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号婚介所——九萧
时间:2018-09-19 09:16:14

  回到婚介所时,已经快凌晨3点钟了。
  意外的是,门口站了三个人,一男两女。相互间还在闲聊着。
  程想想走近时才注意到,这几个男女都是没有影子的,那也就意味着都是鬼。
  见到有人来,其中一位年轻的男鬼还笑着跟她和僵尸先生打招呼:“嗨!你俩也是来找对象的吗?我们都等了一晚上,工作人员不知道跑哪去了,太不靠谱了。”
  程想想道:“我就是里头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
  所谓久旱逢甘霖,程想想正愁没有客户,这一下子就连着来了三位,且男女都有。于是她赶紧抓紧时间,为新来的客户登记,终于赶在天亮之前把事情办好了。
  好在新来的这些男鬼女鬼都还算正常,没有像僵尸先生这样,死赖着不走。不然,一屋子的鬼,阴气太重,她估计睡觉都睡不安稳。
  眼看月底没几天了,程想想就先将新来的男鬼,安排给方云相亲。
  反馈的情况也是很好,方云那头很快就相成功了。
  据资料上显示,这男鬼名叫李路。性格外向开朗,人品也不错。生前是农村出生,大学毕业后为了在大城市里扎下根来,工作十分拼命。
  这里的拼命,可并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为了工作把命给拼掉了,简单来说就是过劳死。
  死了之后呢,李路开始后悔,什么钱财、什么地位、什么工作,到头来统统成了一场空。活着的时候即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也没有娶妻生子,哪能不遗憾?
  程想想最初听到他的经历时,就联想到了方云。虽然死因不一样,但是生前都是因为工作而耽误了人生大事。
  果然,两只鬼见面后一拍即合,牵手成功,一同踏上了黄泉路。
  很快,程想想就收到了方云送来的感谢红包。
  由于上次刘飞的事,程想想很担心方云给她送的也是冥币。在领取红包的时候还忐忑了很久,然而领到之后什么都没有出现。
  难道谢礼还有空的?
  程想想虽有些奇怪,但方云都已经去往阴间了,她也不好追上去问这事。
  这事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程想想完成第一个月的任务指标了!
  等她再进入红娘系统的时候,界面上放出了不少的庆祝烟花,居中还有一行小字:[恭喜达成首月系统指标!已经为您提高了等级,您目前的红娘等级为A2,以后将获得更多客户上门的机会。]
  再看自己衣服上别着的工牌,工牌上原本A1的等级果然变成了A2。
  程想想并不笨,前后情况一联想,大概便猜到。这婚介所上门来的客户看起来像是自己找上来的,但是客户的多少应该也是根据等级来的。
  僵尸先生是第一个客户,而刘飞误打误撞进来的。再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新客户上门,很可能就是因为她等级低,系统没有再分派客户来。而当她将刘飞和王丽丽配对功后,一下子就多了两位女客户,这应该并不是巧合。
  等级提高了,手上的客户多了,以后每月的任务会不会更难?
  果然,程想想刚一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界面上便又跳出一行提示:[本月任务已经提前完成。下月任务:要求,至少配对成功4对客户,否则将扣除当月工资。]
  比第一个月的要求翻了一番?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程想想没有那么慌乱了。只要客户资源多,一个月4对,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何况还有几天才到个下月,时间上也很充足。
  然而,接下来的几次相亲都以失败告终。
  之前是缺少女客户,现在正好反过来。现在一共有三名女客户,包括早些时候来的小落到最近新来的两位女鬼。程想想都安排给僵尸先生会过面,可无一例外的都谈崩了。无论怎么教,怎么说,他总会在相亲过程中出现各种奇葩的事情。弄得程想想也很无奈。
  至于那位自称是阎君的广平,程想想后来也联系过他,想帮着安排下相亲的事。
  消息发过去过了好久,对方才回了句:[有空再说。]
  程想想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又是过了许久才回了句:[不知道。]
  相亲不积极,活该没媳妇!
  两天后的一天早上,上了一夜班的程想想好梦正香,手机铃声咋咋呼呼地响了。她迷迷糊糊地瞄了眼屏幕,见是个陌生的号码,估计十有八九是推销电话,便随手按了挂机。
  然而对方却像是认准了似的,锲而不舍不停地打来。
  程想想被吵得烦了,才不情愿地按了接听键。她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中年妇女惊喜万分的声音:“这电话真的没错,能打通!她爸,电话号码是真的!”
