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女军医——远芳古道
时间:2018-09-08 07:35:19

  那年他跟着父亲去乡下, 那里有个村子叫三河村,见到了这个未婚妻,果然如父亲所言,还在她娘肚子里。
  “爸,你怎么知道婶一定会生女儿?”他曾经这样问自己的父亲。
  当时父亲是怎么回答他的?父亲说:“因为你婶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了, 这个一定会是女儿。如果这个还是小子,那下一个就一定是,他们老苏家不可能净出儿子。”
  于是他信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我有一个未婚媳妇,将来是我们老童家的媳妇,我要倾尽自己的所有,对她好。
  果真,十个月后,苏母生下了一个女儿。那天他去看了她,红通通的,跟个红面猴子似的,他在心里想:真丑!这么丑的媳妇,我怎么能要?
  但是她却是一天一个样子,脱去皱巴巴的红皮,竟变得那么好看。皮肤水豆腐似的,白白嫩嫩的,就像白面馒头,真想凑上去咬上一口。
  “这是兰子,你以后的媳妇。”苏父爽朗地笑着。
  满月酒那天,他跟着父母去了苏家。兰子被人争相抱着,母亲那时说:“哎呀,这是我那儿媳妇啊,真水灵,我们家刚子有福了。”
  后来,苏母随军去了师大院,兰子几乎成了所有毛头小子们心里的仙女。兰子很美,皮肤白嫩,就跟洋娃娃似的,勾得那些少年们抢着让她当他们的小新娘。
  那时他一遍又一遍地朝这些“狼”群们说:“这是我媳妇,你们动不得。”
  兰子却咯咯笑着,看着他为她跟人打架。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1966年,兰子六岁那年。
  苏父的腿伤越发严重,再不能带兵训练,于是在那一年,他拒绝了军区将他调入后勤的打算,退伍回家了。
  本来,以他的功绩还有军衔,回县里进入政府部门是绰绰有余的,甚至都可能去市里。但是苏父拒绝了,他说不能给国家添乱,所以回了农村老家,当了农民。
  走的那天,兰子哭着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喊:“刚子哥哥,你一定要来看我,长大一定要娶我,我是你的新娘。”
  但是从那之后,他食言了,并没有时常去看她。
  因为十年浩劫开始了,他有很多事情要忙。
  他要去当红卫兵,要忙着去做他的革命事业。
  直到,他被父亲从批.斗的场上揪了回来,晚上加了炒竹笋。
  但是他依然叛逆,就想着自己的革命事业,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当主场的时候,怎么可能从红卫兵这个光荣的事业上退下来?
  同时严肃地批评老童同志,这样打击革命同志的积极心,是不对的。
  就因为这份积极,这份事业心,他连看望未过门媳妇的事情都忘了。男人嘛,谁不把事业放心里第一位?
  结果被童政委关进房间,又挨了一顿的炒竹笋。
  童政委狠狠地说:“你再给老子出去当红小兵,学人写dazi报,再敢到处批.斗人,我打得你爬不起来。”
  他倔强地抑着头,愣是没吭一声,最后偷偷地从窗户里爬出去,接着干他的革命事业。
  忍无可忍之后,直到十五岁生日一过,他被火冒三丈的老童同志扔进了部队,那时他的红卫兵事业已经开展得如火如荼。
  事业被阻止,被抹杀,扔进部队后,又被老兵修理,修理几次之后,他老实了。
  他从新兵到老兵,从班长再到营长,十年过去了,职务越升越高,参加几次小股作战,军衔越升越高。才二十五岁的他,已经升为少校营长,这些都是他拿命换来的,要知道他在跟越军作战的时候,那是拼了命,越战越狠。
  战场是天生为军人准备的,而战争更是体现军人价值的所在,这可比以前他参加红卫兵逮着人就批.斗来得有意义得多。
  他的狠,在军队盛传已久,更是在小股作战中,越国最不愿意碰到的部队长官。
  因为每次他参战,都会虐得越军欲罢不能。
  甚至有越军想要买他的人头,以除之而后快。
  他确实把他的小媳妇忘了,直到今年春,他又参加一次越国边界骚扰战,回来的时候,在三河村外的大道上,看到了被恶霸强抢的兰子。
  那天的她,蒙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揪疼了他的心。
  他救下她,却见到了她取下面巾后的脸,真丑!
