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子——花心者
时间:2018-09-17 09:33:32

  无双身为下人,不好明说,只偶尔会提醒何公子,太子最近又瘦了,何公子再聪明也想不到那方面去,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本能会多来几趟,带些吃食,送些甜点之类的,他来的多了,关心也就多了,太子自然会胖回来,人明显感觉不一样。
  但他还是不会说,将一切憋在心里,做他的伴侣很轻松,什么都不用管,不用问,因为太子太懂事了,不让他操一丝一毫的心。
  都说懂事的孩子让人省心,可也让人心疼,身在其中,太子看不透,何公子也看不透,他这个旁观者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太子节哀。”这时候本该安慰安慰太子,但太子不相信何公子死了,他怕这人傻傻的等,空欢喜一场,无奈戳破现实。
  “何钰没有死。”顾晏生指了指山江大川,“你知道这里是哪吗?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被追杀时爬的那座山,一半在京城内,被圈成了狩猎场,这里是另一半,在京城外,山脚下有个农庄,我们曾经借住过几晚,那农妇是个爱慕虚荣,贪财之人,误以为我给的玉佩是假的,对我们很差,隔天将玉佩拿去当了,才对我们改观,不信你去问问,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他就像证明何钰还活着似的,难得啰嗦,说了一大堆废话,“我在对面中了一箭,何钰一直拉着我的手,天气太热,手心出了汗,拉着拉着那手就会松开,每次何钰都会及时发现,重新握住……”
  他的手太暖的,暖到顾晏生不忍心放弃。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我胸口好疼,可我依旧走到了最后,我可以,何钰丝毫不比我差,一定也可以。”
  他又指了指崖下,“这崖下有条河,何钰知道,他跳下去不是为了自杀,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活着。”
  “跳崖是他的退路,并非死路。”
  顾晏生当即下令,“即刻起让所有人放下手里的活,全力搜寻何钰的下落。”
  原来只有周浩然和他的十五万太子亲兵在搜,人好像不够,还要再多派些人手,再多一些……
  无双蹙眉,“太子,不可啊,何公子如今是逆叛一党,朝廷的钦犯,这么光明正大去搜寻他的下落,只怕朝廷那帮人又要议论纷纷了。”
  “谁说本宫搜的是何钰,本宫找的是何钰手里的虎符,何钰身为叛党的重要人物,定是知道不少东西,听说他手底下还有许多藏起来的财富,可以充为国库,为国效力,叫他们务必活捉,有个闪失,小心项上人头。”
  无双明白,行了一礼后退走,吩咐跟过来的人照办,顾晏生指了指他,“我要你亲自去办。”
  他这么说,无双开始以为是相信他,谁料太子单纯是想引开他,自己亲自去查,他一个人,谁都没带,无双不放心,遣了十几个人远远跟着,不要打扰太子,太子需要静静。
  事后无双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引开他,一个人查,因为他想从崖上跳下去,走一遍何钰走过的路,证实自己的猜想。
  如果无双在,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做,虽然无双不在,不过无双留下来的人还是不让他这么做,顾晏生刚往前走了几步,那些人便拦了过来,可惜事与愿违,离的也太远,没能阻止,叫太子直直跳了下去,十几人不敢怠慢,只留了一个人通风报信,其他尽数跟着跳了下去。
  下饺子似的,砰砰砰的声音不断,无双刚走没多久就接到了消息,太子跳崖了,他心中一跳,当即将手边的活交给别人,自己亲自带人去救太子。
  不敢走崖边,怕掉下去摔晕,就算太子的猜测是对的,底下有湖,可这里是悬崖,那么高,即便摔不死,也会摔晕,到时候别提救人,自己都会搭进去,所以他要从崖下入手,沿着湖搜寻。
  也幸好来时骑了马,速度快了许多,花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赶到了崖底,顺着河流一路往上,发现这是个瀑布,从很高的地方往下流的瀑布,一节一节的,太子应当还在上面。
  他们骑着马,站的高,看的远,一直密切关注湖里,已经联系到了昨晚就在崖底搜寻的周副将和太子亲兵,何公子出事后太子也晕了过去,周副将拿主意,将萧琅杀了之后就开始带着人在崖底搜寻何钰的下落,没找到何钰,倒是将太子打捞了上来,还有跟着太子跳下来的其他人。
  均已经安置在临时搭建的棚里,他到时太医说人是因为突然缺氧导致的虚弱,还有大脑受到重击,有些震荡,暂时不便起床,不过也没什么大碍,静养便是。
  无双谢过太医,自个儿进了帐篷,太子已经醒了,坚持要起来,被无双阻止,“太子,太医说了,您现在需要静养,不能下地走动。”
  顾晏生不管,“无双,你看到了吗?我没事,何钰也一定会没事的……”
  他坚持要下来,无双拦不住,正犯愁呢,门外突然有人走进来,周浩然脚步急切,面有难色,一进来就请罪,“属下无能,没能及时找到何钰,以至于他……他……”
  “他怎么了?”顾晏生质问。
  “他泡水一天,尸体都发胀了。”
  这是说他死了,何钰死了,去了阴曹地府,再也回不来了?
