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皇上真的很信任沈牧溏，而是事实上他除了沈牧溏和三王爷这两个儿子外, 只有五个公主外加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儿子。他年岁不小，皇位就算传给小儿子，这两个身强力壮背后又有强大母族的儿子一定不会甘于人下。
这就是为什么尽管皇上早先不满太子的中庸，如今忌惮沈牧溏的好名声，却迟迟没有做出废太子的决定——不单单是因为太子名声好, 更因为除去太子外, 他只剩下一个跛脚的成年儿子和一个还在襁褓中喝奶的小儿子。
想到这里，皇上皱着眉头道：“你不想继承皇位，但你三弟天残, 如何能坐上王座？”
听到两人提到自己的残疾, 三王爷也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听两人的对话。倒是一直装壁花的苏挽开口了：“父皇何必担忧, 我和阿溏已寻到名医，对方不日将前往京城为三弟医治。”
“你是说，我的腿可以治？！”三王爷唰地一下站起身，整个人激动得很，连带落的茶杯也没有在意。
皇上也紧紧盯着沈牧溏——苏挽是儿媳，他不好盯着对方看——想知道这是不是事实，只看见沈牧溏缓缓地点头道：“其实父皇您今天不找我们，过几天我们也回来找您的。只是那名医还没到，我们不希望您和三弟空欢喜一场。”
似乎察觉到皇上和三王爷还有些难以置信，沈牧溏解释道：“那名医名孙思珍。”
听到这个名字，皇上和三王爷脸上都出现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孙思珍在全国的名气都不小，据说没有他治不了的病。只是孙思珍为人性格极其恶劣，并不是什么人、什么病都愿意去治的。
“至于为什么三个月之前才有想法，是因为我知道孙思珍极爱湖石。三个月前在三弟的院子里，我就发现了一块极其自然好看的湖石，回去画了图让人送给孙思珍，对方果然就答应了。不过报酬便是那带湖石的院子。”沈牧溏进一步地“解释”，不想让两人以为自己能请得动孙思珍。
事实上，孙思珍肯来，很大程度是因为沈牧溏和苏挽给了他一方来自修真位面的丹方。但那丹方还缺少最主要的一味药，被勾得心痒痒的孙思珍同意了前来为三王爷诊治。
万一以后皇上还想让孙思珍看病，那到时候就不关他和苏挽事了，沈牧溏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到。
解决了皇宫里的事，沈牧溏和苏挽动作飞快地打包好行李就打算去云游。当他们去到江南的时候，就有听说皇上换了太子人选，三王爷天残治愈后成为了新一任储君。
前太子和前太子妃只愿闲云野鹤一生的想法也由沈牧溏和苏挽留下的人传了出来，在两人游历期间，不止一次听见有人羡慕他们两人的感情，或是嫌弃现在的皇上/太子不如沈牧溏和苏挽远矣。
三王爷，不，新帝每天都在御书房里看好几本“当初太子blabla”的奏折，却因为找不到沈牧溏和苏挽，又不能对老臣和他们两人发火，只能在御书房里砸茶杯。每天负责打扫御书房的人都能在里面扫出四五只茶杯的碎片，可见新帝心情之郁闷。
至于一心想要成为最尊贵之人的吕珠，终其一生都在庄子里做着单调机械的扫洗工作。尽管在二十年后她那个一直在加载的系统终于加载成功了，吕珠却已经丧失了当初的斗志，而是直接将里面的十位面币兑换出来，用来打通关系换到了一个工作不那么劳累的岗位上。
有的时候吕珠也会想，如果自己不那么自以为是自卖自身进王府，是不是就不会过得那么惨？起码家里自给自足，无论如何也会比现在这样好。
沈牧溏和苏挽不知道她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会一笑而过：大多数人都以为“早知道”能带来好的结果，但大部分人在有了第二次人生经历的时候也不能过得好。
不过他们也没机会知道吕珠和三王爷的想法了，这个蜜月世界在两人完成任务后，还让他们带着位面代购系统又浪了二十年。直到两人寄宿的身体自然死亡后，才正式回归事务所。
一回到事务所，两人睁开眼便看见了一脸严肃的黎清。
不同于以往的面无表情，苏挽甚至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一丝焦灼。看见两人醒来了，黎清开口道：“你们回来得刚好，要是再不回来，事务所也会直接将你们召回来的。我们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地打击到那个盗洞者团伙。”
黎清的脸色很不好，没有给苏挽和沈牧溏发问的时间，继续说道：“下属小世界之所以有那么多假冒伪劣金手指的产生，其实是因为有一个团伙在往里面投放假冒伪劣金手指。他们不仅通过投放假冒伪劣金手指到晋江位面制造出来的脑洞世界中对该世界进行破坏，还会仿照着那个世界制造出一个差不多的脑洞世界，从而来扰乱视听。
“我和袁汐还有鹿鸣忙了一阵子，才从你们带回来的假冒伪劣金手指中发现了端倪，找到了他们团伙所在的地方。你们之前那个任务回归失败就是因为那群人狗急跳墙，来到了事务所捣乱。只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斗争，我们都觉得对方的团伙头领似乎有预知异能。鹿鸣黑进了对方的光脑，查到了一些资料。我们整理过后得出了结论——他是重生的。
