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摊开,一朵如雪的木樨花落在了她的手掌,一敛双眸淡淡地看着,削薄的唇角勾勒出一个令人惊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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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湖蓝,你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帮你家小姐把那棵树带走吧!
第100章 离开安阳
风府门口。
风镜看了一眼最西边的方向,眼眸微微一敛,随即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很浅很浅。
梦华颜见状,眉紧紧一皱,心中有些担心风清持会来送他,便出声催促道:“镜儿,你还是早些动身吧,也可以早些到达军营。”
风镜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梦华颜,沉默许久,“希望母亲答应我的可以做到。”神色慎重而又认真地说道。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然后又看向一侧唯唯诺诺的父亲,没有说话,转身跃上马毫不犹豫地离开。
看着风镜离去的背影,梦华颜脸色越来越阴沉。
“夫人,你看我的那些古董……”风汶小心地看着梦华颜。
梦华颜目光冷蔑地看了他一眼,神色之间带着几分凌厉,风汶脸色一震,身子都颤颤巍巍了几下,瞬间噤声。
苍梧着一袭蓝色的衣衫,驾着一辆算不得华贵的马车,悠悠闲闲地望了四周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大树上,“这应该就是阁主所说的地方吧!”又看了一眼四周的荒凉,了无人迹,心中纳闷,阁主怎么会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
随手择了一根狗尾巴草,将它叼在嘴里,半躺在马车上,翘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远远地,看见两道身影从远处走来。
定睛一看,发现其中一道黑色的身影看上去颇为熟悉,当确定来人是谁的时候瞬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吐掉口中的草,“阁主。”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湖蓝诧异地看着苍梧,这就是和她们同行的人?!
在湖蓝打量苍梧的同时,苍梧也在打量对方,只是那双桃花眼中带了几分不善。能站在阁主身边的女子只有莯流,这个看上去傻头傻脑的女人又是谁?居然还拿这么多包袱。
湖蓝自然也察觉到了苍梧不怎么友好的目光,“小……公子,这人是谁啊?”想起风清持尽早说过要喊公子,湖蓝瞬间就唤了称呼。
“苍梧。”风清持只是清淡地掷出两个字。
“苍公子,我有得罪过你么?”湖蓝仰着脸看着面前的男子,问。
苍梧眉梢一扬,“自然没有。”
“没有就好,不过苍公子这幅表情我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借你大米还你糠了呢!”湖蓝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
苍梧神色玩味地翻了一个白眼,原来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傻,不过……还是很傻。
“去歆雅阁。”说完之后风清持直接上了马车。
湖蓝将包袱一个一个放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整个过程,苍梧都是用一种极为嫌弃的目光看着她。
“阁主,我们不直接离开么?”苍梧一扬手中的马鞭,马车缓缓行着。
“等一个人。”
歆雅阁。
“公子,我们在这里等谁啊?”苜尧眉头一皱,问。从来都是别人等公子,谁敢让公子等这么久?
言络是不变的青色衣衫,握着青玉茶杯的手白皙修长,扬唇慵懒一笑,看向苜尧的眸光突然诡异了几分,“你会很高兴见到她的。”
苜尧脸上的神色愈加纳闷了,他高兴见到的人?这个安阳城还真没有谁是他乐意见的。
“走,我们下去。”当看见远远行来一辆马车的时候,言络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起身。
苜尧则是一脸不明所以地跟着言络,出了歆雅阁的时候自觉地去赶马车。
湖蓝一直在看着窗外,当看见言络走来的时候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公子,是那天的青衣公子!”
风清持淡淡地往外看了一眼,“苍梧,停车。”
苍梧停下马车,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脸上有几分惊艳之色,一个男子,居然长得如此一副绝色的容颜,让那些女子情何以堪。
“公子,我们是不是和这位公子同行?”湖蓝有些激动地问,她又可以欣赏美人了。
苍梧有几分不屑地看了一眼湖蓝,没有说话。
风清持掀开车帘,黑色的斗篷将她整个人都裹在了其中,再加上墨色的兜帽,完全看不见她的容颜,不过言络还是感觉到了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来你的真实身份还真是见不得光啊!”悠悠凉凉地掷出一句话,不过也并没有点明她的身份。
风清持淡淡一笑,声音很是清润低魅,“彼此彼此。”
这时,苜尧也赶着马车过来,看见马车内的风清持,顿时就瞪大了眼睛,“居然是你?!”
“巧得很呢!”风清持颇为戏谑地掷出四个字。
苜尧则是恨恨地瞪着对方,那目光,简直可以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阁主,看来你们之间恩怨不小啊!”将手中的马鞭转了几圈,苍梧很是风凉地丢出一句话。
风清持懒懒地看了苍梧一眼,没有搭理他。
言络对着风清持勾唇一笑,神色慵魅地看着她,“是你来我的马车还是我去你的马车?”
“各自在各自的马车。”
“要不阁主,你就去他的马车吧!你看他的马车比我们的不知好了多少倍,而且你们还可以下下棋,喝喝茶,聊聊天。”苍梧在一旁帮腔。从安阳城到帝京这长路漫漫的,阁主和那个小丫鬟万一生出情意那莯流怎么办?所以阁主还是去那个马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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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你确定自己是在帮莯流么?!
唔,美人七哥明天出场!
