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天才发过一个虐腹四重奏的健身教程呀!”苏爽眨巴着眼睛,“你照着练个一两个月,结合健康饮食……”
“杀了我吧!”Stacy双臂交叉在胸前,脸皱成一团,“我只会今天仰卧明天起坐!唉,之前还能每天跟Aaron睡前运动一下,可是他被Emily那个小碧池勾走了嘤嘤嘤……”
“好了别嘤嘤嘤了!”赵竹递给她和苏爽一人一杯红酒,“干了这杯!这是我变成已婚妇女前最后的疯狂,咱们要彻夜狂欢,仰卧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干杯!”“干杯!”
杯盏相碰,告别单身派对正式开启。
拉斯维加斯这个享负盛名的“罪恶之城”,纸醉金迷的销金窟,缺什么也不缺寻欢作乐的地方,只有想不到,没有玩不到的。
苏爽她们和其他几个伴娘碰头,先去酒吧喝了一轮酒,拒绝了无数贴上来搭讪的陌生男人,然后就浩浩荡荡地向罪恶之城最有名的猛/男脱/衣舞俱乐部进发。
“卧槽,那个兔男郎是我的菜!看那翘臀!那圆滚滚的小尾巴!不行了我要去揪一把……”
“哦哟我喜欢那个皮草马甲大叔!腰力不错,而且下面那一兜真是……尺寸惊人呐!”
“擦咧这频率!公狗腰!电动马达!”
身边人不停对着舞台上的肌肉男们评头论足,苏爽的目光挑剔地浏览过台上热辣舞动着的古铜色肉体,脑中不由自主地与那天踹门而入时惊鸿一瞥的春光对比。
夕阳中的出浴美男,躯体的每一处线条起伏都恰到好处的完美,朦胧暧昧的光与影,润泽的肌理,晶莹的水珠……那是一副上好的油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如果放在拍卖会上,不管拍到多高的价她也一定举牌到底;而眼前这些,不过是些矫揉造作的廉价商品罢了。
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就是可惜那艺术品有妄想症,真是天妒红……蓝颜呐。
赵竹她们已然扑了上去,跟人争着往猛男们的丁字小裤裤里塞钞票。苏爽百无聊赖地歪在座位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酒。待到几个女人摸到尽兴归来时,她已是醉眼朦胧,头重脚轻了。
“走吧!下一站去TAO!”
苏爽被伴娘中的不知道哪一个一把拉了起来,眼前的灯光和舞台都在打转,她脚步虚浮地跟着出了门,扑面而来的热风和满街炫目的霓虹灯却让她更加晕乎了。
拉斯维加斯这座不夜城,越到夜晚越是热闹,像苏爽一行这样醉醺醺笑闹而行的小团体比比皆是,十分常见。
“……小爽?小爽你,嗝,你有在听吗?”Stacy的手在苏爽眼前晃了晃,整个人搭在她身上,“你说Aaron到底喜欢Emily什么?她不就是比我小了几岁吗……呜呜呜……胸明明还没我大!”
苏爽被她压得一个趔趄,大着舌头安慰她,“小有什么好的……还有人嫌我小呢……”她想起走之后就没跟她联系的庄启辰,也是一阵委屈涌上心间。她一挺胸,又豪迈地拍拍Stacy的胸,“咱们……胸大胸襟更大!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呜哇!”Stacy毫无预兆地放声大哭,把苏爽震得脑子一嗡,差点把她掀飞出去。赵竹几人拉过她安慰了几句,她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可我还是爱他啊!呜呜呜……”
哭闹声和不远处音乐喷泉的水声、音乐声交织,这不和谐的N重奏吵得苏爽头晕目眩。眼前的世界好像都在打转,迷茫而混沌,她不知身在何处,哪个方向是前方……
“嗯?”她眯起眸子,试图聚拢涣散的目光。街对面阴暗处有几个壮汉,他们裹挟着的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苏爽无端地一阵火大,有一种记仇、非常记仇、根本是血海深仇的感觉,特别想……揍他。
她不禁往前迈了两步,又被人拉住。
“你去哪儿?别、别乱跑啊!”
苏爽眼眸水润迷蒙,呆呆地伸手指向对街,口齿不清道,“这、那个帅哥我曾见过的!”
