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恋——莉籽
时间:2018-09-20 09:18:14

  现在她对他说话都极少看着他,而是看向其他地方。
  她不想看到他那张虽然绝色但得意而无耻的脸。
  他似是一点不在意,仍笑盈盈地道:“看到了,但还没有看够。”
  她紧紧抿着唇,再不说话。
  他看着她,笑嘻嘻说道:“过半个月我就要远征,想带你一起去。”
  她的目光停留在壁炉里燃烧的火焰上,仍然没有开口。
  “如果你答应我不在远征时逃走,我就允许我们儿子每日都能来看你。”
  他从安乐椅起身,半跪在她裙下,柔声道:“我的姐姐,难道你不想修复与儿子的关系吗?你对他从来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与义务,他对你早已心存不满。”
  这话倒是击中了她的软肋。
  她不由得转回了视线,落在他柔软顺滑的金色长发上。
  他含笑道:“而且我保证,就算我们远征回来,你儿子也能每天来看你。”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我不信你的保证。”
  他见她肯说话,眼里的笑意灿烂,“我们可以签契约,并让高级祭司做见证人,我怎可能丢得起不守契约的脸?”
  她默然无语,但他明白她已同意了,笑容越发俊美动人。
  “姐姐,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真意想弥补我从前犯过的错。”不知不觉中,他竟还是叫她姐姐,许是多年习惯很难一下改变,“姐姐,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当作礼物送给英诺森,但我也不否认我曾在权衡利弊后默认了母后与臣子的选择,那时我……”
  “不要再说了!”她突然高声嚷起,声音尖厉,“我不想听。”
  他的任何解释在她看来都是软弱无力。
  她似笑非笑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冷嘲道:“在你们眼里,女人不过是一件待价而沽的货品。那时我和你还处于婚姻状态,你把我双手奉送英诺森,真不是男人!我是决计不会有你这样的丈夫。”
  他依旧不生气,仿佛她的任何责难都能忍受,只是笑容渐渐不见。
  他说道:“你对我失望,这是理所当然,我没能达到你的期望。我对王国负责,就注定我只能对另一人不负责。我不想做太多解释,因为你心里已经认定我是一个利欲熏心的男人。我只能说,我确实不是完美的,在二选一的关键时刻,只能选择对王国的最大利益。即使当初的事再来一遍,我还是只能默许臣子们的选择。选择舍弃你,还可能有重来机会;选择舍弃王国,我就一无所有,更无法保护你。”
  她的脸色苍白近透明,眼神已游离远方。
  “心美,”他说,“你一直在为你的爱情着想,在你的心中竖立一道无坚不摧的完美男人形象,却从不曾为我的王国着想,我的子民着想,我的安危着想。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我也有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每当想起被厌弃、被控制、被侮辱、做男宠、受酷刑、被欺骗、被背叛,甚至割腕自杀的那段日子,我就会叫嚣着从噩梦中醒来,这种日子我再也不想重来。失去王国,失去权力,我就会失去一切,甚至连自身性命和尊严都无法保住,更何谈与你双宿双栖。”
  她拼命抿着唇,才能忍住就要夺眶的泪水。
  她也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想驳倒他,想告诉他她就算再体谅一个人也有自己的底线,可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的底线比起他的性命与尊严弱小得太多。
  有什么比性命与尊严更重要?没有。
  换作她处在他的位置,可能也做出同样的选择。
  两人地位的差距、背景的差异,决定两人难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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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
  对本章节的感想,欢迎大家踊跃留言~~另外大家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正宗收费的地雷~~么么~~
  也感谢大家的留言猫爪印~~
 
 
第206章 想重新签婚书
  她终是没再为这个话题说下去。
  半晌, 她再度开口,“什么时候签契约?我想见儿子。”
  当晚,他们就签契约了。
  幽深寂静的大殿灯火通明,白色祭台前,一纸契约书整洁铺开,她首先签上自己的名字,裴诺尔一直微笑注视她,待她签完才不紧不慢地签了上去。
  想起昔日签婚书他的动作那么快,现在却是唇角含笑, 一副天塌下来也不着急的模样,她就想踢他两脚,但忍住了。
  随后高级祭司被唤来, 也在契约上签下了名字。
  第二天一清早,王太子就来了。逆着光影前行的他迈入殿内, 脸上表情不甚清楚,但却能感觉他不是很情愿。
  心美早已提前做好了美味的早餐如鸡蛋煎饼、奶黄包、火腿三明治、水果沙拉, 加上新鲜牛奶和鲜榨果汁,摆满了半张餐桌。
  可王太子却没有吃多少,只吃了几口三明治,和半杯果汁外。
  王太子端正坐在餐桌前,表情平静, 漆黑长睫微动,乌黑眼瞳里的光并未聚焦在她身上。
  “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心美微笑起来,想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他, 可他不等她说完,便直率道:“母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故事没有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心美神情忐忑,居然有些小心翼翼。
  王太子看着她,明明只有十一岁,或者近十二岁,却给她一种十八岁大男孩的感觉。
  王太子微抿薄唇,给人一种凉薄之感,说道:“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说完,王太子安静坐着,坐姿优雅、标准,受过贵族教养的子女都会这么坐着。
  一刻钟沉默过后,王太子缓缓起身,弯身行礼,温文有礼中透着疏远,“谢谢母亲的早餐,我现在要去上早课了。”
  心美一时恍惚,没有回应,待回过神来,王太子已经离开了。
  心美撩着长裙追到了神庙外,站在最高处,遥遥看着纷扬大雪中那个骑着黑马的颀长黑影,呼吸有点紊乱,眼底也湿湿的。
  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和儿子的感情?
