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效祺知道,他的生命中,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比柯延更为重要了,他无法失去她,因为想象不出来曾经丰盈过的心田重新变得干涸龟裂。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西昌,而这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曾效祺来的时候花了足足三十多个小时,因为有一段损坏了,一直都在抢修中,等到可以通过,他们马上就往前赶,所以在地震发生的第四天才救到柯延一行人。
手机终于有了信号,无数的信息和电话涌了进来,大家终于有一种回到人间的真实感。都纷纷打电话给亲人朋友报平安,柯延没有跟父母说自己来西昌出差的事,本以为不会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担心,结果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母亲打来的电话。她赶紧给家里打了电话,周岚英听到女儿的声音,激动得差点哭了:“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人?电话都打不通。”
柯延赶紧给母亲赔礼道歉,告诉她自己在地下实验室里考察,那边手机的完全没有信号,所以电话打不通,没告诉母亲自己因为地震被困了,怕她担心。周岚英听到她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母女俩聊起来才知道,原来是柯延那条吃火锅的朋友圈出了问题,周岚英联系不上女儿,又联想到四川的地震,就有些坐立不安。柯延安抚了母亲,又发了一条朋友圈,跟大家报了平安,懒得跟朋友们一个个去回复信息了,这次她记得屏蔽了父母,免得他们看着担心。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拨了电话进来,柯延看着手机屏幕上吴昊的号码,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曾效祺,犹豫着要不要接,这时手机屏幕一暗,好了,干脆没电直接关机了,世界总算清静了。
曾效祺自然是瞥到了吴昊的名字,无声地挑眉望着柯延,柯延感受到他目光的注视,嘿嘿笑了一声。车里还有其他人,曾效祺只朝她皱眉瞪眼,没有说话。柯延将他的手拿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抚。
曾效祺轻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抓住了她的手,用气声说:“回头我再拷问你。”
柯延缩了一下脖子,吐吐舌头,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他们住进了西昌最好的酒店,当然都是曾效祺买单的。分开之前,曾效祺对大家说:“现在大家回房间去洗澡收拾一下吧,我们一个小时后来大厅集合,一起去吃饭,我请大家。”
“好的,谢谢,一会儿见。”大家拿着房卡和行李,各自进了房间。
柯延拿着房卡刷开门,进去后正要关门,被曾效祺推开门:“等一下。”
柯延睁大眼睛看着他,曾效祺挤进门内,将人熊抱住了:“让我抱一抱,这几天你吓死我了,我需要一些补偿。”
柯延偎在他怀里:“怎么补偿?”
曾效祺松开她,指指自己唇:“亲一个吧。”
柯延连忙摇头:“不行,我身上都脏死了,得先去洗个澡。你也去洗洗吧。”曾效祺身上也比她干净不到哪里去,他这两天不仅没顾得上洗澡,还帮着干了不少体力活。
曾效祺摇了下头:“唉,都被你嫌弃了,我回去洗洗。”说着依依不舍地放开柯延出去了。
柯延关上房门,包里只有贴身衣服还是干净的,洗完澡,她裹着浴巾,看着一堆脏衣服,有些头大,穿吧,又觉得不舒服,不穿吧,怎么出门呢?正在犹豫中,忽然听见门铃声,柯延一惊,看着自己身上的浴巾,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见曾效祺,她犹豫了一下,说:“我衣服都脏了,没衣服穿。”
曾效祺一听便笑了:“那你等我一下。”
过了几分钟,曾效祺又回来了:“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柯延十分惊讶,怎么这么快,赶紧打开门,曾效祺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笑盈盈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两件衣服,递给她:“我的,都是干净的。”
柯延哭笑不得,这怎么穿啊,不跟小孩穿大人衣服似的吗?曾效祺说:“要不要?”
柯延吐了一口气,接过衣服:“好吧,我去换。”
柯延穿上曾效祺的衬衫和牛仔裤,裤管和袖子都被折了又折,衣服下摆太长,她只能打一个蝴蝶结,出来的时候都不好意思看曾效祺,扭过脸摸摸后脑勺:“你的衣服好大,不合身。”
曾效祺看她的眼睛都亮了,原来她穿自己的衣服是这个样子的,可爱又纯洁,还有一点令人蠢蠢欲动的诱惑力,他忍不住将人抱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好看,以后在家的时候就穿我的衣服吧,我喜欢。”他低下头,将人吻住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共枕
这个吻缱绻温柔,曾效祺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虔诚而小心地亲吻着,柯延内心柔软异常,有一种被珍惜的感动和幸福。
吻得太久,两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却又舍不得结束,停下来喘息的当儿,唇舌还忍不住互相追逐嬉戏,这样的亲昵与温存让他们觉得满足和欢喜。直到曾效祺的肚子不争气地“咕——”长叫了一声,柯延终于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饿了。”
曾效祺摸摸肚子:“我早上好像没吃早饭。”
柯延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又将手伸进外套里,隔着T裇掐了掐他的腰,立即皱起眉头:“你怎么比之前在美国还瘦了,不是说好了拍完戏就增肥的吗?”