“哪儿……有帅哥啦!”拉着她的女孩吃吃笑着,勾了勾她的下巴,也是醉得不轻,“看你这副宝……哥哥见到林、林妹妹的语气,你……醉啦!”
“我没醉!就有嘛!”苏爽酒意上头,跺着脚争辩,“你……你看!”
对方还没来得及看,只听赵竹一声惊呼,“——Stacy回来!”
这一声拉走了所有的注意,苏爽朦胧的醉眼只看到大家呼啦啦往喷泉那边去。不知道是谁尖叫,“快快快拉住她!别……别让她脱衣服啊啊啊!”
什……什么情况?
周围天旋地转,苏爽眼前像蒙着层层叠叠的纱雾,对街那个欠揍的身影眼看就要被拖进一辆小面包车里了。
不行!
她头脑一热,娇喝一声,“你们闪开,放着我来!”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仁仁:大家好我是陆布斯,信我者……
爽妹:我退教!
第7章
-Chapter 7-
半开半闭的几层轻纱窗帘,将盛夏的阳光过滤成柔和的灿金光线,静谧无声地洒落在房间精致华丽的家具陈设上。
大床之上,睡美人小脸迎着光,浓密的睫毛像是沾满金粉的蝶翅,在美玉般莹白剔透的脸庞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
须臾,均匀轻浅的呼吸变沉,蝶翅轻轻扑闪了几下,阴影随之不安晃动。
意识还没苏醒,宿醉抢先对苏爽发起痛击。仿佛有一百个老和尚在拿她的脑壳当钟撞,同时有一千个容嬷嬷在用针扎她的脑仁。不——不光是头,她就像是负重跑了十趟马拉松,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尖,无处不酸痛。
身下的床垫柔软得像云朵一般,就这么躺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不对!
她悚然一惊,猛地睁开眼睛,下一瞬又流着泪闭上了——靠!闪瞎!
头晕耳鸣,苏爽难受想哭。唯一的安慰是床上只有她,没有裸/男,她可以省下一张支票……也不用怕几年后有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
门口传来滋滋一声,门锁咔哒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你可算睡醒了!”赵竹一屁股坐在床上,“昨晚Stacy发酒疯,跳到喷泉里又哭又闹又脱衣服,我们忙着把她弄出来,一回头你就不见了。找了你半天,吓得我都要报警了,结果回酒店一看,你倒在床上睡得香……”她见苏爽一脸迷茫,“你不会断片儿了吧?……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苏爽不假思索:“人见人爱美仙女,行侠仗义小腰精。”
赵竹:“……”
很好,这是如假包换的小爽本人,没被外星人绑架洗脑什么的。
苏爽努力翻检过昨晚的记忆——
酒池肉林……炫目的灯光……电动马达……绿油油的钞票塞进肌肉男的G-string……旋转变换的霓虹……可疑人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根据赵竹的回忆,在大伙儿忙着捞人时,似乎听她喊了一嗓子“你们闪开,放着我来!”还以为是冲她们喊的,等着她过来帮忙拽不断挣扎的Stacy呢,结果……她平地消失了!
苏爽一拍床垫,“我明白了!真相只有一个——一定是有可疑分子搞事,我挺身而出,代表月亮消灭了坏人,事了回家睡觉,深藏功与名。”她陶醉道,“我就是爱与正义的化身啊!”
“……我怎么听着像你挺身而出跟人抢着搞事呢?算了你开心就好。”赵竹有些后怕,“还好没出什么事,真是被你吓死……咦这是什么?”
苏爽眼疾手快地拦住袭向她胸的咸猪手。她胸前高耸的双峰之间的深堑里,的确感觉卡着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在那深堑之中,一个泛绿的纸卷冒了一点头。
……妈呀!
她她她,她难不成是在脱/衣/舞俱乐部里发了什么疯,跑上台去抢过钢管大跳了一场,还被人塞钱打赏了吧?
苏爽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伸手把那张腌菜似的纸卷抽了出来,展开一看——
什么嘛!只是张结婚证书,不是钞票。
呼!真是虚惊一场……不对等等!
结、婚、证、书?!
苏爽如遭雷劈,目瞪口呆半晌,伸手在枕边床头乱摸一气,“眼镜眼镜……我的眼镜呢?”一定是没戴眼镜看错了!
