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腹不仁——酥芙蕾
时间:2018-09-13 08:39:28

  苏爽的舌根被搅得生痛,初时见到他时的巨大惊喜几乎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委屈——都说了不是那样的!
  她只是急着想要跟他取得联系,可他这一副绿云罩顶的丈夫气急败坏地捉奸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爸爸说的对,他根本就不信任我……
  这念头一起,苏爽自然而然地又想到来时的车上,苏远山才给她看过的那些照片——
  气势汹汹的来捉本大小姐的奸,他自己就干净了吗?!这才几天,就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见了又见,见了起码有三回……
  委屈加上醋意,糅合在一起,进而化为滔天的愤怒。苏爽挣开一条手臂,想也不想的抬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
  啪。
  清脆的一声,理智回笼。陆仁被打醒了,也被打懵了,他下意识的放开了手,摸了摸脸颊,面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打我?”
  苏爽动完手的瞬间就后悔了,可想到他不由分说的不信任,又是心中如有火烧。她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
  她娇嫩的粉唇在他方才无情的蹂/躏下,红肿的都有些麻木了。她用手背一擦,当下就柳眉一竖,“打你怎么了?!陆仁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
  微风吹过,树影婆娑,阴影在陆仁如玉的俊脸上晃动,更添几分晦涩不明。
  他怒极反笑,“苏爽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找不到你,担心得快要发疯,而你呢?你有想过我一分一毫吗?我在你心里到底有位置吗?如果有,你又怎么会打扮得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地跟那些男人聊天取乐?”
  她擦嘴的动作看在陆仁眼里,分明是嫌弃;宴会还在进行,花丛深处隐隐传来男女宾客们的攀谈调笑声,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他的眼底泛起一抹红,咬牙道,“还是说,你已经找到更合心意的人,所以连我亲你一下,你都不乐意了?”
  他逼近她,幽深如寒潭般的黑眸中像是有疯狂的火焰在闪烁,熟悉的灼热呼吸扑打在她的脸庞上,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仿佛敲击在她心间,“——不知道是谁在床上缠着我不放,腿勾着我的腰,胳膊抱着我的脖子,锁着不让我走?”
  “是谁忍不住哭着求饶,一会儿要快一点一会儿又要慢一点的,磨得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来给你?”
  “又是谁甜言蜜语的说,什么都不要,只要我?”
  “那可比亲一下抱一下要深入得多了,”他把“深入”二字咬字格外重、格外意味深长,“你身上沾染上的我的味道,浓得恐怕煤球儿隔着楼层都能嗅得到……现在开始嫌弃我了?不觉得晚了吗?”
  他这一通劈头盖脸的指责把苏爽气得浑身发颤,满脑子都是“他不信任我他怀疑我他果然像爸爸所说的那样经不起一丁点的考验”,一时间委屈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失望之下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你千里迢迢的找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她拼命深呼吸,压下上涌的酸涩泪意,“说完了吗?”
  虽然竭力忍住了眼泪,可她眸中泛起的那层水汽逃不过陆仁的眼睛,他一阵慌乱,“我……”
  “你走吧!”苏爽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本来想说你说完了轮到我了,不过本大小姐不屑于解释!”
  她一抬下巴,“陆小仁你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感谢你为我担忧,不过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承欢父母膝下,正好弥补从小到大的遗憾,一切安好,能吃能睡,还能漂漂亮亮花枝招展的纵横社交场,谁能把本大小姐怎么样?!你可以安心的回去了!”
  话说的坚决,语声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陆仁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的气焰顿失,开始后悔起妒火当头时说的那些话,可她笑颜娇媚地奔向另一个男人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强压下胸中翻滚的酸意,伸手去拉她,“我是来接你的,跟我一起回去——”
  “谁要跟你一起!”苏爽一把挥开他,又道,“还有我的煤球儿,你要是嫌麻烦的话,可以先交给卢青青照管,或者我可以安排人把它托运来法国。”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仁彻底慌了,“你要留在这里?不行,我们是夫妻,没有夫妻分隔两地的道理!”
  苏爽试图后退,“夫妻也有分居的,也有离婚的——啊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这辈子第二次被人拦腰扛在肩头上,还是被同一个人,血液倒流直冲脑门,怒气也是冲天而起,“陆仁你疯了啊!!你发疯也要看看场合!!”
