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九姑娘——夜纤雪
时间:2018-09-16 09:10:27

  次日清晨,两个姨娘带着各自的女儿来给陶氏请安,齐婆子出来道:“今日请安就免了,等老爷归家再说。两位姨娘请先回,七姑娘、十一姑娘请去萱姿院给老太太请安。”
  两对母女一脸迷茫的离开了正院,抱琴和饶氏回了她们自己的小院,沈丹迼和沈丹迅去了萱姿院;到那里后,发现沈丹念没来请安,想起昨日陶氏让她们有空去陪她说说话,给她解解闷,给沈母请了安,就往小楼去见沈丹念。
  沈丹念肿得跟猪头似的,不愿见她们;沈丹迅道:“是母亲让我们来看十二妹妹的。”
  于是大多数人都明白陶氏是什么意思了。
  杀鸡儆猴啊。
  沈丹念恨得咬牙,然在姜娘子的劝说下,不得不让两位庶姐进去。沈丹迼和沈丹迅看到沈丹念的脸,倒吸了口冷气;待问清原由,沈丹迅昨日对沈丹遐生出的那点妒忌心,荡然无存。嫡母是不怒则已,一怒惊人,老太太都没能护住沈丹念。
  另一边沈穆载、沈穆轼带着沈柏密出门去城门口接沈穆轲,他们刚走没多久,徐朗就上门了。依着礼数,徐朗要先去拜见沈母。徐朗并不愿意见这个名义上的外祖母,只是让下人传了话过去,他则往三房正院去了。
  沈母对这个名义上的外孙素来不喜,随便找了个理由拒见。
  徐朗在三房正院见到了陶氏,客套的问候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道:“陶姨,这是止痛酊,治外伤极好。”
  “你有心了,恭喜啊,你领朗哥儿去小九儿那吧。”陶氏要打点送去陶家的端午节礼,抽不开身。
  徐朗随恭喜去了祉园,沈丹遐不能下地,坐在软榻上边吃糕点边看书,听到通报,放下糕点搁下书,声音甜甜糯糯道:“朗哥哥。”
  “嗯。”徐朗走了过去,就看到浅蓝色绒毯下微微蜷卷着的粉嫩的趾头,“脚可痛得厉害?”
  “还有一点点痛。”沈丹遐歪小脑袋,笑得眉眼弯弯,“朗哥哥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嗯。”徐朗点头,从怀里再次把药瓶掏出来,“这是止痛酊,治外伤的,擦过后不会留疤。让婢女给你上药可好?”
  “朗哥哥给我上药。”沈丹遐把绒毯扯开,露出没穿袜子的白嫩双足。
  “姑娘不可。”护娇和恭喜的阻拦慢了一步。
  在沈丹遐的坚持下,徐朗净了手,帮她上药。徐朗怕弄疼她,动作轻柔;沈丹遐没感到疼,却感到痒,咯咯的直笑,清脆如银铃。徐朗看着笑意盈盈的沈丹遐,眉眼间愈发的柔和。
  徐朗在祉园和沈丹遐说了约小半个时辰的话,当然主要是沈丹遐在说,他负责听,就告辞离去。沈丹遐本想留他用午饭的,陶氏也开了口,但徐朗婉拒了,“还有功课没做完,下次再来叨扰陶姨和小九妹。”
  陶氏想到沈穆轲就要回来,还有事要做,也就没有强留,亲送他出门。
 
  ☆、第一百章 渣父回府
 
  沈穆轲一行人回到府中已是申时末,也就是说沈穆载他们在城门口差不多等了他一天。留在府里的人,除了陶氏母女,就是脸部受伤的沈丹念都戴着面纱,去萱姿院的小花厅等着。
  齐婆子面带忧色地问道:“太太,你不过去真得好吗?”
