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子小姑娘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她看，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几下，问：“你就是我哥的女朋友？”
第62章
初暖一听这话就清楚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身份——沈宴的妹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叫沈歆。
初暖不知道沈歆为何独自来这里堵她。
想到沈歆和沈宴并没有血缘关系，再联想起之前的种种猜测，初暖一时间难分敌友，便只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沈歆还在打量初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辜，眨巴眨巴半晌，又问：“你也要去英国吗？”
英国？初暖疑惑地蹙了下眉，还是没有接话。
沈歆：“我哥要去英国留学的呀！他早就递了申请呢。”
去英国留学？初暖眉头蹙得更高了。她没有听沈宴提起过这件事。
沈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惊讶地嘀咕了一句‘原来你还不知道’，便忙不迭捂住嘴，小小声自言自语道：“完蛋完蛋。我哥这回估计要十年不理我了。”
十年？
初暖听着这话感觉好笑，问：“他为什么十年不理你？”
沈歆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两只手虚握拳头挡在嘴边，盯着初暖看了一会儿，不答反问：“我听陈树说，是我哥先追的你？还追了一年？”
初暖但笑不语，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以免日后翻车，尴尬。
沈歆当初暖默认了，又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我哥追过女孩子，啊不对，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女孩子，我想他一定非常非常喜欢你，才会费尽心思去追你。”
初暖继续笑笑不说话，心道：小姑娘你很有觉悟啊，沈宴确实非常非常喜欢我呢。
沈歆还在继续说：“他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若因我说错话，害你们感情不合，甚至导致分手，他……他肯定不会原谅我的。上一次我说错话，他就把我送去了美国，一年没有跟我说话。这一次……”
说到这里沈歆面露与她的年龄不相符的淡淡忧愁，说：“他说不定会和我断绝兄妹之情。哎，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断起来方便得很。”
初暖之前一直吃不准这个未来的小姑子会在她和沈宴之间扮演什么角色，虽说一直以来她刻意不去想这件事，以免庸人自扰，但心头总是挂着这件事，每每不经意间想起就莫名堵得慌。
不过今日一见，便什么忧虑心塞都没了。
这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天真烂漫，可爱得紧。
初暖弯着唇笑，说：“你得罪了他，他就做主把你送出国了？原来他在家里的地位这么高？”
“主要是因为我和爸妈都说不过他，每次都让他占理，最后就只能听他的了。”沈歆挫败地嘟了嘟嘴，尔后似想到了什么事，美眸一睁，问：“你们相处，也是事事都听他的么？”
“……”小姑娘你跟你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猜一个准。
不过……这种事她怎么有脸承认？
必须不是啊！
初暖微微一笑，语气甚是坦然：“不。都听我的。”
“真的么？”沈歆立刻一脸崇拜：“你是怎么做到的？”
……编的。
初暖继续保持微笑：“什么也没有做，从我们认识起，他就事事顺着我。我猜……应该是他太喜欢我了吧。他恨不得把心都掏给我，哪里会……与我起争执。”嗯，这个说法与她给陈树的剧本基本相符。
渣渣系统：“……”这届宿主的脸皮真真是越来越厚了。
沈歆脸上的崇拜之情更甚，随后又垮下脸，说：“完了。他这是第一次喜欢人，还这么喜欢，若是以后被你抛弃……那可怎么办？”
“……”这小姑娘的思维也忒跳跃了点儿。初暖笑问：“你为何担心我会抛弃他？”
“咦？你不生气吗？”沈歆：“我刚才说了他要出国留学的事……”
“这件事啊。”初暖完全不在意，笑说：“出国留学，也是很平常的事嘛。我们系每届都有不少同学选择出国留学。他想出国留学就出国留学，想留在国内就留在国内。个人选择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是……”沈歆又帮初暖忧愁起来了：“他出国了，你怎么办？”
……真是个热心的小姑娘。
“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初暖想了想，说：“他还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我们也还没有一起讨论过。不过……我一向想去国外看看，或许会和他一起留学吧。”
说完初暖又觉得这个方案不太好，自个儿先否决了：“其实我不太喜欢读书，读完本科就算圆满了。读研究生什么的，太枯燥，不适合我。”
“啊？”沈歆的脸又垮下来了：“你还是要抛弃他么？”
“……”不一起留学就算抛弃？初暖不禁失笑：“你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你哥的。”
沈歆：“真的？”
“真的。”初暖一本正经：“我发过誓的。”
“发誓？？？”沈歆显然被雷到了：“我哥竟然还让你发誓？他怎么这么……这么……”
沈歆想了半天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最后囧囧地吐出三个字：“搞笑啊——”
初暖笑了下。想起那一次发誓……确实挺搞笑的。
