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庆山想的很明白,他是犯法了,可是阴差阳错的他并没有真正造成谁受伤或者死亡啊,就他那倒霉的同伙,那也是那家伙自己倒霉,跟他没什么关系啊!
就算要判,他大概也不会很严重吧?这不是还老实交待坦白从宽了吗?不得酌情减轻一下刑罚吗?
“方振豪?”凌陵皱着眉头,一脸困惑:“那是谁?”
“你不认识他?”朱庆山比她还一头雾水呢:“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就你那脑子,我也不指望你能想起来是不是得罪过别人了。”秦晟安用关怀智障的目光怜惜的看着凌陵:“方振豪,就是皇悦的幕后老板,是个有钱人啊,跟你原来的社会阶层差不多。”要是幕后老板出面,难怪朱庆山能拿到皇悦的套房房卡呢!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凌陵刚要点头,忽然发现不对劲:“什么叫做我原来的社会阶层?合着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现在落魄潦倒了?”
秦晟安没理会她的抗议,有什么可抗议的,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吗?“不过我还有个疑问,如果真的是方振豪雇凶,他倒是有这个实力,但是他怎么会跟你透露自己的身份呢?”
做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藏着掖着,说话都要变声,用上各种掩饰方法,自己藏得越严实越好,方振豪总不会是个傻子,做这种事情还大大咧咧的用自己的身份和面目?
“你是说,他可能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份,故意误导我们?”凌陵也觉得这很有可能:“所以,那个人说不定跟方振豪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从方振豪身上下手调查。”秦晟安当机立断的说,叫人把朱庆山带了出去,俩人从审讯室里出来,刚好一阵风吹过来,卷着一些毛绒绒类似蒲公英一样的绒絮飞了进来。
“阿嚏!”硬汉形象的秦晟安顿时打了个喷嚏,而且一开头就停不下来了,一直到眼睛鼻子全都红了才停下,硬汉形象全都被带着泪意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子给毁掉了。
凌陵早就第一时间退的远远的了,背靠着窗户站在走廊边上,防备有什么唾沫星子飞溅到自己身上,完全没发觉背后开着的窗户那里,一些白色的绒絮已经落在了她裸露的脖颈肩膀和手臂上,并且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就像薄薄的雪花一样,悄无声息的融化消失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秦晟安摸出手帕来捂住了鼻子,他对飞絮过敏,每年杨柳飞絮的时候都会过的水深火热痛不欲生:“大夏天的,哪家的柳树在这个时候飞柳絮?”
凌陵回头看向窗外:“是挺奇怪的,这附近也没有什么杨柳树啊,蒲公英就更扯了!这些飞的是什么东西?”她看到一朵与众不同的淡粉色絮状物晃晃悠悠的飘了过来,伸手抓住了:“咦?软乎乎的,手感好像棉花糖......”
然后就在两个人的目光注视下,那朵粉色的东西好像抖了抖,直接就在她手心里融化掉了......
凌陵皱起眉,甩了甩手:“我怀疑这东西有腐蚀性,现在我的手很痒。”
“也许是过敏。”秦晟安表示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拿开捂着口鼻的手帕给她看:“我脸上现在就特别痒,你看看是不是起疹子了?”
凌陵一看,可不是!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秦晟安那张英俊阳刚的脸已经不能看了,几乎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我去!怎么这么快!”
外头飘飞的飞絮并没有引起人们多大的关注,最多抱怨两句空气质量情况,讲究的女士们纷纷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遮阳伞,不怎么讲究的男士们随手把落在衣服上的飞絮扫落了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方振豪拦住了范优优,神色凝重:“这两天暂时不要出门!”
范优优很奇怪他的态度:“为什么啊?我还得上班呢!现在又不是节假日,好端端的不出门怎么行?”
虽然她的老板是亲姨妈,可正因为这样,范优优对自己才格外的严苛,她不希望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个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关系户,拼命地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堵上某些人的嘴。
“优优,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方振豪双手抓住了范优优的肩膀,神情焦急的说:“只是这两天而已,等外面的飞絮结束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范优优神色更加奇怪了,实在是方振豪这话听起来,太像是要携手私奔的小情人了:“振豪哥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方振豪!”陈子楠一进门就看到方振豪两手抓着范优优的肩膀,两人靠的极近,范优优还一脸惶恐的样子,立刻就误会是方振豪想要对范优优意图不轨,当即一拳就砸上来了:“你给我放开优优!”
方振豪猝不及防,被陈子楠一拳打在了脸上,身子一趔趄撞上了墙壁。
范优优发出一声尖叫:“不要!别打!”
陈子楠已经一把抓住了范优优,一脸愤怒:“别怕!有我在,他没办法对你做什么的!”