  “我没法过去啊,我被老太太禁足了。”陶氏笑得一脸无辜。
  齐婆子看着她的笑脸,怅然无语。
  沈穆轲在萱姿院没有看到陶氏和沈丹遐,问都没问一句,就好像家里没这两人似的。董其秀瞄了眼沈穆轲,见他垂在身侧的左手的大拇指翘起,其余四指紧握,这是他隐忍怒气的小动作。
  董其秀眼中闪过一抹狡诈的精光,她得把他的怒气引出来才行,“三太太和九姑娘怎么还没过来呀?”
  沈穆轲脸上笑容微敛,端起茶杯一口口喝起茶来。
  沈母皱了下眉,为了给陶氏添堵,她是赏了不少丫头给沈穆轲做通房,可是做为正室对妾有着天然的不喜,冷声训斥道:“没规矩的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老太太,非是妾身不懂规矩,胡乱插嘴,而是妾身随老爷从外面回府,依礼该给三太太磕头请安呢。”董其秀狡辩道。
  这种小把戏,以前沈老太爷的妾室不是没玩过,沈母不屑地嗤笑一声。周氏快言快语地抢着道:“三弟妹不会过来,她被母亲禁足十日,罚抄《孝经》十遍。”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沈穆轲皱起了眉,这个蠢妇又做了什么蠢事触怒母亲?董其秀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还以为陶氏是见沈穆轲回来了,忙着梳妆打扮吸引沈穆轲,来迟了呢。
  凡在仕途上有所追求之人,就不会不在乎名声。潭州离锦都远,陶氏又不在身边,沈穆轲宠宠妾室到还无妨;如今到了锦都城,他归家的第一天,必须得进正院去睡陶氏,要不然让人知道,奏他一本宠妾灭妻,对他的名声是有碍的。
  不过现在,陶氏被母亲禁足了,沈穆轲到是找到理由不去正院了,他完全想不到这禁足是陶氏谋划来的。
  “母亲,晚点儿子再来陪您用餐。”沈穆轲陪着沈母又说几句话,就准备离开回三房院子歇息。
  沈丹念总算等到机会了,“父亲,求父亲为女儿作主!”说着,就飞快窜到了沈穆轲面前跪下了。
  沈穆轲轻咳一声,正要摆出为父的威严来,帮这个不记得排行第几的女儿作主,沈母出声道:“十二丫头,你父亲赶了一天的路,累了,让他先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晚点儿再说。”
  沈母发了话,沈穆轲带着他的妾室,抬腿离开,径直进了桂香院。人已进了自己的院子,董其秀不想把人推出去,可是陶氏会怎么想?董其秀目光转了转,伺候沈穆轲换了家常服,端了杯茶送到沈穆轲手上道:“老爷,妾身去给太太磕个头就回。哎,也不知道太太做了什么事触怒了老太太?”
  “她在禁足,你用不着过去。”沈穆轲把茶杯往旁边几上一放,“有老爷在,你不用理会她。”
  董其秀笑着往他怀里依偎了过去,娇滴滴地道:“我听老爷的。”
  这天晚上,花氏避着人进了正院,拜见了主母。这一年多,在她和董其秀不约而同的不懈努力下,沈穆轲的妾室和通房没有再增加。
  “沈穆轲在潭州做了什么?怎么就突然升官了?”陶氏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他没做出什么大的政绩来。”花氏皱眉,她也一脑门的迷茫呢。
  妻妾面面相觑,一顿胡乱猜测后,就放弃了,这官已升,追究怎么升上来的,已没有多大的意义,撂到一边不管了。
  “你可愿继续伺候他?”陶氏体恤地问道。
  “谢太太恩惠,妾就这身子还有点用,就让妾留在他身边拘着他吧。”花氏屈膝道。
  “那日你不想伺候他了,就来说一声,我替你安排。”陶氏扶她起来道。
  “是。”花氏起身道。
  沈穆轲和陶氏这对夫妻,彼此都不怎么愿意与对方见面,可是事事难料,第三天的下午,沈穆轲就不得不进了正院大门。陶氏看到他,就活像看到了脏东西,眼底的厌恶不要太浓,柳眉紧锁,语气冷淡地问道:“老爷怎么过来了?”