  怎么个丑法呢?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就跟芝麻饼似的,不只如此,竟然还流着脓水,很恶心的那种脓水。
  这种丑,是大晚上会做恶梦的那种丑。
  他在心里想:小时候那么白嫩,好看得跟小公主似的,长大了怎么会那么丑。
  想想又不大可能,于是他晚回去三天,观察了兰子三天,发现她确实丑了,这才失望地回去。
  回部队之前,他还找上了那个恶霸造反派瘦猴头,将他揍了一顿,甚至还威胁了他。
  之后听说这瘦猴头果真老实了,他这才作罢。
  想到兰子那张脸时,他也曾犹豫过,徘徊过,自己应不应继续这个婚约?直到那时,他都知道自己对兰子的感观还停留在小时候。一直只记得小时候她的可爱,再多就没有了。
  他承认,自己当时刚见到兰子那张脸时,确实被吓着了,因为这实在是太丑了。但是又转而一想,兰子再丑,那也是他的妻子,这份责任心,他必须要担当起来。
  直到,他在训练场上见到了苏晓。
  一开始没觉得苏晓很特殊,最多就是觉得这个女兵有意思。直到后来,有人举报新兵,他去军区调出档案,这才发现了个中情况,看到了苏晓的全部档案。
  虽然他的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想要过去问她,但是时间太晚,现在已经熄灯,她现在也已经入睡,不是时候。
  其实在看到档案的时候,他也有疑问,苏晓如果真的是苏兰的话,她为什么要改名?改名的同时,再结合她曾经毁容的脸,所以他才疑问。
  但如果苏晓不是苏兰,那她为什么所有的档案都是跟苏兰一样?
  所以,太多的疑问,堆在心里,他需要有一个突破口。
  “因为你的未婚妻在新兵中,所以他们搞定新兵,就等于击垮了你。”宋教导员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童刚收回全部的心神,也认真对待起了这个问题。宋教导员分析得没有错,别说把苏兰打成敌特了,就说现在这样苏晓和苏兰是否同一个人的问题,就已经把他的脑袋给击破了。
  他想了想,又说:“如果苏晓真的是苏兰,那么他们举报这份材料,还有一个目的。宋教导员你忘了,这次带队去小股作战的是哪支部队?”
  宋教导员惊呼:“苏武杰,苏兰的哥哥!”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之前的思维一直停留在童刚身上,忘了苏晓的二哥苏武杰,那也是一个战斗英雄,如果搞了苏晓,能够同时把两位战斗英雄都搞垮的话,那么对方的心思可谓是歹毒。
  也可以从这一点上分析,出手的人,或许有真正敌特分子的手笔。
  “这事,只怕少不了真正的敌特分子的手笔。”童刚也说了出来,想法竟然和宋教导员不谋而合。
  两人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发现了一丝紧张还有严肃,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如他们所猜想的那样,那真的就太可怕了。
  现在正是国与国之间的小股作战,还没有真正上升到大战,如果这个幕后的推手没有抓到的话,那么后果是可想而知的,这种严重程度,让人害怕。
  敌特一天不抓住,那他们就一天处在随时可能被人从背后捅上一刀的可能。
  可以想象,当自己的部队正在前线浴血奋战,而那个幕后的推后却在后方一次又一次地下黑手,这种可能,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其实,我还有一种猜测。”宋教导员说,“这批女兵,是军区从全国征过来的宝贝兵,以后除了去各大医院各卫生队,而且还要上战地医院的。如果这批女兵出了事,会被怎样?”
  一想到,前方的战士在浴血奋战,但是等到受伤了,需要战地医务人员的时候,却因为这次的事件,让所有的医务兵缺了一个大口子,后果会怎样?
  这人不可谓恶毒,这哪是一箭双雕?这真的是一箭好几雕了。
  “太可恶了!”童刚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恨得牙痒痒,但是又无可奈何。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主官的宿舍门外,从这个位置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女兵宿舍。
  童刚心里一动,心里想:明天就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一想到苏晓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心里就禁不住的兴奋,但是想到苏晓她们被不明人氏举报,又在心里恨不得把那个人挖出来,狠狠地暴打。
  花开两朵,各表一朵。
  军区那边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查敌特事已经有了决定,但是哪支部队去营救和搜查老豹团的英雄连去向,成了各级首长需要讨论的问题所在。
  确实那样的一支部队,不是难找,而是到底派谁去才是最合适。
  “我觉得,派去寻找的部队,必须是王牌部队,有丰富的与敌作战经验,而且机动能力强,这样才能在跟越国作战的同时,把老豹团的英雄连找出来,减少必要的伤亡。”
  “这样的部队,我们军区很多,有作战经历的,少说也有几千支连队,派谁去才是关键。”
  “别到时候,老豹团的英雄连没救出来,反把营救的那支队伍搭进去了。”
  “所以派去的部队,一定要有丰富的山地作战的能力,主官也要是个狠角色,还得有勇有谋才行。”
  “其实按我说,这些都还是次要,主要还得是这支部队里没有敌特的干扰,否则再英勇的部队也玩不过内奸的告密与布局。”
  “在这关键时候,敌特怎么抓?既然他们能隐藏在我们队伍中,那么自然也能避过我们的调查,而且时间那么紧,怎么发现?”
