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算下来,只有孙杨落单了。
“哎哟呵,傻大个,您还有这么一天呢?”周舒彤换了衣服,站在一边嘲笑孙杨。
孙杨这会儿已经摔到绝望,整个人摆成大字型躺在地上,任由周舒彤嘲笑。
祝南星笑了好一会儿,才被祁贺拉走。
“诶,干嘛去啊?等他们俩一起啊。”
祁贺带着滑雪帽,因为厚阻挡了声音的传播。
他单手扶在祝南星肩膀上,猛地靠近,两个人几乎面贴面。
“你说什么?”
滑雪镜里,祝南星看不到祁贺的眼睛,但却好像从他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她歪着头,傻笑,“我说,干嘛去啊!”
祁贺:“去玩,长点眼力见,别打扰他们。”
祝南星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随后一把抓住祁贺的手臂,“你什么意思啊?”
祁贺挑眉,“嗯?”
祝南星吞吞吐吐,有些慌,“你、你是说……他们在谈恋爱吗?”
祁贺笑了,“我什么时候说了?”
祝南星“啊”了一声,“可是你刚刚那话的意思明明就是在说——”
“你这会儿倒是明白啊。”祁贺转了个身,面对祝南星而站,他长臂交叉抱肩,微微抬起下巴。
帽子里,在祝南星看不到的视野里,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我别的话你能听出什么言外之意吗?”
“啊?”祝南星眨了眨眼睛,显然是听不出来。
预料之中的结果,祁贺也不失望,抬手搭在祝南星脑袋上,把祝南星当成支撑物,“算了,不为难你了。”
他放下手臂,微微弯腰,弓起背,正要施力前行。
“祁贺。”
祁贺整个人愣住。
他低头,看到自己腰间束了两条手臂。
整个人从后面被人抱住。
“你——”祁贺有些没反应过来。
隔着帽子,祝南星脸贴在祁贺背上。
周围被冷空气包围,祝南星却觉得手脚滚烫。
脸也要冒火。
“怎么了?”祁贺镇定下来,轻咳一声,抓住祝南星的手。
两个人都戴着手套,肌肤并不会触碰。
可在相握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是一顿。
祝南星这才清醒过来,她慌乱地抽回自己的手,整个人都是不知所措的。
“没、没事啊。”祝南星吞吞吐吐,“我、我就是,想让你带着我。”
“对,想让你带着我一起滑。”祝南星反复强调。
祁贺眼睛一眯,笑了。
也许……他猜到了什么。
祝南星看祁贺半天都没说话,心里有些没底,“你……不愿意吗?”
祁贺提唇笑了,他歪了歪头,“愿意啊,为什么不愿意。”
微微俯身,弯腰,伸手,“走吧,我的小姑娘。”
漫山白色,天地一线。
少年背后有光,像是他用这阔肩,背起了全世界。
整个旅行结束得很快,却不匆忙。
因为过年,祁贺不方便在祝南星家里,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家。
临走前,祝南星还十分舍不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开学吧。”祁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灰色的围巾衬的他肌肤很好,“你如果没事,年后可以去找我玩。”
“你那边有什么好玩的?”祝南星眼睛一亮。
“什么都好玩。”祁贺扬眉,“我更好玩。”
祝南星扁着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祁贺轻咳一声,佯装很正经,抬手拍了拍祝南星的脑袋,“真想过去,就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哥哥管吃管住。”
祝南星眼睛一弯,笑眯眯地点头。
除夕那天,祝南星和程宁亦祝玖肆在餐厅包饺子。
一楼大厅里多出了很多新鲜的花,全是程宁亦从花店拿回来的。
花香和食物香融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犯懒。
祝玖肆一边包饺子一边和祝南星聊天,“寒假作业写了多少?”