  “库房里的东西去哪儿了?”沈穆轲初上任,想要表现一二,一天都没休息,昨儿就去吏部上任,为了官途畅顺,想与上司拉近一点关系,今儿中午回来开三房的库房找东西。
  陪沈穆轲一起去库房是董其秀,去的路上,董其秀瞄着戴婆子手中的钥匙,琢磨着怎么把它弄到手,打开库房,里面到是整齐地摆放着十几个箱子,可里面装得是布匹、瓷器、铜器和锡器,值钱的东西一概全无,董其秀顿时滋味全无,怂恿着沈穆轲去找陶氏。
  “老爷问得是什么东西?”陶氏把持着三房上上下下,沈穆轲那边一开库房,她这边就接到了消息,十分清楚沈穆轲为何而来。
  “那座白玉山林观景玉山子去哪儿了?”沈穆轲问道。
  “老爷问得是我陪嫁里那座白玉山林观景玉山子啊!”陶氏把陪嫁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啰嗦什么,东西在哪儿?拿来给我,我有用。”沈穆轲厚着脸皮,当没听到那两字。
  陶氏勾了下唇角,道:“抵给银庄换银票了。”
  “谁让你这么做的?为什么没问过我,就擅自这么做?”沈穆轲怒问道。
  “那是我的陪嫁,我要如何处置,用不着问任何人。”陶氏冷笑道。
  “你!”沈穆轲瞪着她,一幅噬人模样,“你就不怕我休了你?”
  “啪!”陶氏把手中的书册重重地砸在茶几上,“我先前说过得话,看来老爷是一句都不记得了。那我就再提醒一下老爷,老爷在潭州府以妾充妻一事也就罢了,十三丫头……”
  “闭嘴!”沈穆轲厉声打断她的话,“陶氏,你当真一点不念夫妻之情?”
  “夫妻之情?”陶氏捧腹大笑,笑得沈穆轲面黑如锅底,方止住笑,“沈穆轲,别说那些虚的,我们往后析产而居,互不干涉,你少打我陪嫁的主意。三房正院和祉园的账我会划过,其他的你愿交给谁管交给谁管。”
  “析产而居就析产而居!你别后悔。”沈穆轲拂袖而去,他绝不会向一个女人服软低头。
  陶氏看着沈穆轲离去的背影冷笑,若不是《大丰律》规定,女子和离不能带走儿女,她才不愿与这些人虚以委蛇。
  沈穆轲铩羽而归,接下来数年再没进过正院大门,晚上在各妾室处歇息,最得他宠的是董其秀和花氏,三房的事也交由她们俩一起打理。陶氏为了儿女,出门交际一事并不推脱,仍旧以沈三太太的名头出入各府。抱琴和饶氏这两个坚持每日来给她请安的妾,以及隔三岔五就暗中来回事的花氏,陶氏都私下给了她们另一份丰厚的月钱。沈丹迼和沈丹迅,一个老实听生母的话依附在嫡母这边,一个聪明的劝着生母和她一起依附在嫡母这边。
  三房以这种诡异的相处方式而相安无事,沈家人虽时有小摩擦,但总体还算太平,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
  ------题外话------
  抱歉,今天拖到现在才更文。
  家里来了两位阿姨来探望我,等她们离开,我又要出门去扎针,回来就这么晚了,抱歉抱歉。
 
  ☆、第一百零一章 沈母寿辰
 
  家里的情况,沈丹遐虽宅在屋里养伤,却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因陶氏知女儿聪慧,并没隐瞒她,是以该让她知晓的,都让六顺打听到了,传给她听。
  沈丹遐对沈穆轲没有一丝孺慕之情,她更疼惜陶氏这个娘,那怕心疼陶氏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也绝不会劝陶氏将就这个种马男的;至于劝陶氏和离,彻底摆脱沈穆轲,重新去寻找幸福,沈丹遐不是没想过,可在得知陶氏是因和离后不能带着她和两个哥哥,才选择留在沈家的,也就没去劝了,陶氏有多看重她兄妹,她心里很清楚。
