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温婉宜人——七和香
时间:2018-09-09 09:30:33

  不过武莺脸红归脸红,还是欢喜的,晚间收拾了差事,盯着人收了东西关了院子门,回去屋里就去找宋薇说话。
  她们两个一起进来,一起在那林子边上苦熬那么些日子,算得上同病相怜,如今各握着一头事,没有了竞争关系,两人倒是越发好了,她们这样的例,就她们两个,这交情就与别的丫鬟不同。
  不过她还在屋里头,就见宋薇倒是先来了,从窗子看出去,宋薇走在前头,衣服首饰都鲜亮,后头一个小丫头子捧着食盒跟在一边,武莺忙去开了门就笑道:“我还说等会儿去找你呢,没承想你倒来了,你不伺候主子们晚膳,这么早就下来了?”
  宋薇叫小丫头把东西搁在桌子上就打发了她出去,然后笑道:“王爷打发人回来跟王妃说了不在家里用晚膳,王妃就叫了膳了,我已经盯着做好了交到前头去了,这才有空儿来,回头晚点儿再去看看,预备着里头叫宵夜就是了。”
  她揭开食盒,里头有酒有菜有点心,宋薇轻声笑道:“我听说王妃叫人把韩爷送进来的东西给你的事了,特来贺你。”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微笑着,武莺便道:“这是主子的恩典。”
  “是啊,这是主子的恩典。”宋薇说的再真心实意没有了。
  在那林子边上的时候,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日子。
  宋薇的夫家是方婉替她挑的,是个工部五品主事的小儿子,那主事姓许,也是个大族的旁枝,不过隔着嫡支至少七八代,没什么来往,许主事五十几了,基本没有再往上的路了,可家里一家子五个兄弟,都是一母同胞,不说个个都有大出息,但都不是那等混吃混喝胡乱过日子的人,靠着当爹的大小是个官儿,还是在职主事,自有种种门路。一个工程除了工部监办,当然还需要许多辅助,他们家老三就在陕西呆了有三年了,据说也送回家上千银子。
  一家子的家底还是很厚实的,这些年陆陆续续置了也有一百多亩地,两三个小铺子。
  这最小的儿子,年龄与宋薇差不多大,只大着月份,是因为祖母没了守孝耽搁了说亲,没承想落在后头还得了个好的,一听说是景王妃跟前的大丫头放出来的,且还不是孤身一人,家里几辈子都是内务府伺候的,如今家里姐姐还在燕王府里伺候,这样的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这一回进来请安的就有这一家的大媳妇郭氏,带着老二媳妇李氏,带着礼物,一人也有一个丫鬟跟在伺候,在门房坐了一个多时辰,才叫带着进去,她们怕叫人说拿大,也不敢叫丫鬟跟着,只留在门口等,带来的礼也都交给了门房,那郭氏眼见得门口的小太监提着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起进去,还有点儿忐忑不安,怕自己是不懂规矩。
  但是王妃很和气,跟前伺候的姐姐们也都一个个穿的戴的都比她们还强些,方婉问了几句话,便吩咐赏点心。
  这是方婉特意给的方便,让宋薇和许家媳妇们都见上一面,今后就是妯娌了。
  那大媳妇郭氏回去只满口里赞好:“王妃和气的很,待咱们这些人都这样好,实在是咱们的福气。给五叔说的那个姑娘我们也见了,模样儿不必说,咱们这些人拍马也追不上,只那举动和淑,行事周全,都是难得的。这是王妃的恩典,特特的让咱们见一回的,可见王妃实在是宽厚仁和的。”
  只有那许家还没出阁的姑娘在心里想,听说这位王妃娘家其实还不如自己家,这嫁了王爷,就变成天仙了……
  隔了有半个月,方婉把这些人家都见了一回,先挑了几家人使,萧重名下的庄子、铺子、宅子等原本都是有人管着的,这些人是伺候萧重的老人了,只要他们没大的问题,方婉就不打算换,她挑的这几家人,有两家是去管萧重这边新得的一处庄子,一处宅子,另外许家这大媳妇郭氏,方婉看她实心又灵醒,就用了她,在外头办事说话递东西。
  那郭氏第二日就来给方婉磕头,方婉还听说她进来就便儿给宋薇带了一匹缎子两样首饰来。
  这些事方婉不大理会,她出了月子后,各处要去的地方就多了,宫里的太后娘娘是嫡母,她每月总得去请个安,送两样东西问候一回,袁太妃处虽然不见人,也一心向佛,那清洁的供奉总也得送一些表示一下,然后各处的宴请,有些要亲自去,有些只送礼,有些就不必管了,都全靠方婉自己把握。
  也幸亏她对京城的人家大都有了解,上手的快,还算从容,热热闹闹一个夏天过完,到秋天换季的时候,皇上病倒了。
  皇上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比不得当年了,不过方婉知道,皇上还有得是日子呢,但皇上病一次,尤其是病到卧床,不能理事,还是一个大事。
  对有些人来说,甚至还是一个大机会,当年萧祺谋逆,也是因为皇上病重,传出来预备立五殿下为太子,才动的手。
  这会儿还早,方婉的印象中,这一次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很平静的就过去了,皇上慢慢的好起来,好像皇上好了之后有朝臣请立太子,搞的萧祺天天脾气忽上忽下,但皇上留中了帖子,后来就没人提了。
  但是皇上在病的休朝会的时候,传了口谕,叫萧重进宫侍驾,方婉还是担心的不得了。
 
 
  第95章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这十几日,萧重看起来居然就明显的瘦了一点,身上今年夏天新裁的衣服就显的大了,方婉一头叫人赶紧提热水来,一边亲自伺候他换衣服,小郡主交给奶娘抱下去,还不情愿的啊啊叫,方婉给了她一个新的玲珑香木球抱着玩儿,她被转移了注意力,就低头玩球去了,把她爹给忘在了脑后。
  方婉抱着衣服,看丫鬟们前前后后的围着给他换,又跪下来给他脱了靴子换了软底鞋子,萧重坐下来,方婉才跟着坐在一边,简直是他在哪里,方婉就跟到哪里,她亲手端了茶给他,说:“你瘦了。”
  萧重笑了起来:“皇兄有恙,我自是寝食难安,瘦一点应该的。”
  方婉叹了口气,她也不能说还有其他缘故,萧重这样一说,当然是正好,方婉便道:“皇上这是大安了吧?”