  顾晏生胸口突然急促喘了几下,就像老旧的抽风箱,响起不堪受重的声音。
  噗!
  地上红了一片,顾晏生整个人倒了下去。
 
 
第282章 我的江山
  这次情况比上回严重多了,上回好歹还有个外伤,这回如何查,都查不出病因,只说伤心过度,一时情绪激动,晕了过去,缓个半天或许就过来了。
  无双只好将人带回东宫,好好歇了一夜,第二天晚上才醒,无双守了他一天一夜,早便坚持不住,顾晏生醒来时他正在打瞌睡,脑袋一点,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看他。
  习武之人神经敏感,登时便醒了大半,“太子,您醒了怎么不叫我?”
  顾晏生只安静的看他,“何钰……的尸首你看了吗?”
  无双瞬间沉默下来,半响点头,“全身都泡胀了,认不出原样,不过身上的衣裳和配饰都是何公子的,连箭伤都一模一样。”
  怕太子情绪激动,无双加了一句,“没瞧见虎符,这么重要的东西,何公子肯定带着身上,没在身上,有可能不是他,也许只是他的脱身之计,金蝉脱壳嘛,很多人都用过。”
  上次在崖边,顾晏生不相信何钰死了,他坚持说服太子,这回他说何钰没死,太子反而摇了摇头,“他真的……抛下我离开了。”
  衣裳,箭伤,加上泡了一天,时间刚刚好,金蝉脱壳不可能,不会这么巧就在他掉下去的时候找到一个类似的尸体。
  无双摆手,“不会的,何公子不会这么绝情,他一定是诈死。”
  顾晏生挣扎着要起来,“我想见见他,再看看他……”
  “太子……”无双犹豫片刻道,“您要做好准备。”
  顾晏生已经做了一夜的准备,他一直处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想醒醒不过来,想睡又睡不着,脑子一直很清醒。
  “带我去吧。”
  无双颌首,他早便知道太子会见尸体,已经做好了准备,叫人将何公子的尸首清理了一番,换了身衣裳,瞧着干净许多,应该不会吓着殿下。
  无双偷眼去看太子,太子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他最庄重的衣裳,带了头冠,面上没什么表情,可脸色苍白,脚步沉重。
  何公子的尸首搁置在后院的偏房里,弄了许多冰块,保他尸体不腐。
  俩人推开门进去,里头已淡淡传出一股子尸气,像老人身上的味道。
  仵作正在检查伤口,被无双挥退,他自己也要出去,顾晏生突然叫住他,“你别走,我一个人怕……”
  他说怕?太子说怕?
  无双就像不认识他似的,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瞧了太子一眼,还是那个人,他一向成熟稳重,少年老成,从来没见过他怕过什么,听说就连他母妃死时,他都面无表情,全程冷眼旁观,只在事后与母妃同吃同住,一直长达两年,连母妃的尸体都不怕,现在居然何钰的?
  只不知这个怕,是怕什么?怕是何钰?还是怕何钰诈尸?
  “太子尽管去吧,无双一直陪着您。”无双在他身后默默支持他。
  顾晏生似乎受了鼓舞似的,抬脚朝尸体走去,背影瞧着苍桑羸弱,原来太子并不是神人,他也会怕,会痛,有感情,而且情感比一般人来的强烈。
  那份心意装满了他整个胸膛,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任由它自个儿发展,越长越大,也越来越依赖,最后成为不可或缺的器官。
  现在器官死了,对他的打击,无法想象……
  那白床旁边有个椅子,顾晏生搬来坐在一边,抬手捏住白布一角,犹豫半天,又放了下来。
  “太子,不要勉强自己。”无双劝慰他。
  这话更像激将法,顾晏生手重新捏住白布,不知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那白布下突然掉下来一只手。
  那手泡的发白发胀,看不出原样,手里握着一条项链,缠在手腕上,因为皮肤发胀,勒进了肉里,末端是个长命锁。
  顾晏生瞬间红了眼眶,“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无双有些担心他,可又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只能退出来,将门带上,留太子一个人在屋内。
  顾晏生陡然掀开白布,尸体已经过处理,瞧着没原来那般狰狞,可依旧认不出原样,身上所有的特征都消失了,唯有胸口的箭伤和身上的衣裳,物品能证明这是何钰。
  何钰的衣襟乱了,他想替何钰整理一下,手要摸到衣裳时,突然泛起一阵恶心,想吐,无双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怎么了太子?”