  日出日落,夏去秋至,转眼到了八月十五日中秋节,离九月初七沈母六十岁寿辰也就二十来天了,可家里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一般,一点为她摆寿宴贺寿的征兆都没有。
  这天早晨小辈们过来请安,沈母直接问道:“老大,今年虽是我整岁寿辰,但我不想大办,请柬就送去给交好的几家就行了。那天请醉仙楼的厨子进府来掌勺,不用费心去找什么名厨大厨的,简简单单就可以了。”
  林氏表情一僵,不大办,却要请醉仙楼的厨子来掌勺,这亏心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母亲六十大寿必须得大办,把至亲好友全邀请来热闹热闹。”沈穆载笑道。
  “我儿孝顺。”沈母开心地笑道。
  林氏满脸苦色,大办就意味着要拿一大笔银子出来,家里哪还有余钱这样大肆挥霍?给沈丹瑶置办嫁妆,已让她焦头烂额,而小辈们一个两个长大成人,都要谈婚论嫁,一想到公中要出的银子,她心就在滴血,恨不得将二房三房全分出去。
  林氏苦恼了半日,在心腹婆子的提醒下,想起几年前的事,就订下办寿宴需要一万五千两银子,三房平摊,一房五千;林氏打得好主意,长房是不会真正出那五千两银子的,她用二房三房出的一万两银子来办这事,或许还能抠点出来贴补长房。
  可是林氏有张良计,二房三房有过墙梯。周氏听从沈丹蔚的建议,大张旗鼓地收拾东西,说是要送去当铺换银子;沈母被气了个仰倒,不得不暗中贴补了周氏六千两银子,二房这才消停。
  陶氏富足,手头散漫,准备掏五千两银票解决这事。沈丹遐却不乐意,凑到她耳边出主意,“娘,孝子孝子,这笔钱该由老爷出才对。”
  “我不耐烦与他啰嗦。”陶氏连看沈穆轲都觉得脏眼。
  “娘不用与他说,谁拿了他的俸禄就由谁出。”沈丹遐狡黠地笑道。
  陶氏笑,捏捏她的小鼻子,道:“小滑头,就依你。”
  陶氏让人把董其秀唤了来,“老太太寿辰要大办,共需一万五千两银子,三房平摊花费是五千两银子,你俩合计合计,把银票准备好送去给大太太。”
  “太太这是在为难人,妾身上哪儿寻五千两银子?”董其秀气恼地道。
  “我何曾为难你?老爷的俸禄可是交在你手中的,休得在我面前哭穷叫屈,赶紧将银票送去给大太太,倘若误了寿宴一事,让老爷落了不孝之名,唯尔之责。”陶氏冷声道。
  董其秀惊愕地看着陶氏,“太太,你不……”
  “你们可以退下了。”陶氏起身回里室,不愿再与她多言。
  董其秀无奈,只能掏私房填补,把五千两银子送去了长房交给林氏。
  解决了银钱的事,林氏开始操办沈母的寿宴。八月三十日,谢家闺学期末考;九月初一,谢家闺学放假,沈丹遐拿到了三优五良的好成绩。
  到了九月初七,沈家也是宾客盈门,当然再怎么热闹也比不过徐府,至少安平郡王、晋王世子、谢太傅等人是不会纡尊降贵来恭贺一个五品官之母的寿辰。陪在沈母身边的是云阳侯夫人、仁义伯夫人金氏、徐老夫人、俞老夫人和沈婉婉、沈妧妧,有一个三品侯爷和一个一品伯爷撑场面,沈家的寿宴到也不算太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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