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篱落不愿在沈丹遐面前丢人,可她身上并没有一百两银子,咬了咬牙,道:“包起来,派人随我家去拿银子。”
“姑娘。”董篱落的婢女惊呼道。董篱落侧身瞪了她一眼,这口气,她必须争。
沈丹遐眸光流转,抿唇浅笑;女伙计接过簪子,笑道:“多谢姑娘惠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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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原因,我用手机语音码字。
我的塑料普通话,让我吃尽苦头,我明明说得是沈丹遐,却现来果丹皮,我晕。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耻之徒
董篱落拿着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簪子,带着婢女和店里一个伙计离开了,见她走了,那女伙计笑道:“多谢沈姑娘。”
“小事一桩,不用谢。”沈丹遐淡笑道。
掌柜的已把沈丹遐订制的头面拿了出来,沈丹遐走过去看,白菜蝈蝈纹式样的,白菜与“百财”谐音,蝈蝈谐音“哥哥”,隐喻生男之意。造型生动,工艺精美,沈丹遐满意地颔首;莫失把一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递上,接过装头面的锦盒。
这时那个女伙计拿着一个长形的小锦盒过来了,“沈姑娘,你看这枝簪子,你可喜欢?”
沈丹遐定睛一看,那盒子里的簪子的工艺跟董篱落买走的那枝簪子是一样的,不,更精致一些,上面的宝石和玉石,目测就比先前那枝好,“这簪子不错,多少钱?”
“先前那位董姑娘已把钱给了。”女伙计笑道。董篱落买得那枝簪子,根本不值一百两,女伙计赚得多了,特意拿出一枝更好的,还沈丹遐这个人情。
沈丹遐也没矫情,道了声谢,收下了簪子,又让莫失莫忘挑了些便宜的零散首饰,拿回去逗家里的下人们开心。女伙计更开心了,这位沈姑娘是个出手大方的好人。
过了两日,十二月初一,依照分家时候说的,陶氏带着五个女儿回老宅给沈母请安。在巷子口遇到同样来给沈母请安的二房人,陶氏吩咐车夫把车移到旁边,让二房的人先行。
进了沈家老宅,到了萱姿院,婢女还没通报,林氏就撩开门帘子走了出来,“哟,三弟妹来得可真早啊,我正想让人去问问呢。”
“二嫂没跟大嫂说在巷口遇到我的事吗?”陶氏似笑非笑地问道。
林氏瘪了瘪嘴,扭身一撩门帘子,又进屋去了。陶氏冷哼一声,领着女儿们进屋,沈母坐在罗汉榻上,身边坐着沈丹蔚;沈丹蔚眼中有一丝不耐,想来沈母又在那里老生常谈,让她嫁出去也要顾念着娘家之类的话。
给沈母请了安,陶氏落了座,客气地笑问道:“老太太近日身体可好?”
“好,都好,”沈母看着陶氏,“七丫头虽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可也叫你一声母亲,她的亲事,你也上点心,别稀里糊涂的。”沈母一派慈祥祖母样,沈丹迼却并没多少感动,她是老实,不是蠢,嫡母对她如何,祖母对她如何,她心里明白着呢。
“老太太的提点,我记下了。”陶氏淡然道。不管沈母打得是什么主意,她一律不接。
说了一会子话,二房三房的人起身离开,沈丹遐走到沈丹蔚身旁道:“六姐姐,我和姐妹们明天过去给你添妆。”
沈丹蔚脸一红,道:“我在家里等你们。”
第二天上午,沈丹迼、沈丹遐、沈丹迅、沈丹念和沈丹逦五姐妹,去沈家二房为沈丹蔚添妆;到了二房所在的那条街,被堵住在路口,沈丹迼撩开一点帘,吩咐仆妇道:“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仆妇领命而去,一会回来禀报道:“姑娘,喜事白事撞一起了,两家人互不相让,争吵时,棺木不知怎么的倾斜落地,一时半会,这路通不了。”
“那怎么办?难不成坐在车里等着,冷死个人。”沈丹念抱怨道。
沈丹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沈丹念身子一缩,抱着暖手炉不敢吱声了。沈丹迼想了想,道:“去问问车夫,有没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
仆妇问后,得知可以绕道。
姐妹们商量后,决定绕道去二房的宅子。只是今天日子好,好些人家赶在今日娶媳嫁女,这个道绕得有点远,拐进到一个小巷子,巷子的两侧满是积雪,车轮辗过,陷进了一个坑里,轮子打滑,卡在坑里出不去了。
为了减轻重量,姑娘们只得先下车,好在雪天出门,大家穿得都是羊皮小靴,不怕沾染上雪水。提裙缓步而行,走到了一个小院旁边,突听里面有一女子言道:“……我祝你与沈六姑娘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沈六姑娘,是指沈丹蔚吗?
