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栽就是狗——宋三冬
时间:2018-09-15 08:03:26

  她指了指裤/裆位置,“这里得有拉链才对。”
  “你又伸不出来。”
  “... ...”辛家停顿一下,感叹出声,“不愧是医护人员,这个尺.度就是了不得的。”
  胡涂往门外瞥了一眼,清清嗓子:“快点换了衣服走,两点还要输液。”
  “嗯呐,我去去就回。”
  辛家在头顶绑了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右手揣兜里,左手在台上敲了敲,斜倚着,像是个在万花丛中历练过的老手给了胡涂一个飞吻,“胡女士,我就先走了哦,晚上再见。”
  胡涂翻了个白眼,“带上你的脑子,别跑去隔壁医院了。”
  “你们这两个大医院就不该挨这么近,人家都是一个医院雄霸一方。”
  “竞争使医院进步,你走不走了?两点之前要回来的。”
  日常被嫌弃的辛家毫无所觉的耸了耸,带着一身翩翩潇洒而去。
  “幸好辛家是个女孩子,要是个男的,咱们护士站得乱了套。”
  “得了吧,他要是个男生也是风流成性那款,大家都有眼睛,怎么可能看得上。”
  边上都正在忙成陀螺转的护士全部都抬起头来看她,然后齐齐摇了摇头。
  “是我的话,我愿意用工资养这么一个小白脸在家。”
  “同意,至少赏心悦目,带出去也倍有面子。”
  没有得到科室拥护的胡涂冷哼了一声,拿出身为护士长的威严,公报私仇:“快点工作啊,别贪玩一个二个的。”
  “护士长,院长找你,说你这周早上迟到两次是什么原因,让你去办公室解释一下。”
  “... ...”
  辛家千挑万选,买了一款漂亮的手机,看着销售员帮她安好手机卡,开了机。
  “手机膜是送的,要不要帮你免费贴上?”
  “好,贴吧。”
  膜贴好,销售员又热情跟她说道:“我给你下点常用的东西哈。”
  辛家点头:“嗯,好。”
  辛家手肘搁在展示柜上,看着销售员下载各种常用的软件,突然屏幕上显出来电显示,辛家瞅了一会儿那串熟悉的号码,后知后觉想起董璐和叶希成要领结婚证的事。
  她踮脚朝销售员招招手,“麻烦手机递给我一下。”
  她接了电话,“喂,董璐,你们是不是已经领过证了,不好意思,我出了点事,手机坏了一直等到今天才有空来买新的。”
  对面没有声音。
  辛家不太确定是不是手机的问题,她瞧了眼屏幕,上面显示着通话进行中。
  辛家又尝试性的‘喂’了一声。
  董璐突然爆发出委屈的‘哇——’哭声,“辛家,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啊,一直联系不上你!啊——为什么联系不上你啊?你说啊?”
  辛家把手机拿离耳朵远了些,她稍微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疑惑的同时,她示意她销售员把包装盒给她,她需要什么软件她自己再下。
  她手指勾着购物袋,晃着晃着往外走,“你们不会是因为联系不上我所以没领证吧,那不得重新选一个黄道吉日?”
  辛家三步一蹦跳下台阶,“不会真的没领吧,那我真的会超级超级的内疚了,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辛-家-,现在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锦他昏迷不醒。”
  辛家腿猛地一软,跌了一跤,她顾不及擦破的手腕,操着近路狂奔。
  “你不是只请了半天假吗?怎么还不走?”
  “买那么多东西你们两个人怎么提?我等下补请半天假就行了。”
  “你们都不用去,我自己买就行。”
  “你一个人哪里提得动?”
  “现在可以在超市点单,你们不知道?”
  “... ...”
  “我自己挑,你们都快走,董璐,你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快点走,去准备你的婚礼,李锦你也是,赶快回工地搬砖。”
  “李锦你也是,赶快回工地...”
  辛家好像听见了身体的每一寸骨骼被敲碎又重组的声音,太痛苦了,痛苦像是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辛家一路狂奔,去了重症监护室,她抓住路过的护士,“我...我找李锦,木子李,前程似锦的锦。”
  董璐一瘸一拐的找到李锦,董璐站在他的病床边正在跟护士说话。
  辛家看着还在跳的心电图,三魂七魄才算是归了位,她腿一下就软了,半瘫坐在地上。
  董璐回头打了她一下,“干嘛这么久不开机?”