“我们希望你们两个能通过设备进到他的回忆世界里，在他组建这个盗洞团伙之前就对对方进行打压，不要给他发展的机会。我们三个可以牵制住对方，不让他怀疑到你们就可以了。也就是说，你们要在对方对自己的记忆有疑惑，并开始进行回忆之前将他打压下去。
“成功将他打压下去后，他就会对自己的存在感到困惑，也只有这样，才能成功击败这个重生的人。”
黎清似乎也有些头疼，他揉了揉眉心道：“你们之前在任务世界中也打压过不规范重生的人，之所以会那么容易，也是因为我们从某种程度上是上等位面之人到中等或下等位面进行任务。而现在你们要打压的对象是同一位面的人，我们不能让你们穿越时间回到过去，只能让你们篡改他的记忆，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一个失败的人——尽管重生了之后还是失败了。”
苏挽和沈牧溏也被黎清严肃的样子感染了，两人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会尽力的。”
黎清挤出一个笑，想要拍拍两人的肩膀，却发现投影没有触感。装作自然地收回手，他轻咳了一声：“咳，等你们回来……”
“别立flag！”苏挽及时打断了想要说话的黎清，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要把那重生之人的生平发给我们？”
黎清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差点就要成了京剧里的将军，在背后插满了flag，被苏挽这么一吼也没难过，反而顺着她的话题道：“对，鹿鸣说已经发给了绿江和碧水了。你们两个先看看，看完之后再来找我，我会给你们配备协助金手指的。不是抽卡的那种，你们可以任选。”
事关事务所和晋江位面的存亡，黎清也没有继续恶趣味或抠门，反而十分大方：“你们看完资料之后，看需要什么样的协助金手指，就和我说。不过事务所的机器经常抽，所以还是一人最多只能带一种，不然很容易出问题的。你们两个最好商量一下，尽量带不一样而且实用的。”
说完这句话，黎清的投影就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挽挽，你要现在直接看那个大坏蛋的生平吗？】
黎清的声音刚消失，绿江奶声奶气的声音就接上了。它幻化出实体，轻轻地蹭了蹭苏挽道：【我已经接受完毕啦，你随时都可以看哦！】
同样地，碧水也表示自己准备好了。沈牧溏和苏挽也知道现在事情十分着急，两人都不打算继续拖拉，同意了绿江和碧水传输剧情的神情。
盗洞者的幕后头目叫道文，他生平中记载的很多行为都十分怪异，但考虑到对方是一个重生者，苏挽和沈牧溏就觉得可以理解。
第122章 最后的世界（2）
道文的生平其实真的很简单，不过这大概也和他现在的年纪并不算大有关。苏挽和沈牧溏一目三行, 很快就对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世方式有了一定的了解。
道文的重生时间点大概在他三岁的时候——他三岁之前的生活可以说是十分倒霉, 不仅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的时候还被当时的“孩子王”欺负。而他本人呢, 也是属于喝凉水都会塞牙，平地走也会摔倒的倒霉孩子。
可是在他三岁以后, 一切都变了。道文不仅狠狠地打了那“孩子王”的脸，还成功地“统领”了孤儿院里的小孩。
他在的那个孤儿院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些好看的孩子会被选走，像礼物一样送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道文带着那群小孩想尽办法成功将孤儿院的内幕揭露出去, 可是等来负责查封孤儿院，将小孩带到别的地方去的警察来到孤儿院后, 却发现那里只剩下了几个小孩子, 和情报中的几百人完全不符。
道文也从此之后失去了踪影，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成立了一个新的集团，致力于为晋江位面的脑洞创造者提供平台。只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道文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走正道。
在他离开的十几年中，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原本跟随在他身边的几百人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他带领着这五十个人组建了一个脑洞分享平台，打着“给好的作品更好的战士方式”的旗号，打理推送着他所创建的道文平台——是的，平台的名字也叫做道文，和他本人的名字一样。
可是这么一个小平台并不能成功地吸引到脑洞创造人和阅读的人, 索性道文也没打算认真发展这个平台, 他手一挥, 直接让下面的人想办法把别的平台上比较有名气的作品搬到他们的平台上，以此来吸引那些不知情的人。
