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唱……”戚晓顿时卡壳了。
呃，他也不知道唱什么，他还从来没给别人唱过歌呢。
叶昭见他忽然变得沉默起来，善解人意地说道：“实在很为难的话，也不必勉强自己。”
只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这番话里的失落。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有人开始轻轻地哼唱起来。
嗓音干净清亮，又带有一种独特的温柔。
叶昭微愣。
戚晓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一般，令人不知不觉就沉浸在这歌声里。
[唱得真好。]007点评道。
[我可以把它录下来，以后晚上哄宿主睡觉。]它提议。
叶昭语气漠然地说了句：[闭嘴。]
[哦……]系统委屈巴巴。
一首歌唱完之后，叶昭已经不哭了，她眸色认真而专注地看着戚晓，温柔地笑了：“好听。”
“是，是吗？”戚晓有些紧张。
他也没给人唱过歌，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会唱得很难听呢。
听到叶昭的夸奖，他也笑了：“你喜欢就好。”
“我，我是说歌。”戚晓连忙又补了一句。
其实这句话还不如不补充呢，越补充越像是在心虚。
叶昭却被他逗笑了，“扑哧”一声笑出来，“戚医生你真好玩。”
“啊？”戚晓懵了下，“好，好玩吗？”
叶昭抿着嘴笑，睫毛上还带着未散的泪珠，笑容在此刻显得恬淡极了。
这个时候，一阵铃声响起，戚晓回神，将手机拿出来，关掉了闹钟提示。
“到时间吃药了，我去给你拿药。”他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又停了下来。
戚晓转身，看着她。
“叶昭。”他唤道。
“嗯？”叶昭有些意外。
“我会帮你。”他认真地对着叶昭说道。
叶昭神色闪烁了下，却安静地没有出声。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如果，你能相信我的话……”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得不到叶昭的回应，戚晓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叶昭只是看着他微笑，轻声道：“如果有用得着戚医生的地方，我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她避而不谈方才的事情，避重就轻地回复。
戚晓目光深邃地望着她，挑唇笑了笑，收回目光，往外边走去。
叶昭定定地看向他离去时候的方向，忽然低头笑了。
“不，我不相信任何人。”叶昭语气轻飘飘地说着，她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他刚才的话。
007第一次这么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它想起初次见到宿主时候的场景。
浑身是血的鬼魂望着来往的行人，神色漠然。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叶昭说，一个人的性格养成总有它的原因。
那她，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与此同时，系统机械般的提示音响起：[支线任务完成，积分600已顺利到账。]
*
戚晓拿药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好友许彦泽。
他站在客房外面一直没有进去，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许彦泽眸色冷静，目光淡淡地看着房门，却始终没有推开那扇门。
“解决了？”戚晓问道，也没有提是什么事情，他知道许彦泽明白他指的究竟是什么。
“嗯。”许彦泽话语简短。
“叶昭跟叶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许彦泽突然说道。
戚晓点头：“猜到了。”
“你说，叶昭知道这件事吗？”他问戚晓。
戚晓笑了笑，眼中却毫无笑意：“知不知道，这重要吗？”
许彦泽：“你说得对，这并不重要。”
戚晓走上前，看着他，叹了口气：“叶昭现在的身子，不允许她有任何情绪上的大波动。”
他握着门柄，在推开之前问许彦泽：“不进去吗？”
许彦泽说：“不了，我暂时需要想明白些事情。”
戚晓耸了耸肩，也不再理他，推门走了进去。
叶昭这会儿正坐在床上发呆，看见他进来，便对着戚晓微笑。
[啧，许彦泽在门外，居然没进来。]在他过来的瞬间，007便检测到了他的存在，还一直在想这家伙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进来，没想到他居然就在外面当起木桩子。
[今天的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许彦泽这会儿估计在怀疑人生吧。]
戚晓把药跟水递给她，叶昭听话地接了过去。
“谢谢。”她笑道。