  “精神才了些,这两日已经可以理事了。”萧重说。
  方婉看面上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就吩咐绿梅:“你去膳房看着,今晚上些清淡好克化的东西。”
  方婉一个眼色,绿梅心领神会,就把这屋里的丫鬟全都撵了出去,连外头屋子也不留人,只有春兰在门口坐着绣花。
  不管这里有多少人,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方婉下意识最相信的,还是绿梅春兰两个。
  方婉说:“皇上这是,用你监国?”
  萧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看着方婉,轻声说:“皇兄,这是做给人看的。”
  果然是这样!方婉想。
  萧重有点不安,他回想起那日皇兄的态度,说到方婉的闭门不见客,萧重不太明白皇上这是在笑什么,他自忖自己待皇兄并没有丝毫隐瞒的心思,他甚至很大胆的问了一回皇兄为什么明明精神还好,却对外说不能理事,皇兄也只是笑一笑,反倒不知怎么,倚靠在榻上,跟他说起了他小时候了。
  萧重的童年完全没有父皇的记忆,只有皇兄,他小时候光爱吃肉不爱吃饭,听说总要皇兄陪着吃,他自己是不太记得了,可如今皇兄说起来,萧重就似乎依稀记得小小的他,旁边坐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一直在看着他吃饭,他就不情不愿的把米饭舀进嘴里去。
  萧重笑道:“皇兄记得真清爽,真是从小儿就是皇兄看着我长大的,跟父皇也差不多了。”
  皇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知道就好。”
  这句话让萧重觉得了一点异样,但他不能问,只是笑。
  皇兄对外称有病,把他拘在宫里,这种事当然很不同寻常,萧重问了那一回,就不能再问了。
  但是肯定有蹊跷,萧重在宫里的时候,内外消息不通,尤其是皇上的勤政殿,水泼不进,里外连一个字都透不过,旧年里一个小太监,就是在窗子底下过了一下,被里头的皇上看见了影子,就被拖了出去,这样的规矩底下,别说萧重,就是更厉害的人,只要被皇上按在了勤政殿,那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方婉停了一下,说:“这些日子你没在,我也没见人,大舅母打发人来看了我两三回,我虽不好去那边亲自道谢,但也打发人去回了礼。”
  舅舅家?萧重知道方婉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无缘无故的提起这种走礼的无聊事,果然,方婉说:“到底是舅舅家,我自不好怠慢,就叫了我跟前的绿梅和许家的媳妇一起去的,没承想那许家媳妇跟大舅舅新纳进门的那个王氏还有点儿姑表亲戚,她既去了,就顺手也带了东西看了姨太太一回。”
  这是连萧重都不好说的话,她莫名其妙去查袁家的事,那是因为上辈子知道的蛛丝马迹,所以她叫绿梅打听了一回,查到几个底下人跟袁家能扯上点儿关系,这个许家的儿媳妇郭氏,就正好有这样的联系。
  王氏是姨娘,跟丫头们不同,她新进府,有点宠,对府里的动静当然就要更关注些,方婉赏了东西给郭氏,叫她也可以顺便看看王氏,那媳妇也算灵透,立时心知肚明。
  那媳妇去了半日,回来就事无巨细的把在那边听到的闲话一一回了给方婉。
  这个时候,方婉就跟萧重说:“听说今年过了年,大姑奶奶那边总打发人回家来,只怕也有七八回了。”
  她说的大姑奶奶就是袁紫燕了,这样算起来差不多一个月一次,袁紫燕嫁在洛阳,虽然不远,那也没有这样走的,嫁出去的姑娘,无非就是二老生辰送礼回来,年节上送一回年礼,就算是走的勤快的了,到底是在外头,又有夫家管束。
  所以方婉一说,萧重就皱起了眉头,袁紫燕是怎么嫁到洛阳去的,萧重一开始没理会,后来才影影绰绰知道一点儿,他甚至知道,这里头还有方婉的一点儿影子,但是皇上没说,太后没说,他也没多打听了。
  在这个时候,方婉提起来一说,萧重不免就要多想了,他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好一会儿才说:“难道舅舅,有什么想头?”