  程想想听得一阵无语,这号码她可是用了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是假的嘛。
  紧接着又听那个妇女用激动的声音道:“请问你是程想想吗?”
  程想想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要推销什么吗?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需要。”
  说罢正准备挂掉电话,却听电话那头道:“我们不是推销的。我是方云的妈妈,你应该认识我家闺女吧?她前几天给我托梦了,说你是她的好朋友,对她有恩,她有份礼物托我们转送给你。”
  一听提及方云,程想想的迷糊劲立马消散了干干净净,脑海里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前几天收到的那个空空如也的感谢红包。难道那个红包不是空的,而是有实物?所以就托梦给她父母转赠?
  不知道会是什么呢?
  按理说,需要托人来送的,那肯定是阳间之物了。作为谢礼,便宜了肯定拿不出手吧?虽然说,拉媒是她的工作职责,但是如果对方非要感谢,她也肯定会勉强收下。有时候,拒绝对方的好意,也是不道德的行为。
  一个多小时之后,程想想到了方云父母家。
  方云家里条件确实很不错,两百多平的复式公寓,装修精致。父母也是极有修养的人,说话客气而有礼貌。只是眼角眉梢处的忧伤却是难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并不会因为时过境迁而冷下来。
  在看到她父母的那一瞬间,程想想莫名地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当年,父母去世时不过才30岁左右,爷爷和奶奶也是一夕之间就苍老了许多。
  哎,算了。人家有钱也是人家的事,还是不要收什么礼物了。
  就在程想想难得地良心发现的时候,方云的母亲拿出了份牛皮纸袋,递给程想想。
  程想想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
  难道是方云写给自己的感谢信?可她不都已经死了吗,应该不会写信才对?
  只听方云爸爸道:“方云前几天给我们托梦,说你对她有恩,希望我们将这份东西代为转达。我们本来没当回事的,可是我和她妈妈一连梦到了三天,都是一样的梦,而且连你的电话号码、名字都清清楚楚,那就不能不当回事了。这是她托我们交的东西,既然是我家闺女的心愿,你无论如何得收下。”
  说得这般郑重,到底送的是什么呢?
  程想想打开牛皮纸袋,映入眼帘却是一张像房产证一样东西。莫非送我套房子?
 
 
第21章 麻烦找上门!
  程想想的好奇被勾起,到底会是什么呢?
  等看到上面的字时,程想想简直是哭笑不得——望江公墓,墓地证书。
  送什么不好,居然送她一块墓地!
  又听方云母亲道:“当初我家方云为救人而死,被救男孩的父母出资买了这块墓地。不过当时我们自己也买好了,这样一来就重了。估计方云也是觉得,墓地重了不好,所以想送给你吧。虽说你还年轻,现在用不上。但人固有一死,等到你百年之后还是能用的。”
  程想想能说什么?
  推辞?她也推辞了,可是方云父母非说是女儿的心愿,务必要请她接受。还说他们家里不缺一块墓地的钱,叫程想想收得不要有负担。
  最后程想想也只能硬着头皮收下了这份奇葩的谢礼。
  唯一遗憾的是,墓地买的时候挺贵,可望江市的规定认购完之后,就不能再交易了。也就说,除了百年之后自己的尸身有块葬身之地外,她是不能换成人民币的。
  下午1点,程想想回到婚介所时,只见大门外又站了个男人。
  又有新客户上门了?
  程想想抬头看了眼天色,只见日头当空照,时间还早得很。对方居然不怕阳光?
  再看来人长相,那就真的是一言难尽了。目测身高约一米六,啤酒肚、小平头,圆圆的脸却显不出一丝可爱,反倒还带着几分凶气。
  再走近些,程想想已能明显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阴气。确实是个鬼,一个不惧阳光的鬼。
  虽然对方长得寒酸,但作为一名有职业素养的专职红娘,程想想倒没有丝毫歧视,微笑着迎上前:“你好,请问是来找对象吗?”
  那矮胖的男人斜眼瞅了瞅程想想:“你就是这里的红娘?我来了半天,连个门都不让我进,懂不懂什么是待客之道?”
  这段时间以来,形形色色的客户程想想也见了少,可还没有一位像眼前这个男的这样,上来就用这么冲的口气对她说话。
  程想想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现在是下午1点,离晚上10点的营业时间还有9个小时。在非工作时间内,我可能不在。”
  对方冷哼了一声:“现在既然你回来了,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请我进去!”