曾效祺苦笑:“我一拍完戏就回来了,刚到家就得知你出事了,你说我哪里有心思吃饭?”
柯延仰头,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对不起,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也不让你为我担心了,咱们去吃饭吧,说好了要请他们吃饭的。”
曾效祺在她鼻尖上啄一下:“好,去吃饭吧,”
柯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打个电话给前台,让他们帮我洗一下衣服。”衣服得洗好烘干才行,明天她总不能穿他的衣服回B市。
曾效祺开车带大家去当地一家有名的酒楼去吃饭,这是一家专门吃野菌鸡煲的店,本来大家都想念热腾腾的火锅,曾效祺觉得大家饿了几天,火锅易上火,还是吃点清淡滋补的比较好。大家觉得十分在理,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第一道菜送上来,老刘就说:“小妹儿,给我们上饭,一大盆。”
还没等饭上来,大家就开始吃起来,谁也没客气。服务员送上饭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见底了,接下来每送上一道菜,就要撤下一个盘子,每次盘子都吃得一干二净,一盆饭吃光了,还添了一盆,她在这里做了两年服务员,这种情况实属少见,心里纳闷儿: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直到上了五道菜,盘子里终于有了剩余了。每人至少塞了两碗米饭,有了几分饱意,开始腾出嘴来说话了,李瑞成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洗了热水澡,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总算感觉活过来了,这种劫后余生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柯延喝了一口汤,斜眼看着曾效祺,他今天总算不再节食了,敞开了肚皮跟他们一起大吃特吃,不由得甚为欣慰。曾效祺注意到她的眼神,凑过来:“看什么?”
柯延放下勺子,笑眼弯弯:“你总算不挑食了。”
曾效祺给她夹了一个菌子:“我本来也不挑食,前阵子不是拍戏要求吗?接下来我要开始增重了,以后就不忌口了。你也要多吃点才行。”
一个男同事问起曾效祺:“曾先生,我有个疑问,直升机是你叫来的吗?”这个问题其实大家都疑惑。
曾效祺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本来想跟朋友借个直升机来找你们,他说私人飞机受限制,开不过来,便帮我联系了地方军区,派了一架直升机过来救人。”
李瑞成说:“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找了朋友,直升机就不会来了吧?”
柯延说:“也不一定,我跟所里联系过了,刘老师说当时所里也在报告请求救援。”
另一个男同事点头说:“我估计也会来,不过肯定没那么快。总而言之,还是要感谢曾先生的,让我们少担惊受罪了。我给曾先生敬一杯。”
这是一个信号,从这杯酒开始,几个男人都放下了筷子,端上酒杯开怀畅饮起来,已经吃得几分饱,心情又好,多喝几杯在所难免,饭桌上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唯有柯延例外,她不喝酒,因为她要给男人们当司机。
柯延无奈地笑着摇头:“大中午的喝这么多酒,你们能悠着点吗?”
