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遐听得毛骨悚然,对徐朗道:“我一定要活得比你久,绝不让你有机会娶别的女人,来打我的儿子。”
徐朗长臂一伸,把她抓过来,按在腿上,在她屁股打了两巴掌。沈丹遐羞恼地问道:“好好的你干嘛打人?家暴啊!”
“让你瞎说,这辈子,我就你一个女人,有你足已,绝不会再娶。你要是死了,我就从山崖上跳下来,去黄泉找你,你休想丢下我。”徐朗字字铿锵。
沈丹遐眸光流转,唇角上扬,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道:“你比我大,肯定你比我先死啦。”
“我死了,你不许再嫁,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的。”徐朗正颜道。
沈丹遐拧了他大腿一把,道:“等你死了,我都七老八十了,谁会娶一个老太婆。”
“所以,这辈子就我们了,下辈,下下辈子,我们约好,还做夫妻好不好?”徐朗抱起她,脸贴着她的脸,柔声问道。
沈丹遐笑,“好。”
案子解决了,锦都府府尹的官也做到头了,家里一团乱,这官怎么可能做得好?而沈柏密因这案,小升了半级,做了锦都府正六品通判。
九月初,俞祉带妻儿回京,任礼部尚书;沈丹遐送了礼物和拜帖去,沈婉婉回了礼,并请她有空过去玩。
十月底,去滇地的人带回了两车大大小小的玉石,陶氏命人送了五块玉原石去徐府给沈丹遐。沈丹遐选了块最大的送给徐老夫人,三块差不多大少的,分别送给秦氏、小王氏和孙桢娘,沈丹遐留了一块最小的,给晴儿做了一套小女孩用的头面。
“谢谢娘。”晴儿似模似样地屈膝行礼道。
沈丹遐笑,“乖。”吃穿用住,沈丹遐都尽可能的给晴儿好的,但规矩什么的,也必须学,并且要知道感恩,沈丹遐可不愿养只白眼狼出来。
十一月中旬,取名为琢玉楼的玉器店开业了,玉器店共三层,第一层一分为二,左边卖已解开的玉石,右边则听从沈丹遐的意思,摆了一大堆原石,供人赌石。第二层卖品质相对较差的玉器,第三层卖精品玉器。
开店的第一天,有手气好的人,仅花了十两银子赌石,开出了价值千两的翡翠来,引来无数人艳羡的目光。那些想一夜暴富的人,蜂拥而来,琢玉楼的生意异常火爆,收银子收得手软。
手头不宽裕的燕王,艳羡不已,对徐朗道:“尊夫人真是生财有道。”
徐朗淡笑道:“王爷谬赞了,拙荆不会做生意,玉器行全是岳母大人一手包办的。”沈丹遐解谜的能力,已够引燕王注目的了,徐朗不想再让他知道沈丹遐的长处,只能推陶氏出来。
燕王信以为真,就去找陶氏讨赚钱的主意。陶氏想了想道:“开店子赚钱太慢了,还不如去开银矿。”
燕王眼中一亮,“母亲记得何处有银矿?”
