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
早上7点,江盈起床,迷迷糊糊摸去洗漱,经过梳妆柜旁边,发现桌上摆着台笔记本。
愣了几秒。
瞌睡虫全部被吓跑。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江盈打开电脑,桌面上都是她常用的软件,还有那份做到一半的诊疗报告……
电脑和她之前那台同品牌、同型号,连颜色都是一样的。但她可以确定这是一台全新的。
她的电脑已经被病毒黑了,文件又是怎么跑到新电脑上的?
细思极恐!
江盈拨通傅书辛的电话,“喂,傅总……”
嘟嘟嘟嘟……
挂了!
江盈对着手机生闷气。
小赵站在外面,敲几下门:“江医生,总裁刚来电话说有个长会,让我转达,今天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门突然被打开,小赵吓了一跳。江盈冷着脸说:“小赵,你有他的车钥匙吗。”
车库里停着好几辆豪车,平时根本没开过,傅书辛的车库就像女人的衣橱,只管买回家,穿不穿看心情,江盈觉得这样子实在是浪费国土资源,打算借一辆用用,然后就借用了好多天,直到昨天,那厮闹脾气居然把钥匙收回去了。
江盈特别生气。她气的是傅书辛挂她电话,然后打给小赵让人家转达,这是一种什么奇葩操作?
“总裁的车?钥匙都在张叔手里,不过……”小赵压低声:“自从上次把钥匙借出来被总裁说了之后,张叔就再也不敢乱交车钥匙了,不然您给总裁打个电话……”
江盈说:“打过了,没接!”
“奇了怪,一分钟前总裁还……”
“你两是真爱。”
小赵:“……”
江盈每天都会趁傅书辛不在的时候去诊所,今天接到傅美君的电话,说王泡泡吵着要走,理由是诊所最近的网络太卡……让她赶紧过去稳住这个小祖宗。傅书辛收走车钥匙摆明了逼她求他,小小伎俩,一眼就被她识破了。她这是自愿上当。
楼下的保安上来说:“江医生,有位张小姐找您。”
江盈的好友圈没姓张的。走到窗边往外望一眼,居然是张可曼。
她来干什么?江盈换了身衣服下楼。
傅书辛交代过,他不在的时候别墅不会客,保安们尽管认识张可曼,也不敢放她进来。
张可曼仍旧是一身干练的西装,站在铁门外,气色不是很好。看见江盈,眼底是惊艳或妒忌,总之掩饰得很好,她轻笑,像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江医生下午有空吗?”
“张小姐这是?”江盈有点看不懂她的意图。
张可曼说:“我刚去你们诊所看过,不过……那些医生我不太放心,想请江医生帮我看看。诊金我会付加倍的金额。”
江盈看了看她身后,“请问你开车了吗?”
张可曼费解地看着她,“开了,怎么了?”
“这样,那有空。”正好可以载她一程。
张可曼诧然,听说江盈很难约,居然一下子就答应了。转身帮她打开车门,“江医生,请。”发现另一边门被人打开,“这不是书辛的贴身保镖么?怎么……”
小赵点头:“嗯”了一声就坐进车里。
张可曼脸色更难看,却什么也没说,吩咐司机开车。
一到诊所,焦头烂额的傅美君就迎了上来,发现站在江盈身边的女人,一脸防备:“你怎么也在?”傅美君对张可曼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就是怎么看都觉得这姑娘不那么顺眼。虽然大家都对她赞赏有加,不过她从小就不爱和她走太,大概是天生敏感,因为儿时的一些小细节,她总觉得张可曼这个女人表里不一。
张可曼和傅美君打招呼,甜声说:“美君姐也在呢,我最近失眠,过来看看。”
“怎么最近的名媛闺秀都在失眠?前几天还遇到两个,你们失眠都扎堆呢?”傅美君意有所指,像小孩争玩具似地,把江盈抢到身边,“那不好意思,你等会儿,我先来的。”
张可曼露出得体的笑容:“没关系,我等会。”
傅美君脾气直,最烦张可曼这套明明不开心又不敢怼出来的虚伪举动,又阴又怂,“你别笑吧,你一笑我就感觉在看宫斗剧。”
张可曼尴尬地咬着唇不说话。
江盈打破僵局,冲张可曼笑一下,温声说:“张小姐稍等,很快。”
张可曼摇摇头:“没关系,先帮美君姐看吧。”
进去的时候,傅美君小声提醒江盈:“这个女人暗恋书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者不善我跟你说。”可得防着点。
江盈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谢谢君姐,我知道了。”答完一愣。咦,她谢什么?知道又如何?这好像不是她应该关心的。
走进诊室。
王泡泡双手抱在胸前,以魔鬼般的坐姿卡在病床上,气呼呼的脸像颗大气球:“钟高明叔叔呢?没他奶我,我现在谁也打不过了!被个高中生吊打,吃鸡开挂还被封号了,不开挂老是落地成盒,真是岂有此理!”
