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有对话在断断续续。
“什么时候单独直播我看看，嗯？我给你打赏翻倍。”
女人的声音带着点喘息：“你、你要看什么？”
男人的声音带着点压抑：“随便什么，但是我要指定服装。”
“……”
“还有场景。”
“……”
“就像现在这样。”
“……”
最后，唐糖不知道睡过去是几点。
耳边有低声话语：“唐糖，过年前，我们一起出海。”
唐糖晕乎乎地想着，问：“郑伟的那艘游轮？”
碎发被人轻轻拨着，那人声音柔和：“不是。”
唐糖没多想，又睡了过去。
……
第二天，冯峻去上班了，当然唐糖不知道今天是宋优优去冯氏集团面试的日子，她依然在家里看剧本，直播。
“今天的话题有点沉重。”唐糖今天穿了一身黑，面色严肃地坐在镜头前，“今天看到一则新闻，一个小学生的父亲持刀砍伤了3个小学生，其中两个抢救无效身亡，希望无辜的小朋友能在天堂安息。”
唐糖今天中午刷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泪水都涌了出来。
新闻说，一个学生家长因为孩子被学校劝退，情绪激动地持刀伤人，目前警方已介入，正在调查案件。
视频相当血腥，周遭都是家长的哭声和无助的撕心裂肺的叫声。
她就看了一遍，视频就被和谐掉了。
弹幕上很多观众也在义愤填膺地说着，并且没几分钟，网上就有人.肉到了这个男人。
年龄：29岁，无业。
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人拿起了屠刀，对向了天真烂漫的孩子们？
扭曲的人格，变态的心理。
唐糖在朋友圈看到很多人转发这条新闻，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所有人的震怒。
有对死者不尊重的看笑话的，瞬间被网友人.肉出姓名和工作单位。
其实这种新闻每年都有，只是可惜，新闻一过了热度就渐渐被人遗忘。
冯峻中午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个场面。
唐糖眼角泛红坐在桌前，手里刷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肉丸大概也被这种悲哀的情绪感染，在旁边趴着不做声。
“怎么了？”他走过去，瞥了一人一狗。
唐糖低头看着手机，没吭声。
冯峻不动声色地想着，难道是昨晚太狠了？
他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心想着，今晚他下手尽量轻一点。
“对了，今天宋优优来面试了。”他努力找话题。
然而，似乎找了个最不该提的话题。
“你说什么？”唐糖终于抬头。
“她要应聘你的岗位，董秘。”
那双眼瞬间瞪得嘀溜圆，她腾地站起。
旁边的肉丸吓了一跳。
白天的场景仿佛在眼前。
冯峻今天刚到办公室，就让金鸿把宋优优的简历拿过来。
他翻了翻，很优秀的高材生，只是，为什么要跟何旭东扯上关系？
他问：“前几轮面试结果如何？”
“HR和高管们都进行过面试，大家反映都不错。”金鸿回想了一下，“最后还是需要您来决定，毕竟……”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看向他：“毕竟什么？”
“毕竟这是给您招的哇。”
冯峻收回目光，继续翻看宋优优的材料。
“你什么意见？”冯峻问道。
金鸿挪了一点过来：“老大，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冯峻冷冷看着他。
“呃，假话就是您选谁当董秘小金都没意见啊。”
冯峻嗤了一声：“真话呢？”
金鸿忍不住声音高了些：“真话就是，您当时有一次开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以后101层的秘书不会再换哇！您不记得，小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啊，那天您还拉着唐妹妹的手说的！”那几天，他还吃了不少狗粮。
冯峻把简历轻飘飘扔桌上，看着瞪圆了眼睛的金鸿，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打抱不平的味道。
办公桌后，那双眸子黑不见底：“你觉得，我真要招她进来当秘书？”
金助理一时愣在那儿：“那您要干吗啊？”
“你不是说了，她和何旭东有关系。”
金鸿点点头。
“那她过来，如果不是她自不量力，那就是有人在暗中布置这一切。”冯峻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这么好的机会请君入瓮，我怎么能拒之门外？”
