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温婉宜人——七和香
时间:2018-09-09 09:30:33

  两人一起去各处宫里挨着去一趟,哪里都不好漏,宫里现在四妃存二,又以徐淑妃这位生育了皇长子的资历更长,便显然要以她为首,所以虽然蒋贵妃所居离太后宫中比徐淑妃更近,但却还是要先去徐淑妃的宜德宫。
  徐淑妃这里显然冷清了许多,五殿下出事,虽然还有个大殿下在外头,可同胞亲兄弟出了难以言说的事,连大殿下也要夹着尾巴做人,至少这几年都不敢抬头,甚至很可能就此止步,是以如今去宜德宫,众人都不大久留,就怕沾上晦气。
  据说,有的人已经在转而投靠明主了。
  在宫里最讲究这些,向来跟红顶白,皇上喜欢哪里,众人就去哪里,如今皇上是厌弃宜德宫了,有些人进了宫都不往这边来了。
  方婉反是不好不来,不过她也不打算坐太久,她险些被劫持的事和萧重被刺的事都是五殿下做的,现在被关起来而不是赐自尽,那是因为皇上不愿意背一个杀子的名声,何况他还有一个同母兄长在外头,皇上也要为他考虑一二,但方婉就不愿意跟徐淑妃多说什么。
  换成普通人家,有这样的事,还名正言顺就不来往了呢。
  燕王府向来不参与这些事,一个安乐王爷做的稳稳当当,这样一世的富贵是有的,就是今后子孙的富贵,就得自己去挣了,所以燕王世子妃的姿态也就是不管出什么事,都跟他们家无关,皇上没处置宜德宫,她就还是按礼数走到,是以两个人,就都到宜德宫去。
  亏的亲王妃身份可以坐轿子呢,方婉想。
  徐淑妃是当今皇上的同龄人,连绿头牌都早就撤了下去的,看起来比皇上有年龄些,五殿下出事,她等了一日一夜,终于由大殿下打听到了萧文做了些什么事,虽然还不知道被所谓阮皇后血脉操纵一事,但却知道了萧重被刺一事,还有,内务府嫁祸大殿下一事,也与他有关。
  真是谋害亲哥都不手软,第二日,徐淑妃就告了萧文忤逆,反是皇上安慰了她一句:“你在后宫,哪里知道他们外头做的事去,和你没干系。”
  可这不到一个月,徐淑妃还是明显的消瘦了不少。见到方婉进来请安,还露出了一点惭愧的表情,她显然不好说什么,只能靠表情来表达对方婉还肯在这个时候来宜德宫的感觉,那又羞惭又感动的样子,表情非常生动自如,怪不得出身不好,容貌不算十分出众,最终却有四妃的造化,果然是有点缘故的。
  方婉坐在那里,听燕王世子妃和徐淑妃等人说话,预备坐一盏茶时候就起身,可开始还不觉得什么,才两句话功夫,就感觉到后头好像有凉风似的,方婉便往后头一看,她坐的这里,窗子被人打开了。
  她刚进来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周围,那里还关着的呢。
  这就是宫里的招数,阴人向来不见血,这会儿开一扇窗,不费什么事,可若是体弱一点的孕妇,甚至是一般人等,坐在那里,前头热后头冷的吹着,说不准就要得风寒了,一个不小心,连命葬送了的都有。
  方婉以前的春晓院有个在宫中伺候了二十多年出来到了皇子府的嬷嬷,被方婉收成了自己人,有一回就有意无意的,仿佛聊着陈年旧事般的说过,宫里的人常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一个普通的拉肚子就没了的人也不止一个两个,不过是没人在乎罢了。
  在宫里要挣出头来,除了伶俐懂事,还要运道好,而且还得命硬。
  方婉可不想赌这个命硬。
  徐淑妃和燕王世子妃还在说话,方婉突兀的就站了起来,笑道:“世子妃与娘娘多说说话儿,我先去永和宫给贵妃娘娘请安。”
  别说徐淑妃,就连燕王世子妃都有点错愕方婉突然这样不给脸。
  不过方婉也不会白得罪人,一头说着,一边摸了摸脖子后边,笑道:“今儿真是冷的邪乎。”
  徐淑妃见了她这个动作,她是宫里混出来的老人儿了,什么招式没见过,此时几乎是下意识就往方婉后头看去,果然见那里开了一扇窗。
  徐淑妃大怒,也来不及叫人查去,扭头就骂在她旁边伺候的大宫女:“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把福嬷嬷给我叫来!”
