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分数线本来就不低,如果是综合性大学的美术专业,分数会相对低一点。”袁艺建议道,“假如你喜欢美术,又觉得考不上,也可以试试师范大学的美术教育,这个就很简单了,分数线要低得多。”
“当老师?”步莲把头凑过来,跟袁艺一起头挨头看资料,不一会儿就拿手指点了点省示范大学,“我喜欢这个,全日制美术教育,还有这个2 2的专升本美术教育。”
“挺好的,毕业后可以选择当美术老师,也可以自己开培训班,儿童教育很赚钱的。”袁艺以过来人的眼光评价道,哪怕她上辈子只在幼儿园里工作了一年,可毕竟大学念的是这个专业,没少在同学群里听说某某去开了早教中心,或者艺术培训班赚大钱的消息。
步莲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这个分数线让她心动,只需要稍稍努力一把,稳上。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立个远大的目标,非但不会产生任何动力,反而会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甚至永远的活在目标的阴影之下。反过来,弄个小点的目标,例如下次月考进步两名之类,更加有冲劲。
袁艺自己还在那儿犹豫不决时,步莲已经下定了决心,奔着师范大学的美术教育去,考得好点就去上本科的,要是考砸了还能退一步上2 2专升本的。
从这天以后,她俩就开始一起去美术教室。
还真别说,步莲也挺有天赋的,不算特别好,可也够用了,毕竟她的要求也不高。倒是袁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考美院,这么一来,她的压力就大多了。
文化课成绩不达标,专业课其实也一样,两者都需要努力,齐头并进,发奋苦读三年才有可能如愿考上。
就在她俩为了各自的目标努力时,校内活动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别看十月份天数少,一点儿也不妨碍活动的进行。
先是校运会的保命折腾了两三天,体育委员到处抓壮丁,还逼着准备走体育生路线的张睿帮他一起搞定名单。
男生这边容易搞定,好言相劝不成,大不了直接用激将法,没一会儿就全部填报好了。
女生这边头就大了,短跑、接力赛、跳高、跳远之类的比赛,勉强还能劝服,哪怕扔铅球好了,也抓到了壮丁,唯独长跑,好说歹说都没用,反正不报。
体委头都大了,哭丧着脸来找袁艺求救。
袁艺表示救不了:“四百米也就算了,八百米和一千五怎么跑?跑完不得断气了?”
“也没那么夸张吧?不然班长你……嘿嘿嘿。”
“不如你穿个女装去跑?”
体委差点儿没让这个馊主意给吓死,这种事情就算能瞒过老师,他也不敢啊,妥妥的黑历史好吗?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不然就随便找个人上,跑两步假装崴了脚?”
“这不是丢人吗?谁乐意呢。”
“实在不行就空着吧。”
体委真的快哭了,回头他就要把名单报上去了,要是让邱老师看到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一准削他。
袁艺这厢刚表示爱莫能助,那厢就被邱老师叫过去布置了一个新任务,校运会开幕式上举牌子。
这活儿袁艺熟悉,她从小学到高中都是负责举牌子的,要不是因为大学不办运动会了,她还能举到大学去。一口答应后,袁艺又问了服装问题,得知只要不出格就成,她盘算着倒是可以穿一下先前买到手的网球服。
校服太丑了,哪怕博雅的校风再怎么与众不同,依然救不了校服的品位。有时候袁艺也奇怪,明明市面上有很多版型不错的运动服,怎么校服就永远都能突破丑的极致,始终立志于给广大学子心里添堵呢?
幸好,博雅只要求周一升旗仪式穿校服,如果是其他学校,那是必须一天到晚穿的,丑到什么程度呢?除非是真的天生丽质难自弃,不然穿上校服后,都没了早恋的欲望,大概这就是设计师的初衷吧。
很快,就到了校运会当天。
就像打不破的魔咒一般,每次开运动会都会下雨。袁艺早有准备,哪怕早上出门前看着是碧空万里,她还是在包里搁了把折叠伞,等快中午时,雨滴落下来,她已经撑开伞挡在了她和步莲的头上。
步莲星星眼:“圆圆你太棒了,你有预知能力吗?居然知道今天会下雨!”