道文的做法在一开始的确取得了成功，可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其他平台的渐渐发现到尾平台未经许可去转载着别人的脑洞。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人在上面发现了和自己脑洞类似的脑洞。各个平台的脑洞创造人联合起来控诉道文平台，却在法院要求提交证据的时候发现，他们曾经创造的脑洞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原来，道文早在选中了要搬运的脑洞后，让人往对方的脑洞世界里投放了假冒伪劣金手指。就连平台中的“类似”脑洞，在他那里都是经过报备的。
那些报备过、被借鉴的脑洞，全都被道文投放了假冒伪劣金手指。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成立一个知名的分享平台，而是想要毁灭掉整个晋江位面。
那些人气高的、值得被借鉴的脑洞，都是为晋江位面提供灵气的中流砥柱。没了他们，支撑晋江位面的灵气少了一大半。更加可怕的是，位面一时之间竟然查不清对方对多少个位面下了手。
往常，对知名脑洞下手的人一向不少。只是因为有事务所的存在，一边破坏，一边修复，暂时保持了一个相对的平衡。可是道文是有预谋有组织地对脑洞进行破坏，速度远快于事务所的修复速度。这让原本以为是平常事件的事务所都震惊了，花了好大工夫才查到了源头。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将道文控制住，将仿造的脑洞删除掉，再慢慢去修复各个被道文破坏的脑洞了。
只是道文对不知道为什么对事务所的运行方式十分熟悉，黎清几人只能牵制，却没办法彻底解决掉道文。他们这边牵制着道文，对方还能继续让手下投放假冒伪劣金手指到各个脑洞世界中。因此，他们只有让沈牧溏和苏挽进入道文的回忆世界中，通过篡改对方的记忆，让道文对自己丧失信心，他们才能趁虚而入，将他和他背后的整个道文集团控制住。
“道文离开孤儿院到再次出现那段经历没有相关的资料吗？”苏挽皱着眉问绿江：“上辈子的事我们不可能有资料，但却勉强能倒推出来，可是这辈子的事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道文上辈子估计就是没有奋起逆袭，一直倒霉和被那孩子王欺负下去。苏挽和沈牧溏看过他的照片，对方长得十分清秀。估计道文因为长得比较好，甚至被送去了做“礼物”。中间应当是出了什么意外，让他了解到了事务所的运行方式——事实上，那个孤儿院的搭上的几个高官等级都不低，他们的每一个人都会了解到事务所的运行机制。
也幸好最近黎清研究出了回忆回溯器，可以让她和沈牧溏进到道文的回忆中。这一项发明因为还没完善好，所以一直没有报备，道文对此一点防范都没有。
尽管在资料中没有道文三岁以后的一长段时间的经历，但苏挽和沈牧溏都莫名笃定，他们一定会经历道文那段时间的回忆，而那段回忆也是重中之重。
【挽挽对不起，都是绿江太没用了。】绿江的声音带着低落，它没想到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它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系统，现在却帮不上忙：【我和碧水努力查过，但这段回忆都是空的。不过黎清说可以将你们送到最开始的时候，你们只要让道文觉得他重生的世界和之前经历过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就可以了。】
绿江都这么说了，苏挽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沈牧溏的手，叹了口气道：“那我们马上就能开始了。”
“还要去领金手指呢。”沈牧溏安抚性地捏了捏苏挽的手，对碧水道：【碧水，你帮我通知一声黎清吧，我和苏挽准备好了。】
【黎清现在腾不出空来，你们需要什么金手指和我说就行了。】鹿鸣的声音在两人的脑海中响起，它原本是跟在管三身边的系统，虽然经常因为被管三抚摸而会卡顿，但它却是所有工作人员系统的母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碧水和绿江都应该叫它一声妈妈。
考虑到两人穿越的是和平时代，在晋江位面也不会出什么事，沈牧溏和苏挽在商量过后，选择的金手指分别是【气运之眼改良版】和【再也不怕秃头】。
前者可以让苏挽和沈牧溏发现那些有潜力的脑洞，而后者却是一个类似于黑客的技能，佩戴者可以说是网络世界的霸主。虽然绿江和碧水也有一定的编写代码能力，但沈牧溏和苏挽都决定要建造一个无法被破坏的脑洞展出平台，或是为那些展出平台提供一个有效的保护方法。这样就算他们没有办法改变道文的经历，他也会在创办道文集团后遭遇滑铁卢。
【金手指选定成功，已发放。你们两个佩戴好金手指后就按一下边上红色的按钮，回忆回溯器会自动启动的。】鹿鸣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两人的脑海。和道文的对战一直没有停，它也是只分了一缕意识过来而已。
“佩戴金手指吧。”沈牧溏和苏挽分别对绿江和碧水说道。
沈牧溏佩戴的是【再也不用秃头】，而苏挽因为有过携带【气运之眼】的经验，就直接选择了【气运之眼改良版】。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一睁开眼之后整个世界都变成五颜六色这个设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