  然后对方婉和燕王世子妃道:“让你们见笑了,都是一家子亲戚,我也不瞒着你们,如今只有你们才肯来看看我,有些人只当没了我这个人,如今底下奴才都敢踩上头来了。想必就是瞅着景王妃念情儿,没趁他们的意吧。”
  方婉上辈子没怎么跟徐淑妃打过交道,所以这个时候都想击节赞叹了,她绝对比蒋贵妃高端!
  怪道从潜邸起,她就能把蒋贵妃压一头,虽然蒋贵妃也不是出不了头,可就是挣不过她。
  这话说的,如此面面俱到,一点儿破绽都没有,不仅把有人要趁着他们一系得罪景王的时候陷害他们的意思表达清楚了,还捎带着表明了他们很清楚,事情是自己这边的错儿,景王殿下才是受害者。
  甚至,方婉觉得徐淑妃这是找到了一个机会。她本来是进来给自己家降降温的,现在看起来更得叫人议论了。
 
 
 
  第90章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方婉去了蒋贵妃的永和宫,那里还有在永和宫偏殿的,新晋的一名贵人,一名美人,这些人也是喜气洋洋的来给方婉见礼,接着就是新迁入了长春宫的原来成嫔封的德妃,她家世好,又有皇子公主,得封四妃之一也算是风头正盛了。
  从长春宫出来就是新封的慧妃所住的朝阳宫,她是个生的娇婉柔美的柳条般的美人儿,眼角眉梢仿佛带着一点儿愁绪,总是蹙着眉,就是笑起来,也好像不是十分开颜。
  而且也不太爱说话,她宫里来的人就不少了,比起宜德宫热闹的多,说的那么热闹,她也没几句话。
  这在后宫这么多女人里头,算是格外特别的一个了。
  方婉觉得她这应该是天生的,后宫女人再不懂事也不可能把怨望放在脸上,而且她进宫才一年,就晋封了妃位,家世又不顶好,算得上幸进了,这样的幸进,还这么个尤带愁绪,方婉居然觉得她这样其实还挺让人怜爱的。
  仪嫔跟她就完全不一样,在她还是姑娘的时候,方婉就见过她,是个活泼明朗的姑娘,运动的好,身子骨也好,王家向来多子多孙,大约是好生养吧,她进宫这才多久就有了身孕,所以一点儿也没有泯灭她爱笑那一点,见了方婉进来,连忙要亲自去扶她坐。
  方婉连忙道使不得,仪嫔比她的月份还早一个月呢,宫里有嬷嬷管着,不给多进补,怕孩子大了不好生,仪嫔就没怎么胖,方婉看着她,觉得自己也该控制一下了。
  她府里的嬷嬷们,当然不敢像管仪嫔那样管她了。
  萧重不管,就没人敢管。
  方婉在这里也是坐一盏茶时分,不过到茶快要喝完的时候,见有个宫女进来,给仪嫔换茶的时候,悄悄说了一句话,仪嫔就点了点头,方婉搁了茶碗出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徐淑妃提了人在自己的宫里打板子。
  这动静就不小了,连太后娘娘那里也听说了,太后不置一词,只当不知道,可徐淑妃在宫里处置了人,还去了宁寿宫哭诉:“偏挑这个时候……不知道的人,还当是臣妾吩咐的,就是景王妃大度,只当是底下人当差不仔细,疏忽了,可景王妃双身子的人,回头若是有一丝儿不好,别说别人,就是臣妾再亲近的人,心里只怕也要以为是臣妾弄的鬼。”
  “臣妾再不懂事,也知道老五的事儿怨不得景王殿下,景王妃念情儿,还肯来臣妾那里走一走,臣妾只有欢喜的,哪里能起那样的龌龊心肠呢。”徐淑妃念念叨叨的哭了好半晌,把太后都哭的无可奈何,只得道你受了委屈。
  又赏了她两样东西才打发她走了。
  徐淑妃这一阵哭诉,也没有点名道姓,可里里外外的意思都指着蒋贵妃,如今长成的就那么几个,五殿下出了事,大殿下也不好出头,三殿下温郡王和四殿下自然就要冒头了,四殿下母妃不在了,说不着他,当然就说蒋贵妃了。
  风声不过半日,就传到了蒋贵妃的耳朵里头,她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她有了倒霉事,不拖我下水,拖谁呢?”