  “所以,才需要有一个狠辣的主官,而且机动能力出色,计划可以随时变化的那种,这样才能避开一切阴谋。”
  ……
  各级军级首长,一直在那边讨论争吵,结果谁也没有得出最有力的方案。
  童政委听着这些战友的讨论,嘴角紧抿,并没有参与到讨论中。
  他是一个极谨慎的人,自从因为老首长的被批,他受到连累之后,这十年一直都是做事不激烈,哪怕心里再有意见,也会看情况下碟。
  正是因为他的谨慎,才让他虽然被审查,但也没有怎样严重,至少他现在还坐在军区参谋长的位子上。
  军区司令员听着下属们的争吵与讨论,一直没有下决定。一抬眼,就看到童政委坐在那里,什么话也没有说,老神在在,老僧入定似的冷静。
  司令员说:“童参谋长,你有什么想法?”
  司令员的发话,暂时让众军级长官们停下了讨论,都把目光望向了童政委。
  童政委见大家都望向自己,说:“我觉得,大家的意见都对。”
  有人在心里骂了他一声:真是一只老狐狸。
  一个军级长官说:“童参谋长,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在这讨论得嘴角都起水泡了,你在那边不参与也就算了,司令员问你,你还一句大家的意见都对就给打发了?”
  另一个军级长官说:“最近童参谋长是越来越圆滑了,怕得罪人也不是这个不得罪法,意见还是需要出的。”
  “就是就是,童参谋长这样是不对的,大家都在讨论,就你在那边什么话也不说,那你干脆就回家去抱孩子,直接老婆孩子热坑头多好。”
  童政委双手交夹,绕着自己的大拇指的手指头 ,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时,司令员说:“童参谋长,我记得你有一个儿子在野狼团是吧?”
  童政委心里一凝,知道司令员这是打起了自家儿子的主意,但还是说:“不错,这小子一直在野狼团服役。”
  “我听说小童在野狼团是出了名的标兵尖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司令员又说。
  童政委谦虚地说:“司令员过奖了,这小子也就是手段狠点,训练不要命,要说能力,哪个部队里的主官不比他强?别的不说,就是王军长家的侄子,那就是一等一出色的军人。”
  王军长听到童政委夸他侄子,那种自豪感顿生,虽然不是儿子,但是侄子优秀,那也是他们老王家脸上有光不是?
  他哈哈笑道:“我们家那个小子跟童参谋长家的公子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我可听说了,令郎可是一员虎将,参与越国的小股作战更进几十次,没有一次是以失败告终的,在越国那边可是挂了名的。”
  童政委跟他打了巴哈,一直在那边谦虚着。
  他知道,司令员既然提了自己的儿子,那肯定是打了童刚的主意。
  他自然也希望儿子出色,而作为一名军人,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凸显军人的本色。
  但是举闲要避亲,又是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党内的斗争那么激烈,虽然军队算是最后一块净土,但是依然有四.人.帮想要将手伸到军队,也图控制军队。在这种时刻,自己还是谨慎点好。
  司令员沉思一番,对童政委说:“童刚是不是在青坛岭一带活动?”
  “没错,犬子童刚正是在青坛岭训练新兵,现在才刚开始训练,三个月后就能回到野狼团。”
  司令员神情凝重:“青坛岭连老豹团出事的那个地方近,还是让童刚带队出发吧,有他出去寻找失踪的战士,把握性大点。”
  各军政首长一听,思忖几番,也觉得司令员的意见很好。
  不说青坛岭离出事点近,就是童政委的这位公子,确实也是最佳的人选之一。
  “童参谋长,这件事你去办吧,我这边就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求隐秘,保密的措施一定要做好,不要再发生老豹团那样的事情。”
  青坛岭的紧急电话,是在凌晨的时候响起的。
  这个时候的童刚和宋教导员已经睡下。
  两人因为之前的分析,一直没有入睡,直到凌晨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文书过来报告的时候,童刚才刚刚睡着。
  一听有紧急作战任务,童刚和宋教导员两位主管震惊,急忙穿衣下床,拉开房门,童刚问:“紧急任务?”
  “是的,是军区首长下的命令,现在那边电话还没挂呢,说要营长亲自接电话。”文书跑得有些急,正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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