江盈按住王泡泡的小脑门,“打不过很正常,你最近晚睡,反应迟钝,战斗力自然下降了。”
“可是我期中考试双一百分!”
“那是因为你妈给你报的十几个补习班,无限循环洗脑的战果。”
“……”
江盈对傅美君说:“睡前不能让他玩游戏,中枢神经处于兴奋状态很难入睡。”
“可是我一转身他就……”傅美君支支吾吾,终于说了实话:“公司有个海外项目由我负责,我最近没时间盯着他,保姆又不敢太严格,所以……”
“如果君姐没时间,可以把他送去别墅,反正我帮傅总做理疗是隔天一次,平时也没什么事,两个月后再送他过来。”
傅美君眼睛一亮:“好啊!我家泡泡谁的话都不听,只听你的,把他送去你身边最好不过了!”
钟高明不在,江盈也不在,王泡泡觉得反正在这待着也没意思,做决定之前问了句:“舅舅家有wifi吗?”
“……”
“……”
*
江盈走进另一间诊室。
张可曼笑容落落大方,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傅美君刚才的态度生气,“江医生忙完了?”
“对不起让您久等。”江盈穿上白大褂坐到她跟前,“说说看,身体有什么不适。”
张可曼按着脖子,“常穿高跟鞋,颈椎不太好,偶尔头晕,晚上容易被惊醒,每次醒过来都觉得胸闷气短,特别不舒服。”
江盈一边做笔记,“看得出来,张小姐是位责任心强、倾向完美主义的职业女性。精神紧张、兴奋、抑郁、恐惧、焦虑、烦闷,都是您刚才所述症状的发生原因。”
“江医生是如何看出来的?”
江盈笑笑不说话。
“对不起,这好像不能问?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调整心态,控制情绪,对自己不要太过苛刻。感情上……”江盈顿了顿,明知故问:“张小姐有喜欢的人?”
张可曼说:“嗯,有的。”
“求而不得最是伤神,执念太过是心结。力求完美,不服输的性格加重病情,张小姐,爱情不可能尽善尽美,有瑕疵的、适合自己的,或许才是真正最……”
“等一下。”张可曼打断江盈,脸上仍是无懈可击的微笑,但江盈看得出这笑容并不友好。她盯着江盈,说:“江医生一定是没爱过,才会说的这么简单。爱上一个人,是很难再看别人一眼,这种感觉伴随着我八年了。八年,那些漫长的等待思念有多么痛苦你懂吗?可是最近……我发现他喜欢上了别人!我守着他八年,他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对别人动心?最可恨的是,他喜欢的人没有一点比得上我,无论家世,样貌,还是业务能力,我和他都是天作之合,他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籍籍无名的……籍籍无名的花瓶!”
江盈起身,“抱歉,张小姐的病我治不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来治病的。
“江医生!”张可曼叫住她,“江医生年轻漂亮,在你们这个圈子里追求你的人一定很多,但是你和书辛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就算凑合着在一起了,以后的婚姻也不会幸福!”
她终于摊开来说了。
“江盈。”张可曼看起来是要放大招了,“你开个价,多少钱可以离开他,我一分都不会少了你的。”
江盈没想到张可曼会说出这种霸总父母的常用台词,脸上可爱的梨涡格外具有杀伤力:“把你们家财产都给我,我立马就走绝不纠缠。”
“你耍我?”