金助理一脸恍然，对他竖起大拇指：“您这招，小金怎么没想到呢？呃……不过，唐妹妹知道这件事吗？”
冯峻似乎对他的叫法颇有不满，语气有点不愉：“我自然会告诉她。”
金助理点头。
“你给她安排一个收发快递的岗位。”
金助理：“老大，我们公司没有这个岗位。”
冯峻不耐烦地看着他：“那就增加一个。”
第85章
冯家饭桌旁。
唐糖直挺挺站着, 杏眼瞪着冯峻：“你要让宋优优到公司当秘书？”
冯峻坐在她面前, 看着她：“坐下。”
唐糖气呼呼坐下。
“你不是要去拍戏了么？”冯峻似乎觉得她炸毛的样子很好玩，依然在逗她。
唐糖推开面前的饭，突然不想吃了，语气阴阳怪气：“也是, 冯董事长要招秘书，哪能是我能干涉的。”
冯峻看着她的表情，低低笑了一声, 眼神黯了黯：“她是小秘, 你是大秘，她归你管。”
冯峻每次用这种眼神看她的时候，她都会心脏噗噗乱跳。
只是……什么大秘小秘的，为什么听着像是大老婆小老婆？
唐糖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震惊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酸, 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原因。
吃醋？怎么可能？对方可是自己的弟妹, 虽然弟妹两字八字还没一撇。
在冯峻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她有点扛不住了，干脆不理他，气呼呼上楼去了。
急匆匆的脚步声，听着有点急躁。
直到她的人影在楼梯拐角处看不见, 冯峻才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脚边的肉丸。
肉丸今天头顶着猫耳朵发箍，看来唐糖给它买了很多不同“耳朵”的发箍。
他踢了它一下：“为什么跟她开个玩笑也要生气？”
肉丸望着桌上的鱼, 舔了一下嘴巴边上的毛，那部分区域的毛瞬间湿漉漉的。
他嗤了一声：“戴了猫耳朵就以为自己是猫了？”
肉丸当然不会回答，黑溜溜的小眼睛看着他。
“学猫叫一声听听。”
肉丸的小眼睛顿时有点幽怨。
冯峻愣了愣，“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肉丸呼哧了一声，趴在地上。唉，爸爸不给鱼吃，不开森。
冯峻看着它的动作，蹙了蹙眉。他有点怀疑这条狗真有可能成精了。
其实这次到冯氏集团一起实习的总共有3个大四学生。
宋优优只是其中一个。
她收到冯氏集团实习通知的时候，非常高兴，她把消息告诉唐铮时，唐铮很意外地沉默了。
宋优优奇怪道：“你不替我开心？”女孩细细的眉眼，柔和地看着他。
唐铮是她在大学时认识的，她一直很小心地维护着这段感情。
两人说话的时候，刚好在唐铮的拳击训练场。
这几天天气转冷，街上很多人穿起了羽绒服。
宋优优手里拿着一盒亲手做的寿司，化着淡妆，在这个男生偏多的地方，惹来不少口哨声：“哟，优优又来给阿铮送吃的了啊，你简直比他姐还要疼他。”
宋优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唐铮冷着眼踹了那几个人一脚，同伴们笑着跑开。
男孩们刚训练完，头发汗津津的，年轻的脸上，气色健康。
女孩穿着一条白色毛呢裙，脚上一双棕色的小皮靴。
俊男美女，很般配。
唐铮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突然安静地问她：“宋优优，告诉我，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
宋优优愣了愣，眼神闪烁了一下，手里捏着塑料袋子的边缘：“为什么这么说？”她脸上有点急切，“是不是你听人说了什么？”
唐铮看着她的纤细的双手，他曾经夸过这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手。
但是此刻他目光不带停顿地从那双手上离开，看着不远处：“没有。”
“是我爸妈上次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宋优优拉着他的手，眼里像是即将要失去珍爱之物。
唐铮没回答。
他侧着脸，那双跟唐糖极其相似的眼睛认真看着她：“宋优优，我们分手吧。”
“啪嗒。”塑料袋掉到地上，里面的寿司洒了一地。
宋优优眼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唐铮，你是开玩笑的吧……”