陶氏努力地回想,道:“闽溪城旁边的虎头山就有银矿。”
金银铜铁矿,在大丰私人是不能开采的。燕王心里盘算了一下,回去幕僚们商量,拉了祥清侯府、江夏郡王入伙,秘密开采。徐朗、沈家兄弟、程家兄弟知道此事,但没有参与。
虽然有了这座银矿,燕王有了银子养私兵,但是他并没放弃章氏宝藏,仍然让人全国各地收集章氏手稿,将它们送去徐家给沈丹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年时光匆匆而过,七月初,年事已高的陶父陶母,相隔一日,先后离世;九月底,程老爷子也撒手人寰,程玿程珏丁忧守孝;还没等沈丹遐从三位老人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徐老夫人病倒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那怕徐朗和沈丹遐费尽心思,请来了数位名医,买了一堆的好药,却仍然挽留不住徐老夫人的生命,渐渐的她已吃不下东西,连药都吃不下去了,早上就喝了半碗水。
彭昕从家庙回来了,在庙里呆了三四年,她身上的衣裳比孙桢娘这个寡妇还要素净,手里握着一串念珠,似乎心如槁木,波澜不惊,直到沈丹遐无意间与她对视,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才暗生警惕。此乃后话,现如今彭昕刚刚归家,跪在徐老夫人面前哭泣。
徐老夫人浑浊的双眼,已没了昔日的神采,黯淡无光,看着彭昕,道:“昕姐儿回来了,以后啊,要安生些过日子。胜哥儿。”
“祖母,孙儿在。”徐胜跪在徐老夫人面前。
“胜哥儿,少年夫妻老来伴,昕姐儿是你名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你要好好待她,不许再闹别扭,早日生个一男半女;胜哥儿,我们这样的人家,嫡庶尊卑的规矩,不可以乱。你不是读书的料,就别读了,让你父亲替你另寻一条门路,你长大了,也该学着养家糊口了。”徐老夫人有气无力地道。
“孙儿知道了,祖母您放心。”徐胜哽咽地道。
徐老夫人张开嘴,大喘了两口气,目光扫过屋内众人,道:“老于,去把东西拿出来给他们吧,我也就剩下那么些东西了。”
于嬷嬷红着眼,带着两个婢女进去捧出六个匣子,其中五个是给五个孙儿的,徐朝虽死,他那一份是交给孙桢娘的。每人一处庄田、两家店铺和一万两银子,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份是给徐均炎的,两处田庄,三万银子,徐均炎是嫡长房嫡长孙,额外给他一份是常有的事。
徐老夫人的私产分配完毕,徐老夫人面露疲色,道:“你们都回房去歇着吧,我想静一静。”她这一生走到尽头了,虽然没有养出个好儿子,但好歹嫡长孙争气,又娶了房好孙媳,生了五个乖巧懂事的曾孙,她也算对得起徐家的列祖列宗了。
众人退了出去,徐奎有点沮丧,徐老夫人不但什么东西都没给他,还当着众儿孙的面,训斥了他一顿。沈丹遐看着脸色难看的徐奎,就一阵头痛,以后没有徐老夫人的压制,这个家,只怕要乱。
徐朗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沈丹遐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夫妻同心,其力断金,这个家不会乱的。
两日后,徐老夫人殁。
东西都已预备齐了,小王氏已怀有身孕,好在秦氏和孙桢娘都能帮得上忙,沈丹遐倒也不算多累。徐朗上折,丁忧归家守孝。边关无战事,武将无须出征,徐朗的折子,皇上批复了一个准。
圃院被暂时封了起来,屋里剩下的东西,按徐老夫人的遗愿全部都是徐朗的。徐朗和沈丹遐收拾了一天,收拾几个箱笼出来。又依照徐老夫人的遗愿,把服侍徐老夫人的丫头婆子们都放了,还赏了每人五十两银子安家银子。沈丹遐说服了要去为徐老夫人守坟的于嬷嬷,留她在家中供养。