这女子的声音也有点耳熟。
沈丹遐心念一动,示意莫失撬开些许门缝。莫失轻手轻脚,将门撬开了些许,沈丹遐拉了沈丹迅一下,两人凑近去看。院子里站着一对执手相对垂泪的青年男女,那男子是与沈丹蔚订亲的陈全,而另一个是穿着半旧的碎花长棉袄,相貌清秀、不施脂粉的谭淑惠。
“淑惠,我不想辜负你,可是我母亲,很喜欢她,她的叔父是四品官,能提携我。淑惠,你别怪我。”陈全神色黯然地道
谭淑惠把手抽出了,道:“陈全,我不怪你,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过来了,我与你之间的情份,就此了结吧!”谭淑惠冷静地斩断情丝,转身往屋内走去。
“淑惠。”陈全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淑惠,我心里只有你,不管我日后娶谁为妻,我心里永远不变,只有你,只有你。”
“陈全,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谭淑惠挣扎着,却挣脱不开。
“我不放,我不放,淑惠,淑惠,你听我说,你听我说。”陈全将谭淑惠搂得紧紧的。
“你说,我听着。”谭淑惠是个纤纤弱女子,没有他力气大,索性不挣扎了。
陈全以为她软化,眼中闪过一抹窃喜,“淑惠,我可以置办一个小宅子给你先住着,然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谭淑惠打断他的话问道。心往下沉,他不会是那个意思吧?沈丹遐也在门外皱眉,这个陈全是想脚踩两条船吗?
“淑惠,我知道这么做委屈你了,你放心,等我出人投头地,我会补偿你的。”陈全柔声道。
谭淑惠冷笑,他居然真是那个打算,她父亲虽死,又没亲生兄弟支撑门户,日子过得清贫,但是她不会低贱的去做人的外室,她要堂堂正正为人妻,强压着心头怒火,忍气道:“陈全,你先放开我,容我想想。”
“淑惠,我会对你好的。”陈全哄着她,慢慢松开了手。
谭淑惠向前走了一步,转身,扬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陈全的脸上,骂道:“我打死你这个无耻之徒!”她痴心错付,以为是良人,却不知道是条狼。
陈全被她这一巴掌,打得露出了真面目,“谭淑惠,你敢打我,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动手打我!”
谭淑惠被他脸上狰狞给吓得退了一步,“你,你想干什么?”
“孤男寡女在一起,你说我想干什么?”陈全淫笑道。夺了她的清白,她不想跟他都不行了,到时他想让她圆就圆,想让她扁就扁。
引狼入室,谭淑惠后悔不已,大声呼喊道:“救命啊,来人啊,救命!”
“大冷的天,人都窝在屋里烤火,门户森森,你叫破喉咙,他们都听不到。”陈全得意地笑道。朝谭淑惠逼近。
陈全自以为谭淑惠是那案板上的鱼,逃脱不掉,却不想这时,门人人踹开了,走进来数位身披出风毛羽缎的姑娘。陈全愣了一下,先声夺人,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私闯民宅?”
沈丹遐按住斗篷上的绒毛,露出巴掌大的脸,对谭淑惠笑道:“惠姐姐,告诉他,我们是什么人?”
内外有别,陈全没见过沈家的姑娘,自然也认不出来者是他未来的堂小姨子,其实就是见过一面的沈丹蔚,在他的印象中也是面目模糊。
“陈全,这位是沈九姑娘,另外几位分别是沈七姑娘,沈十一姑娘,沈十二姑娘和沈十三姑娘。”谭淑惠脸色还是苍白的,但神情已镇定下来。
陈全脸色微变,知道事情麻烦了,眼珠子一转,指着谭淑惠道:“是这个贱女人勾引我,贱人,你为何要这么害我?”
