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最基础的问题‘她家没钱让她出国’根本没法解决。
辛家看她还要继续说下去,立马投降打断,“妈,妈,妈,我打算明天去动物园玩,之前被事耽搁了没去成,明天想去看看。”
“嗯,去吧。”
辛家凑兜里摸了一颗‘心’出来给她,“妈,你洗碗啊。”
“去吧去吧,嗳,对了,明天晚上城北那边有灯光展,顺道去看看。”
“真的?我查查看。”
胡悦洗碗,辛家看了眼灯光展的时间,“妈,要不我们一起去吧?反正是晚上,你也没事做。”
“明天得晒被子,忙一天,老腰都断了,哪里还有心情出去玩,你们自己年轻人玩就行了。”
“也成。”
辛家手指灵活翻飞,好听的话不要钱的一句跟着一句扔出来。
她为了给李锦他们赔礼道歉,请他们所有人去动物园玩,花了快一个小时,李锦他们才决定‘大发慈悲’原谅她昨天的所作所为。
辛家把碰头的地点发出去,然后关机睡觉,她决定暂时把烦心事儿抛在一边好好玩个痛快。
不过晚上的灯光展她突然就没兴趣了。
她词汇贫乏,一直觉得江津是未来美好生活的缩影,是光来着,她是出来放松的,不是出来看光的。
想着,她就没去灯光展,参观完动物园,跟李锦他们一起吃个饭就回家了。
家里很安静,胡悦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见踪影,她打开灯,拿了一瓶矿泉水摁着遥控板选台。
似乎要下雨了,窗外树木发出簌簌声响,混着风的呜咽声,鬼哭狼嚎。
辛家起身把挂着的衣服全部收起来,她遥遥看见主别墅,想起白天的时候胡悦说过的被子。
她拿雨衣套上,急匆匆往那边走,趁着下雨之前把被子收起来。
她抱着被子上了二层,远远看见书房透出的浅淡的光晕。
江天利回来了?
她往那边移了两步,听见暧.昧不明的呜咽声。
辛家神色一顿,鄙视的扬了扬唇,果然,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正准备离开,书房里断续的说话声传出来,让辛家如遭雷劈静止在原地。
“我女儿一会儿就回...回...回来了。”
“回来好啊,正好给她打个电话,让她看看她妈是有多sao,浪,jian。”
“真的...快回来了...老公~”
“她从那边搭个车怎么也得半个小时,这期间我就gan死你,你不是想要把她送出国吗?再弄半个小时我就满意你,学费生活费我都可以包。”
辛家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离开了别墅。
她脑海里一片混沌,只有一个想法快走,快走,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都没有... ...
她把被子搭回晾衣架上,被倾盆而至的雨水一起被淋得透湿。
她边跑边哭,被雷声掩住痕迹。
人不能改变周围人的观念,人不能左右周围人的想法,她的生活一直如此,从来如此。
她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啊。
“呜——”
“嘤...”
辛家躲在灌木丛的角落给李丽琴打电话。
李丽琴日光浴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坏,她想想那个抓着她把柄的死丫头,还是接了电话。
“夫人,我想到我要什么了?”
“你要什么?”
“我想出国,去最好的国家,你要承担我的生活和学习花销。”
“... ...”
“你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对有钱人尤其如此。
阳光灿烂,大海辽阔无边,李丽琴心情愉悦的轻声回了个“好”。
第32章
李丽琴挂了电话,掩不住脸上的好心情。
江怡戴着墨镜侧头看她一眼, “妈, 有什么好事吗?”
“不是...李丽琴顿住, 想了想, 弯唇轻笑, “也算是好事。”
江怡吸着腮喝了一大口果汁,她搅了搅吸管,冰块在杯底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好事?”
江津也刚冲浪回来,他捞起沙滩椅上的毛巾擦擦头,边听两人说话。
李丽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江津,抿着笑开口道:“辛家想让我送她出国。”
江怡脸一板,音量抬高, “妈!你疯了吧!你为什么要送她出国?”
李丽琴:“你怎么回事儿?有说妈疯的吗?你学的那些礼仪都去哪儿了?”
