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女军医——远芳古道
时间:2018-09-08 07:35:19

  女兵们乖乖地排好方队,连大气也不敢出,跟之前闹事的他们完全不一样。
  此时,童刚已经让文书开始登记这些女兵的名字。女兵们脸色惨白,想求情,但是迎上童刚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不敢。
  当看着文书登记完这些女兵的名字,眼看就要成事实,女兵们“哇”的哭得更加大声,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因为休息时间对教官们的好奇,就把前途给葬送了。
  童刚的声音铿锵有力:“你们别忘了,这是军队,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们想要休息,以后上了战场,敌人会让你们先休息足了再打仗吗?这些女兵带头胡闹,破坏秩序,遣送你们都是轻的。”
  字字如针,响在耳畔,同时也刺进了苏晓的心。
  这些女兵或许不知道,但是苏晓却知道。
  就在三年后的1979年,会暴发一场战争,战争的时间或许并不长,也就几个月,但是这一场战役,多少军人死在枪火之下。
  正如他如说,现在他可以给她们时间让她们休息,以后上了战场呢?她们这些女兵,以后都是会进入医疗系统,她们中间极大一部分以后会成为战地医务人员。
  在战火中,如果没有过硬的军事素质,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现在严格,在将来就是最大程度的保全她们的生命。
  苏晓经历过生死,见过太多的战友死在战场上。
  这时,宋教导员见时间与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当起了他红脸的角色。
  他上前,对着这些女兵道:“你们现在还不是军人,所以随时可能会被遣送回家。但是我们军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所以机会我们给你们,至于怎么做,就要看你们选择了。你们谁还要再接着闹?”
  他和童刚向来都是一个唱.红脸另一个唱白脸,这在应付战士的问题上,效果出奇的好。童刚面冷,扮起白脸来,从来都是一扮一个准,战士们都怕他。而他是搞政治的,要的就是耐心跟战士们谈心,他入伍前是北大的高材生,因为心系国防,这才投笔从戎,做了政工。
  他和童刚一直都配合的很好。这次女兵闹事的事件,如果一个处理不当,后果很严重。这些女兵将来是要进入医疗系统,后方不稳,这对前方打仗极不利。
  女兵们已经被童刚吓得不轻,此时宋教导员一问,哆嗦着说:“不敢了。”
  “那就听候你们的教官的安排,接受训练。”宋教导员扮演完这个红脸角色之后,又对陈连长道,“这些女兵就交给你了,别再给我出差子。”
  童刚这时说话了:“教导员说给你们机会,那我就暂且把这些命单留着,谁再敢闹,立马遣送回家。”
  女兵们吓得跟个鹌鹑似的,再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接着,童刚又对那些本应该是教官的男兵们说:“我把新兵交给你们,不是让你们怜香惜玉来的!我是让你们给我训练出一支标兵,而不是训练出一群娇花!如果以后在战场上遇到了敌军的女兵,你们是不是一个个都腿软了,心酥了?”
  这些男兵们,个个被教训得低下了脑袋,没有一个敢反驳。
  “训,一起给我训!”童刚毫不留情地说。
  童刚将场地让给了陈连长,陈连长看向他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带兵训练的时候,劲头更足了。
  挨训的,其实不只有女兵,还有那些本应该是教官的男兵们,也被童刚狠狠地严训了一场,只不过他们去了另一个场地。
  此时天色已暗,马上就是晚饭时间,陈连长看了一眼天际,说:“给你们半个小时,顺着训练场跑上五圈。跑不完,晚饭就不用吃了。”
  女兵们听了,首先第一个反应就想要反驳,但是一想到刚才的事件,又谁也不敢反抗,都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陈连长说:“跑不了,爬也要给我爬到终点。”
  这个训练场并不小,一圈足有一千米,这五圈跑下来,可就有五公里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像陈连长说的,坚持到底,跑不了就是爬也要爬到终点。以前对当兵的印象,除了光荣还有前途很好之外,还没有其他感观,如今这么训练之后,她们才知道,当兵真的不容易,也对军人这个职业有了一个模样的想法。
  这些女兵之中,其实也并不全是娇小姐,也有如苏晓一样从农村或是乡镇过来的。农村兵,常年劳作,这些跑步对她们而言并没有什么。
  苏晓是这些女兵们难得跑完全程的人之一,先不说前世当兵训练是常有的事,就说今生,她是从农村出来的,家里再娇养着她,上山下地还是常有的事,所以身子骨并不娇嫩。
  咬咬牙,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两位主官走在训练场上,宋教导员看了一眼那些女兵:“童营长啊,你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真溜啊,这些女兵当真以为你要退了她们。”
  “我是真这么想过。”童刚说,“可惜现实不允许。”
  这些女兵是军区交给他的宝贝兵,怎么可能任由他胡闹?
