传统是极其残酷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守到表彰与牌坊。她们年轻不知世事的时候,或主动或被动的选择了道德与赞誉,到了年老时孤苦无依,无钱的贫困交加而死;有钱的宗族无情掠夺,依旧是不得好死。节烈之下,满地冤魂。
    管平波不惧火力,顶在了前头。敏妃拆下了节妇的枷锁,做回了顾宝珍。狭窄逼仄的院落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顾氏的妇孺们,实在穷困太久,她们迫切希望有个新的有钱的姻亲前来照拂。韦高义送来的聘礼,能大大缓解家族的经济压力。说是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可真到了绝境,便是名门望族,谁又真的想去死?上天砸下来的救赎,全家上下都是欢天喜地,唯有李氏,落泪不绝。
    顾宝珍默默的递着帕子,一言不发。
    李氏不住的抽噎:“姑娘,听我一句劝,他送来的聘礼你带走。不然,没嫁妆的姑娘,如何在夫家抬得起头?家里那多人,你养的到几时?有手有脚的,旁人能去工厂做活,他们怎么不能?”
    顾宝珍笑笑没说话,她提出把聘礼留下,并不为给家里吃饭,就如李氏所说,哪怕是在家里做点绣活,都不至于饿死。但,多年养尊处优,家里人的生存能力堪忧,能不饿死已然不易。可是,家族想要翻身,不仅仅是有饭吃即可。孩子们需要上学,需要科场厮杀。这些道理,李氏不是不懂,然则想让自己的骨肉过得更好,乃人之常情,说不通的,不如不说。
    顾氏门风醇厚,顾宝珍作为庶女,却从未受过苛责,是以为人处世坚定而宽和,良好的教育,使得她目光长远,不会计较一时得失。嫁妆之所以是女子的脊梁,正是因为它反映着娘家的实力。侄儿里能有人做官,便是韦高义休弃她,娘家亦能给她遮风挡雨。她能理解李氏的担忧,却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何况嫁妆固然是女子存世的底气,却不会是唯一。管平波没有嫁妆,她做到了女皇。
    顾宝珍平静的走完三书六礼,在李氏的哭声中,孑然一身的踏上了花轿。韦高义既然选择门庭没落的她,那便是不把浮财放在眼里。她的满腹才学,可以做最好的嫁妆。
    花轿晃悠悠的抬往江北大营。韦高义在城中没有府邸,他居住在营中的家属楼中。顾宝珍喜欢这样的安排,住在军中,代表着无需应付婆婆与妯娌,更为轻松自在。随着花轿起伏,顾宝珍心底慢慢的升起了丝丝期盼。他……是怎样的人呢?
    轿子穿过浮桥,进入营中,起哄声震耳欲聋。鞭炮不停不歇的响,比当日嫁入宫中为妃时更加热闹。轿子停下,轿帘被掀开,顾宝珍猛的想起,新式的婚礼没有盖头,瞬间羞的满脸通红。强忍着脚软走下花轿,从未见过这么许多人的她忍不住剧烈的瑟缩了一下。随即,她被人打横抱起,天旋地转间,落在了大厅之内。
    浑厚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别怕,有我呢。”
    顾宝珍不由微微抬起头,用余光去撇身边的人。只见她的夫婿浓眉大眼、满脸英气。他的声音十分洪亮,搂着她肩膀的手臂充满了力量。
    忽听司仪一声大喊:“指挥使你别只顾着笑,拜堂啊!”
    哄堂大笑。
    韦高义瞪了司仪两眼,牵着顾宝珍的手,向天地父母行礼。韦父韦母见证过潘杨两家的下场,半点不敢蹦跶,权当儿子送了人。每每得了好处,皆视作意外之财,心态无比平和。再则皇帝老儿挑的媳妇,不满意也是满意的。笑呵呵的受了礼,半日也没憋出什么话,竟学着宾客说起了“夫妻和睦”、“早生贵子”来。周围都是善意的哄笑,顾宝珍的脸越发红了。
    虎贲军里没有男女分席的传统,顾宝珍被众人推着与韦高义坐了首席。几十张大圆桌,人声鼎沸。旁边一个眉目清秀的中年妇人柔声笑道:“顾堂客,放开些。”说着指着宽阔的场地道,“我们苍梧的女人,个个都是爽利性子。你只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省的夜里没力气。”
    顾宝珍干笑着道谢,又低声道:“小女才来,不认得人,敢问夫人如何称呼?”