第12章 金丝雀（12）
叶昭将药咽了下去，她余光处看了看外面，神色不动地收回目光，垂眸勾唇一笑。
许彦泽居然也学会换位思考了，不得不说，还真的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不过，也就暂且只能到这里了，毫无变化的好感度恰恰证实了，他那番思考其实根本毫无意义。
但是管他的，聊胜于无，好歹也是有了些许的进展。
戚晓坐在这里不说话，叶昭自然也就不会提前出声。
他闭口不提许彦泽在门外站着的事情，叶昭便也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刚才的事情，叶昭故意躲避话题，恰巧也证明了她根本不想聊起这件事，尽管戚晓想帮助她，但叶昭不想说的话，他也会尊重她的意见，不会刻意去提起此事。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虽然戚晓选择从医，没有继承戚家的家业，但还是有自己的一定人脉的。
他会去调查清楚这件事，给叶昭讨回一个公道。
叶昭之所以沉默，也是不想提刚刚的事情，打算当作没事发生。
这里的人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而充满着危险的。
她没有办法交出自己的信任与真心，更何况，她在来的第一天，便见证了死亡与欺凌。
这样弱肉强食的地方，让叶昭怎么能放心地去依靠别人，双手把信任献上。
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打算。
屋内气氛一时之间沉闷下来，在座的两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却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戚晓往右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女生同样充满疑惑的目光。
灿若星子的眼睛里，泛着极大的不解。
叶昭的脸色苍白得很，几乎看不见任何一丝血色，原本看上去应该很显颓靡，但是嘴角微微扬起的浅淡弧度，却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生动了几分。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叶昭犹疑着开口。
戚晓点头：“我也听见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动静是因什么而起，但戚晓心里却十分地感激，正是因为它的出现，才使得叶昭开口说话了。
“砰”的一声，一只白色的小东西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跳到了叶昭身上，直接就往她怀里扑去。
戚晓认得这个小家伙，似乎是一直陪着叶昭的那只小猫。
叶昭心里惊讶了一下，随后笑着接住了它。
这小东西，居然在这里。
刚刚叶珍一出现，它就跑了，是不是察觉到那个人身上的恶意，所以才会躲起来。
“胆小鬼。”她低头亲了亲小猫，语气亲昵而欢快。
[不要猫！系统也是有自尊的！]007泛酸地抗议道。
宿主就没有对它实体化的犬类形态亲近过，从来没有！
这是歧视，歧视！
[哦，]叶昭语气冷漠，慢悠悠地说，[么么哒。]
系统傲娇地哼了一声，算是比较满意叶昭的表现。
同时在心里泛酸的，除了007，还有一个人。
只不过另一位跟动物吃醋的某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这会儿在叶昭怀里的小猫看上去有些碍眼，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感激它的事情。
*
戚晓毕竟还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接到叶昭突然晕倒的消息之后，就连忙跟医院的同事换了值班时间，匆忙赶过来。同事见他这段时间几乎都有事情要忙，经常需要跟人交换轮休时间，还打趣地问他是不是恋爱了。
戚医生表示，失恋还差不多。
同事听了，只觉得他说话风趣，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在医院里十分受欢迎的戚晓同志，居然真的是在单相思。
戚晓走后没多久，许彦泽就过来了。
两个人像是约好了一样，这个人刚走，另一个人就进来了。
还好007的雷达提前检测到了他要进来，通知了叶昭。
女生将小猫放下，对着它笑了笑，示意它躲去另一边玩。
猫咪听话地下了床，直接从窗户那边跑了。
许彦泽进来的时候，叶昭正在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脸色显得更加地苍白，脆弱得像朵经历过风吹雨淋的娇花一般，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凋零。
听到开门的动静，叶昭眼睛亮了下，转头过去看了眼，但是咳嗽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眼角也因为咳嗽得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红，甚至已经开始出现生理性的泪水。