  陆仁一言不发地大步向前走。
  苏爽在他腿上狠挠了一把,“你不是怀疑我见异思迁了吗?怀疑我嫌弃你了吗?那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这回陆仁回答了——
  “做你。做到你没力气见异思迁,X到你舍不得嫌弃为止。”
  苏爽整个人都惊呆了,一时连挣扎都忘了。这样的露骨粗鄙之语,他只偶尔在床上会说,下了床就又是一只装模作样的衣冠禽兽,闷骚得不得了。哪知他现在居然……
  呆滞了好几秒,她才又压低着声音尖叫,“臭流氓!!大色狼!!我一定要让我爸把你丢进公海里喂鱼!!!”
  这一片人不多,先前两人隐在树后,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可这下一个扛一个骂的动静,就再也瞒不了人了。沿途都有人投来或惊愕或好奇的目光,陆仁视而不见,继续向前。
  “你爸给我寄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你的签名齐全。”
  这句话像是给苏爽的挣扎按下了暂停键,她默了半晌,才问,“……真的?”
  “我知道那不是你签的,”陆仁继续道,“夫妻是有离婚的,可那不该是我们,我也不喜欢听你提这个词。”
  苏爽一句“谁管你喜不喜欢”刚到嘴边,就听陆仁说,“……所以要加做一场。”
  苏爽:“…………”
  “你刚才打我,伤了我的心,也要加做一……不,这个伤心的程度,起码要三场。”
  苏爽:“………………”
  “你对别的男人笑,我不开心,也要加……”
  “——大贱仁你还是自己跳进公海里喂鱼吧!!”
  在苏爽的抓狂中,陆仁接着道,“我冲你发了脾气,是我不好。”
  苏爽小声哼哼,“本来就是你不好。”
  “我错了,罚我在床上好好伺候老婆一辈子好了……”
  苏爽:“……………………”
  再这么算下去,本大小姐的杨柳腰都要折在床上了!!!
  这把姑娘扛起就走的恶霸行径,在这种拼高雅比格调的所谓上流场合实在太罕见,目瞪口呆的宾客们甚至都忘了该怎么反应才好。
  直到陆仁走出去一段距离,得了信的苏远山才匆匆赶到,将他拦下来。
  “陆家小子,你胆子倒是不小啊!”他扫了一眼他肩头的苏爽,喝道,“快把小珍珠给我放下!”
  “岳父大人。”陆仁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把苏爽放了下来。
  甫一落地,血液回流造成的眩晕让苏爽腿脚一软,陆仁连忙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拍哄着,又在她额上亲了亲。
  苏远山看得一阵牙酸。
  陆老头子那个一点就爆的老顽固,随便挑一挑就能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里外不一的奸诈孙子呢?
  分明是一副高傲冷漠爱面子的模样,可耍起赖来,还真拉得下来这个脸!!
  烈女怕缠郎,这话苏远山是深信不疑的。他当年对江臻也是死缠烂打,最终她还不是从嫌弃他挡着她画画了,到习惯了他的存在,再到离不开他?
  闻听自己的宴会上竟然发生了掳人事件,宴会主人也赶了过来。
  他狐疑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大胡子,问身边仆从,“这个年轻人,在邀请名单上吗?”
  仆从低头查询名单,陆仁一手按胸,冲他一礼,“王子殿下。两年前我们在迪拜曾有过一面之缘,殿下别来无恙?”
  瓦利德王子眼睛一亮,想起来了,“啊,是哈曼表哥的小学弟!我们还下场赛了一场车的,可不止一面之缘!”
  他兴奋地指着陆仁,对苏远山道,“他赢了我!”
  苏远山:“……”
  用得着这么兴奋吗!不仔细听还以为是你赢了呢!
  陆仁谦逊道,“那次只是运气好,还是殿下的技术更专业……”
  瓦利德王子摆了摆手,“都是业余的消遣,消遣而已!”又看向他怀中发髻微乱、颊染红霞的苏爽,“……这是怎么回事?”
  “小女……”
  苏远山刚起了个话头,就被陆仁抢了过去,“我和夫人小别重逢,本来想早些离场,独处叙旧,不想还是惊动了殿下……”
  苏远山的凤眼都快瞪成了杏仁眼。臭小子!什么独处叙旧!!