  董璐一巴掌拍到她错位的手臂骨头上,辛家神经质的绷住了身体,她勉强的弯了弯唇,“稍微出了点事,今天才去买的新手机。”
  她坐在椅子上,“电话里你没说清楚,怎么摔的?”
  “操作不规范,他高空作业的时候把安全绳固定在吊篮支架上的,结果支架移动,他就从建筑上被甩出去了,然后...”董璐大大的喘息了一口气,“然后他的安全带松了,就从四楼层的高度摔下来了,辛家,你是知道的,李锦只是看上去马大哈,但是人很心细的,如果工地做过安全教育,他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辛家看着戴着呼吸罩的李锦,舔了舔干涸的唇,“他不是在地面扛水泥袋的吗?”
  董璐脸上出现后悔的情绪,她带着哭腔:“都怪我,他说家里看病太缺钱了,我说让他试试高空作业,临时做也有多的补贴...”
  辛家:“医生说现在情况怎么样?”
  董璐抹了抹眼泪,摇头:“说情况不太好,只做了一次开颅手术,得看恢复情况才能决定能不能做第二次。”
  “术后一次都没醒过,是吗?”
  “嗯。”
  辛家看着董璐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我来看着就好。”
  “不过...”董璐指了指她的手腕,“你戴的这个是什么?”
  “没什么。”辛家伸手要拽。
  董璐快她一步凑上去看,“病人姓名辛家?...你生病了?为什么生病了?”
  “没什么,江怡开车撞我来着,没撞上,我受了点轻伤。”
  董璐不敢再乱安排事,生怕再出事,“我们这么多大活人,你放心的回医院,我们过两个小时给你拍个小视频行不行?”
  “... ...”
  辛家不太想走,但是伤口好像崩了,连商量都不带个,把t恤直接染了个红色儿。
  这下,她更留不下来了,被董璐监督着上了车。
  辛家:“那你要给我拍视频。”
  “嗯,放心。”
 
 
第99章 
  辛家一回医院就接受了爱的洗礼, 她虚心接受批评,姿态虔诚, “我也感受到了生命的珍贵,我一定好好保护我的这条命, 让它重如泰山。”
  胡涂本来想说她几句,抬头就触到辛家布满汗水的额头和生理性颤抖的眼角,胡涂把已经落在舌尖的话又吞回去。
  辛家没有看胡涂, 她下搭着眼睑,卷翘的睫毛习惯性地轻抖, 靠着满嘴的胡说八道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胡涂在裂开的伤口附近涂了碘伏进行消毒, 用胶布牵引的固定住伤口, “我等会儿让医生给你开点口服或者注射抗生素, 这几天勤擦药,过几天就应该能长好了。”
  辛家打量自己的手臂, 轻蹙眉心的模样大概能有古代惊艳众人的窦娥纤美柔弱的模样,胡涂放缓音量, “放心...”
  辛家:“我不太放心,我总觉得会留疤诶...”
  胡涂把澎湃的安抚之情全部吞回去, 她没好气的收好东西:“死不了就行了,留点疤也好让你长长记性。”
  辛家把衣服往上拽,遮住圆润的肩头。
  “睡会儿, 一会儿有人来给你输液。”
  “哦。”
  大概生病或者受伤的时候, 身体的娇贵系数就会呈指数性的上升, 辛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醒过来的时候,护士刚好来给她取针。
  “输完了?”
  “嗯,今天的量都没有了。”
  辛家懒散着浑身的骨头躺在床上,手指摁住棉花团,完成最后一个任务,等夜幕降临后,她就正大光明的顶着江津这个保护伞出了医院。
  “到哪儿了?”