  顾晏生摇摇头,“没事,只是想吐而已。”
  等等,想吐?
  “无双,我为什么会吐?那是何钰啊,我怎么可能会吐?”顾晏生似乎抓住了重点,“我这辈子谁都嫌弃过,唯独没嫌弃过何钰,即便何钰变成一具尸体,我也不会嫌弃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应,因为他不是何钰!”
  “太子……”无双瞧他有点不正常,想回话反驳,被他挥手打断,“还有何钰的项链,为什么缠在手上?他常年佩戴项链,几乎从不离身,脖子上应该有个印记才对,你看,没有。”
  他拉了拉衣襟,露出尸体的后颈,给无双看,试图说服无双。
  “太子,泡的太久了……”无双真不想打击他,可这事确实能解释得通。
  为什么嫌弃何公子,何公子生前长的貌似潘安,自然不会嫌弃,他死后死的这么惨,是人都会嫌弃,这是人之常情。
  脖子后的痕迹,早就被泡的发皱了,当然看不出来。
  “太子,您要振作啊。”无双还是担心他,“想想何公子死的多惨,他是被逼着跳下断崖的,那些逼他的人还在逍遥法外,二皇子还在外头传您跟何公子的谣言,说您是为了何公子才杀的萧将军,现在很多大臣怕您对皇上不利,要求见皇上。”
  顾晏生冷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想搞出什么花样来吧。”
  他俩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皇子,在朝中都有些势力,皇子联系皇上的老部下,朝他施压,他昏迷的这些天,一直以父皇身体不适为由,不让任何人去看他,也不让他接近任何人,养心殿里的侍卫被他接手,没他的吩咐,一个人都别想进去,也别想有人出来,就这样等于幽禁,朝廷的折子也尽数被他拦截,去了他东宫。
  “他们逼的何钰跳崖,我没去找他们,他们反倒先找上门来,那便干脆新仇旧仇一起算吧。”顾晏生回头,瞧了瞧床上的人,语气温柔如水,生怕吓着人似的,细声道,“钰儿,我替你报仇好不好?”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目光阴沉,“走,去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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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心殿如今不比从前,该走的都走了,整个殿内冷清一片,只皇上身边有个大总管,白天跟前跟后,晚上顾不过来,先去睡了。
  夜里有些冷,窗户大开,不知是谁白天粗心,忘了关窗户,冻的他半夜睡不着。
  “来人!”顾筝躺在床上,竭力喊道,“将窗户关上,加个火盆,朕冷。”
  这大半夜的,一个人都没有,外面的守卫也换了一批,一个都不听他的,他在里头喊了半天,一直没人回应,喊累了,便躺下休息,迷迷糊糊听到门窗关上的声音,抬头去瞧,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慢条斯理的将几个窗户一一关上。
  “你……”那人背着光,加上暗,他看不清楚是谁。
  “父皇,才几日不见,便认不得我了?”
  顾筝当即醒悟过来,“是你,你这个孽种!”
  “我这个孽种怎么了?”顾晏生提了下摆过来,“我这个孽种救了你,给你包扎伤口,送你回宫,比你那些只会用嘴巴说话的儿女不知道要孝顺了多少倍,你怎么还对我有偏见?”
  顾筝失笑,“你自己做了什么勾当,自己不清楚吗?”
  逼宫上位,杀兄屠将,每一条都够顾晏生死一百次的。
  那些都是旧事,暂且不提,顾筝只道现在的,“来这里是想耀武扬威看我笑话?还是想杀我?”
  “我是来道谢的。”
  出乎意料,顾筝疑惑,“谢我什么?”
  顾晏生特别诚恳,“多谢父皇为我削藩扩地,收回京城,壮大我的江山。”
 
 
第283章 不等他了
  顾筝幡然醒悟,“原来你助我削藩,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顾晏生只笑不说话,“都是从前的事了,还提它做甚。”
  他从袖中掏出圣旨,搁在床边,“我念你写,配合一点,省得我手上沾血。”
  顾筝蹙眉,“事都是我做的,跟太后没关系,你放过她。”
  顾晏生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可从来没说要杀她,怎么说都是我奶奶,从前也疼过我,我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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