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该回宫了,不然宫里那八个小兔崽子又得闹腾起来。”
“承乾宫总是热闹非凡,让妹妹好生羡慕。”温僖贵妃起身将郭宜佳送至门口,笑语盈盈地来了这么一句。
“再等不了多久,温僖贵妃这儿也会热闹起来。”郭宜佳同样笑着回了这么一句,便径直上了鸾轿,掉头回了承乾宫。
第112章
此时承乾宫就如郭宜佳跟温僖贵妃说得一样, 很是热闹。恪靖这妞今儿并没有跑去御花园糟蹋花花草草,而是留在了承乾宫玩耍。可以说,有恪靖在、而郭宜佳又不在的时候, 算是一场灾难。因为今儿恪靖这厮不知是为了表现姐妹情还是怎么的, 特喜欢找恪雅说话。
恪雅这家伙又是个懒得出奇、懒得连话也不想多说的主儿,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恪靖在喋喋不休的说话,恪雅满脸无奈的听。等恪雅实在嫌烦了,才会来上一句“六姐姐, 你真吵。”
而往往这个时候,说得兴奋的恪靖都会被噎着, 然后很委屈的道:“六姐都是为了七儿你好,七儿你居然嫌六姐吵。”
“你不吵吗。”连白眼都懒得翻的恪雅慢吞吞地道:“四哥说的。”
这简略的四个字的意思是说‘你很吵这话是四哥说的, 不是她第一个说的’,精灵鬼似的恪靖很好的理解了恪雅的意思, 当即将炮火对准了和胤礽在下围棋的胤禛, 很有气势的大吼一声。
“四哥, 你居然说我吵…”
“六姐姐不吵吗。”抱着苹果在啃的胤祚眨了眨眼睛, 显得很呆萌的说道:“五哥也说了, 咱承乾宫就属六姐姐的嗓门最大。”
好吧,胤祚的这句话又将胤祺牵扯了进来。恪靖怒视正在研究怎么给胤衤禹、胤禟换尿布的胤祺, 颇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好啊五弟,你居然跟着四哥一起嫌弃起六姐。”
四哥也就罢了, 反正已经习惯了他的嫌弃, 但五弟……呵呵, 她会让他好好领教一下姐姐的威严。
觉得自家六姐姐真的很暴躁的胤祺抬起头来,很无辜的道:“六姐姐,那是六弟乱讲,五弟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不信六姐姐问八弟、九弟以及…咦,九妹妹呢……”
好吧,随着胤祺这话,顿时承乾宫人仰马翻,等回来的郭宜佳在院门口处捡到一只到处爬来爬去的小泥猴时,慌乱这才停止。一回来就收到了这样一份大礼的郭宜佳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是怎么回事?”郭宜佳一边让宫人抱着温宪下去洗澡,一边哭笑不得的道:“保成你来说…”
“呃,这个…”胤礽搓了搓下颌,有些汗然的道:“这个主要是,找九儿的时候,忘了到院门口找,所以正殿才显得有点凌乱!”
