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齐星:“……为什么你手里的是整朵花?”
越溪想了想道:“这大概就是有后台的原因吧。”
白齐星:“??”
“对了,韩旭呢?刚才我就想问了,他人去哪了?”
“你找我吗?”
他话音一落,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扭头一看,便见韩旭站在他身后,一身干干净净的,不见丝毫的狼狈。
白齐星见他,心里瞬间生出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来,他微微皱眉,几乎自言自语的道:“我怎么觉得,你身上好像有哪里变了?”
那种改变很细微,可是却是真实存在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韩旭微笑,没有说话。
越溪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莲花递给了他。
“明镜,你的舍利子,怎么会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咦,我瞅瞅,你们两人气息竟然隐隐相连……这……我tm睡了一觉起来,明镜你竟然铁树开花,老牛吃嫩草了??”灵虚表示很震惊,震惊得他的魂体都维持不住龙形了,瞬间又变成了蓬蓬松松的一颗球了。
韩旭:“……”
等听到韩旭叫越溪师父之后,灵虚的魂体不仅绷不住蓬松的一颗球,直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是你们和尚会玩!
*
夜色黑了,众人已经收拾着回到了韩家,这一次修界算是损失惨重了,折损了不少天师在里边。但是,不仅那恶龙魂魄逃出去了,就连大地上的五处封印也被破了,邪气肆虐,这天下马上将会迎来大乱。
李徽透过窗户遥遥看向外边,天边邪气已起,如这浓墨夜色一般,前路简直让人看不见希望一般。
“邪气已生,接下来会出现更多的邪物,吩咐天师盟下的天师,严阵以待,遇到邪物,必诛杀!”他一字一顿的吩咐道,天师盟的天师,在享受一定的特权的同时,也承担着他们该有的责任。
白长衣在屋里转了两圈,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有办法消减邪气,我们所做的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如果蓬莱山还在,撑天树未毁的话……”李徽欲言又止。
闻言,众人皆是沉默。
蓬莱山一直被天师们称为仙山,在蓬莱山上长有一颗接通天地的撑天树,撑天树吸收世间邪气,涤荡一界,可惜在十八年前,撑天树直接被人给毁了,如今世间在也没有撑天树。
白奇石微微睁开眼,道:“如果有撑天树的话,将撑天树种于原本封印佛骨之地,也能让我们缓和几分。”
空色立刻道:“奇石,你是否能占卜到,世间还有撑天树可在?”
“有,生机在北方,在b市,撑天树也在那里。只是天机蒙蔽,我所能探查到的,也只有这点,具体的位置,还是不知。”白奇石摇头。
闻言,其他人非但不觉得失望,反而是双眼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这世界上,果然是还有撑天树在的?”
白奇石的话没有人怀疑,修界的人皆知道白家大少爷一手占星之术出神入化,可知天地。而他的名字,奇石,奇石,在古代,奇石便是从天而降的陨石,这也是他的名字由来。
而他雪白的头发,以及那一双腿,是他二十年前窥伺天道所付出的代价,而那时候,他仅仅才十六岁岁。就在那一夜之间,他头发一夜变白,双腿也再也站不起来,甚至寿命上也受到了损伤,只能活到三十八岁。
而如今,他已经三十七岁了,只有一年可活了。
“撑天树在b市!让其他天师注意打探,寻找撑天树。”李徽继续吩咐下去,他又想起一事来,问:“韩家……韩夫人那边怎么说?”
众人相视一眼,白长衣叹了口气,道:“韩夫人对此公供认不讳,她承认,是她将破阵的法子交给了季长戈。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在阵法上竟然如此天才,只是在韩厉身边待了两年,自学成才,就能将那阵法吃透。要是当时,她遇到的不是韩厉,而是一个阵法大师的话……”
那么,她的命运,将会与现在南辕北辙。可惜,这一切都是如果,而这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便是如果了。
*
韩家的客厅里,韩家人愤怒的看向坐在首座的女人,这个女人自从出现在韩家之后,一直给人的印象便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可是谁又知道,这么一个看起来无害的花朵竟然悄无声息的,就将他韩家害成这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知道,你这是毁了天下苍生!”韩辞琤瞪大眼睛看着韩夫人,眼里血丝遍布,情绪实在是复杂。
韩夫人双腿交叠,她媚眼如丝的看了韩辞琤一眼,笑得妩媚,道:“天下苍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都过得不开心,我为什么还要去管天下苍生?我要毁的不是天下苍生,而是你们韩家。”
因为佛骨的封印极为重要,没有谁敢冒这个险,因而韩家一直在修界颇有地位。可是如今,韩家所依仗的东西已经消失了,韩家又拿什么来让自己保持原有的地位?