  这话中的意思男人都懂得,瓦利德王子哈哈一笑,冲陆仁挤了挤眼,“你们华国人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小别胜新婚’对吧?”
  怪不得扛起就走,也太心急啦!
  唉,年轻真好啊!
  这时仆从确认过陆仁的确在邀请名单上,不过瓦利德王子已经不想纠结这个了,大手一挥,“好了,我就不耽搁你们小夫妻‘叙旧’了!”
  说到“叙旧”时,被大胡子遮住了大半的脸上不免露出了蜜汁微笑,又看向似要阻拦的苏远山,“女子出嫁后当顺从丈夫,善待妻子也是丈夫的美德,这是真/主的指示。”
  苏远山心道,我们家又不信真/主,珍珠倒是有一颗!
  却不好当众驳瓦利德的面子——虽说沙特王室庞大,随便丢块石头八成都能砸中一个王子,但瓦利德这个王子还是相当有地位的储位人选——只能看着陆仁行礼后又向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大摇大摆地带着苏爽离开,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收拾这个闲得发慌的搅屎棍王子。
  ……不对!重点是要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
  直到坐进车里,苏爽还是气鼓鼓的,扭头望着窗外,就是不看陆仁。
  陆仁叹了一口气,探身过去给她系好安全带,又把她的脸轻轻扳转过来,拇指拂过她红肿的唇瓣,心疼道,“我们家小爽宝贝又瘦了……”
  “我好吃好睡的,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苏爽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把,听他直吸冷气,打开车内灯一看,登时怒了,“——你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
  因为先前挡在苏爽背后,陆仁的手背被树皮蹭破了好几块,还有些尖利的碎片扎进了皮肉里,合着之前被购物车划破、还没完全消失的淡粉色疤痕,看得苏爽心里一揪。
  她固然生气陆仁方才的粗暴,可他在那种时候也没忘记护着她,这让她的怒气淡了不少。
  “这就是我的命,”陆仁幽幽道,“我们一吵架,我就受伤……”
  苏爽冷笑,“你这是抱怨自己命不好,偏偏遇上了我,是吧?”
  陆仁:“……”
  “不是!”这必须得否认,危机之下顿生急智,“是遇见小爽宝贝耗光了我所有的好运,说不定还欠了命运之神一大笔,所以才会总需要流血补偿……”
  “……油嘴滑舌!”苏爽心里其实被他哄得熨帖,嘴上却是不饶人,“这么一下子就透支,说明你本来RP值就很低!”
  好在车上备有急救箱,消毒水绷带之类的常用品都是有的,苏爽拿着小镊子细心地帮他把尖刺一一拔/出来。
  她专注地低垂着眼眸,浓密的长睫时而轻颤,像是蜻蜓点水一般拂过陆仁的心间,荡起阵阵涟漪,心中的刺仿佛也随着手上的那些,被温柔的一一拔除抚平了。
  可仍有最大最难以忍受的那一根——
  “今晚宴会上那些男人,还有你准备追上去的那个英国佬——”
  苏爽恨不得把镊子戳进他肉里,“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问你,你这几天日日私会的那个女人是谁?!”
  陆仁愕然,“什么日日私会?我每天都在忙着找你,哪有时间跟谁私会?”
  ……呀呀呸,他居然不承认!!
  苏爽火冒三丈,“你是算准了我天高皇帝远,肯定拿不出证据,要抵赖到底是吧?”
  “宝宝你讲点道理,没有就是没有,”陆仁无奈,“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啊?”
  “再说,”他又委屈的叹气,“你之前还生气我不信任你,可是你也没有信任我啊……你这分明是给我扣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要我怎么自证清白?”
  苏爽不服,“才不是莫须有!我见过照片了,只是不在我手上而已。”她越想越不高兴,嘟着嘴愤愤地咕哝,“有图有真相的,而且肯定不是你哥,还想抵赖……你怀疑我,才是莫须有呢!搞不好是自己心虚,才恶人先告状的先给我扣一顶红杏出墙的帽子,奸诈小仁,大坏仁……”
  她这个思维发散得太厉害,陆仁顿时一口老血闷在喉间。
  默念着“做男人要大度要先退一步斤斤计较的男人会注孤生”,他果断让步,“我不该怀疑你,是我不好。乖小爽这么明理又懂事,肯定不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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