“还剩好多。”祝南星想起那一堆试卷,有些头疼,“哎呀大过年的不要问我这些。”
程宁亦拿筷子敲了下祝南星的头,“你现在是毛病越来越多,小时候永远都是先写作业再玩。”
祝南星嘻嘻哈哈岔开话题。
正在这时,祝南星手机响了。
她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跑到客厅沙发坐着。
“喂。”打来电话的是祁贺。
祝南星楞了一下,随后嘴角咧开,笑了。
“喂,祁贺,新年快乐啊。”接通,声音雀跃。
祁贺在阳台,指尖燃着一支烟,黑夜里只有点点红色。
客厅一堆人打牌喝酒讲荤话,偶尔喊他赶紧回去。
祁贺全数当做没听见,靠在防护栏上,冷风吹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干脆闭上。
“新年快乐。”声音里卷着浓重的沙哑。
祝南星听了秀眉一拧,“你怎么了?感冒啦?”
“没有。”祁贺掀眸,漆黑的眼睛微亮,“在做什么?”
“我吗?”祝南星随手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惬意得说,“包饺子啊,你呢?”
祁贺回头看了看烟雾弥漫的客厅,话在嘴边溜了一圈,说:“看电视。”
“你不包饺子哦。”祝南星问。
“我爸没回来。”
祝南星闻声愣了一下,两个人同时安静下来。
忽然听到烟花炸开的声音,祝南星跳下沙发跑到外面,高兴地跳起来,“祁贺,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青城的天也五光十色。
天边的黑夜被烟火刺破,明亮钻进人的眼睛里。
祁贺不由自主笑了笑,“嗯,新年快乐。”
“祁贺,过两天我去找你玩啊。”祝南星忽然说。
祁贺一愣,数秒后才反应过来。
他点头,有些激动,忍了又忍才佯装很镇定地说:“好。”
祝南星说的是过两天,其实初二就收拾收拾准备过去了。
她提前给祝玖肆说了祁贺的情况,祝玖肆很谅解,留祁贺一个人在家里过年,确实不太好。
听上去就挺心酸的。
“那这样吧,到时候你们一起回来。”祝玖肆说,“你们不是初八开学吗?明天去,玩个两天就回来吧。”
“好。”
祝南星没有通知祁贺自己要去他,她向爸爸要了地址,准备给祁贺一个惊喜。
哪知道到地方,敲开门以后,面前出现的是贺岩。
“这、这不是祁贺的家吗?”祝南星有些懵。
贺岩昨晚喝大了,他们几个回房间睡的,他直接倒在了客厅。
大早上被人扰了清梦,本想开门发脾气,却看到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这会儿比祝南星还懵。
“是、是啊。”贺岩舌头打结,揉了揉眼看清楚面前站的是谁,当时就清醒了,“祝南星?”
祝南星点头,“是我,祁贺在里面吗?”
贺岩愣愣地点头,连忙放祝南星进来。
一进门,祝南星就被熏的捂着鼻子咳嗽。
房子不大不小,简单的两室一厅。
客厅茶几上摆满了啤酒瓶,烟灰缸里无数支烟。
沙发上扔着各式各样的外套,看上去糟乱无比。
贺岩一边不好意思地收拾沙发,一边挠头发,“祁贺估计还没醒,他房间在主卧,我就不去了。”
祝南星“哦”了一声,瞥向贺岩的时候眼神有点嫌弃,“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贺岩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乱差的东西,顿时捂着脸跑进了卫生间。
贺岩走后,祝南星才去祁贺的房间。
她先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本想老老实实在客厅待着。
可一想到自己来本来就是个“惊喜”,那又何必拘谨呢?
于是偷偷拧了门把手,推开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灰色。
灰色的四件套,灰色的地毯,灰色的窗帘,甚至连家具都是黑灰色的。
窗帘很厚,几乎遮挡了所有光线。
整个房间陷入一种将人掩埋的昏暗。
祝南星莫名有些生气,明明是那么喜庆的节日,为什么过的那么颓废呢?
她走到床边,脚步声很小。
祁贺睡得正沉,整个人蜷成一坨,侧着身,面朝外面。
祝南星蹲在床边,看到祁贺眼皮底下的青色。
他头发长了点,这么睡的时候,额前的碎发遮挡了眼睛。
下巴隐在被子里,这样一来,只能看到半张脸。
不知道是不是没出过门的缘故,他好像更白了。
青天白日里,躺在这张床上,居然有种吸血鬼的感觉。
原本,祝南星想把他喊醒,可是现在看到他的情况,又不太忍心。
想了想,还是出去等着吧。
还可以简单把外面收拾一下。
可就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咆哮。
“卧槽!妹子!”
