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拌芦笋丝很好做,只需要去皮之后切成丝,然后用盐腌制一会脱水,再把水沥干,加入楚随珠调好的酱汁,因为比较喜欢吃辣,还特意把小米辣切成小椒圈,一块拌匀。
菜不少,楚随珠吃饱之后就放下来筷子,剩下的被叶同泽一个包圆了。楚随珠端着一盘子卤味坐在沙发上,开始认认真真的啃鸭脖。
电视里放的是一部古装的电视剧,不过楚随珠看得嗤之以鼻,并且觉得里面的衣服穿得真的不太好看,而里面的对打动作更是让她都快吃不下卤味。
叶同泽洗完碗出来,就看她眼睛看着电视,一手捏着鸭爪爪。
“这么好看吗?”他坐到楚随珠身边,伸手把拿了一个鸭翅,也看向了电视里里面,里面正在讲天上九颗星星连在了一起,然后魔界入口开启。有一个明显是魔界的人似乎是为了寻仇就开始杀人。
楚随珠看到那个九星连珠的时候开口说道:“修魔的人其实就在身边,而且非常擅于伪装自己,但他们有些虽然滥杀无辜,但只是极少数,要知道修魔者在飞升之时才是恩怨尽清的时候,如果修魔者滥杀无辜了,那雷劫就直接把你劈死了,绝对不会留半点活路。”
叶同泽心思一动,见她还看着电视,便问道:“那如果不是修魔的呢?”
楚随珠讽刺一笑,“修魔者反而更爱惜羽毛,但其他修炼的,仗着功法来自正道,滥杀无辜的才更多,所有的贪婪面孔,其实不过都被掩藏在所谓的正道皮囊之下,但偏偏还标榜着正义对修魔者喊打喊杀,其实若论魔,有些正道人士才更像魔。”
叶同泽听她这么说,心脏突然刺痛了一下,他看向楚随珠,又问了一句,“那你呢?你是什么?”
楚随珠转过脸看他,拿了一颗鸭脖塞进嘴里,眯着眼睛笑了笑,含糊的说道:“我?我自然是更像魔的正道人士了。”
曾经的第一膳师可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若不那样,又如何能以一步步登上最高的位置,又如何能手刃仇人呢?
她说的洒脱,可叶同泽听着却越来越心疼。他想了以前在清远县,看到楚随珠面无表情就杀了一只鸡的样子,那样的淡漠无情,如果不是见多了鲜血,哪家的小姑娘会这样呢?而他家的小姑娘,身后走过的路,却更为荆棘艰难。
楚随珠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发怔,她把骨头吐出来,撇过脸继续看电视,羽睫颤抖,“其实大家都那样啦,也没什么的,为了活下去,当然得拼命了。”
然后她猛的一下又转过来,瞪着眼睛看他,两颊微鼓,“你不会嫌弃我吧?”
要是叶同泽敢觉得她手上鲜血沾得多,她就把他打一顿,打到再也不敢想这事。
叶同泽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他微微一笑,竟带了不少诡异之感,“嫌弃你干嘛?你是我媳妇儿,我护着你都来不及呢。”
楚随珠撇了撇嘴角,然后又瞪着他,“你什么时候怀疑的?”
叶同泽高深莫测一笑,“自然是很久以前。”
他一开始确实信了楚随珠所说的有师父这样的话,但后面相处中,楚随珠偶尔的言论,让他怀疑渐渐产生怀疑。小时候的楚随珠他知道,虽然俩人后面接触不多,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人的性格一旦固定了就很难改变,而一夕之间骤变,更是不可能。
而更主要的是,他从楚随珠和王玉兰的相处中发现了端倪,好几次,他看到王玉兰注视着楚随珠的背影,有怀念,也有伤痛。她在怀念什么,又在伤痛什么。除非此楚随珠非彼楚随珠,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是最容易发现子女变化的。
而他也在后面的观察中,渐渐发现,这个楚随珠完全不是以前的楚随珠,所谓的师傅也只出现在她嘴里,却从来没出现过。还有这个楚随珠懂得太多,完全不像是一个未满二十的小姑娘,她更像是一位长者,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的形形色色。
不过,这两年他也清楚的看到了她的变化,变得更像是一个小女孩了。
楚随珠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和煦的笑容时,咬了一口鸭锁骨。
不可否认的,叶同泽探话她怎么会不清楚,俩人毕竟结了姻缘契,这有些他迟早是要知道的。而她以后踏破虚空的时候,自然也会和他一起走,所以先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聊完了之后俩人仿佛更亲近了些,叶同泽腻腻歪歪的凑到楚随珠身边,非要楚随珠喂他吃,被楚随珠挑了个大点的鸭脖堵住嘴才算了事。
俩人还看了好几集电视,楚随珠跟叶同泽说,电视里所谓的仙人在现实中压根就下不来,人家有自己规矩,不插手俗事的。而且这里面什么法器也太弱了,还有他们打起来也很弱,放她手里都过不了两招。
还有什么感情纠葛,谁会那么容易一件钟情啊?还有仙魔相恋?完全就是扯淡,正道人士和修魔者相恋都不行,更别提仙魔了。
大家都是阶级分明,等级森严的好吗?谁也不想打破了规矩然后被所有人追杀的。
她说的轻轻松松,但落在叶同泽耳朵里,却对楚随珠原来呆的世界,了解更深了,那个世界是一个更为严苛的世界,生命贱如草芥,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修炼飞升。
看完了电视之后,叶同泽拉着楚随珠一块下楼去走走,结果经过一个广场时,就听到有不少音乐声。一群中老人正两两作伴在跳着舞。
“怎么大家都这么喜欢跳舞?”楚随珠看到有人在跳国标,一群人很是开心的样子。
“现在的生活不像以前那么艰苦,生活舒心的同时当然也要追求心情上的舒心,跳舞能放松、能锻炼,当然是比较受欢迎的。”
楚随珠点点头,在京市的时候,以前就有很多舞厅开放,要跳舞可以去舞厅跳,他们B大也经常举办舞会,秦文就是在一次的舞会中认识了一个小伙子,放假之前俩人蜜里调油的不行了。
走过这一群热情洋溢跳舞的人,到广场的另一边就看到不少年轻人围在一起,有两对小情侣正露着一块唱歌呢,楚随珠听了会,微微一笑,“是在唱情歌呢。”
叶同泽拉着她的手,见她双眼亮晶晶的样子,心中一软,“我们也过去唱?”