第101章 竹林男子
“苍梧,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风清持眼眸一扫,忽然凉凉地开口。
“额……阁主,我不说话了!”说完还对着风清持眨了几下眼睛。
“呵呵……”言络低低一笑,凑近了几分,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风五小姐应该不喜欢麻烦吧!”尤其是风五小姐这四个字的音压得特别重。
风清持脸微微一黑,起身下了马车。
看着风清持的背影,言络淡淡一笑,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
苍梧舒心了,对着湖蓝得意一笑。
苍梧是开心了,可是另一个赶车的人却是说不出的塞心,直直地盯着风清持,目光冰冷而又怨恨。
扫了一眼马车内的布置,马车由上好的沉香木制成,分为内室和外室两间,其间隔着一卷竹帘,外室有几方打磨光滑的竹榻,上面铺了一层白色的软毛毯,榻前有一方白玉茶案,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外加几碟精致的糕点,一切都精致到了极点。
言络掀开车帘进来,在风清持对面坐下,神色慵懒地看着她,一启唇,“怎么?生气了?”
风清持不咸不淡地抬眸,“我只是在想你又在算计一些什么。”
“呵呵……清持果然懂我。”言络笑地魅惑,甚至有几分似有似无的暧昧,只是眼中依旧是一片清凉。
风清持懒得理他,直接靠着马车闭上眼睛假寐。
竹林。
薄雾袅袅,潆绕在竹林,为青绿的竹林染了几分朦朦胧胧的诗意。晨起的微风拂来,竹子随着微风摇曳,远远望来,成片的竹林犹如一枚浮于水中的碧色美玉,甚是好看。
竹林中央,端坐着一个月白色的身影,身姿笔直,挺拔隽秀如雨后的竹,只是似乎有几分清瘦。
“公子,无尚来信了!”一位男子拿着一只黑白相间的信鸽从竹林之外走来。
来人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着一身藏绿色的长袍,容貌算不上俊朗,但却带着沉稳冷静之意。
闻言,月白色衣衫的男子没有任何动静,背影依旧孤绝料峭。
许久,才缓缓转动身下墨黑色的沉香轮椅,露出一个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轮廓,仅仅是半个侧脸,便已经令人难以忘怀。
伸出手接过男子从鸽子脚上取下的信条,那手极美,骨节分明,修长匀称,只是,有几分苍白,使得看上去便多了几分冰凉之感。
余光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字,依旧是清清冷冷地坐在轮椅上,未置一词。
“兰泽,公子身体不好,清晨竹林湿气重,你怎么能让公子来这里呢!”就在这时一声颇具责备的苍老声音从远处响起,随之出现了一个年逾六十的灰衣老者,头发斑白,半佝偻着背。
被称为兰泽的绿衣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公子应该等湿气散去再来。”看着男子绝美的侧脸,老者关心地劝慰。
转过轮椅,那张美的令人窒息的容颜完全展露在眼前,令看见的人,呼吸都不由微微一滞。
最先引人注目的是遮住左眼的那朵淡白色的梨花,另一只未被遮住的狭长丹凤眼幽深如墨,极为好看,只是没有半点情绪,寡淡到了极点,可能是在竹林待太久的缘故,如绸缎一般的墨发染了一层水雾,甚至浓密而又卷翘的睫毛都挂上了晶莹的水珠,在这有几分苍白的容颜之上犹如结了一层淡淡的冰晶,五官无一不是精致到挑不出一丝半点的瑕疵,唇线很是好看,削薄而又清凉,只是没有多少血色,面容上亦是带着说不出的清冷与淡漠。
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半点烟火气息,就似一尊完美的玉雕,超尘离俗,清冷不可方物,令人无法心生亵渎。
月白色衣衫的男子抬眸淡淡地看了兰泽一眼,兰泽会意,缓缓开口,“林叔,下次我会注意的。”然后走到男子身后推着轮椅缓缓前行。
林叔叹了一口气,沧桑的眼中有着无奈之色,也跟了上去。
两座山崖之间,相连着的是一座长长的木桥,用铁索与麻绳固定着,就那样悬浮在空中,下面是数百丈的悬崖深谷。
兰泽推着轮椅在木桥上缓慢地走着,轮椅轱辘发出古旧的声音。
走过木桥大约三十丈的地方,有一座看上去颇为静雅的院落,一间小木屋,一栋小竹楼,两者二楼通过廊道相连,院落最前面,是一方宽敞的院子,里面有一棵看上去很古老的梨树,枝繁叶茂,梨树下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再过去,是一口水井,一只银白色的大猫正在吊水的木桶上下跳蹿着。
看见几人的身影,矫健地跳下木桶,跑到男子的脚边,用脑袋轻轻地蹭了蹭。
男子眼中的清冷之色稍稍褪去一些,伸手轻抚了一下它的额头,任由它蹭着自己的衣袂。
“公子,用早膳了!”林叔从厨房端出吃的,将它们摆在石桌上,招呼着男子和兰泽用膳。
兰泽推着轮椅到一旁木架的水盆旁,待男子洗过手之后便递了一块软巾给他。
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抢去了兰泽手中的软巾,随意地擦擦脸,然后又重新放在盆中。
“十三公子何时来了?”兰泽并没有生气,只是另取一块软巾递给男子,出口的声音就像是他的人一般,沉着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