  “才准备下楼。”
  “我让朱秘书到地下停车库等你了,他直接送你过来。”
  辛家瞧着自己脚尖,白白润润的脸孔上带着浅淡又率直的柔软的应了一声“好。”
  辛家坐电梯到底楼的时候,朱秘书已经在门边等她了,她跟朱秘书问了好,朱秘书推推眼镜,叫了辛家的名字,算是打过了招呼。
  辛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她把窗户放下,胳膊肘放在窗沿边上,“开车吧。”
  “好的。”
  辛家不太敢坐副驾驶座,但是她不可能一直躲避,不过就是车祸后遗症,只要克服就好了。
  她不太自在的用牙齿咬了咬手指,局促不安的捻着手指看着车滑出停车场,融进车流里。
  她一看见车间距被拉近就会有针扎般的刺痛感,她会下意识的用指甲掐指尖,近乎自虐的看着车距不停的被拉远再拉近。
  如果太近的话,她会痉挛的弓着背脊,像是吸/毒的人出现戒断症状一样的浑身抖动。
  朱秘书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踩了一脚老刹车。
  “你没事儿吧?啊?没事儿吧?”朱秘书给吓成了一块白板,直愣愣的把车停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
  后面的车喇叭声音穿成一串朝他击过去。
  朱秘书回过神来,又狠狠给了一脚油门。
  辛家身体在座位上猛地一弹,手指使劲按住左右乱晃的方向盘,狠着眸看他:“刹车。”
  朱秘书像是个一戳一蹦的机器人一样给了一脚刹车,在即将要给前车一个吻之前停了下来。
  辛家背脊靠着椅背,大口喘息几次,压平音量对朱秘书说到:“慢慢移动到路边,我坐后面去。”
  朱秘书哆嗦得像是个刚从冰窖里挖出来的人,他‘哦’了一声,稳住车速往边上靠,辛家拖着失了盐分的身体移到后面去,她呼吸平缓下来,看朱秘书一眼,“可以开车了。”
  朱秘书不太放心的回头看她,“如果你晕车的话最好坐第一排,然后看着前面不容易晕车的。”
  “不用,我这个人体质比较特殊,坐在后面更好。”
  朱秘书还没听出辛家满嘴胡话的敷衍,还满脸严肃的推了推眼镜架子,心平气和地试图说服她:“我说的这话是有科学依据的,你可以在网上查,看我说的是不是正确的?”
  辛家无奈的吐出一口气,“你说的是正确的,只是我不是晕车的毛病,开车吧。”
  朱秘书想到随时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的江津,顾不上从谷粉找文献给辛家验证验证他说的科学性,一脚油门又踩过去了。
  辛家到的时候江津正在对着电脑开会,辛家没有打扰他,安静的坐在沙发边等他开完。
  光对于现在的江津来说不是必需品,房间很暗,给江津身上蒙着一层奶灰色的光。
  辛家手肘搁在大腿上,撑着脸蛋隔着模糊不清的光色看他,病床升起变成椅子模样的靠背,江津坐在床上,背脊挺得笔直,他身上的病号服被熨烫得没有褶皱,就像是被精心保养的衬衫。
  他手放在小桌板上时不时敲一下,白色的耳塞有一只挂在他脖子上,他手边上搁着一支笔,如果不是因为闭着的眼睛,他跟平时一般无二。
  “刚才说的数据是百分之十三吧,那...”
  对面似乎说了什么,江津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就算是百分之十五,那也远远不能够弥补这件事对我们集团形象造成的损失,事情让负责人担下来,这一次□□全部移交给法务部处理...”
  他手摸到笔,习惯性的在本子上记录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自己看不见,手停顿了一下,作罢。
  江津像是因为给上帝献祭后留下的残破躯壳,在这样的时候,辛家想成为他的眼睛,他的笔,他的拐杖去跟世界对话。
  辛家把另外一个耳机塞进耳朵里,她脱掉鞋坐在江津身边,把他盲写的笔记本拿在手上,读给他听,也是读给会议室的另外一头听:“还有这一次江成广场引进商家策略没有完全确定,上次说的方案尽量变更成文字内容提交到你的邮箱。”
  江津:“对,方案的事情,王峰你下去尽快落实。”
  王峰本想说什么,音响里那个柔软的女声把他的话全部堵回去。
  “少爷现在暂时不方便,你把邮件传我邮箱吧,我会念给他听,你记一下。”
  江津没有说话,在团队里这样的态度就是默许。
  江津坐在病床上,把玩着辛家的手指,他摩了摩她的指尖放在嘴边啜了一下。
 
 
第100章 
  近两年时间, 江津的手伸得越发长了, 李丽琴倒不是对他这样不满,只是他扩张领土太快也太不留情面,她在公司留下的亲信被砍掉了大半。
  这一次,江津意外受伤, 在担心的同时,李丽琴不由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得趁江津不在的这段时间内把集团的部分权利收到自己手上来,毕竟财富才是安全感和底气的来源。
  她在最开始几天去看过江津, 然后以保护的名义塞了几个人监视江津后,就再没时间去看看情况。
  从她接收到的信息来看,江津除了必要的检查和日常散步, 几乎没有离开过病房。
  虽然时不时开语音会,但是安保公司没有让任何一个集团高层成功见到他, 他就像是被折断丰满双翼的鹰被锁在狭窄不见蓝天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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