  蒋贵妃年轻的时候也不算什么绝色美人,五官还算明丽,就是脸盘子大,如今年龄渐大,脸看起来更方,冷笑起来,更像那么一回事,她跟前的嬷嬷躬身应着,却心道这样的事,也不止一回两回了,徐淑妃向来就是不指名道姓的说,可叫听的人都会往蒋贵妃这里想。
  这种哑巴亏最不好说,真要巴巴儿的去解释,越叫人觉得又没说是你说的,赶着解释什么劲儿?更叫人怀疑,不解释,这亏就吃定了。
  那嬷嬷想了半日,只得道:“景王妃是个明白人,向来明理的,温郡王妃不是也跟景王妃好么?定然不会信她的。”
  “她倒是个会走动的。”蒋贵妃原本不大喜欢这个儿媳妇太肯在外头交际,觉得她不把屋里的事管着,成日里往外跑,尤其是方婉比她后成亲,景王殿下还伤了都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她就更不高兴了,话里话外的敲打了董莹绣两回,恶意倒没有,无非就是指望董莹绣早点有喜信儿。
  不过这会儿想到董莹绣跟方婉好,蒋贵妃倒是又喜欢起来,对嬷嬷说:“你打发人往温郡王府递个信儿,把今日里的事跟郡王妃说一说,叫她得闲了也去看看景王妃。”
  那嬷嬷躬身应了,又笑道:“急赤白眼的就打发个人去特特的说这事儿,郡王妃没亲眼见着,又是娘娘吩咐,说不得还当是什么大事就要赶着去,露了相了反叫景王妃疑惑,倒不如指个什么事说一说,再捎带着说这个,温郡王妃才有数儿。”
  “你说的也是。”蒋贵妃想了想:“有什么事呢,一时想不起什么事,就把前儿送来的那些缎子,选颜色鲜亮的给郡王妃送四匹去吧。”
  那嬷嬷赔笑道:“依奴婢看,赏缎子还不如给郡王妃做主呢?前儿郡王妃来给娘娘请安,我见郡王妃在娘娘跟前说笑虽然依然,出来外头的时候就不是太喜欢的样子,奴婢一路陪着送出去,原本还以为是咱们这宫里的奴才仗着是娘娘的跟前的人有体面,对郡王妃不恭敬……”
  说着她悄悄看一眼蒋贵妃的面色,其实那日是蒋贵妃敲打董莹绣,指望她早点有孕,董莹绣怎么喜欢的起来?
  蒋贵妃哼了一声:“谁敢?不要命了不成?”
  那嬷嬷笑道:“宫里规矩虽大,可总有不省心的奴才,仗着娘娘,且郡王妃素来孝顺,就是委屈了自也不会说的——是以奴婢就悄悄跟郡王妃跟前的丫鬟打听了一回,想着若是有那样不开眼的奴才,也好处置。不过说了半日,才知道,是郡王爷跟前有个妾,得郡王爷的意,就连郡王妃都不放在眼里,偏郡王妃与郡王爷少年夫妻,面皮薄,不好诉委屈,就闷在心里了。”
  “她昏聩!”蒋贵妃竖起了眉毛:“她是皇上亲自挑的郡王妃,明旨赐婚,身份贵重,竟连个妾都辖制不了?亏的她还是长公主府出身!”