“只是有点凌乱。”
看着一片狼藉的正殿,郭宜佳也懒得再说什么,直接让恪靖、胤祺领着弟弟妹妹到御花园逛一逛。而等恪靖、胤祺听话的带着恪雅、胤祚出门后,郭宜佳一边给胤衤禹、胤禟两兔崽子换尿布,一边跟自动自觉收拾屋子的胤礽、胤禛道。
“想来你们二人也知道了兰嫔的事吧。额娘觉得造谣兰嫔小产之事应该是新贵人做的。可额娘奇怪的却是敬事房那笔关于兰嫔侍寝的记录。你们说,这能收买…不,敬事房事关重大,万岁爷盯着,里面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好收买,那么只能是命令。而命令敬事房改侍寝记录的除了万岁爷,便只有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手中握有凤印的额娘我……”
“皇阿玛肯定不可能,第一个排除,而额娘从来不怎么管事,连用凤印盖章之事都是儿臣来做的。儿臣可以确定那段时间敬事房呈上的侍寝记录没有兰嫔的,所以也要排除额娘…”胤禛插嘴,一脸凝重的道。
“所以改敬事房记录的是乌库妈妈…”胤礽愕然地挑眉,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乌库妈妈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她认定了兰嫔小产之事是真的,也知道万岁爷那段时间根本就没宠幸过兰嫔,为了掩饰腌臜丑闻,所以便出手改了敬事房的记录,也只有太皇太后才有那么大的能耐,在短短时间就改了敬事房的记录,让万岁爷也糊涂起来。”
胤礽、胤禛两人都对于郭宜佳的分析很是认同,胤礽蹙眉沉思,而胤禛则开口道:“新贵人为何要出手对付兰嫔,要说有仇怨也该是冲着成嫔才对。”
“额娘想,多半是新贵人无意中撞破了兰嫔和某人有了首尾,害怕遭殃所以先下手为强。”
“额娘真这么觉得……”胤礽反问:“或许是因为其他呢,毕竟谁那么大胆敢让皇阿玛戴上颜色特殊的帽子啊……”
你就干过这糟心事儿,(¬_¬)……
胤禛瞄了一眼胤礽不语,反而是和胤衤禹一起坐在美人榻上的胤禟咬字不怎么清楚的道:“二锅,你就干锅这事。”
此言一出,郭宜佳开始眨着美目,有神的道:“那女子是谁,居然惹得咱们三界颜值担当,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咳咳,额娘认为这位勇士有眼光,值得额娘学习……”
学习什么,学习一枝红杏出墙来吗。
额娘,算儿子们求你了,找面首的事等皇阿玛驾崩后再说好不好!
同一时间,胤禛包括美人榻上坐着的两只都不约而同的做了捂脸的动作,而胤礽则很不要脸的道:“那是旁人杜撰,徒儿,不,儿子可从来没干过。”
胤禛撇头,对胤礽的厚脸皮表示叹服。由于胤禛的动作做得太明显,刚好就被胤礽逮了个正着。这时候,胤礽的心情变得十分的不好,本着互相伤害的目的,干脆也泄了胤禛的‘底’。
“别说爷,小四不也跟皇阿玛的某位妃子关系密切嘛。”说道这儿,胤礽掐着嗓子狭促的来了一句:“四爷,你还记得启祥宫的和妃吗。”
胤礽这搞怪的话语一出,美人榻上坐着的两只顿时哈哈笑了起来。而作为他们额娘的郭宜佳呢,也是面带微笑,配合的吹起了口哨。胤禛脸色这下真的成了黑锅底颜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太子二哥…”胤禛咬牙切齿的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胤礽嘘了一声,很鄙视的道:“如果没有,那四弟你为何会写出《大义觉迷录》,在里面反驳没有与和妃存在不正当关系吗。”