  似乎怎么做都是错。
  “王妃,您不能就这样跑出来,会着凉的。”跟跑过来的近身侍女连忙为她披上厚厚的红狐长氅。
  心美转脸看向近身侍女,叹道:“不要叫我王妃。”
  近身侍女正欲说话,资深女官却连忙上前道:“王妃,您是王太子的生母,不叫您王妃叫什么呢?您是王妃的话,王太子的身份才显得好看。”
  心美的眉头微皱,“是裴诺尔叫你这么说的?”
  资深女官却是淡笑,微微垂首,再不说话。
  这天晚上,心美正准备睡觉,刚拉下一半床幔,却看见一身白雪的裴诺尔优雅走入,几个侍女连忙围拢,为他换下覆满雪花的白狐长氅。
  本已熄灭一半的烛台再次被点燃,华丽温馨的睡房被照亮。
  心美不动声色地就要拉下另一半床幔,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阻止,耳边传来一道磁性悦耳声音,“姐姐,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心美抬脸看他,“你不是说不再叫我姐姐了吗?”
  “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心美再没理他,拉过柔软羽被,就要睡觉。
  裴诺尔勾唇一笑,暧昧道:“你要是肯跟我说话,我就教你挽回儿子的心如何?”
  心美一怔,不禁问:“你有办法?”
  “当然,我可是他的父亲。”裴诺尔含笑道。
  “你们父子俩的感情看起来不错。”心美的语气有些酸溜溜。
  “自然。”裴诺尔笑着回应。
  “你说吧,什么办法?”心美问。
  “很简单,只要他看到我们的感情很好,就会不自觉地尊敬你、接近你,至于更深一步的感情,需要靠时间来拉近你们。”
  心美没有说话,将他的手推开,将另一半床幔拉下……
  第二日,王太子仍然清早过来请安,简单吃过早餐后就要离开,心美立刻跟在他身后。
  “母亲,您要去哪儿?”王太子回过头狐疑问。
  “我跟你一起去上早课。”
  王太子沉默一会儿,道:“父王不允许您出神庙。”
  “这次不会。”心美说道,“上次他以为我要去见英诺森,所以才拦着。”
  心美大大方方地提起英诺森的名字。因为她知道,儿子肯定也听说过她与英诺森、他的父王之间的故事。
  王太子微怔几秒,无奈之下,只得让心美跟着他。
  果然,如心美所说,这次神庙大门结界前,再无卫兵或暗卫阻拦,卫兵头领还在心美的要求下不得不打开了结界。
  心美顺利地跟着王太子出了神庙。
  一路上,心美打探了早课内容,这才惊异地发现原来臣子们采用了她曾经提出的创建学校的建议,建立了贵族学校,每日早间便是由各个古老贵族世家的资深老师轮流授课。
  这群老东西,当初对她拼命打压,反对她的建议,生怕她有建立威信的机会,可转身又立马用了她的建议。
  十来分钟后,心美跟在王太子身后走进华贵典雅的授课殿堂。
  殿内铺满方方正正的青色地砖,泛着柔和的光泽。
  十几根爬满绿藤的白色圆柱错落散开,每根白色圆柱下都放着一张柔软的绒毛厚垫,厚垫前还有一张红橡木书桌,书桌前各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贵族学子,有男孩,也有女孩,年龄莫约都在十来岁左右。
  当他们看到心美出现的那刻,个个露出惊奇的表情,有的甚至还站起了身。
  “她就是心美王妃,王太子的亲生母?”