仅仅只是想想,韩夫人就觉得十分有趣。
“你……你这个毒妇,当初你母亲病危,要不是韩厉,你的父母亲人,哪还能活在世上?你竟然如此恩将仇报!”有人大骂出口。
韩夫人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她嗤笑道:“我的父母亲人,你们也有脸提,这一切不都是在你们韩家人的设计之中吗?我和你们韩家哪里来的恩,我们之间只有仇,只有恨!”
韩家人被她这种态度气得不行,韩家二伯吩咐道:“来人,将夫人锁到屋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韩夫人笑,她站起身来,姿态仍然雍容端庄,甚至是娇媚,她笑道:“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上楼去……哦,是不是还要锁上束仙链?”
束仙链,韩家人凡是犯了错,皆会被锁上这条铁链,穿过双手和双脚,也算残酷。
细细的锁链从腿骨间穿过,冷汗瞬间就流了出来,韩夫人跪倒在地上,受此痛苦,却是一声不吭,甚至嘴角还带着畅快的笑。
“二伯,够了吧,晚……母亲她只是一介女流,这样未免太过残忍了。”韩辞琤别开眼,低声对韩家二伯道。
韩家二伯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辞琤啊,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
韩辞琤低下头,道:“我知道,只是母亲怎么说也只是个女人。只锁上脚,已经足够了吧。”
“凡是背叛韩家的人,都要受这样的惩罚,辞琤,就算她是韩夫人,也没有例外!”
韩辞琤跪了下来,他道:“二伯!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求求你了。”
韩二伯皱眉看他,半晌他摇了摇头,道:“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韩辞琤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立刻点了点头。
韩二伯离开,韩辞琤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韩夫人被锁在角落里,细细的束仙链穿过她的一双腿,那铁链十分细,可是却十分沉重,将她锁在了墙上。
“母亲。”
韩辞琤走过来,蹲下身子,轻声叫了一句。
韩夫人懒懒的抬起眼睛来,她似笑非笑的看着韩辞琤,道:“别,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母亲,你父亲老癞蛤蟆吃天鹅肉,我比你还小两岁了,你这一声母亲叫得,也不嫌瘆得慌?”
韩辞琤:“……”
他站起身来,低声道:“我会跟其他人求情的,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八年前,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会永远保护我,甚至说要娶我……”说着,她从那些美好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事实告诉我,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信男人的话,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这还靠谱些。”
韩辞琤心里有些难受,他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眼里浮出泪光来。以前的向晚,明媚而大方,就像是一朵永远朝着太阳转向的向日葵,让人待在她身边也忍不住被她身上那种积极所打动。可是现在的她,和他记忆中的人,截然不同。
她更美了,妩媚而慵懒,稍微一笑就能让男人失了魂,却让他心里难过得不能自抑。
“我会救你出来的!”韩辞琤近乎保证的说出这句话来。
向晚笑了笑,没说话。
韩辞琤见她不欲与自己多说什么,张了张嘴,转身离开了这个屋子。他走后,向晚坐在地上,表情怔愣,目光虚虚的落在一个方向,正在出神。
半晌,她笑了一声,动了动身体,脚上的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来。
“结束了啊……”她叹息般的道,脸上带着一抹快意和解脱的笑容。
有火从她的屋里燃起来,而后韩家的宅子,从各个角落里,都开始燃起大火来,大火瞬间将整个韩家给覆盖。
这时,越溪和韩旭正在屋里说话,灵虚飘在空中,整个魂体有些虚,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空中了。
韩旭拿了一颗玉珠来,轻而易举的在里边雕刻出了花鸟鱼石,甚至还雕了一个屋子。虽然只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玉珠,可是里边五脏俱全,精致无比。
“进来吧。”刻下最后一笔,韩旭招呼灵虚。
灵虚钻进玉珠内,玉珠的那间屋子里瞬间多了一条金色的小龙,蜷缩在床上,灵虚开口道:“以前被你斩杀,现在还要让你救,真是丢人。”
越溪看看两人,道:“你们两关系看来很好啊。”
韩旭随口道:“好倒是称不上,当时要不是他入魔,我也不会对他出手。”
闻言,灵虚的情绪瞬间有些低落起来。
“……我只是想救婠婠。”他低声道,魂体都瘪了。
婠婠?