  “你可不能这么做,这批女兵可是军区那边交给我们的苗子,可不能毁在我们手里。”宋教导员语重心肠道,他还真怕了这童刚真会将这些女兵遣散了。
  “放心吧,这事的轻重我知道,我就是吓唬吓唬这些女兵,这不,你看这就老实了吧?”童刚说着,又回头望了这些女兵。
  军营中的灯光已经亮起,灯的柔光照在这些女兵的脸上,显得那么柔美,看得这些男兵们的心也温柔下来。
  这一次跑步,可以说,几乎要了这些女兵们的命。她们很多都是干部子女,家里娇生惯养,怎么可能经历过这样激烈的运动。很多人跑完一圈,就已经受不了,开始慢慢走着,最后有几个真的如陈连长说的,爬到了终点。
  到了终点,她们就吐了。
  直吐得胃里的酸水都出来,再没有吃饭的欲望。
  苏晓却细嚼慢咽地吃着,她太熟悉部队的情况,知道今天如果不吃点晚饭,明天万一有紧急的拉练,因为没有吃饭而血糖低,身体没有力气,会扛不住。况且,早饭和中饭,也因为一直在车里,并没有怎么吃,胃里没有东西,晚上睡着会火烧火燎,会让她们睡不着觉。
  所以,她哪怕胃里也不舒服,都要强迫自己吃点。
  “你们也吃点吧,喝点汤都行,明天还有训练等着我们。”
  夜暮降临,青坛岭训练场已经亮起了路灯。
  苏晓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站在训练场上,看着前面那块岩石状的碑文发呆。
  这场碑文,是当年抗日战争胜利后留下的,就是为了纪念当年在抗战上牺牲的将士。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打起了手电筒,一个声音喊:“什么人在那边?”
  苏晓浑身一怔,愣愣地看着那个向她走过来的男人。
 
 
第13章 我要去军区去告他
  童刚拿手电筒一照,发现是那个叫苏晓的小女兵。
  “你在这干什么?训练了一下午,不累?”
  苏晓浅笑着说:“嗯,我就是被这块碑文吸引了,就在这多看了几眼。”
  童刚看了一眼那个碑文,“这碑文是当年抗战烈士留下的,你有这份心,值得表扬。不早了,回去睡吧。”
  苏晓这才回去,走了一阵,发现童刚也往这边来,手里的手电筒一直在黑暗的地方给她照路,这让她的心情不自禁地一暖。
  女兵们住的房子,是一排矮房,二十个人一间,上下铺,这让一些女兵犯了难。原因是,很多人住不惯上铺。
  住在上铺的女兵,每次上下床需要踩梯子上下,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不少女兵家里条件好,如何睡过这样的床,有人竟然哭了。但是哭也没用,这床铺的安排都是一早的选定的,每个床铺上面都是各种的姓名标签,这不是能随便换的。
  苏晓对这个上下铺太熟悉了,熟悉到深入到骨髓里。她在前世的时候睡了整整五年的上下铺,一直到她成了专业的医生,军衔升到中尉的时候,才从集体宿舍搬到了两人宿舍。
  当年她一直睡的就是上铺,也习惯了上铺的调度,如今倒是很惊奇,竟然给了她下铺。睡在她的上铺的是一个苗族姑娘,姓黄,叫黄小依,刚踩上梯子就开始浑身在那哆嗦。
  刚爬到一半,她就眼前一黑,摔了下来。
  苏晓就在下铺,看到她就这么摔下来,伸手一拦,拉住了她。
  看她的样子,倒有点儿像恐高症。
  恐高的人,确实爬不得高。有些严重些的恐高症,甚至连一米的高度都会觉得恐慌。在扶住她的同时,苏晓已经悄悄探向她的脉搏,心跳率快得有些惊人。
  她说:“你住下铺吧,上铺由我来住。”
  黄小依惊呆了:“苏晓,你……真的愿意让我?”