赵竹嘴角抽搐:“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苏爽还在找眼镜。
赵竹不能不服,“我明天才办婚礼呢,你这个伴娘怎么先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那张结婚证书因为被打湿过又揉的皱巴巴的,字迹都糊成了一片,只有“新娘”一栏里,勉强能辨认出是苏爽的大名。
“……这是假的吧?”苏爽放弃了找眼镜,抓住赵竹猛摇,“竹子快告诉我这是假的!”
赵竹在摇晃中认真地上下检查了一番那张纸,无情打碎了苏爽的幻想,“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是真的。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是真的行侠仗义去了……然后对方无以为报……”
摇晃戛然而止。
“一定是我起床的姿势不对……”苏爽扯着被子砰地仰面躺倒,忍下胃中的翻腾,闭上眼睛。
“我要重起……没有什么问题是重启不能解决的……”
起坐,睁眼,闭眼,仰倒。
“如果有,就重启两次……三次……呕!”
苏爽呼地扯开被子,在赵竹担忧的眼神中奔向洗手间,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暗地。
事实证明,宿醉时不宜做仰卧起坐。
☆☆☆
威尼斯人酒店套房内。
“阿仁,确定不用报警吗?”
陆仁长腿伸展,靠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我一没受伤,二没有财产损失,报警不过浪费时间罢了。”
“可你的屁股……”
陆仁的眼刀唰唰飞向憋着笑的江临川,没好气道,“不就是两个脚印吗?不要说得我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好吗!”
他昨晚经过楼下赌场,一时技痒,下场玩了几局扑克。他并不嗜赌,很快收手,顺手把赢来的钱塞给侍者当小费了。
侍者感激地递给他一杯香槟,他接过喝下了一大半。还没走到门口,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头晕得厉害,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的记忆是被围住,有人搀住了他……
可他想不通。
显然江临川也想不通:“神秘人士绑架了你,就为踹你屁股几脚?”
“我已经吩咐了调昨晚的监控。街面的比较复杂,得过些时日才能拿到,酒店只拍到几个背影,目测是白人男性。我考虑过是见色起意,但是我毫发无损。现在我比较担心他们是不是从我口中套出了什么商业机密,或者借我的手签了什么重要文件之类的……”
居然敢对他动手动脚!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江临川一拍手,“我投见色起意一票!搞不好你已经签了卖身契哦!”又话头一转,“不过为什么白人男性的脚印那么迷你?”
陆仁瞪向江临川:“你到底要幸灾乐祸多久?”
江临川窃笑,“高岭之花扑街,喜闻乐见嘛!今天我可是拍到了不少你的不雅照,改天我一个不爽,传给那帮天天花痴意/淫你的小姑娘们……”
陆仁好整以暇地支着额侧,“你回头看看。”
江临川下意识地回头。他身后的隔墙上镶嵌的鱼缸中,一群色彩斑斓的热带鱼欢快地游来游去;那飘荡的水草之间躺着的,赫然是——
“我的手机啊啊啊!!!”
陆仁被他吵得头疼,“你不是来参加婚礼的吗?怎么这么闲?”
“婚礼是明天啊!”江临川绕着鱼缸团团转,“我家兰儿在那边帮忙准备。嗳,听说我那小表姑身体不舒服,今天连婚礼彩排都没去。你说我要不要去探病?”
陆仁眉头微蹙。那花痴女怎么会病了?
“你——”
还没说出“要不去看看”,背对着他的江临川就自顾自做了决定,“算了!反正明天就能见到了。辈分高就是好啊,她老人家明明比我还小五岁……说起来葬礼那回,我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那俩小堂叔欺负自家兄弟,被小表姑路见不平教做人了……”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撅着屁股伸长了胳膊,尝试着从鱼缸顶上伸进去够。
陆仁很想一脚把他也踹进去。长辈生病也不去看望,孝心呢?
他凉凉道,“反正捞起来也不能用了。”
“那也不能留在这儿啊!里面还有我的自拍裸/照,万一捡到的人用什么黑科技恢复了怎么办?……你给谁打电话呢?”
陆仁没好气:“我让前台派人带工具来捞!”
江临川直起身子,一甩打湿的袖子,“好兄弟,果然还是为我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