李瑞成打了个酒嗝儿:“有什么关系,大不了睡一个下午呗。”
“那你们悠着点,多吃点菜。”柯延不再反对,反正他们也是打算下午睡觉休息的,这几天谁都没休息好,缺的就是睡眠。几个男人喝酒,她就吃菜,还不忘给曾效祺夹菜。曾效祺作为大家的恩人,又是个名人,自然是大家“照顾”的对象,酒是被敬了一杯又一杯,好在他还很在乎柯延,她给他夹的菜都好好地吃了。
一顿饭下来,几个男人喝得东倒西歪的,柯延说:“你们都站起来自己走啊,别指望我会扶着你们。你也一样!”她将手指着靠在她肩上的曾效祺。
曾效祺眼神发直,嘴往前一伸,咬住了面前的手指,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柯延如被火燎了一下迅速抽回手,面红耳赤地看向四周,好在其他人睡的睡,趴的趴,都被放倒了,没人注意到他们。她伸手在曾效祺腰间掐了一把,红着耳朵腹诽:这个喝醉了的酒疯子,发什么酒疯啊。
曾效祺被她掐得咯咯发笑,打了一下嗝,说:“好痒。我去买单。”
柯延说:“我刚刚已经买了。”
曾效祺扭过头,不满地看着她:“怎么能让你买?我买!”声音带着点孩子气。
“我觉得我买单比你去买单安全一点。”柯延哄着他说,“别以为西昌地方小,就没人认识你了啊。来,将眼镜戴上,还有帽子,咱们回酒店。”她将眼镜和帽子都给他戴上,然后将人扶了起来,对其他几个人说:“你们也都起来了,走了,回去再睡。”
柯延本来不想扶曾效祺的,但见他走路就跟踩在棉花上跳舞似的,轻一脚重一脚的随时都可能摔倒,便抓过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又拽起了李瑞成:“李瑞成,走了。你们这些家伙,真是一点分寸也没有,一个个都喝得烂醉如泥,再不走,我把你们全都扔这儿算了。”
李瑞成嘿嘿笑:“我自己走。走了,单哥、钱哥,还有刘大哥。”
老刘的酒量好一些,打了个酒嗝,站了起来:“那就走吧,回去再睡。”
于是柯延架着曾效祺,率先出了门,好在他们来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酒楼里没什么客人,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从包间挪到车上。曾效祺靠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的,柯延俯身过去替他系安全带,被这家伙顺势抱住了。柯延挣了一下才挣脱,说:“你以后不许喝这么多酒了!”
曾效祺呵呵笑,满口答应:“不喝。”
柯延也知道他就是喝醉了随口答的,他的工作性质本身就应酬多,不喝酒几乎不可能,但也真心希望他少喝点,喝酒伤身。
开车回到酒店,柯延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几个睡得东倒西歪的同事给叫醒来拖下车,又去扶曾效祺,她拍拍他的脸:“给我醒醒,下车了。”
曾效祺嘟囔一下:“要亲一个才醒。”
柯延忍不住觉得好笑:“你都醒了,还跟我耍赖皮。赶紧起来吧,这在外面呢。走了。”说着就抓住他胳膊往下拽。
曾效祺半配合着下来了,喝醉了浑身无力,一半身子都挂在了柯延身上,沉甸甸的,柯延抗议:“以后你再喝这么多,我直接把你扔外头了,让大家都来围观。”
曾效祺闭着眼呵呵笑:“你不会的。你舍不得。”
柯延好不容易才将人扶到楼上,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的房间号:“你住哪个房间?房卡呢。”
“702。”
“702是我的房间!”
“就那里。”
柯延知道这家伙耍赖,有客人从房间里出来了,不住地打量他们,她只好拖着人先回自己房间了,她替他脱了外套和鞋袜,差点累出一身汗,没想到他这么瘦的人喝醉了也死沉死沉的。曾效祺躺在床上,翻了个滚,拍拍自己身边:“一起睡。”
柯延刷牙洗脸后也上了床,在他旁边躺下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睡多了就习惯了。曾效祺察觉到她上了床,便挪过去一点,将胳膊搭在她腰间,将人圈住了。柯延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他搂着,很快就睡着了。某些行为做多了,就能习惯成自然,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
他们这一觉睡得有点久,从吃了午饭就开始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准确来说,柯延是被吻醒来的。柯延睁开眼,下意识就要推开对方,忽然又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便停下了逃开的冲动,可惜室内光线有点暗,看不清对方。
柯延回吻了一下对方:“几点了?”
曾效祺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他将人搂紧了点,手从衣服下摆伸了进来,摸上了光滑细腻的背。
柯延心里一阵悸动,赶紧抓住对方的手:“别乱摸。”
曾效祺手上的动作停了,接下来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这回十分火热,舌尖从柯延的上颌舔过,引得她一阵战栗,被动无力地承受着,身体也随之软了下来,他手上的动作又开始了,身体某个部位也贴着了她。柯延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他的动作霸道而急切,带着明显的目的性,她被他带得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力,但脑子里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将手抵在曾效祺胸前,用仅存的意志力移开了脸,靠在他胸前喘息:“别、别这样,我不想……”起码不想在这个环境中,也不想在这个情况下。
曾效祺猛地掀开被子,翻了个身,睡在了冰凉的空气中,大口喘息着,终于才恢复了一些理智,那种强烈的感觉才被压下去了一点。柯延也按亮了床头的开关,屋子里一片光明,她有些不敢去看曾效祺,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早上六点十五分,还挺早的,不过他们已经睡了十五个小时了:“早上六点多了。”
曾效祺从床上坐起来:“对不起,做了个春|梦,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柯延看着他还没有消下去的某处,忍着笑:“要不你先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