还真别说,重生回来的袁艺确实有预知能力,问题在于,她还真的不记得这天是什么天气了。
袁艺一本正经的忽悠人:“有个节目叫天气预报。”
步莲想想也是,她是住宿生,可没地方看天气预报去。
幸好,这天虽然下了雨,等吃过午饭后不久,就又雨过天晴了。麻烦的是,大操场是露天的,到处都湿哒哒的不说,那些很不幸选择了跳远项目的,坑爹了。
袁艺就幸福多了,她本来就没报名,体委怂,倒是劝过,最终还是举双手投降了,再加上邱老师钦点了她来举班牌,她自然乐得轻松。
就头天上午绕着操场走了半圈,之后袁艺就美滋滋的当起了围观群众,直到长跑开始后,才带人去终点接人,送水送毛巾。
还真别说,这回的校运会上被体育老师挖掘出来的人才可不少,毕竟先前体育课只是测试了最基本的跑步项目。而这一次,趁着各个项目都有,学校来了一次大筛选。
要知道,除了目标为体育大学的体育生外,还有一种特殊考生,一般叫做体育特长生,他们多半并不会从事体育相关的职业,可只要通过了体育加试,都可以在高考分数的基础上,增加10-20分的体育分。
别小看了这个分数,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离心仪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就差了区区几分,能有加分是件很叫人高兴的事情。
从这个事情上,袁艺也看出来了,他们校长是真的想抓升学率,边边角角的分数都不放过,而他们这一届,大概就是体现校长威力的小白鼠了。
两天的运动会,袁艺就一个感觉。
热啊!
明明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天气还是那么热,哪怕中间下过雨,雨后反而更愈发热了。一群女生都拿外套罩在自己的头上,被男生笑话像阿富汗妇女。
然后,他们就被暴起的女生揍了。
全程目睹惨案发生的邱老师,在女生们施暴结束后,幽幽的开口:“别闹了,坐下来好好看比赛。”
男生们:…………
比赛过程中,文艺委员悄咪咪的凑到了袁艺身边,跟她咬耳朵:“班长你参加啦啦队吗?可以跟篮球社一块儿行动的,帅哥型男随便看。我跟你说,篮球社那边,尤其是高二的学长们,不要太帅哦!”
袁艺微笑:“我要上美术课的。”
“少上几节呗,这个又不记考勤的。多看看帅哥,养眼啊!”文艺委员苦苦相劝,只差没有讲道理摆事实了,可袁艺并不心动,直到对方告诉她,校篮球社里有个超级无敌大帅哥,名叫程飞跃。
袁艺:喵喵喵???
假如那货能成为篮球社的门面担当,那估计他们学校的篮球社也就只能靠实力闯荡江湖了。
最终,文艺委员铩羽而归。
袁艺倒是觉得自己大概小看了表哥,本想看看在这次的校运动会上能不能看到那货,可操场太大了,她先前又没这个想法,现在突发奇想后,眼睛又瞧不过来了。再加上高一和高二完全是两个区域,她懒得过去找人,最后决定,还是随缘吧。
倒是可以回家问问她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她哥应该已经缓过来了,君不见这都已经威名远播了吗?
呃,也许是艳名远播?
除此之外,袁艺也想再探探她妈的口风,在确定要报考美院后,她必须有针对性的补课,尤其是专门应对艺考的培训,专业课的补课费很贵,不过效果确实好,但愿她妈能同意吧。
想到这里,袁艺直想叹气,她真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为了钱发愁。
愁啊,真愁啊。
校运会结束后,袁艺就径直回了家。
一回到家,她就看到爸妈和奶不知道在说什么,见她回来,她奶利索的拿了根香蕉给她。
袁艺当时就吓得一个激灵,没敢吃,哆嗦着就给放回去了,深呼吸好几下,才开口:“说吧,又怎么了?”
“没咋啊,今天小区停电,电饭煲用不了了,我刚用高压锅闷上饭,过会儿才能吃。”袁老太不解的看着她,“你先吃根香蕉垫垫呗。”
“不不不……”袁艺实力拒绝,“不是说好不买香蕉了吗?我不爱吃这个。”
赵秋萍接口道:“香蕉便宜啊,折扣多,你爱吃的那些得多贵啊!有那钱,不能多买两本参考书?不比吃了强?”
袁艺无言以对,她选择举手投降。
好在这一次,赵秋萍很轻易的就放过了她,扭头看向袁东海:“你接着说啊,后来怎么样了?”
看样子应该是在聊八卦,袁艺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不过她还是没剥香蕉,她怂了。
像香蕉势力投降。
“小艺你刚没听到我说的,今天我有事去了一趟你大舅单位,他跟我说了个事儿,可笑死我了。”
袁东海告诉袁艺,就在昨天,周六上午,她大舅妈上街买东西,意外的碰上了那个钱半仙。当然,她大舅妈已经不管那人叫半仙了,那就是个骗子,钱半瞎、钱瞎子!
刚起了个头,袁艺就精神了。
对啊,她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么凄惨的地步,不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算命瞎子编排瞎话糊弄她妈?本来她都要去砸了那钱半瞎的算命摊子,可惜没成行。可她坚定的相信,她那彪悍威武的大舅妈一定能替她报仇雪恨!
