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豆点点头，笑道：“谢谢凤嫂！”
舒曼撇撇嘴，“我看啊！你就该跟我一起去京城。
看看你这演技，不去中戏都对不起全国观众。”
毛豆豆翻了个白眼，“我哪有！”
舒曼耸耸肩，“那你的心路历程还挺曲折的。”
毛豆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舒曼不在乎成绩，可凤嫂在乎。
九点一到，凤嫂就直盯着舒曼看，毛豆豆也是一副你先请的样子。
舒曼认命的坐到电话前，给教委打电话。
姓名和考号报进去，分数很快就出来了。
凤嫂赶紧的递上纸和笔，舒曼漫不经心的写了几个数字，凤嫂却看得合不拢嘴。
语文135，数学98，英语148，政治95，历史92，地理88，合计656。
就这样的分数，上一个重点大学，那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更何况，舒曼考的是艺术学校。
舒曼查完，对着毛豆豆挑了挑眉。
毛豆豆也不谦让，拿起电话按了重播，照理报了名字和考号。
电话那头的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语文138，数学143，英语144，物理98，化学100，生物100，合计723。恭喜你！毛豆豆同学，你是今年的理科状元！”
毛豆豆皱了皱眉头，那道模棱两可的题，老师还是判定她错误了。
☆、第六十章 猫腻
舒曼看着毛豆豆的成绩，再看看毛豆豆的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毛豆豆抿了抿嘴，“数学那道模棱两可的题，老师判我错了！”
舒曼撇了撇嘴，“那又怎样，你这分数，还是高居人上啊！”
毛豆豆抿了抿嘴，“虽然还是拿到了状元，但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舒曼一听这话，炸了，“你说什么？状元！
凤嫂，开瓶酒，咱家妹子考了状元，今天怎么着也得庆祝庆祝！”
凤嫂哎了一声，还真就去了厨房。
毛豆豆赶紧拦住舒曼和凤嫂，摇了摇头，“今天可不行！我姑姑和姑父还在家等着我呢！”
舒曼想起了这茬，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不勉强你了！赶紧回去报喜吧！”
毛豆豆哎了一声，点了点头，刚想走，却被舒曼拉住了。
“算了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还是我送你吧！”
毛豆豆反手抱住舒曼，“曼姐，你最好了！”
舒曼点了点毛豆豆的脑袋，“知道就好，你可给我记住了！”
毛豆豆连连点头。
舒曼揉了揉毛豆豆的脑袋，“走吧！”
凤嫂看着两个人出了门，忍不住笑了。
舒曼把毛豆豆送回了家，又扭头回了学府怡景。
舒曼才打开家门，就看到凤嫂焦急的在家里踱步。
舒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凤嫂看到舒曼，松了一口气，“老爷子听说了你报考中音的事儿，大发了一顿脾气，让你赶紧回去。”
舒曼撇了撇嘴，“凤嫂，你何必替他掩饰。以老爷子的性格，必定是大吼着，让我滚回去吧！”
凤嫂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舒曼就知道，这是间接默认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觉得学音乐的就是戏子，就是下九流的行当。
老爷子的老思想，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不过，他连自己的儿子都降不住，还觉得自己能降得住自己了？
开玩笑！
舒曼看了看自己为了接毛豆豆方便的运动服，嘴角勾了勾，“如他所愿。凤嫂，咱们走吧！”
凤嫂看了看舒曼身上的运动服，嘴角抽了抽，到底知道舒曼的脾气，没有多说话。
凤嫂起身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一辆桑塔纳就停在了学府怡景门口。
舒曼面无表情的穿着她夹杂着一股子汗味儿的运动服坐在了后排，凤嫂则一身职业装，打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司机老韩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舒曼，再看了看凤嫂。
凤嫂耸耸肩，摊了摊手，老韩就明白了。
这姑娘的脾气，一年比一年大，主意一年比一年正，凤嫂管不了的！
汽车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有一种迷之尴尬。
舒曼的手时不时的敲着自己的腿，眯着眼睛，想着事儿。
汽车停在了大院里面最气派的那栋小洋楼面前，老韩躬身给舒曼开了门。
舒曼毫不客气的从车上钻了下来。
舒家老爷子看着舒曼身上的运动服，闻着那一股子汗臭味，舒老爷子的心脏病都快要发了。
舒家爆发大战的时候，毛豆豆家里也来了客人。
毛豆豆看着只在升旗仪式上见过的教务主任齐峰坐在毛小丫家的时候，眼睛眯了眯。
毛豆豆从不相信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她这个理科状元报考一个军医大，省城一中面子上绝对挂不住，让齐峰这个教务主任的面子挂不住。
如今，人家不计前嫌的过来，这绝对是有猫腻的。
曹刚也是不信的，端着茶杯看着报纸。
只有毛小丫忙里忙外的招呼着，屋子里面透着一股子迷之尴尬。
齐峰看到毛豆豆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拉着毛豆豆的手嘘寒问暖。
毛豆豆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看着齐峰，对于齐峰那套恭贺她成为理科状元，让她多为省城一中美言两句的说辞，毛豆豆压根不信。
换做她站在齐峰的位置上，心里怕是巴不得毛豆豆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的好，那会让她没什么言。
除非.......