楚随珠拉着住他,“不去,听听就好。”
男女声交汇的时候,女神清甜,男声宠溺,听的人都能感受到这其中的一份情谊。
而叶同泽则一直笑着看楚随珠,见她听得专注,眼睛看着那个方向,脸上也笑一直就没断过。
晚上的时候,叶同泽轻轻的在楚随珠耳边哼着专门唱给她的情歌,一边欣赏着她迷醉娇媚的表情,然后带着她一起合唱起独属于他们的甜蜜‘情歌’。
楚随珠原计划是八月中就回去的,结果之前是在这玩了一个多月,跟叶同泽那啥了之后,又被他拖到了快开学,才恋恋不舍的放她回去。
看着他的眼睛,楚随珠还是没舍得,这事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自己也不能一副提起裤子不认人样子,于是亲了他一口之后,告诉他自己有假就过来。
然后就在他闪闪发亮的眼睛中坐飞机飞回了京市。
楚随珠上课头一天去宿舍住了,照例是给刘丽丽她们带了吃的,还有在S市给她们买的特产。结果还离得老远,就听到宿舍里刘丽丽嚎哭的声音,还有秦文和严乐安慰她的声音。
第94章
“怎么了这是?”楚随珠推开门之后问道。
刘丽丽两只眼睛肿得跟鱼泡似的, 看到楚随珠的时候,一边哭一边说,“我分手了,哇……”
楚随珠皱起了眉, 将装在饭盒里的糖糕往她面前一放,然后刘丽丽的眼泪一收, 伸手拿起一颗糖糕狠狠咬了一口, 含糊不清的对楚随珠说道:“谢谢随珠,我先吃, 吃完再哭。”
她这个样子让秦文和严乐都有张大了嘴巴,不是一般伤心都吃不下东西吗?秦文也拿起一颗糖糕,摇了摇头对楚随珠说道:“她刚还说自己吃不下晚饭呢。”
刘丽丽三两口一个糖糕就吃完了, “谁能在随珠带来的吃的面前想其他的啊?我吃完之后心情就好了不少呢。”
她又拿起一颗,一口咬下去是甜滋滋的黑芝麻馅, 面皮又松软,这么好吃的甜点真的把她的难过给压得只剩一点点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楚随珠也摇头,然后问道:“怎么突然分手了?”
刘丽丽是和那个褡裢小子谈上了, 两个人腻腻歪歪两年了,放假之前俩人还在车站表演了场依依惜别的戏码呢。
秦文把手里的糖糕放下,看了垂着眼睛不说话的刘丽丽一眼, “说是褡裢小子家里人让他俩分手,那边给褡裢小子介绍了个对象。”
楚随珠见刘丽丽嚼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便说道:“那那个人就真的和家里介绍的在一起了?”