    韦高义道:“杨娘娘。”
    方才柔声细语的妇人立刻化作了夜叉,反手就给了韦高义的后脑勺一下:“你再叫一声试试?”
    韦高义忙告饶,对顾宝珍笑道:“你就叫她杨姐姐吧,杨堂客也使得。”
    姓杨?还坐在首桌?顾宝珍猛地想起了她的身份,起身行礼道:“见过杨柱国。”
    韦高义撇嘴:“不用朝她行礼,她不肯做娘娘,封爵还没我高呢,她朝你行礼才是。”
    雪雁把手指按的嘎啦嘎啦响,奸笑着道:“很好,三日之内,我定把你家堂客教的入乡随俗,咱们走着瞧!”
    韦高义菊花一紧,想起管平波被男女混合双打的怂样,果断告饶。
    韦高义的婚礼,带着浓郁的苍梧乡间的土鳖气息,把大家出身的顾宝珍弄的身心俱疲。吃完了酒,夫妻两个手拉着手回房,屋里竟是聚满了人。韦高义瞪着穿着靴子踩在他床上的甘临道:“你自己都要到结婚的年纪了,居然还来压床,要点脸!”
    咸临从幔帐里探出头来,笑嘻嘻的道:“也就是大师兄你了,别人请我们压床,我们还不干呢!”
    韦高义颤声道:“为什么你也来了?小殿下没在我床上吧!?”
    甘临道:“我想带他来的,他乳母死活不让,急的都给我跪下了。只好本太子亲自压床了。谁让你结婚晚,居然有脸嫌我年纪大?”说着跳下床,对顾宝珍咯咯笑道,“我从此要改口叫你嫂嫂啦。”
    顾宝珍茫然不知所措,见了太子,不用跪的么?
    甘临真的就是来客串压床童子的,见韦高义进来了,不欲叫他婚礼拘束,带着弟弟一溜烟的跑了。屋中果然再次热闹起来。
    没多久,屋内的自鸣钟开始报时。戌时了,李玉娇拍拍手:“行了,天色不早,我们别耽误良辰美景,撤!”
    稽查部长发话,谁还敢留?纷纷作鸟兽散。屋内霎时陷入了安静。韦高义糟心的掀开满是鞋印的床单,发现下面还有层崭新的大红被褥,原来甘临在上头垫了红布踩的,算那小王八蛋有点良心。收拾好满床的桂圆莲子,韦高义才去拉浑身僵直的顾宝珍。
    顾宝珍很不自在的坐在床沿,韦高义无奈的道:“你有经验,我没经验,你别紧张啊,你紧张我更紧张了。”
    顾宝珍:“……”
    韦高义自顾自的说:“你可不知道,虎贲军军规极严。青楼我是没去过的,我真是童子鸡,只看过图,待会弄痛了你直说哈。”
    顾宝珍继续:“……”
    韦高义拍拍顾宝珍的肩:“行吧,横竖你嫁了过来,也就腼腆这几日了。不出半年,你就能揍我揍的飞起,我这辈子也就这点快活日子了。”
    顾宝珍想起昔日在宫中,窦宏朗被管平波追的上蹿下跳的往事,噗嗤笑了出来。
    韦高义轻笑:“我不吃人,你不用怕。”
    顾宝珍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陛下赐的婚,我不怕的,只有些不惯,请你见谅。”
    韦高义揉了揉顾宝珍的头发:“没事,我比你大,该照应你。走,我带你转转咱们家。回来我们洗澡睡觉。”
    顾宝珍的脸再次红了红,轻不可闻的应了声。屋子不大,很快转了回来。韦高义又送她到浴室,替她打了水,避到了外头。
    温热的水淋在身上,带走了疲乏与惧怕。顾宝珍走出浴室,在走廊的玻璃窗前定住,窗子朝南,正好能看到皇宫的方向。伸手抚上透明洁净的玻璃,忽的掉下泪来。
    原来这便是重生的滋味。能再活一回,真好……
    
    第341章 说合
    第138章 138说合
    
    展眼到了端午, 时下旧俗,妇人多在此日回娘家省亲,以享天伦。管平波清晨习完拳脚回来, 坐在梳妆台前, 贼眉鼠眼的对孔彰笑道:“你今日不回家看看?”