  “她之前失踪那么多年去哪儿?”
  “她怎么会来这里?国君会让她来吗?”
  “怎么不会?听说她可是昔日西达尔斯的宠妃,王后避着她,王太后也不敢触她的霉头。”
  低低的八卦议论声中,心美安静地跟坐在王太子身旁,神色平静,宛若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王太子盘腿坐在厚垫上,翻开橡木桌上的卷册,也是一声不吭。
  隔了一会儿,一位白色华服、戴着方帽的白须老头走了进来,看到心美也是一愣,可由于学殿内是免去所有礼节的,所以并没有向心美行礼。
  但华服白须老头明显有些心神不宁,咳嗽了几声后才开始授课。
  今日早课是历史,主讲西希达尔斯的历代君王故事,几乎全是褒扬。心美听得微微蹙眉,感觉这似乎没达到历史课的目的。
  所谓历史,便是让人客观地正视过去,增长见识,有大局观,能从过去总结经验教训,了解一般事物发展规律等,有着极深刻复杂的内涵与意义。
  如果只是极尽褒扬之词,难以想象她的儿子能学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心美环顾四面,发现多数学生都在打瞌睡、扔纸条、发呆或在纸上乱画等,只有极少数学生在集中注意力听课,王太子便是其中之一。
  王太子偶尔会记下几个关键词,在某些词旁边还会作个记号。
  看到他如此用心,心美的心中有了些安慰。
  课毕,华服白须老头走下高高课台,来到王太子座位前,向心美请安。
  授课老师不同于臣子政客,明显单纯了很多。没有老谋深算的眼睛,也没有呵呵假笑,倒是用几分探讨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着她。
  心美刚同他寒暄了几句,便听到殿外随侍的声音高扬,“国君陛下到!”
  所有人立刻跪拜行礼,微微垂首,十分恭敬。
  华服白须老头跪拜得最快,王太子第二。
  心美站在原地,不知跪还是不跪好。
  让她向他行跪拜礼,把她拉出去严惩她都不会做;可不跪拜,会不会影响王太子的声誉,让旁人说王太子有个不守礼的母亲?
  犹豫间,心美还是没有跪拜,但是微微弯了身,也学他们那样微微垂首。
  “我的宝贝,你让我觉得我儿子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有礼的人。”裴诺尔含笑的声音飘来,随即心美便被拉入他温暖宽厚的怀抱。
  为了儿子,心美没有挣扎,任由他紧拥着往殿外走。
  “心美,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不但让你走出神庙,还让你与你儿子相处这么久,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奖励呢?”他温柔笑问。
  心美淡淡回答:“我本就不该被你关着,我不是你的犯人。”
  他笑笑,转换了话题,“你觉得我们儿子在早课表现得怎么样?”
  “他很用心。”心美道。
  “他比我用心多了,”明亮的阳光下,他的脸庞泛出绝美的光,眼睛如璀璨闪耀的宝石,熠熠发光,“我在他这个年纪时,整日只想着怎么将姐姐接到城堡里,怎么与王后谈判,压根就没心思听皇家老师授课,甚至为了让皇家老师早点讲完,有时还会往他的茶里下巴豆。”
  心美微感惊异,“你竟做出这种事?”
  “怎么不能做?”他扬声大笑,“那是你来城堡的第一天,我迫不及待地要回寝宫见你,怎愿意与他多待,连应付都不愿。”
  心美呆立原地。
  或许是今日的太阳有些耀眼,竟让她有点炫目。
  犹记得,那年绚丽的阳光,在光洁宽阔的走廊上落下一圈圈金色辉芒。她刚来城堡的第一天,世界以怎样的光辉灿烂来迎接她。
  已高出她两个头的他牵着她的手,狡黠而温柔地笑着,“姐姐,你来了真好!”
  他们牵手在走廊尖笑着奔跑,脚印踩在一个个光圈中,浮光短暂,掠影而过,很快消失不见。就像年少时的梦,渐行渐远后,只能留下一个个模糊而焦躁的影子。
  “心美,”他的柔和声音把她又拉回了现在,“我想在远征之前与你重新签下婚书,你就只当是给你儿子一个正式的身份好不好?否则他永远只是一个没有名份的母亲的儿子。”
  心美的唇角微弯,有些嘲弄道:“你又想来威胁我?”
  “你若非要说是威胁,也可以。”他的笑容纯真无害,仿佛仍是多年前那个嚣张跋扈的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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