越溪疑惑的看向韩旭,韩旭解释道:“婠婠是他的爱人,当时出了一些意外,婠婠身亡,这家伙上天入地的,就想复活她。只是,魂飞魄散,连碎魂都没有一片,做多少工夫,也是徒然。”
灵虚:“……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心上扎刀子?”
“不能,我这是让你清醒一点,以免我还要再一次出手把你给宰了。你们龙族皮糙肉厚的,想要杀还真是有点难。”韩旭轻飘飘的道。
灵虚:“……”
这天简直聊不下去了,什么悲伤统统都没了,一千年过去了,这个家伙还是这么会破坏气氛!
“身为和尚,为什么你就没学会佛家的半点慈悲啊?”灵虚忍不住嘀咕。
韩旭捏着玉珠,笑道:“我不慈悲,你现在怎么还活着?沉睡了上千年,醒过来你就只剩下这么一抹残魂,稍不注意就会消失在天地间。你倒是好,一醒来就又招风又唤雨的,生怕自己死得太快?最后那万灭阵,要不是我,你连最后一抹残魂也得散了,到时候就真的成为空气了,你是想去陪婠婠吗?就和千年前那样,逼我将你杀死。”
“你一向聪明,智多近妖……不,就算是妖怪,也没有你的聪慧,我只是觉得很累,婠婠不在,这世间万物都我来说不过是一场空无。”灵虚叹气,语气里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颓丧,他顿了顿,道:“再说了,欺我龙族者,都须一死!他们敢杀我龙族,我就会杀了他们。”
韩旭轻轻摇了摇头,所以啊,大家都说,欺负谁都不要欺负龙族。杀了一条龙,那就代表会受到龙族全族的追杀,毫无例外。
“……起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外边突然传来吵闹声,越溪他们相视一眼,韩旭将装着灵虚的玉珠揣兜里,和越溪直接走出房门。一出来,他们只觉得眼前一亮,眼前火势滔天,整个韩家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就在他们离开房屋不久,他们身后的屋子也腾地一声烧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会起大火呢?韩家宅子底下布得有阵法,就那条恶龙这么搅弄,都没能把房子给弄塌了,怎么就烧了起来了?”白齐星一脸狼狈的走出来,脑袋上还带着泡沫,看样子刚才是在洗澡了。
越溪看着不过眨眼间就覆盖了整个屋子的大火,眯着眼睛道:“是焚天阵……这个阵法,覆盖了整个韩家,燃起来,想要扑灭,可没有那么简单。”
旁边有天师使用水系的术法想要扑灭大火,可是水势反倒增加了大火的燃势。这场大火,看阵势,似乎要将整个韩家都给烧个干净一样。
各种水系术法被使了出来,越溪摇头,道:“用水反倒是会将情况越弄越糟糕,焚天阵是根据五行之法布下的,土克火,要想扑灭火,得用土才是。”
随着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屋子的房梁被烧断,啪嗒的一声,整个房子完全垮了。
主宅那边传来激烈的声音,越溪他们相视一眼,往主宅那里走去。
“不,放我进去,放我进去!晚晚还在里边,她还在里边,我要去救她!”主宅门口,韩辞琤一脸激动的要往里冲,却被韩家的人给拦下了。
韩辞雪叫道:“哥,你别进去,这火这么大,你进去会被烧死的。”
韩辞琤双眼红透了,他的眼睛里边映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他嘶声道:“不,不,晚晚还在里边,我得去救她。她被锁在屋里,她会死的,会死的!”
说着,他直接挣脱了韩辞雪他们的术法,甚至不惜反噬自身,脱身了就往火海里冲。
火势庞大,他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
“荒谬!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失态,像什么话?简直丢尽了我们韩家的脸。”韩二伯面带薄怒,直接使了术法将人给弄晕了过去。
韩辞琤的身体摔倒在地上,他瞪大眼睛,朝着大火的方向伸出手去,轻声唤道:“晚晚,晚晚……”
韩辞雪跑过来将他抱住,失声哭道:“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的。这么大的火,向晚被锁在屋里,她肯定已经死了。”
闻言,韩辞琤身体一震,他瞪大眼睛看着这场大火,这场火像是烧在他心里的一样,烧得他泪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