    正在换衣裳的孔彰斜晲了一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话音未落,雪雁掀帘子进来道:“洪夫人递了牌子, 想进宫给陛下、郡王与小殿下请安。”
    管平波爆笑:“娘娘, 你娘家人都来了, 你就认命吧。”
    孔彰额上青筋直跳, 孔家的规矩都剁了喂狗吗!?老子哪里像要“娘家”过节进宫探望的“宫妃”了!?老子天天在外头跑, 有事不会去都督府找?恼羞成怒的道:“不见!”
    雪雁忍笑忍的直抖,明知道孔彰不打女人,直冲着他吐舌头做鬼脸:“今日过节,我可回娘家去了!”总算报了前日的一箭之仇!爽!
    管平波挥挥手:“去吧去吧,记得带人,注意安全。”又对孔彰道,“这位兄台,洪夫人快八十了, 初二、十六也没进来请安, 想是有事, 你去见见呗。早些回来, 今晚我请了人来过节。”
    孔彰道:“我没地儿见她。”
    管平波站起身来,替孔彰理了理衣裳,笑道:“延福宫送你了, 去吧。”
    孔彰单手把管平波摁在怀里:“看我笑话的时候,最贤惠。”
    管平波咯咯直笑:“大过节的,哄你开心不好么?”
    孔彰道:“孔家寻我没好事,我去去就来。”
    管平波正色道:“果真无好事,更应及时面对,以免错失时机,酿成大祸。”
    孔彰应了声:“知道。你晚间请了哪些人?”
    管平波笑道:“自然是自家人,我还能请谁?”
    孔彰点点头,出门去了。
    早有机灵的太监把洪夫人引到了延福宫。延福宫内秀丽精致、花木扶苏,呈现出了与威严大气的福宁宫截然不同的风貌。洪夫人此番带着儿媳李氏、长孙媳卢氏一同前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商。
    孔择乡为吏部尚书时,不曾庇佑过庶支的孔彰,反而为了家族利益,将他抛出去,与晋王联姻。细论起来,和当年管家卖女何其相似?故,孔彰对家族,仅仅是尽份道义罢了。亏得陆氏教养的好,打的世家公子的底子,不然孔家非得落魄的跟管家作伴不可,那可真是斯文扫地。
    孔彰此生,可谓是成也陆氏、败也陆氏。没有陆氏长达数年的仁义礼智信的教导,他只怕压根不会把自己当汉人,更不会觉得姜戎屠杀汉民有何不妥。那便也不会在错误的时间,去了错误的地方,遭受端悫的欺辱。他必定过着娇妻相伴、儿女绕膝的好日子。然,不回京省亲,他自然是伊德尔麾下大将,待管平波北伐时,照例是家破人亡的下场。条条道路皆无生机,忽然忆起往事的孔彰深深的叹了口气,果真是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小太监的口哨轻轻吹起,洪夫人忙不迭的站起身来,走到殿外跪迎。孔彰远远站定,命随从扶起洪夫人,并不肯受她的礼,却也没有回礼。梁朝初立时,他自觉受了欺骗,赌气不肯给管平波见礼。管平波没计较,久而久之他也拉不下脸来补礼。以至于太子甘临与楚王咸临皆不敢受他的礼,自家祖母就更加了。
    分宾主落座,孔彰开门见山的道:“有事?”
    洪夫人陪笑道:“家里做了些粽子,送来与陛下、郡王尝尝鲜,也是我们的心意。”
    孔彰却问:“家里用度可还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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