  程想想心里不爽了。这种说话态度,简直就把自己当大爷。虽然说现在流行把客户当上帝,可你也不能真的揣着上帝的架子。
  程想想遂也懒得多理会他,转身开了婚介所的门,径直进去了。
  “喂喂,怎么都不知道让客人先进?懂不懂礼貌?”小个子嚷嚷着,正要跟进来,大门却先一步“砰”的一声关上了。若不是他躲得快,那门必然都要撞到他的鼻子上了。
  444号婚介所的大门比较特殊,一但从里面关上了,普通的妖鬼是没办法破门而入的。
  没到营业时间,红娘可以不接待客户。反正你也不怕晒,那就在这里晒几个小时吧。
  僵尸先生一直守在里头,看到程想想进来了,赶紧就跳过来:“想想,那个人好奇怪,从刚才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外头东张西望。一开始我在看电视没搭理他,可他一个劲地隔着门和我搭话,笑得那叫一个假!还总想骗我开门。切,真以为我没看过小兔子和大灰狼的故事?”
  这是,把自己当成“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家,我就不开门的小兔子?”
  白天的时候,程想想也时常会出门去。而僵尸先生见不得阳光,白天就留在这里看电视打发时间。时间久了,他便自诩是看门尸,每次程想想出门前,他还笑眯眯地说:“你放心走吧,我会留在家里看门的。”
  敢情是把这里当成家了。
  不过这回,他倒是有点机灵劲。没随便放人进来。
  奇怪的,那人和程想想说话时,一开口就冲得很。可对着僵尸先生却一直在笑,哪怕是假笑,也太不寻常了吧?
  此时,被关在外头的来客还在不停地拍在门,声音也隔着门传来“开门,快开门!”
  程想想被吵得烦了,嚷了句:“现在是休息时间,不营业。不许再吵,不然放僵尸咬你!”
  旁边的僵尸先生一听这话,自觉地磨了磨上下两排牙,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程想想扭头看他:“你干嘛?”
  僵尸先生道:“不是要咬他吗?我好几百年没咬过人了,怕牙口不行,得赶紧磨磨。”
  程想想:“……”
  我要说放狗咬人,你也扑上去吗?天真!
  门外头的来客还未走,不过语气稍稍收敛了些:“我不是来找对象的。我是隔壁燕云市分店的红娘,是找你来商业恰谈的。”
  燕云分店?商业恰谈?
  程想想倒是知道,444号婚介所并不只有一家。原以为都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的。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同行上门来。
  既然对方都那么说了,程想想便开了门,准备听听看他来的目地。
  门才开了条缝,那个矮胖男人就赶紧挤了进来,生怕晚一步又被拒之门外。
  “坐吧。怎么称呼?”程想想指了指大厅的位置说着。难得遇上个同行,能相互交流下,程想想还是很乐意的。
  “吴俊男,口天吴,英俊的俊,男子汉大丈夫的男。”一提及名字,对方显然很得意。连坐姿都摆出一气宇轩昂的模样,可惜配着他五短矮胖的身材,实在有些不搭。
  程想想道:“我一直以为红娘应该是女生,没想到居然还有男士。”
  吴俊男嗤笑一声:“那是你少见多怪。我跟你可不同,我在地府里任职已经有三百多年,可谓是老牌职员。后来地府司成立婚介所,当然就需要一批资格深、能力强的职员带头来干这活。而我,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和你们这种半道招来,也许干不了几十年就要翘辫子的不可同日而语。”
  三百年的老职员?小落也是三百年的老职员了,可人家说话客客气气的,哪像他这么傲慢又无礼?
  程想想懒得听他废话,直入主题:“你所谓的商业恰谈到底什么意思?”
  吴俊男道:“你是新来的,难道就没有觉得客户少,而每月任务重?新人期还得配对成功两对才行,这实在有些为难人。”
  程想想狐疑地看着他:“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俊男笑眯眯地道:“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一但达成了当月任务,那么下个月任务只会更难。你现在不是还在做新手任务吗?其实失败了就失败了,最多扣下工资。可是下个月依然会维持原有的任务,不会再增。而且也不会有其他什么坏处。反正你是凡人,混个几十年资历,熬到死后投个好胎也就是了,没必要太拼。大不了就是舍点工资不要,你说对不对?”
  程想想心道:谁说工资不重要?要不为了工资,老娘为什么要拼死拼活的?
  但是没有搞清他的最终目地,程想想暂时不想多说什么,只顺着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我可以不用干活,天天挂个空职?”
  吴俊男还以为她上道了,笑得脸上肥肉横飞:“就是这个意思!”
  程想想道:“婚介所开着,多少总会有客户上门。我一直不干活,客户难道就不会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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