忙完徐老夫人的后事,就到了岁末,因在孝中,年酒自然是免了,徐家和陶家程家一样,闭门谢客,安心守孝,过了个清清静静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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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晚上出去吃饭,回来时,走着走着,我家老公不知去向。我和儿子也没找他,就先回家了,过了一会他才回来,然后我问他去哪了。他说遇到屈麻子(原单位一个和他比较要好的女同事,曾想把自己妹妹介绍给他。)聊了几句。我没说什么,我儿子在旁边,冷冷地说,你和别的女人有蛮多话讲的。我老公脸都黑了。我也愣住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第二百九十六章王妃产子
一晃,年过完了,冬去春来,又到了三月,上巳节,天气晴好,风和日丽,百姓们都走出家门,踏青游玩。流水汤汤,男男女女手执兰草,以驱除不祥。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三个老者,拦住途经此街的御史大夫的轿子,他们状告的是裴国公的次子在军中玩忽职守,致使三名军户丧命;这事两年前应该处理好了,可是三家苦主,却一口咬定,当年判案时,锦都府府尹偏颇了裴国公的次子,要求重审。
御史台最近很清闲,突然冒出这么件事来,立刻将状纸呈到了皇上那儿,还弹劾裴国公和锦都府府尹;皇上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将这案子交给大理寺来处理,大理寺卿挺欣赏沈柏密的,若不是沈柏密已娶妻,他都想招沈柏密做女婿了,如是这案子又交到他手中。
因涉及到军中,兵部侍郎陪查,御史台亦派了一名刚正不阿的御史监查。几次例行问话下来,各执一词,加上时间已过去两年,许多细节已记不太清,前言不搭后语,牛头不对马嘴,查得沈柏密焦头烂额。
沈柏密在军中没有人脉,这一日抽空来拜访他家妹夫徐朗。两人躲书房里,也不知道聊什么,一聊就聊了大半天;徐朗还打发人进来告诉沈丹遐,他和沈柏密在外院吃晚饭,不用等他。
沈丹遐也不去管两人,男人在外面的事,她懒得参合,也不想参合,带着孩子们把晚饭吃了,领着他们去园子里散步,三个小的吵着,让她讲故事。
“今天我们就讲三只小猪的故事。”沈丹遐捏了捏饺子的小胖脸,笑道。
“这故事,大哥讲过了,娘说一个新故事。”饺子揉着脸颊道。
“这样啊。”沈丹遐想了想,“那就讲六个娃娃七个坑。”
“好好好,就讲这个故事。”三个小家伙都同意了,三个大的没有异议。
“夏天,天气炎热,七个孩子去河边玩耍,没有大人带,可不可以去河边玩耍?”沈丹遐寓教于一体。
“不可以。”三个小家伙齐齐摇头,“太危险,水火无情。”
沈丹遐笑着颔首,继续往下讲,“七个孩子在沙滩上,玩沙子,戏水,玩得很高兴,玩了许久之后,领头的小克开始数他的小伙伴,数来数去只有六个。明明是七个孩子,为什么只有六个了呢?其他小朋友也数了数,也只有六个,他们慌了,到处找,拿着树枝在河里捞,扎猛子到河里摸,结果捞到一只破草鞋。他们急得又哭又叫,这时河边打鱼的老伯听到他们的哭叫声,走了过来,让他们全都上岸;让他们每人在沙滩挖一个坑,让他们数坑,七个,不多也不少。就这样六个孩子,挖了七个坑。为什么呢?”
“我知道,我知道。”馒头举手道。
“馒头回答。”沈丹遐指着他道。
“他们好笨,他们都忘记数自己了。”馒头笑道。
“馒头回答正确,香一个。”沈丹遐弯腰在馒头的脸上亲一下。
“娘,我也要。”包子和饺子争宠。
沈丹遐一个亲了一下,又亲了亲晴儿和胖胖,壮壮自认为长大了,跑开不让沈丹遐亲;沈丹遐苦着脸,假哭,“壮壮嫌弃娘了。”
“没有嫌弃娘。”壮壮连忙否定。
“哪为什么不让娘亲?”沈丹遐噘着嘴问道。
壮壮叹气,又来这一招,真是拿她没办法,只得乖乖地走过得让她亲。散了步,胖胖壮壮把三个弟弟带走,晴儿也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经过一个月的抽丝剥茧,以及徐朗暗中的帮助,沈柏密查明了这件旧案;当年锦都府尹并没有偏颇裴国公次子,是依律依军纪处置他的,而且裴国公府也依照审判,赔偿了三家一笔数目不少的赔偿金。
这三家为何在两年后,突然出来翻案?