江怡缩了缩脖子, 她抿唇,脸上显而易见的不甘心,“我...我这不是被气的吗?她算什么啊,还好意思要让你把她送出国,真不要脸。”
江津拧了一瓶矿泉水,他喉结上下起伏喝了大半瓶, 他把瓶子放回小桌上, 又要往大海走。
李丽琴叫住他:“儿子, 你就不想知道辛家为什么跟我提出国?”
江津:“没什么兴趣。”
李丽琴坐起来, 急不可耐的开口:“她说只要让她出国, 她肯定以后再也不缠着你,我才答应的。”
江津步伐一顿,日光下的眼神稍微有点散乱,他没回头,声音平稳像是总统在做日常汇报,毫无起伏和情感,“哦。”
李丽琴盯着江津的背影,蹙了蹙眉,“你说你哥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应该是听到了吧?”江怡满脸兴趣盎然,她支着胳膊看着李丽琴,“妈,辛家真的要出国吗?说只要出国就再也不缠着我哥了?”
“对,你觉得不好?”
“哪有!我觉得让她出国挺好的,最多也就几百万而已,能花钱买个自在。”
江怡朝她举了举杯,“出来旅游太好了,干杯。”
李丽琴也解决了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她碰了碰江怡的酒杯,“明天要不要去买点东西?今年的秋冬装都还没准备。”
“好啊,shopping!!”
辛家淋了一晚上的雨,一直在外面呆到凌晨才回。
她打着冷颤拿钥匙拧开门进屋,胡悦套了一件外套走出来,“怎么玩到这么晚?”
辛家没说话,她单手撑在餐桌边上,边抖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贝齿咬住杯沿,眼睑下搭,浓又翘的睫毛像是漂亮的小刷子。
胡悦双手拢住外套,摸了摸水壶,“水都冷了,我给你烧新的。”
辛家不动不回应,脚边的水渍滴成一个圆。
胡悦烧好了水,她倚着厨房门,声音难得温柔,“有个特别好的消息要不要听?”
辛家呆懵懵的抬头,眼仁黑又亮。
在辛家的印象里,她长得更多的像爸爸,她最高兴的就是听见别人夸她长得真漂亮,真像爸爸。
她没太关注过胡悦漂不漂亮,大概是所有人都太集中夸她了。
但是现在她仔细的打量胡悦才发现她也很好看,虽然眼角掩不住岁月的痕迹,两鬓也隐有白发,但是她五官舒展,有着岁月磨砺后留下的另外一种韵味独特的美。
“好消息,听不听?”
辛家回神,机械的点了点头。
胡悦抿着笑,“江董说下半年有个助学活动,说要把你的名字写在研究生出国交流那一栏,你可以出国读书。”
“砰——”
“高兴得吓到了?”胡悦愉悦的仰头笑了几声。
辛家看着碎裂的水杯和在水滩在地面上形成的扭曲的笑脸,抬头,“妈,我也正想跟你说一个事儿。”
“什么?”
“我跟江少爷谈恋爱然后被夫人发现了,所以我以这个要挟夫人送我出国读书。”
胡悦笑容一顿,“你什么时候跟少爷谈恋爱的?”
“挺久了。”
“我为什么不知道?”
“谈着玩玩,又不会有结果。”辛家耸了耸肩,“现在靠这个还有了出国留学的可能,包学费和生活费,多值。”
胡悦神色冷下来,“去跟夫人收回这些话。”
“为什么?”
胡悦尽力软和神色,开口劝说道:“我已经给你弄到了资助,你为什么还要去求夫人帮忙?”
辛家这一刻却无比通透,“妈,我跟江少爷不可能能在一起的。”
“总得试试啊。”
“钱真的这么重要吗?”
“我在意的是钱吗?是你的未来。”
“我只想混吃等死...”
“啪。”
耳畔轰鸣作响,辛家觉得口腔里有血腥味蔓开,她指尖反射性的抓住衣服,怕自己忍不住就还回去一巴掌。
“你现在还小,你就甘心你的未来就这么一滩烂泥吗?妈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不懂,长大就知道了。”
她不是烂泥,是烂泥里的花。
辛家把还没打开过的行李箱提出来,摔门就走。
辛家出门搭了出租车就回学校,她看见计时器上飙升的价格,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淋下,怒火一下就消失了。
她老老实实的就近找了个公交车站给钱下车。
不用再被计时器挟持,辛家心情奇异的好了一点。
她坐在公交车站给李锦打电话。
“在哪儿?”