秦文摇头, “没呢,这不褡裢小子回来后把这事跟她说了吗?也不知道说了啥,反正现在丽丽这边回来就说分手了。”
“丽丽,你跟我们说说,究竟是什么情况?”楚随珠问道。
刘丽丽眨了眨眼睛,把糖糕塞进嘴里咽下去,才开口说道:“他跟我说,他妈现在病了,要让他赶紧结婚,但你们知道的,我和他的家隔得远,我家就我一个女儿,不可能会让我嫁到那边去的。他家里倒是有好几个孩子,可他家里人听说我家这么远之后,也不乐意了,所以就干脆给他找个对象,也相当于完成他妈的心愿。他现在正在考虑,一方面是他妈,一方面又放不下我。我一时生气,觉得他家里人有点过分,就说了几句,然后就,就要分手了。”
这事听起来就像是俩人在过家家一般的吵闹,但又都有各自的无奈。像他们在学校读书的人,其实大多数情侣的家庭都是天南海北的隔着,很多学长学姐到了大四就开始各奔东西,真正在一起的很少很少。哪怕在学校中再多的甜蜜,都是一样的,时间和距离是消磨掉情感的重要因素。
“那你还喜欢他吗?他呢,他还喜欢你吗?”严乐问道。
刘丽丽怔怔的看着桌子上的搪瓷杯子,“喜欢吧,但这份喜欢不足以让我奋不顾身的抛弃我的父母嫁给他。他也喜欢我,可这份喜欢也不足以让他违背他家人的意愿,远隔千里来到我家那边。”
她说完后,大家都沉默了,刘丽丽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像个孩子一般天真,却仿佛在一瞬之间,便成熟了。
最后,刘丽丽和那个褡裢小子还是分手了,那个男孩子在楼下抱着吉他温柔至极的给刘丽丽唱了首情歌,便抱着吉他走了。
而刘丽丽则在楼上哭得肝肠寸断,楚随珠带来的红糖九层糕,都压不下她的伤心。
而过了没几天,楚随珠却碰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南野秀一看着面前这位比两年前更为精致漂亮的女人,狭长的丹凤眼里带着丝丝怒意,“腻,为什么,没有,参加,比赛。”
楚随珠手里还抱着书呢,正从教室里出来,见南野秀一挡在她面前,还问了一句这样的话,便挑了挑眉,“跟你们比赛,太没意思了。”
这嚣张的态度,让南野秀一生气的握紧了拳头,“我,一直,在等你。”他华夏语说得艰难,但也努力说清楚了。
本来有人来找楚随珠就够让人注意的了,边上有不少从教室里出来的都磨磨蹭蹭的,站在旁边听这个秀气的小伙子和楚随珠说话。
有认识南野秀一的男生惊喜的上前,“你是,南野秀一?”他是学校围棋社的,去年华中擂台赛的时候就是他代替日国,拿到了冠军,当时他犀利的棋风特别的吸引人。
南野秀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向楚随珠,“你,什么时候,会参赛?”
楚随珠笑了笑,“我不会比赛了。”说罢,绕过他就准备走出去的。
结果南野秀一一挡,眸中的怒火更甚,“为什么?”
自己特意去参加了擂台赛,结果却没有等到她,今年也没有看到她参赛,自己的冠军拿得太过轻易了,让他觉得很没意思,来华国,也是费尽了心思才找到她的,结果现在她却告诉自己不会再比赛了。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不再比赛?她如果不比赛,自己又怎么去打败她?
楚随珠注意到他身上的灵气更多了,说明他这几年还一直在认真的钻研围棋,而他眸中的怒火,楚随珠也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再比赛了而已。”楚随珠淡笑,这个样子却让南野秀一更加生气,不过随后楚随珠又说了一句话,让他的怒火顿熄,“不过,我可以和你再下一局。”
就让她看看,这小子两年成长了多少。
南野秀一一怔,捏紧了拳头,“好。”
楚随珠摊手,转头对那个认识南野秀一的男生说道:“你是围棋社的吧?”
那个男生赶紧点头,“对对对,我是围棋社的。”
他可是知道这位楚随珠当初青少年赛事的直接捧了个冠军回来,后面大家都以为她会在成年赛事出现,却没想到她只下了那么一场,可当时她连克9人的记录至今无人能打破。大家都知道的,下围棋是一件特别需要精心思考的事,大多数围棋比赛,赛时都会拉得很长,通常是半年到一年,中间会有长时间修整时间,可当时楚随珠,却只在15天内下赢了九人。
不要说什么少年赛事的难度就比成年赛事低,完全不是,就好比当年楚随珠连克九人的棋手里,有好几个今年已经在赛事中展露头角了,尤其是这个南野秀一,更是实力非常雄厚。
最主要的是,楚随珠打脸日方啊,当时日方就是起了一人克九人的心思,才把你南野秀一排在第一位的;谁知道他们有个楚随珠,生生把这个脸给打回去了。不止是打回去,简直是狠狠的扇了几巴掌,别提多大快人心了。
而楚随珠本人,更是被华方围棋届奉为最神秘的棋手,实力深不可测。甚至有人专门去学习了楚随珠下棋的方式,但发现,这种方式,就相当于你能知道你的对手下一步会下到哪一般,更可怕的是,有人说,在没下棋之前,楚随珠就仿佛已经知道了整个棋盘的走向。
但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这太夸张了;可只要看过那些比赛录像的人,都清楚,这纵然是夸张,但不是毫无根据,楚随珠确实是在引导着对方,一步步让对方走进她布下的死局,然后绞杀。
他们国内最高段位的棋手林南曾经说过,他和楚随珠下,也毫无还手之力。
很难想象,一个在棋坛上走到顶尖地位的棋手会说这样的话,但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