沈柏密亦查了出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只可惜慢了一步,等他们找到那个人时,他已被人灭了口,没能查到真正的幕后之人。但分析一下,就会知道,有可能对裴国公府出手的人,除了赵后,不会有其他人。
四月二十日,太医来给燕王府给各位主子请平安脉,诊出了喜脉;燕王妃杨灵芝调养了这么几年,终于再次怀孕了,阖府欢喜;同样开心的还有徐蛜和赵忎之,她们也有了身孕。燕王府三年不添丁,这下要连添三丁,燕王大喜,这几年,府中一直没有喜讯,他的压力也挺大的,各府得知喜讯,纷纷往燕王府送贺礼。
赵后则快被气死了,质问老嬷嬷,“不是让她们服用了避子茶,怎么还会怀上?”
老嬷嬷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差漏。
“娘娘,孩子怀上容易,生不生得下来,还不一定呢。”一个中年嬷嬷目含凶光地道。
赵后听这话,脸上的怒意才淡了下去。
徐蛜知道杨灵芝也怀上了身孕,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包袱放下了一大半,吩咐婢女去找人打一副长命平安锁,待王妃生产后将礼物送过去。至于现在她安生窝在院子养胎就好,绝不去正院碍王妃的眼,也绝不到处乱晃,惹别的女人的嫉妒。
王府后院的其他女人得知正妃和两个侧妃都怀上了,百味杂陈;赵后为了把王府的水搅混,借机又往王府塞女人。燕王拒绝了,“儿臣刚到户部,琐事繁重,如今王妃侧妃又都有了身孕,儿臣分身乏术,儿臣若一味沉迷女色之中,有负父皇对儿臣期待,还请母后收旨意。儿臣觉得母后可以把这些美人赏给二皇弟和三皇弟,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通晓男女之事了。”
皇上觉得此言有理,颔首赞同,赵后只得将这四个美人,分别赏给二皇子和三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选妃一事,也提上了日程。赵后开了数场赏花宴,请了好些个贵妇贵女们进宫。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与皇家结亲的,比如汪家。这一日,沈婉婉前来拜访陶氏,她们姑嫂关系一直不错,这几年也是有来有往,今日沈婉婉过来是为了俞嵘的亲事,“三嫂,前几日文家太太来了,给嵘哥儿说了门亲事。”
“是哪家姑娘?”陶氏笑问道。
“算起来也是三嫂的姻亲,是汪家的薇姐儿,程家二奶奶的胞妹。”沈婉婉与程家没什么来往,不知道程二奶奶汪氏的性情如何,她其实就是想让陶氏帮着打听一下姑娘品行,顺道八卦一下汪家的事;两家联姻,是结亲,不是结仇,不但要看姑娘好不好,也要看对方家里好不好,尤其是岳母若是个搅事精,那这家宅就难安宁。王左丞的次孙女嫁进昌平伯府,一进就跟婆母争中馈之权,闹得沸沸扬扬,王大太太还帮着女儿瞎搅和,都成锦都一桩笑话了。
“亲戚间行走时,到是见过她两回,瞧着是个懂事的孩子,汪太太也不是个多事的人。”陶氏笑着抿了口茶水,“你既跟我说了这事,我少得去帮你打听打听,过几日,就给你消息。”
“那就有劳三嫂了。”沈婉婉笑道。
姑嫂俩又闲聊几句,陶氏要留沈婉婉吃饭,沈婉婉直言家中还有事,告辞离去,陶氏次日就去对面找了苗氏,跟她说这事。苗氏笑着抚掌道:“这可是好门亲事。”
先前程家要与汪家联姻时,苗氏可就细细打听过的,这会子合盘托出,全告诉了陶氏;这门亲事虽好,但来得有点突兀,如是陶氏又让人打听了一下,知道汪家是不愿意把汪明薇嫁进皇室,才宁愿选择嫁给俞嵘这个还看不出是否有前程的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