“没有。”唐铮语气平稳，他想了想，柔和了语气，“宋优优，有些事情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风在吹，塑料袋簌簌作响。
男孩的声音里有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你接近我，是为了认识我姐夫，去他公司吧？”
“上次你在我姐夫家里，我看到你去他书房了。”
“网上那些说你和林市大学招生办主任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是造谣。你在冯氏大厦俱乐部出入过，我也不是完全不知情。”他走近她，声音有点轻，仿佛每说一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我姐姐曾经好几次提醒过我，我都装糊涂搪塞过去了，今天我想亲口问你一句，把我当傻子一样玩，是不是很开心？”
……
这么多问题劈头而来，这让宋优优有点心里发慌，语气哀求：“唐铮，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就这样吧，宋优优。”唐铮似乎很累，转头想走。
“唐铮！”宋优优抓住他手腕，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在他手上抓出一条痕迹。
唐铮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的感情。”宋优优语气露着一丝痛楚，“我是有事瞒着你，但是我不能说……但是我对你的感情，的的确确是真实的。”
……
蓝天白云下，唐铮一个人站了许久。
他看着直达基地大门口的小路，出了神。
然后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姐姐以前不谈恋爱。是因为一个人久了，会害怕受伤害。
唐铮抬头，突然觉得阳光有点刺眼。
他抬手遮了遮眼睛，正巧旁边有人小跑着走过来：“阿铮，队里叫你进去呢。”
他嗯了一声，往训练场里走。
那人好奇地问：“怎么了？你女朋友呢？”
“走了。”唐铮淡淡回答，走了进去。
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回头，目光看到小路的尽头，早就空空如也。
剩下一排银杏，孤零零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训练场内的年轻队员们看着某个不停地练沙包的人，小声议论着：
“阿铮今天怎么了，再这么练下去，手都不要了。”
“刚才看到他和女朋友好像在吵架，大概心情不好吧。”
“啊……”
“对了，李老师怎么这么久没回队里？”
“不清楚，听说请了很长时间的假。”
“哦……”
唐糖发现唐铮不对劲是在晚上。
因为“唐门第九代单传”的直播间在热门推荐NO.1榜单上。
房间里显示，观看人数已经将近300万。
虽然一部分有可能是平台为了某些原因，自动加上去的“僵尸观众”，但是唐糖却被标题吸引住了。
【国服最强李白，不杀满1000人不下线】
按唐铮的水平，每局差不多可以杀20多人，如果发挥好，30人也有可能。
但是这么打下去，也要连续激战10多个小时才行，而且还不算被队友坑的情况。
看到这么不要命的标题，唐糖连忙给唐铮敲了段微信过去：“你受什么刺激了？”
直播间里，唐铮当然没看评论，依然在厮杀。一个逆风操作，对方小鲁班被秒杀了。
唐糖又发了一条：“这局结束给我回电。”
一局结束，唐铮点开微信看了看，又切回农药屏幕，依旧没有回唐糖。
唐糖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女朋友到500强学习，他却在当主播，受刺激了。”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后面响起，唐糖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冯峻牢牢控住她的胳膊，呼吸在她脸旁。
“你、你上来做什么……”
“来道歉。”黑漆漆的眸子看着他，丝毫不顾及她此刻开着摄像头。
也就是说，此刻几十万人正看着两人“深情款款”看着彼此。
“哦。”唐糖被他抓着手腕，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每次近距离看到这张帅得不要不要的脸，她都会脑袋短路几秒钟，嘤嘤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