声音太大,吵醒了祁贺。
几乎是同时,祁贺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碎发和眼睫融在一起,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睡意。
猝不及防。
祝南星对上了祁贺的眼睛。
她愣了一愣,后知后觉地抬手打招呼,“嗨,早安。”
第33章
少女头发披散着, 头戴一顶毛茸茸的贝雷帽, 脖子上套着一条红色的粗针线围巾,耳朵上还戴着一个白色的耳暖。
鲜丽的颜色衬的她皮肤白皙,面色红润。
连眼睛都黑的有神。
一瞬间, 祁贺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难得面露无辜,眨了眨眼睛, 黑色的眼睛清澈见底。
祝南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祁贺,不由自主的心尖一颤,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
“祁贺?”她在祁贺眼前挥了挥手,笑得很灿烂,“怎么啦?”
下一秒, 整个人被祁贺拥在怀里。
祝南星几乎是被扯过去的,半个身子都趴在了祁贺怀里。
她愣了愣, 直到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声。
胡溪喷在她的侧脸,打开了她的毛孔。
“哎哟卧槽, 这大早上的!”
万池看到这幅场景, 都没来得及调侃,扭头就跑了。
顺便很体贴地带了上门。
从卫生间出来的贺岩看到万池一脸兴奋,探头问:“妹妹呢?”
“什么妹妹,叫嫂子!”万池一巴掌劈在贺岩背上, 搓手道,“有生之年,看到贺哥这幅表情,值了, 值了,昨晚就算他妈喝一百瓶也值了!”
万池说的是自己昨天嘴欠打趣祝南星,结果被祁贺摁着硬灌了半箱啤酒的事。
贺岩冷笑一声,抬腿踢了一脚,“你就是活的不耐烦。”
“你懂个什么?我活的不耐烦但我看了好戏,你看到什么了?你什么也没看到吧?”万池一脸得意,双手背后,摇头晃脑地往客厅走。
他这副得意样还引起了贺岩的好奇,贺岩追上去,搭上万池的肩,“什么意思啊?”
万池也就摆个谱,他嘴不严实,有什么话不和别人分享就觉得没价值,于是也就矜持那么几秒钟,就拉着贺岩坐到沙发上,眉飞色舞地指着祁贺的房间说:”哥们儿刚刚可看到了,咱们贺哥,那叫一个纯情啊,啧啧啧,简直没眼看。“
其实祁贺对祝南星的态度,他们都看得很清楚。
祁贺不拒绝,那就等于接受。
可是这么一说……
“那胡木算什么啊?”贺岩犹豫着说,“当初胡溪出那事,咱都假装看不到胡木对祁贺的感情,可现在……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万池往后一仰,伸长了手臂枕在脑后,“你就光看到胡木对祁贺的感情,那岩爷你就没看到咱们高琛对胡木的感情?现在多好,四个人,两对,敞亮啊!”
“滚!有你那么算账的吗?”贺岩对万池这逻辑简直服了,“那照你那么说,咱们俩是不是也得凑一对?”
“卧槽?岩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你家有钱有势,可你是代代单传,不太好吧?”万池倒在沙发上乐。
贺岩一脚踹过去,想起胡木和高琛,又愁的不行。
房间里,祝南星有些不知所措。
她上半身全在床上,头上的帽子也掉在了一边,连耳暖都歪了。
可她不敢挣扎。
明明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床被子,可祝南星就是清晰地听到了祁贺的心跳声。
像鼓声。
隔着被子,敲在她心上。
“祁贺……”
这姿势有点不舒服,祝南星感觉自己有点撑不下去了,“你、怎么了?”
祁贺始终闭着眼睛,他下巴放在祝南星肩窝。
围巾柔软,他甚至想整个人都陷进去。
“嗯?”少年嗓音卷着浓厚的睡意,一种骨子里的慵懒油然而生。
尾音轻轻上扬,苏掉了祝南星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