胤禛听胤礽这么说,也是才想起前世的自己干过这么一件蠢事,在听闻反清复明组织给自己罗列的十大罪过”(即谋父、逼母、弑兄、屠弟、贪财、好杀、酗酒、淫~色、诛忠和任控),将他形容成了世间罕见的暴君,一时激愤下,就写下了《大义觉迷录》进行自辩反驳,本以为将诋毁发布全国,以获洁白,却不曾想反而起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忘了清者自清,自己当时忍住怒气不理会反清复明组织罗列的所谓十大罪过,估计要不了多久自会烟消云散。
如今回忆往昔,胤禛不得不认同郭宜佳的一种说法,那就是当时的他弦搭错了,脑抽。
脸色更加难看的胤禛知道跟胤礽说不通,所以转而将视线对准了已经收了笑容的郭宜佳,很严肃的道:“额娘,儿臣与瓜尔佳氏真的不存在什么不正当关系。”
郭宜佳点点头,待胤禛脸色稍缓和后,却是道:“那瓜尔佳氏是保成口中的和妃吧,来保成,你给额娘唠叨唠叨,这和妃是哪年进宫来着,既然咱家小四惦记,不如到时选秀直接指给小四得了。反正你们皇阿玛如今有了额娘我,这瓜尔佳氏进宫来,也只有守活寡的命。”
趁着胤禛已经对辩解这回事绝望的功夫,胤礽开始跟郭宜佳说起了和妃这位后期称霸康熙后宫的女子,郭宜佳听了一耳朵的八卦,什么都略过去了,只记好和妃也就是瓜尔佳氏是康熙三十七年进宫,在康熙三十九年被册封为和嫔,当时年仅十七。
这点郭宜佳并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却是康熙和瓜尔佳氏足足相差了二十九岁。对此,郭宜佳磨了磨牙,暗骂一句老不修、臭不要脸,便挽着衣袖,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向乾清宫,折腾康熙去了。
郭宜佳走后,胤礽发觉胤禛的脸色着实不好看,留下一句‘孤去打探情报’后便果断地遁了,留下美人榻上已经笑得瘫成一团儿的胤衤禹、胤禟面对胤禛的低气压。
胤禛凉凉地唤道:“小八,小九。”
黑着脸,浑身散发冷气的胤禛是很具有杀伤力的,这不,胤禛刚凉凉地唤了胤衤禹、胤禟一句,胤衤禹、胤禟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岔了气,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起来。
“你俩还真是有用啊,口水都能呛着…”
胤禛到底是胤禛,和胤礽一样,还是很心疼这世跟自己一母所出的弟弟妹妹的。这不,口中说着埋汰人的话,但人却走到胤衤禹、胤禟的背后,左右两只手分别开工,轻柔的帮胤衤禹、胤禟拍着背…
胤衤禹、胤禟两货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却好没良心、同时翻着白眼道:“爷会这样,还不是因为老四你…”
第113章
日子就在兄弟日常掐架中悄然流逝,半月之后, 经过康熙与太皇太后于慈宁宫单独谈话过后, 郭宜佳、佟皇贵妃和温僖贵妃三人调查兰嫔小产之事就此中断,宫里无人再谈论此事, 只胤礽在承乾宫和胤禛三只重生党小聚时,隐隐透露出兰嫔外加一个新贵人即将命不久矣。
果不其然, 不过半个月, 新贵人暴毙,而后‘小产之后就缠绵病榻’的兰嫔也随即病逝。暴毙的新贵人和病逝的兰嫔算得上同病相怜, 因为在内务府着手处理二人丧事时,康熙曾言:“景陵妃寝尚未完工,兰嫔、新贵人生前姐妹情深,就一起葬在黄花山下。”
后宫之中接连死了一位嫔一位贵人, 死后连妃陵寝的边角也没捞到, 反而葬到天津地界的黄花山, 明显的不待见之意,让知道康熙之言的文武大臣,不约而同的放在了索额图的身上, 反倒将突然暴毙的新贵人的家人忽略个彻底, 毕竟那病逝的兰嫔可是索额图最疼爱的幺女。
隐隐察觉出兰嫔病逝之事不寻常的索额图已经称病不上朝很多日了,而康熙呢, 只在朝堂之上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好养病’, 便没有其他的作为, 就连胤礽这位中宫太子, 在索额图‘病重’期间,不说登门探望就连打发奴才来问候的事儿也一次没有,让在家中坐立难安的索额图,惶惶地一个劲说:“太子这是要跟赫舍里一氏断了关系啊!”