沈丹遐挑眉,这男人是属猪,撇撇嘴道:“陈全,不用颠倒是非黑白了,我们在门外看得清楚明白。”
“那你想怎么样?我和你六姐过十来天可就要成亲了。”陈全索性耍赖了。
沈丹遐眸色微沉,这家伙是有恃无恐吗?“莫失莫忘将他绑在树上,十一妹妹,麻烦你去接二伯和六姐姐过来。”和陈全定亲的是沈丹蔚,退婚还是怎样,都得沈丹蔚来决定,她不方便越俎代庖;让沈丹迅去接人,而不让更为年长的沈丹迼去,是因为沈丹迼太老实,见到沈穆轼和沈丹蔚说不清楚事。
“是。”沈丹迅带着婢女立刻出门。
莫失莫忘去抓陈全,陈全想逃走,可那里逃得了,莫失莫忘手到擒来;陈全挣扎着道:“你们,你们不能私刑逼供。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官府告你们。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莫失莫忘动作利落地将陈全绑在了树上,然后问谭淑惠要了块抹布,将他那张臭嘴给堵住。莫失做完事,拍拍手道:“谭姑娘,外面冷,还是请我家几位姑娘进去坐坐吧。”
谭淑惠面露愧色,道:“真是失礼了,几位妹妹请进来。”
沈家姐妹随谭淑惠进屋去了,莫忘抱着肩,站在廊下盯着陈全,一阵寒风吹过,陈全脸上的肉抖了抖。
☆、第一百七十五章 腊月初八
陈全被绑在树上没多久,就感觉全身冰凉,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冻僵了,扭头用怨恨地目光盯着莫忘,可是他嘴被堵着了,求饶的话说不出来,只能硬挺着。
半个多时辰后,沈丹迅把沈穆轼父女接了来;看到被绑在树上的陈全,沈穆轼脸色微沉,沈丹蔚目光闪了闪。谭淑惠和沈家姐妹听到声音迎了出来,“沈二叔(二伯),蔚表姐(六姐姐)。”
沈穆轼缓了脸色,点了点头。
“惠表妹,七妹妹,九妹妹,十二妹妹,十三妹妹。”沈丹蔚唤道。
“沈二叔,蔚表姐,请进来坐。”谭淑惠做了个请的手势。
眼见她们又要进去了,陈全着急的发出闷哼声,提醒她们,这里还绑着个活人,能不能先放了他,他快要被冻死了。可众人都佯装没听见,直接进屋去了。陈全脑袋无力地耷拉了下去,最毒妇人心。
进到屋里坐下,沈家婢女送上热茶;不是沈家要反客为主,实在是鲍氏为了省钱,只留了两个婢女和一个老妈子;老妈子签得是活契,儿媳生娃,她告假回家伺候月子去了;鲍氏带着谭淑洁去城外的赶大集,把两婢女也带去拿东西;家中就留下潭淑惠看家,被陈全给钻了空子,差一点被夺走清白。
沈丹迅接过茶,喝了一口,暖了身子,道:“九姐姐,我在路上把事情讲给二伯和六姐姐听了。”
沈丹遐扭头看着谭淑惠,道:“惠表姐,你把你和陈全如何认识的告诉二伯和六姐姐吧。”免得让沈穆轼和沈丹蔚误会是谭淑惠的错。
“好。”谭淑惠自认行得端,坐得正,也没有逾越过底线,把和陈全如何相识、相知、相恋的事说了出来,“我知他和蔚表姐定亲后,我就再没理他,可他却常来骚扰我,今日他又来,我想把话与他说清楚,让他以后不要再来;谁知道他想让我当他的外室,我不同意,他还想来强硬的,若不是九妹妹她们,我今儿就只有死路一条。”
言罢,谭淑惠哭了起来,陈全让她当外室,那是对她最大的羞辱,沈丹迼几个都比她小,她强撑着不哭,面对着年长的沈穆轼和沈丹蔚,她再也忍不住。
“惠表妹别难过,那就是个畜牲。”沈丹蔚也很想哭,怎么办?还有十八天,她就要成亲了,可现在才知道定亲之人是个这么样的东西,她该怎么办?母亲说是认识的人介绍,知根知底,嫁过去放心。这叫知根知底吗?这嫁过去能放心吗?
沈丹迼几个坐在一旁,她们年纪小,不方便拿主意,安静地看着沈穆轼。沈穆轼头痛,这种情况让女儿嫁过去,太膈应了。人多少都有私心的,自己可以纳妾,坐享齐人之福,儿子也可以纳妾,多开枝散叶,但是女婿嘛,最好还是能守着自家女儿过一辈子。
“父亲,我要退婚。”沈丹蔚果断的做出了决定,还没成亲就想置外室,这种人嫁给他做什么?活活被膈应死吗?
“六丫头,你想清楚,退婚,你的名声可就全没了。”沈穆轼语气担忧地道。他是爱鸟如痴,对子女在意度不高,但不表示他就不心疼自己的亲生骨肉,尤其沈丹蔚又是那么乖巧听话,会给他这个父亲做鞋袜。
“父亲,难道就为了名声,让我嫁给这样的混账东西吗?那我宁愿去死。”沈丹蔚恨声道。
沈丹蔚的刚烈吓得沈穆轼抖了抖,他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就少一个女,摆手道:“六丫头,别别别,我没让你嫁,只是只是……”
“二伯,婚肯定得退,但要找一个好得理由,一个对六姐姐名声影响最少的理由。”沈丹遐也不愿沈丹蔚委曲求全,出声道。
沈穆轼眼中一亮,计上心头,不过他并没的把他的打算告诉孩子们,打发她们离开,而冻僵的陈全,他带走了。下午,鲍氏和谭淑洁从外面回来,谭淑惠没有把这事告诉她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已经解决了,就没必要让母亲担忧了。
沈丹遐回到家中,把这事告诉了陶氏;陶氏瞠目,摇头叹气,“这样的大事,关系到六丫头的终身,二嫂都不多打听打听,真是的。”
沈丹遐不好附和说长辈的坏话,换了个话题,问道:“娘,七姐姐的婚事,您是怎么打算的?”
陶氏笑着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问道:“替你七姐姐打听的?”
“不是,是我自己好奇,七姐姐那么老实,只会乖乖听话,才不会想着打听这事。”沈丹遐笑道。
“放心,娘不是你二伯母,会打听清楚的,怎么着七丫头也唤我一声母亲,我不会坏心眼的毁掉她一生的。”陶氏直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