  袁大将军手握几十万大军兵权,若是有个什么想头,那可不算是个小事了。
  萧重终于叹气道:“皇兄,这是在护着我呢!”
  皇帝把萧重按在勤政殿,传出萧重监国的事来,就如今看来,多半跟袁大将军那边有关,而皇上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萧重不知道,也不能打听,但是皇上把他关在里头,一应消息不通,自也把他隔绝在外了,不让他有一丝可能掺和进去了的怀疑。
  不管是萧重还是方婉都知道,很多事,尤其涉及到天家皇权之事,并不是事事都需要确凿理由的,有些时候,只需要一点儿怀疑,就足够把所有情分或是忠心都打消了。
  皇上终究是不愿意怀疑萧重的。
  不愧是皇上,方婉想,这件事虽然暂时还不太清楚内幕,但皇帝此举,明显是利用萧重来动袁大将军,监国的王爷,那可不是普通的王爷,皇上放着成年皇子不动,却在不能理事的时候让景王殿下监国,单是这样一个举动,对于有心人来说,就是一种风向了。
  可皇上一边毫不留情的用着萧重,一边又同样一心要护着他,这让想明白这里头关节的方婉都不由的在心底叹气。
  做皇上不容易,做父亲也同样不容易啊。
  是以方婉就笑着安慰道:“皇上待你这样好,你是越发要好好当差,报效皇恩才是。”
  说的萧重都笑起来,这话叫方婉说的一点儿波澜都没有了,现在皇上既然放了萧重出宫,说明造势已成,这也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了,萧重便笑道:“说了半日,也没见送东西上来,这些人都是怎么当差的。”
  方婉见萧重一想到皇上是护着他的,就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心情还真是挺复杂的,她只是没露出来,便叫外头的人:“叫个人催一催,怎么半天了也没送进来,膳房这是不想伺候了吗?”
  方婉这样一说,春兰就知道里头说完了话了,忙就放下绣花棚子,笑道:“王妃刚说,我就看到她们东西送进来了。”
  内务府□□出来的人,虽然往上爬的心强些,经常有人不甘寂寞搅风搅雨的,但从揣摩上意,伺候的主子舒服贴心这上头来说,确实要强着一筹,刚才一见方婉跟萧重单独说话,她们去传膳要东西,就要稍微慢上一点。
  不然提了膳回来,主子老不用,搁冷了就是她们伺候的不好了。在这样的仔细上头,不管是绿梅还是春兰都是比不过的,她们不过是方家那样的人家用出来的人,哪里比得过皇家规矩,就是绿梅伶俐些,也比不过呢。
  只是方婉无论如何总是要用她们的,别的人总越不过她们的忠心,像今日这样的事,交给她们里头不拘哪一个盯着,方婉就能放心说话。
  这时候绿梅也就看着她们提了东西进来摆桌子,这会儿时间还真是刚刚好,连她这样要强的都不得不服气,回头还对春兰说:“咱们伺候的心是有,就是粗糙了些。”
  春兰还在埋头绣她的花,闻言头也不抬:“王妃取咱们的,也不过是这个心,要论手段,是不要想比的了。”
  她与绿梅一起长大,看得出绿梅那意思,她却是个天性不爱争的,想了想才说:“要说伺候,这屋里屋外的几个内务府出身的一等丫鬟,谁不比咱们细致好使,可真是有事了,王妃想到的还是咱们,我觉得,王妃总不会是只念着咱们从小儿的情谊吧?就拿今日的事来说,我叫人都出去了,单我坐在那里,王妃看了一眼,就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总算抬起来头来,慢吞吞的说:“你难道还没看明白?”
  绿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呆在了原地,然后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向来自忖比春兰灵透,没承想事到临头,反倒要春兰来点醒她。
  王妃取她们的,不是因为她们比别人更会伺候,更贴心,而是她们更可信。
  她们从小儿陪着王妃长大,身家清白,与京城里任何人家都没有牵扯,当然比内务府来的所有人都更信,包括也同样是方婉陪嫁丫头的紫萱和绿芷。
  她们两个内务府出身,又在庆和长公主府伺候过,当然没得比。
  就是前儿去袁大将军府送东西,满府里还有那么些管事嬷嬷,方婉却是光点了她陪着许家媳妇去送礼,绿梅这会儿才算想明白。
  没过几日,春兰见以往不大待见武莺的绿梅,还给武莺预备了两样东西当添妆,她就知道,绿梅这是明白了,知道该怎么伺候王妃了。
  皇上稍安,虽然还是没有朝会,但已经可以理事了,景王殿下虽已出宫,但还是每日里进宫伺候,并不接待外臣,便是那些叔叔哥哥侄儿们,景王殿下碰到了也是打个招呼,就一副要急着进宫去的样子,那自然没有人敢拦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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