毛豆豆想到这个可能，全身打了一个寒战，不敢置信的看着齐峰和毛小丫。
曹刚看着毛豆豆脸色大变，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摸了摸毛豆豆的额头，“豆豆怎么了？中暑了吗？”
毛豆豆身子晃了晃，曹刚赶紧把毛豆豆扶回了卧室，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毛豆豆看着曹刚不作伪的表情，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身体，“曹姑父，齐校长来得好突兀。”
曹刚点点头，“你考军医大，算是折了他的面子。他现在还来找你美言几句，的确有些.......”
毛豆豆想起Miss朱那特别的眼神，张伟的话里有话，心里的怀疑像是野草疯长。
毛豆豆冷笑一声，“如果，我考上了清华北大呢！是不是就顺理成章了？”
曹刚皱了皱眉头，低喝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完以后，不可思议的看向毛豆豆，“你怀疑......”
毛豆豆捂住脸，往后一到，“录取通知书下来，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曹刚揉了揉毛豆豆的脑袋，“你先休息休息，静一静，剩下的，我去想办法！”
毛豆豆拉住曹刚的手，冷笑道：“你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不过是志愿表被人偷梁换柱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想要我去清华北大呢！
就算我不愿意去，复读一次就是了。
顾叔叔那边，我们麻烦了人家一次又一次。
这一次，就别去打扰人家了。”
曹刚眯了眯眼睛，“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毛豆豆摇摇头，“我们先把人送走，然后去找志愿表，做个笔迹鉴定。
姑姑不是想要到省城来吗？
这次也算是个机会吧！”
曹刚听了毛豆豆的话，一蹦三尺高，“如果你姑姑知道，她的机会这是么来的，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毛豆豆眯了眯眼睛，“那就不要告诉她！”
毛小丫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可我已经知道了！”
毛豆豆和曹刚都一怔。
毛小丫进来了，那齐峰呢？
毛小丫似乎知道他们担心什么，苦笑了一下，“你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人我已经给你送走了。
可你们讨论的事儿，我还不太明白，你们要不要给我解释解释。”
☆、第六十一章 调查
毛豆豆看着毛小丫难得凝重的表情，闭了闭眼睛。
填写志愿时Miss朱找自己谈话的事儿，Miss朱放弃找自己谈话的事儿，估分那天Miss朱别有深意的眼神，散伙饭时张伟的话.......毛豆豆一点一点的说了出来，铺陈出一张画卷，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网，让一家人都透不过气来。
毛小丫眯了眯眼睛，“就算一辈子来不了省城，我也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毛豆豆眼角闪过一点晶莹，“姑姑，事已至此，别让我的牺牲毫无价值。”
毛小丫抱住毛豆豆，潸然泪下，“那你就想看着姑姑我良心不安？”
毛豆豆拍了拍毛小丫的后背，“一切都是我的猜测，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毛小丫撇撇嘴，“也许，事情比这个更糟糕呢！”
毛豆豆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抱住了毛小丫。
曹刚握了握拳头，冷声道：“我先去省教委调取你的志愿表。
不管如何，总得弄清楚事情真相。
真要跟豆豆的怀疑一样，这个亏，我们也不能白吃。”
毛小丫摇摇头，冷声道，“我跟你一起去教委。我有同学那在边，复印一份志愿表，应该没问题。”
曹刚抿了抿嘴，“我和你一起去吧！”
毛小丫瞥了一眼毛豆豆。
毛豆豆笑道：“你们去吧！我比你们想得坚强得多。”
毛小丫拉着曹旭交代了几句，就和曹刚一起，骑着自行车去了教委。
毛小丫找到了当年的大学同学，听说毛小丫想要复印一份自家侄女的志愿表，档案室工作的老同学二话没说，就给她办了。
毛小丫看着手里的复印件，整个人都蒙了。
毛豆豆的字，毛小丫是认识的，骨骼清秀、遒劲有力，清冽而又优雅、从容，令人赏心悦目。
可眼前这字虽然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却比毛小丫的字更匀衡瘦硬，多了几分男儿气，一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毛豆豆写的。
毛小丫的身子晃了晃，勉强稳住，仔细一看。
提前批没有了，第一志愿上面赫然写着，北大医学系。
第二志愿，省医科大学临床医学。
第三志愿，.......