  那嬷嬷忙道:“娘娘想差了,我瞧着,并不是郡王妃没手段,只是碍着郡王爷不是?郡王爷的脾气,娘娘没有不知道的,郡王妃无非是怕伤了与郡王爷的情分,如今郡王爷还没有嫡子呢。那日我听说了,就想着要来回娘娘,别的不理,终究嫡子是要紧的。”
  “倒也是个懂事的。”蒋贵妃想了一想:“这事儿也不难办,不是受了宠有脾气吗?我就最看不上这样妖妖袅袅的。”
  单看这一句话,就知道蒋贵妃这辈子就没受宠过,所以只养了萧祺这一个儿子,能封四妃,还是因为儿子和家世。
  “你把那缎子拿出来,给郡王妃四匹,其他郡王府的几个妾,也都赏一匹,就把她空过。”蒋贵妃随口吩咐道:“郡王爷是孝顺的,难道还能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那自是不会的。”那嬷嬷满口里称是,想着收了郡王妃这五百两银子,总算不那么烫手了。
  可蒋贵妃又道:“她这是为着嫡子,又是今年才进门的新媳妇,我便出头管一回,叫她今后少指望我,哪有当娘的成日里伸手管儿子屋里事的,我都替她撑了一回脸面了,她要再掌不住,也别来我跟前说。她是郡王妃,王爷有不好了,她当劝的还该劝,底下人有不好了,该管还得管,郡王爷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
  嬷嬷必定是收了郡王妃的银子,蒋贵妃心知肚明,只是不管罢了,这宫里的奴才们办事,谁不收银子,额外在膳房叫个菜还有拿银子打发一番呢,蒋贵妃也不能让自家的奴才清如水,只要他们收了银子肯办差,没外心,也就罢了。
  这奴才,口口声声都是嫡子,也算正理。
  董莹绣得了蒋贵妃的话,还是只能叹气,没法子,郡王爷的偏好,她进府这一年就算是看明白了,她天生长这副模样儿,就没法讨郡王爷喜欢。
  她把娘娘赏的缎子,又拣了两匹大红和浅红嵌银线的出来,加了一匣子燕窝,两盒新鲜点心,就去景王府看景王妃去了。
  方婉在宫里有耳目,当然知道徐淑妃借题发挥的事,所以反而觉得难保这不是徐淑妃安排的,既整治她又有借口拉别人下水,大家一起在浑水里,就显不出光她一个人倒霉来。
  这样的一笔烂帐,要往深了想,整个宫里没有谁不被扯进来,说是谁干的都有理,所以方婉压根不当一回事,笑对董莹绣道:“你也太小心了,这样一件小事也值当你来说?照我看,无非就是底下人不经心罢了,淑妃娘娘既处置了,这事儿就算完了,你还理它做什么。”
  “你如今身子是大事。”董莹绣说:“我也不愿意因为别的人,坏了我们的情分。”
  董莹绣与她推心置腹,方婉如今终于算是淡定习惯了,到底也有一年多了,习惯总是慢慢养成的,她大约是终于习惯了自己这一世,对于上一世的人物标签,连最重的温郡王妃都叫她习惯了新的定位,那就是真习惯了。
  方婉便笑道:“我又不糊涂,你们如今好好儿的,犯得着沾手吗?”
  说着还拍拍董莹绣的手:“你知道我的性子的,要没有真凭实据,我不会轻易猜来猜去的。”
  方婉知道了董莹绣的来意,就索性明说了,免得她不放心,什么时候又来试探一回,是的,董莹绣就是这样一个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董莹绣就喜欢方婉说的这么明确直白,叫人放心,虽然现在大环境下大家说话都藏头露尾的多,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非要别人猜,一些不好出口的话就罢了,事事都要靠猜就累人的很了。
  董莹绣虽然不傻,能猜,可也犯不着啊,她觉得方婉这样的就好。
  她一开始是因为三皇子妃这个身份特意的交好方婉的,如今结交下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多了三分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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