方振豪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来,刚才那一拳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了:“陈子楠你发什么疯?什么事情你都没搞清楚,就在这里乱发正义感!你总是这个样子!”
前世就是这样!明明是凌陵那个贱女人设计的圈套,陈子楠却回回都会往里钻,还义正词严的呵斥对凌陵心存怀疑的其他人,被害的那么惨真是咎由自取!
“子楠哥你误会了,振豪哥没对我做什么。”范优优赶紧解释:“他只是叫我最近不要出门而已!”
陈子楠愣了一下,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看着被自己一拳打的青了半边脸的方振豪,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是我弄错了,对不起啊!要不然你打回来,我保证不还手!”
“哼!”方振豪又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一脸愠色。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陈子楠忽然口风一转,冷眼看着方振豪:“警方正在找你,你的公司、别墅全都没找到人,没想到你居然在忧优这里!”
方振豪目光闪烁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翘了起来。
警察这样大动干戈的,看样子事情是成功了。
“你居然派人去谋害凌陵!”陈子楠双手握拳,愤怒的盯着方振豪:“之前我跟凌陵订婚,你还故作大方的送祝福,我还以为你真的放下了,没想到你心眼小到这个地步,得不到就要毁掉,简直畜生!”
范优优用手捂住了嘴巴,惊恐的看着方振豪:“怎、怎么会?弄错了吧?振豪哥怎么会害姐姐呢?”他明明是喜欢表姐的啊!
“没错,是我做的!”方振豪居然大方的承认了:“你们想问我为什么?我可是为了你们好!留着凌陵这个女人,迟早会害得你们走投无路!”
他一脸痛快,带着大仇得报的兴奋与酣畅淋漓:“你们知道这些飞絮是什么东西吗?这是超级病毒!感染了的人会变成怪物的!他们会变得毫无人性,还有很强的攻击性和杀伤力,这座城市很快就会变成人间炼狱!而优优,你会被凌陵那个贱女人找机会故意丢弃在这样一个炼狱里面的!”
范优优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害怕的躲到了陈子楠背后:“子楠哥,振豪哥是不是病了啊?”要不然怎么会表现的这样狰狞,还说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话来!他甚至还雇凶谋害凌陵!天!他一定是疯了!
方振豪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激动了,他用力的抹了把脸:“你们要相信我的话,飞絮持续两天后就会停止,但是那并不是结束,而是病毒进入了潜伏和萌芽期,那将会是我们离开这里的最佳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你不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凭借这些疯言疯语我们是不会相信的。”陈子楠小心的保护着范优优,冷眼盯着方振豪:“你说凌陵会害优优我就不相信!她们是多少年的姐妹了,从小一起长大,凌陵怎么可能会害优优?”
方振豪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鄙夷:“那就要问你了,明明跟凌陵订了婚,却不分时间场合的对着优优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换成是我我也忍不了!”
范优优顿时脸色惨白,原来连方振豪也是这样看他们的!那表姐,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们的关系了?
“阿嚏!”凌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奇怪了,没有吸进飞絮啊,怎么忽然鼻子痒痒的?”一边嘀咕,一边把用毛巾包裹着的冰袋放在了秦晟安脑袋上。
没错,英明神武的秦警官发烧了,继脸上冒出一层红疹子之后,他整个人的温度也开始跟着升高了,刚把调查方振豪的事情部署下去,就华丽丽的晕倒在岗位上了,旁人上去一摸才发现秦警官已皮肤已经热的可以煎鸡蛋了。
这都怪那些红疹子!要不是被这密密麻麻的红疹子遮住了脸,他们肯定一早就发现秦晟安在发烧,面色有不正常的潮红了。
脸上全都是红疹子,就算发烧烧红了脸,这也看不出来啊......
其他人还要继续调查方振豪,就凌陵一个大闲人,只能当仁不让的接过了暂时照顾秦晟安的任务,毕竟人家也是为了她的案子在忙碌不是。
第8章 惊悚
秦晟安当初相亲的时候还真没胡说,他住的这地方的确是那种老式的筒子楼,从外面看,楼层都显得灰扑扑的,还爬满了茂盛的爬山虎之类,被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映衬的格外寒酸。
“你别看这地方样子不好看,住着可舒服呢!”秦晟安对门家住着位老太太,跟秦晟安关系不错,据说秦大队长素日里比较亲民,经常帮助楼上楼下的老人们做一些事情,名符其实的老年人之友。
所以,得知秦晟安生病了,老人家很关心的过来嘘寒问暖,还送来了自己亲手煲的汤,把照顾秦晟安的凌陵当成了对方的女朋友,极其热情的拉着她的手说长道短:“这些老房子当初建的时候可没少花力气,用的都是好材料!可不像现在那些建筑公司,不靠谱!电视上不都经常曝光吗?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房子没几年就不行了,那些人真是良心都叫狗吃了!咱们这就不一样了,样子是难看了点儿,质量那是没说的!”