  “我不恐高,上铺就由我来住吧。”
  黄小依心存感激,连连对她说着“谢谢”。
  苏晓却已经把自己的被褥放到了上面,脚一踩梯子,一借上面把手的力量,人就已经上了床铺。这个动作她练了几年,早已熟悉到了骨髓,哪怕后来搬了独间,依然对这上下铺很熟悉。这些动作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遗忘,一如有些人有些事,当熟悉到习惯时,就会印入灵魂。
  因为苏晓的调换床铺事件,给了一些女兵启发。就有些女兵想着跟下铺换位子。
  可是,谁又愿意把自己好好的下铺让出来,自然是不肯的。这一争吵,声音有些大了,只怕会引来教官的注意。果然,她们这边刚开始闹,那边就有人敲着门板:“怎么回事?”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竟然是童刚,他这是来查铺了。
  童刚的敲门声,吓坏了这些小女兵。她们大声也不敢出,就怕童刚进来把她们逮个正着。
  “开门。”又传来童刚的声音。
  有就人过去开门,自然也迎来了一些女兵的仇恨怒视。但童刚一进来,这些女兵就老实得跟小媳妇似的,站在那里任他打量。
  南方的天气一入春就会慢慢暖和,何况现在都已经初夏,在屋子穿着短袖也不觉得冷。
  童刚身后一起跟来的陈陈连长也看向这些女兵,因为还没有睡下,都穿着军队里的那种短袖汗衫,还有那种到膝盖的短裤。但是个个娇美如花,就这样站着,都让人觉得美丽得让人心动。陈连长想:营长真骂得下口?
  “怎么回事?都说说。”童刚就站在门口,也没往里走。
  毕竟这是女兵宿舍,哪怕他过来查铺,也要顾着形象,这不,查铺都是两个人一起。
  闹事的那个人叫潘佳艺,听说家中有军区的关系,之前闹得最凶的也是她,一开始就是她带头闹的,后面的女兵也就跟着闹了。这次因为床铺事件,就因为住不惯上铺,见到苏晓和黄小依换床位,她就有了想法。
  结果这一闹,就被童刚抓了个正着。
  潘佳艺虽然闹,但是自从被童刚威胁要被遣送,她就有些怕这个面黑的男人。这次换床位的事,她也没想到会惊动童刚,以为只是小小的一次换床位事件。
  “没,没什么,我们就是小女生之间的玩闹,不是什么大事。”潘佳艺急忙说。
  童刚却只是拿眼神看了她一眼,却不相信她,又看向苏晓,问她:“你来说,怎么回事?”
  潘佳艺在那不停地用眼睛给苏晓使眼色,希望她不要说出来,结果正巧就被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她的童刚逮个正着,吓得她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做小动作。
  “说吧,怎么回事?”童刚问着,眼神却是望向苏晓。
  苏晓想了想,摇头:“确实没什么。”说着,看了潘佳艺一眼。
  “你们谁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童刚不相信他们的说辞,言辞严厉了些。
  有女兵战战兢兢地说:“是,是潘佳艺想换床铺,我们不肯。”
  童刚瞄了一眼潘佳世的床位,问她:“真的是这样?”眼神太锐利,看得她心里一阵打颤。
  尽管潘佳艺心里怕得要死,在童刚锐利的眼神之下只得点头:“我想换到下铺,我睡不习惯上铺。”
  “谁跟你说床位可以随意换的?你眼里还有没有纪律?”童刚转身欲离,对身后的陈连长说,“把她名字记下来,给一个严重警告处分,下次再犯,直接遣送回家。”
  潘佳艺傻了眼:“凭什么苏晓和黄小依换了床位就没事,我这还没换就要警告处理?教官,你偏心!”
  童刚这才回转身看向她,见她脸上全是愤怒,又瞄了一眼低下头不作声的苏晓:“你也换了?潘佳艺严重警告处分,苏晓和黄小依书面检查。”
  苏晓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有把到了嘴边的争辩说出来。
  在军队里,辩解是很薄弱的,铁一样的纪律比人情重要得多。这个理由,她说出来,也会被童刚驳回的,她可以想象得到。
  果然,就在黄小依为苏晓辩解,说出自己恐高症的原因,求苏晓才让换的时候,童刚驳回了她的申诉:“你不知道床位一经排定,不能私自交换?”又说,“你二人各自写一封书面检查交到我这,床位依然换回去。作为一个军人,还恐高,以后怎么上战场?”
  黄小依几乎要哭了出来,但是她也不敢反对。
  童刚转身即离,想了想,又回头对苏晓说:“苏晓,知道我为什么连你也书面检查?”
  苏晓愣了会,她没想到他会专门向她解释,说:“知道,军队的纪律大于人情。”
  童刚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女兵明事理又乖巧不闹事,不错。他说:“你看不得战友因为恐高而让出自己的床位,但是这事你应该先向教官汇报。”
  苏晓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中,没有看到童刚的嘴角带起一抹笑。
  童刚又对陈陈连长说:“去卫生队叫来军医,给黄小依检查一下,确定有无恐高症。”
  童刚这一走,黄小依说:“潘佳艺你好过分,就因为你换不了床位,就把我和苏晓也拱了出来,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凭什么我要受处分,你们就不用?”潘佳艺嗤笑一声,只说得黄小依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接着她又说,“这个童教官真是讨厌,不就换个床位,竟然还严重警告!我要向军区去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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