结果……
“哎哟喂,真的是太凑巧了,就遇到了啊。她当时就去找算命的讨说法了,嚷嚷着要扭送算命的去派出所,要让法律来制裁他。算命的就让她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啊,说清楚了才好明辨是非。”
话是这么说的,可袁艺大舅妈怎么也不可能把真实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那样就太丢人了,毕竟她再怎么伏地魔,脑子还是正常的,明白这事掰扯开来后,她弟也落不到好处。
可既然要讨要说法,至少也得把前因后果说一说,袁艺大舅妈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尽可能的给她弟洗白,把女方说得不堪入目。
饶是已经尽可能的拣好的说了,还是让算命的扯了遮羞布。
干算命先生这一行的,本来就是靠上下两片嘴皮子吃饭的,能不能算准确反倒是次要的,要先会察言观色,再能忽悠人,两者俱全的话,基本就能过得很滋润了。
能被称为钱半仙,人家当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哪怕袁艺大舅妈说的再委婉,钱半仙还是轻易的找出了问题来。
钱半仙当时就吆喝了起来,国人爱凑热闹,没一会儿俩人身边就围聚了一群吃瓜群众。
‘大家来评评理啊!我说错了吗?我哪句话说错了?我说他们绝配,天造地设不对吗?这俩人,多般配啊,一样都是极品,祸害就该配祸害,何必去糟蹋别的好人啊!离啥婚?瞎胡闹!你回去劝劝他俩别离了,互相把对方拴好,以后再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对象了!’
袁艺大舅妈当时就惊呆了。
她是主动去找那瞎子算账的,结果在气势上被人家完全碾压了。算命瞎子带着吃瓜群众狙击了她,所有人都说那俩口子是绝配。
极品祸害啊!
算命的没说错啊!
绝配啊!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袁艺大舅妈本来是想找人理论,好好的出一出这口恶气。万万没想到,出气不成功,倒是被算命的和吃瓜群众们气得心肝肺揪在一起疼。
谁的弟弟谁心疼啊,就算那小子打小就不像话,可凭良心说,也没真干什么坏事。最多也就是因为幼年失去双亲的缘故,被仨姐姐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养得略娇了点儿,还有个爱占小便宜的毛病。
可不管怎么说,袁艺大舅妈还是心疼她弟的,不过这会儿她更心疼自己。
钱半仙还以为今天要凉,听她说完后,整个人特别精神,差点儿笑出猪叫来,绝处逢生有没有?在他的大力渲染之下,群众们纷纷站队,他不光没凉,反而成绩宣传了一波。
他是乐呵了,袁艺大舅妈当街被落了面子,算账不成反被说得哑口无言,气得她回家就摊在沙发上,连饭都没做。后来,袁艺大舅回来了,勉强做了一顿,她也没吃下去。
……
“你大舅妈一天没吃喝了,气得头疼胃疼心口疼,你大舅愁死了,想着明天要是再不好,就该送她去医院了。偏偏国庆休息了太久,最近两天他单位是连着加班,想叫你妈明天陪着去,我刚正说着呢。”
袁东海说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那表情那眼神那语气,无一不透露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真要我说,人家算命的也没说错啊,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绝配啊!”
别说他了,就连赵秋萍也附和着猛点头:“是啊,其实我上次就想说了,怪人家算命先生干什么?就是他俩没好好相处,我还让我嫂子回去劝呢,好端端的离什么婚?真以为是过家家呢。”
袁老太也表示赞同:“对啊,再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俩口子了,别离,折腾这么多干啥?俩口子好好过日子,省得离了还要祸害好人。”
“对对,就是这个理。”赵秋萍找到了知音,笑得很是开怀,“妈,上回算新人八字,我也跟着去了。本来吧,我也不信这玩意儿,想着算算也没什么,哪知钱半仙说,咱们家小艺顶顶聪明,有出息,能读书,能考名牌大学,随便念念就是985、211,拼一把清华北大都没问题,还说以后能出国留学呢!”
“嗯,我看那钱半仙说的对,小艺可不是聪明得很吗?打小就机灵,一出生俩眼睛就瞪得老大,看着就有灵气。学说话也早,我记得飞跃一岁多了也只会‘跃跃、跃跃’的瞎叫唤,连爸妈都不会,光只知道傻叫自己。小艺就不一样了,她十个月就能喊人了,一岁就能叽里呱啦的说长串话了,太聪明了,一点都不像她爸。”
本来说的蛮好的,谁知道袁老太最后话锋一转,冷不丁的给了袁东海一刀子。
太扎心了。
“小艺是我闺女,不像我还能像谁?”袁东海不乐意了,“她长得就像我,聪明劲儿完全是随了我!”
袁老太本来跟儿媳说的好好的,俩人一个爱吹闺女一个爱吹孙女,尽管当事人相当得不愿意听这话,可一点儿也不影响她们胡吹海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