可惜啊,现在的年轻人更加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漂亮房子,对这些老楼房一点兴趣都没有!房子嘛,家里面布置的舒舒服服能住不就行了?要那好看干啥?背一辈子房贷当房奴就那么好?
“不过我听说,咱们这儿过两年也要拆迁了。”老太太很惆怅的说:“也不知道到时候给我们安排到哪里去。不瞒你说,住在这里几十年了,大家都是街坊邻居老交情了,要是分开了,还真是怪不舍得的。”
凌陵被拉着听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絮叨,脸都快僵了,幸好老太太还惦记着晌午到了得回家做午饭了,要不然她估摸着这场谈话还得继续下去。
“我平日里就一个人住,做饭经常做多了,干脆一会儿做好了我给你们俩送过来。”老太太特热情的对她说:“我一个人吃饭也怪闷的,难得找个人热闹热闹,闺女你别嫌弃啊!”
“怎么会?”凌陵倒是不讨厌这老太太,虽然喜欢絮絮叨叨,可给人的感觉很慈爱:“正好我不怎么会做饭,还想着中午上哪儿买点儿呢,您可是帮大忙了!”
老太太挺高兴的回对门去了,嘴里还哼着黄梅小调,看那样子是真挺高兴的。
真是个可爱的老太太!凌陵忍不住想,顺便把秦晟安脑袋上的冰袋拿了,试了试温度,要是持续无法降温的话,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看看。
然后她就对上了秦晟安黑亮的眼神,这男人没有丝毫刚醒的慵懒混沌,眼神清明的很呢!
“好啊!”凌陵顿时就明白了:“你早醒了,居然不要脸的装睡!”放任她一个人在那边被对门奶奶的家长里短轰炸的头晕眼花!见死不救!
“我要是醒了,林奶奶只会更多话,你不会想试试看的。”秦晟安坐了起来,浑身肌肉都叫嚣着酸痛:“老人家心眼挺好,就是话有点多。”
儿女都不在身边,老伴儿早早就没了,林奶奶平时挺寂寞的,遇上个熟人就能絮叨上大半天,出去买个菜,都能站在街上一直说到菜市场收摊。
凌陵哼了一声,把保温壶的盖子旋开,一股鲜香的味道立刻扩散开来,馋的吃货凌几乎流出口水来:“好香!这位奶奶手艺不错啊!”一边说着,她已经很自觉的跑进厨房拿出两个碗来了,沾病号的光也跟着蹭了碗汤。
“林爷爷以前是位了不起的大厨,退下来之后最喜欢给老伴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夫妻这么多年,林奶奶也跟着学了几手。”秦晟安喝着汤,头也不抬的说。
那两个老人家一定非常恩爱!凌陵咬着勺子叹了口气,可偏偏这么恩爱的两个人,一个走在了另一个前面,剩下孤独的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缅怀过去。
她摇摇头,勺子刚要从嘴里拿出来,眼睛就从开着的窗户里瞄到对面的楼上,一个人影从阳台上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当啷!”一声,受惊之下勺子直接掉进了碗里,溅起好几滴汤汁落在了秦晟安的脸上,让低头喝汤的男人顿时黑了脸。
“有人坠楼了!”凌陵手忙脚乱的去给秦晟安擦脸,仓促之间也没注意到自己随手扯来给他盖到脸上去的究竟是什么,擦了两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讪讪的把抹布藏到背后去:“咳咳!我是被惊吓住了,没注意!”
秦晟安顾不上脸上被抹布擦的一股怪味,听到凌陵说有人坠楼,他的表情就已经变了,从桌边站起来疾步走到窗口往下看。
果然,对面楼下呈大字型趴着一个人,身下已经泅开了一片刺目的猩红。
已经有其他人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的,有人尖叫有人腿软,还有胆子大的凑过去看究竟,外头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秦晟安拔腿就往下跑,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来给同事们打电话,凌陵跟在他后头跑了出来,手里还拎着那块抹布忘了放下。
住在这边的人基本上都认识秦晟安,知道他是警察,看到他过来了,不但很识趣的让出了位置,还纷纷七嘴八舌的为秦晟安提供有利线索。
“这是四号楼的老于头啊!就这身衣裳我认识!本来是我老头的,上个月晾在院子里叫老于头顺手扯走了!”
死者是头朝下从五楼摔下来的,那张脸已经是没办法看了,旁边的人群里,有个老太太嚷嚷起来:“我还找上门去骂了呢!这老东西愣是不肯还,最后还是他儿子赔了我家五十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