“张小姐。”江盈撕开一支一次性注射器,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我这的镇定剂是免费打的,如果需要,可以送您一针。”
“你!”张可曼脸色变了又变,抓起包气急败坏地走了。
江盈皱着眉走出去,迎面撞上刚到的傅书辛。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急着投怀送抱?”
江盈往后退两步:“傅总怎么来了?”
傅书辛说:“我的主治大夫旷工,今天不舒服,只好来诊所看医生。”
江盈:“……”看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六点,难怪。
傅书辛径直走到病床旁边,脱鞋躺上去。
江盈站在门口不动。
傅书辛侧目斜睨门口的女人,道:“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江盈在偷偷翻个白眼,无病呻吟,毛病!
走过去挂上听诊器,问:“哪儿不舒服?”
他的手臂突然揽过她的腰,毫无征兆,一把将她按进怀里。
江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傅书辛在她耳畔说:“我浑身都不舒服,需要……人工呼吸。”
第24章
江盈感受到耳边的呼吸, 脸一热,耳根红了个透,露在黑色长发外,脖颈处原本白皙的肌肤也透出淡淡的红。她恼羞成怒, 抓住他的手臂试图推开他:“这是病床……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手指触碰到的肌肉线条纹理清晰, 江盈心跳加快, 忘了手上动作, 傻傻将他看着。
从她视线的位置正好看到他优美的下颚轮廓,她甚至觉得……他们很像。
很多时候, 无数个目光相撞的瞬间她都会将两个人重影, 混淆在一起,她一定是疯了!
“看够了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矜持了?”他的手臂结实有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抚着他胸口的纤长手指:“江盈,是你自找的。”他低头, 用挺直的鼻梁画出她嘴唇的弧线,然后定在她嫣红的嘴唇上, 轻轻触碰,流连忘返,一下又一下, 就像第一次亲吻那样,蜻蜓点水, 极尽缠绵,别有用心地挑拨着她身体里紧绷着的弦。
江盈彻底呆住。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思绪早已经神游到遥远的果敢去了。
诊所外人来人往, 时不时有医生护士走过,大家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没有一个人过来敲门打扰。
嘴唇传来刺痛感,他他他居然咬她!
江盈像是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儿,造势说:“我喊了……我要喊了……”手掌撑在他胸前用力推他,只可惜这种力度犹如蚂蚁撼大树,就算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是徒劳。她怒视近在咫尺这张英俊面庞,悻悻然道:“再这样我喊非礼了!我不骗你!”面对这种突发情况,高冷一去不复返,甚至有点想爆粗口。
傅书辛一脸期待的样子:“正好我也不喜欢沉闷无趣的。”像是要故意激怒她,他的表情十分欠揍,嘴角若有似无的笑万分诡异。
江盈的气焰一下子被浇灭,低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说对了,我差点就没要这张脸。”当年他面目全非,以为会毁容,没想到不仅恢复得很好,一点疤痕都没留下,只是身上伤口深的地方还留有痕迹。
“别这样,求你了。”江盈担心再这样下去会抵挡不住他的诱惑,她还不至开放到单看脸就跟人睡的程度。
“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他只是搂着她的腰,身体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似乎非要逼得她在他面前服软。
江盈用眼神发出无声的抗议:变态!
傅书辛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眼中的怨气,“不服气?你可以咬回来,我……”下半句话还没说出口,放在江盈腰间的手一软,整个人就睡过去了……
江盈一脚踹开他,扔掉用过的注射器,调整着凌乱的呼吸。
得意的笑。
刚才在张可曼面前做样子,顺手放进兜里准备丢外面去的镇定剂正好派上用场了。
傅书辛挨完一针,一直睡到下午七点。
卧室的灯亮着,傅书辛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特助,一口恶气自然全撒他身上了。
张卓才刚收拾完江盈的家,还准备讨个赏,结果一来就被老板用这种眼神盯着……简直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心惊胆战地说:“总裁,江小姐家已经收拾好了,钥匙……给您放这了?”
傅书辛睡得头晕脑胀,压着火,问:“她人呢?”
“总裁说的是?”哪个?
傅书辛看着手表,“你安排一下,三十分钟后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