此言经由下人传入长泰耳,长泰一声嗤笑:“赫舍里一氏,他索额图能代表赫舍里一氏?何况阿玛还在,殿下不亲近自己的郭罗玛法,难不成还要亲近你这叔外祖父不成。”
一直以来,作为噶布喇的长子,长泰一向不喜欢索额图一房的人。他的阿玛不就是不会说什么奉承话嘛,他那偏心眼的祖父(索尼)居然越过身为嫡子的阿玛,将赫舍里一氏的族长之位给了索额图,临死之前都认定赫舍里一氏在索额图的手上一定能再辉煌百年。这也就罢了,再让直肠子性格的长泰不爽的是,索额图家的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居然常常以中宫太子的舅舅自居,这将他这个正牌舅舅放在哪了,简直太不将他们大房放在眼里了。
想起这事还来气的长泰骂骂咧咧一番,随即便准备出府,打算到有间茶寮与明尚一起谈些事情,谁曾想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格尔芬和阿尔吉善,而纶布跟他们有说有笑,长泰当即沉下了脸。
“纶布,你该去西厢上课了。”
长泰拿出长兄的派头,当即就打断了三人的交谈。纶布心虚一笑后,留下一句‘弟弟这就去’便往西厢的方向跑去,而这时长泰神色淡淡地对着格尔芬、阿尔吉善两兄弟道:
“两位堂弟,不知你们来兄长所住的院子有何贵干啊!”
格尔芬、阿尔吉善同时干巴巴的笑了笑,然后由格尔芬开口道:“兄长,咱哥俩是来问一问,大伯什么时候病好。”
长泰嗤笑一声,反问:“那三叔又何时病好?”
索额图是装病,而噶布喇却是真的病了。
阿尔吉善谄媚一笑,却是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听说最近婶婶进宫请安长往承乾宫,俨然将锦贵妃一系当成了正经亲戚走动,弟弟在此很想问婶婶一句,婶婶将兰嫔、将赫舍里一氏置于何地。”
长泰没想到阿尔吉善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当即牛脾气上来,挽着袖子就给了阿尔吉善一拳,在格尔芬后知后觉进行劝架时,长泰又飞起一脚踹在了阿尔吉善脸上,在阿尔吉善鼻血横流间,长泰愉悦的道:
“爷那好二叔准备帮着自己闺女抢男人时,又将赫舍里一氏置于何地。”长泰扯嘴冷笑:“抢男人失败也就罢了,左右不过再找一个男人嫁了就是。可她倒好,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胆子,一边念念不忘已经成了堂妹夫的李锴,一边又勾引万岁爷。这也就罢了,只要她入宫安分守己,凭着赫舍里一氏,怎么也能让她安享晚年。”
说道这儿,长泰更加冷笑连连。直将格尔芬、阿尔吉善两兄弟笑得心发毛时,长泰才继续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说了,兰嫔的事儿水深得很,稍不注意整个赫舍里氏估计都得倒霉,到时万岁爷看在诚仁皇后的面子上,我噶布喇一系或许不会有什么,但是你们嘛,呵呵,就难说了。”说罢,长泰也不管格尔芬、阿尔吉善的反应,直接扬长出了院子,出了赫舍里府,往有间茶寮而去。
暂且不说长泰在有间茶寮和明尚碰头后所谈的内容,咱们接着将视线转回宫内。兰嫔病逝、新贵人暴毙后,延禧宫也在康熙授意下,清洗了一遍,所以郭宜佳要想从中找出和兰嫔有首尾的姘头是谁,根本不可能。所以郭宜佳干脆不去查,反正依康熙对于背叛之事零容忍度来看,估计过不了多久,JIAN夫也会步兰嫔的后尘,落得一个病逝的下场。
果不其然,没隔一段时间,就传出简亲王喇布病逝,请立喇布之弟雅布为简亲王的折子。有些出乎意料的郭宜佳跟胤礽就两人是怎么勾搭上的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随后的调查表明,很有才女范儿的兰嫔是个喜欢吟诗作对的主儿,也十分欣赏同样有才气的诗人学者,简亲王喇布长得不错又有几分才气,兼之又是宗人府宗正,算是能自由出入内庭之人,康熙离京将近三个月,简亲王喇布因为宗人府的事儿找太皇太后,出入了那么几回内庭。而那段时间据说兰嫔特爱在御花园子花树下吟诗,想来二人就是这么勾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