泪珠沾在睫毛上，一眨一眨的，随着咳嗽的动作幅度而缓缓落下。
许彦泽走过去，动作熟练地拍打着叶昭的后背，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他已经习惯了用什么方式去照顾这位娇滴滴的小姑娘。
“很难受吗？”他问道。
叶昭的手轻触碰着脖子，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咳得没这么厉害了。
[我要给你差评。]叶昭冷冷地吐槽。
让007给她弄点看上去比较虚弱一些的症状，结果这不靠谱的系统直接给叶昭来了个咳嗽。
想停又停不下来的感觉太难受了，更何况这看上去一点美感都没有。
[没，你刚刚咳得挺好看……]007弱弱地补充道。
虽然在意识里与系统斗嘴，但是叶昭一刻没有停止她的演技，她偏头看向许彦泽，小声地说了句：“疼。”
许彦泽一愣，一秒后他回过神来，便看见叶昭那带着极致美感的眼睛，逐渐被一片水汽笼罩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落，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你哭，眼角处泛起漂亮的红色。
她眼睛红红的，像只委屈而又无助的小兔子，眼神却又是那么地干净纯粹，仿佛满心眼里都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哪里疼？”许彦泽看着她，轻声问道，语气里带了一丝蛊惑。
“许彦泽。”她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话语里带着委屈的哭音。
许彦泽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这么喊他，动听而又婉转。
叶昭扑进他的怀里，用手拽着许彦泽的衣角，却又不敢太过用力，仿佛怕被别人推开一样，动作既无助又小心翼翼。
许彦泽胸前的衣服都被一片泪意沾湿，他有着洁癖，原本是不喜欢别人这么靠近他的，但是不得不说，叶昭是个例外，他居然不反感，也不讨厌她此时展现在他面前的脆弱。
许彦泽摸着她的发顶，问：“怎么又哭了。”
叶昭只是躲在他的怀里不说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许彦泽的手往下，想要伸手回抱住她，却在碰到叶昭手腕的时候，听到了她“嘶”的一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声音一般，似乎十分地疼。
他心一凛，将叶昭的手拿出来查看，发现手臂上一片明显的青紫，还隐隐有些肿了，伤口看上去吓人极了。
许彦泽让叶昭抬头，看见女生哭红的眼睛，他心里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突然涌起一种难言的感觉。
“还有哪里摔到了。”从二楼摔下来，想也知道身上没哪几处是好的。
叶昭没有说话。
许彦泽让叶昭在那里坐好，低头查看她的伤势，果然看见了小腿处，以及膝盖都有着淤青，碍眼的青紫。
“他们是瞎了吗，都看不见你的伤。”许彦泽语气淡淡，叶昭却听得出来，他此时此刻在生气。
别墅里的人当然没有眼瞎，这是叶昭让007特意伪造出来的伤口，刚刚道具一用，立即避免了她从二楼摔下时会受到的伤害，但是嘛，为了应付许彦泽，还是得做做样子的。
佣人们自然就背锅了。
许彦泽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会给你出气的。”
叶昭虽然爱哭，但平时很少在他面前喊疼，就算是心脏病复发的时候，她醒来看见他的第一眼，便是对着许彦泽微笑。
但是现在，她却说她疼，可想而知，叶昭受到的伤害有多大。
或许，心理上所受的委屈，要比肉体上的折磨，还要让她觉得难堪。
许彦泽从柜子里翻出来伤药，对着叶昭的伤口喷了一下，然后才给她擦起了药膏。
触碰到伤口的时候，叶昭下意识动了下，想要将脚挪开，却被他握住了脚腕。
“听话。”许彦泽只说了这两个字。
擦完药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叶昭，发现这小姑娘又偷偷地哭了，见被他发现了，连忙抹了抹眼泪，想要当做没事发生。
许彦泽叹了一口气，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仿佛在安慰叶昭一样。
叶昭靠着他的肩膀，安静地没有说话。
[居然这样，都没有加好感度……]007幽幽地说道。
它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提示音。
[我以为你应该都习惯了。]叶昭慢悠悠地回它。
是时候，去许彦泽童年看看了。
第13章 金丝雀（13）
夜晚，“时间回溯”启用中。
苍茫的白色将叶昭紧紧包围住，在一阵空间扭曲当中，她陷入昏迷，直接倒在床上。
如果有外人在这时候推门进来，看见这样的一幅场景，也只会觉得叶昭是睡着了。
与此同时，叶昭与系统穿过空间障碍，最终来到一片黑暗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