“吃烧烤。”
“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在龙岗公交车站。”
“你不是回家了吗?”
“唔...出了点事儿所以到这里来了,有空过来吗?”
“有,你等我一下。”
辛家坐在公交车站牌前等李锦,雨已经停了,世界像是被洗刷过一样,美得通透。
不断的摩托轰鸣声,灯光刺穿黑色的夜落在辛家眼前,她起身朝远处那个黑不溜秋奔驰的小猎豹招招手。
辛家把头盔戴上先上了摩托,李锦单手把行李箱提起来递给她让她抱着。
“好了,走吧。”
“嗯。”
“我送你回家?”
辛家:“不用,想喝啤酒,带我一个?”
李锦看得出来辛家似乎不怎么高兴,他点头应了一声,“成。”
辛家没直接回家,而是跟着李锦去吃烧烤喝啤酒,一直玩到凌晨四点才结束。
李锦要走,辛家叫住他,“你把备用钥匙还我一下吧,我大概要退租了。”
“怎么了?”
“不是马上高三了吗?我也该为未来打算打算了。”
辛家回家洗了个澡,后知后觉的头重脚轻,她揉揉太阳穴,藏进被子里睡觉。
她接连在家呆了好几天才感觉身体自愈了,心脏也是,被‘时间’这个技术超高的外科医生缝好了。
她点了外卖,一边看电视边等小哥的□□。
她听见敲门声,第一反应就是今天的小哥真暴躁。
她咬着薯片,嘟囔不清的扬声应了一句,“来了来了这就来。”
电视剧里男女主角双双对视,情到深处流下痛苦又快乐的眼泪,辛家沉在剧情里,伸手开了门。
接着门被大力拉开,江津满脸胡茬的出现在眼前。
他一进屋就‘砰’的一声大力砸了门,他箍住她,将她摁在门板上,深深的吻落下来,急促,慌乱,像是野兽般的撕咬。
在一个人精神慌乱时你能看见很特别的东西,像是初生的小奶狗呜呜还没有睁眼,像刚破土而出的嫩芽受不得任何的风吹雨打,让人的心脏会突然的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低头啃她的脖颈,吻她的耳朵,辛家后脊梁骨生理性地蹿起一股小电流,下意识的回应。
短暂又凶猛。
江津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沙哑,不带前因后果的开口问道:“真的吗?”
辛家扬起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她看着天花板,“要打一次分手炮吗?”
江津身体一绷,他立起身,手揣进兜里,又恢复了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行啊辛家。”
江津来得快也走得快,辛家沉默的把撞到的鞋盒挨个捡起来堆好,她去卫生间,看着镜子里漂亮的女孩儿,露出个骄傲又乖矜的笑。
“辛家,你真的好厉害啊。”
第33章
又是一年开学季,李锦在开学前一天晚上又用通宵游戏庆祝这个伟大日子的来临, 第二天一早他被他亲生妈妈提着耳朵拉起来, 勒令他去送死, 哦, 不, 上学。
李锦打着哈欠进了教室,趴在桌上睡觉。
董璐晚一步来,把豆浆油条往辛家和李锦桌上一磕。
李锦闻着味道坐起来, 他揉揉眼,吊儿郎当的翘着椅子,“辛家呢?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可能睡过头了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班长和学习委员把一摞摞习题册搬进来。
“还发书啊?”
“都是习题册, 让我们刷题玩的。”
李锦从空荡荡课桌上收回目光, 翻了个白眼,动用身体的每一个器官表达自己的排斥。
班长推推厚厚的瓶盖眼镜,“麻烦来两个男生到办公室去搬下书。”
李锦拉着邓庄站起来。
邓庄不情愿的被拖着走,黏黏糊糊的不高兴,“人家班长说的男生是孔武有力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把我拉起来, 万一我手腕被压断了怎么办...”
李锦直接把一叠作文本放他手上堵住他的话, “拿就行了, 废话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