毛小丫心里冷哼。
她是不是还得庆幸，他们没有求稳，给毛豆豆报一个什么考古、古汉语之类的？还记得毛豆豆最爱的医学？
还是，他们也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希望毛豆豆看在都是医学院的面子上，不再追究？
毛小丫压根不能细想，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
这就是省城最好的学府，这就是她追求的目标？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还不如在木香中学打滚。
至少，那些老师，那些学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干净清澈得多。
毛小丫失魂落魄的拿着那张复印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
毛小丫的同学姚淑芬急急忙忙的从档案馆跑出来，扶住她，“怎么了？孩子和家里使齐，志愿填错了？”
毛小丫摇摇头，没有说话。
曹刚看到姚淑芬扶着毛小丫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瞄了一眼毛小丫手里的复印件，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着满脸关切的姚淑芬说道：“这上面不是我们家孩子的字迹。”
姚淑芬一听这话，眼皮子跳了跳，不再开口，略带同情的看了一眼毛小丫，“没事儿，大不了复读一年。明年啊！你们自己过来交志愿表好了。”
这倒不是姚淑芬给毛小丫开后门。每年都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在家复读的学生。他们的志愿表，还真就是在教委领取，直接填完以后，交给教委，统一安排考试的。
曹刚接过毛小丫，对着姚淑芬点点头，“谢谢姚同学，改天等小丫情绪稳定一点了，我们两口子做东，请你吃饭。”
姚淑芬连连摆手，脸上却笑开了花。
曹刚把毛小丫放在前杠上，搂着骑回家的。
毛小丫捏着那一张纸，直到回家都没有回过神。
曹旭端着小凳子坐在毛豆豆床边，等到曹刚的自行车铃声响起，这才松了一口气。
打开门，还没有迎出去，看到毛小丫的表情，曹旭就愣住了。
“娘，你咋了？”
毛小丫听到曹旭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手里的纸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了。
毛小丫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儿，你姐姐还好吧！”
曹旭点点头，好奇的瞥了一眼毛小丫手里的纸。
只一眼，曹旭就愣在当场，也明白了毛豆豆和毛小丫不对劲的原因。
那个杀千刀的，居然欺负到他们老曹家的人头上来了？
曹旭看了一眼自家爹，曹刚眨了眨眼，示意毛小丫手里的纸。
曹旭赶紧的扶住毛小丫，甜甜一笑，“外面这么热，娘累不累？先喝口水，我去给你找扇子。”
毛小丫看着体贴的儿子，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还没说话，曹旭就夺了她手里的纸，塞过来一个茶杯，找扇子去了。
很快，扇子回来了，纸却不见了。
毛小丫也不在乎，结果知道了，那张纸，眼不见为净。
毛小丫喝了一口茶，拿着扇子皱了皱眉头，“这事儿，你去给豆豆说，咋样？”
曹刚点了点头，对着曹旭伸出手。
曹旭心不甘情不愿的递上那张纸。
曹刚就拿着那张纸，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进了毛豆豆的房间。
毛豆豆还躺在那里失神，曹刚拿着那张纸在毛豆豆面前晃了晃，毛豆豆立刻跳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