沈歆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初暖眼角余光一晃在屏幕上瞟到了‘陈树’俩字，心下了然，便说：“我先走了。”
“碍——等等。”沈歆手里的电话还在响个不停，她没有接，追上初暖，说：“我刚才跟你说的事，你能不能别告诉我哥？还有，我来见你的事，你也别让他知道，行吗？”
初暖盯着沈歆看了会儿，点头答应了，问：“你这么怕他？”
沈歆重重点头，一脸惊悚：“难道你不怕？”
……当然怕。
不过就算怕得要死也不能说出来。而且她的这种‘怕’，只‘怕’他不高兴，和沈歆说的应该不是一个意思。
于是初暖摇头，情真意切地说：“他待我，一向和蔼可亲。”
“……”沈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国外呆久了，中文水平退化了。和蔼可亲这个词……怎么看都跟她哥沾不上半点边吧？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
告别沈歆后，初暖狠狠地控诉了渣渣系统一番：“你当初让我和沈宴用情侣头像，还说什么把一切情敌扼杀在萌芽状态，是想故意引导我误会他们兄妹的关系吧？”
“……不是。我只是判断失误了。”渣渣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很心虚：“按照一般的狗血剧情走向，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之间，多少会有些故事。我这也是……帮你防患于未然嘛。谁想到，他们之间竟然没有故事……”
初暖：“……”没有故事才是正常的好吗？
不过……沈宴对沈歆的态度倒是冷得异常了。
……
下午，初暖和舍友们组团去商场游了半日，成功收获了两条新裙子，顺便还一起看了一场电影。
晚上回到宿舍，初暖双腿盘坐在椅子上，超满足地啃着从电影院带回来的半桶爆米花，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给沈宴打个电话或者发条微信什么的，毕竟一下午没有联系了。
好似心有灵犀一般，沈宴的电话竟然在这个时候打进来了。
初暖连忙把爆米花放到桌上，欢天喜地接电话：“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对面笑了一声：“早知如此，我就再等几分钟，让你打来了。”
嗯？谁打给谁有区别吗？初暖正不解，又听沈宴说：“也好让我知道，你也在想我。”
唔……初暖脸上情不自禁地就浮现出了最近时常浮现出的那种傻笑，用钱小米的话说就是——平时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一跟你家沈大神打电话，就跟个泡进了蜜罐里的傻子似地？
傻不傻她不知道，蜜罐倒是真的。
初暖抿了抿唇，主动向男朋友汇报今天下午的行踪，连试了几条裙子、哪条裙子颜色不合意、那条裙子尺码不合适都说了。
另一边，沈宴身形挺拔立在宿舍的阳台上，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抄在裤兜里，下颚微扬望着浩浩夜空，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他不是一个爱听琐事的人，可每每只要是她讲出来，他就觉得琐事也很好听。
初暖一口气汇报完，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一口水，然后问：“你呢？下午都做了些什么？”
沈宴：“被灌了一下午的鸡汤。让我不要爱得这么卑微。”
“……”卑微……这个词和他太不搭了。
初暖被雷到了，额角跳了下，问：“这话从何说起？”
对面安静数秒，接着听筒里便传来沈宴气定神闲地声音：“听说，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
第63章
初暖：“……”
尴尬大了。
说好的保密呢？
敢情这沈家小姑娘要求她保密了，却没要求自己保密？
初暖忽然有一种全世界的坑队友都被她遇上了的错觉。
对着手机干笑两声，初暖讪讪地说：“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的剧本嘛。”
初暖很理所当然的把自己编的那个天雷滚滚的剧本说成了沈宴的。
她这是有理可依的。
毕竟，剧本虽然是她编的，但传播出去的人却是他。
初暖觉得自己逻辑满分，为了一劳永逸又来了句：“我今天对你妹妹说的一切与事实不相符的事，都是为了配合你的剧本。”
初暖说得甚是坦然。
沈宴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也不戳穿她，勾着唇笑了下，语气悠悠地反问：“谁说与事实不相符？”
初暖在电话的另一端怔住了，脑中回荡着他轻描淡写的两句话。
——听说，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
——谁说与事实不相符？
他……
初暖忽然之间感觉像有一颗糖在心窝里化开了一般，甜得嘴角止不住往上翘，怎么压也压不回去。
怕被舍友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放下盘坐子啊椅子上的两条修长的腿，踩着鞋底微凉的拖鞋来到阳台，空着的那只手一直绕着肩头的长发，隔了许久才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和你妹妹今天见面了？”
这其实是明知故问。
沈宴会知道这件事，自然是沈歆说的。
不过瞧沈歆怕沈宴的那个劲儿，估计不是自愿坦白的，十有八|九是被沈宴看出了端倪，一来二往套去了话。
她的男朋友果然明察秋毫。
呃……这种时候表达骄傲自豪之情好像不太合适。
言归正传，初暖之所以明知故问，是因为沈宴向她表了这么大个白，她总得说点儿什么，以表示她听到了、领悟了，可她总不能说‘me too’吧？
那太歪腻了。
想来想去，还是直接转移话题的好。
初暖还在跟自己的头发较劲，手指把头发绕了几圈就散了，可她还在锲而不舍地绕啊绕，就好像此刻开在她心里的那朵花，在一池微波粼粼的春水里转着圈。
另一边，沈宴只答了四个字：“做贼心虚。”
没来由的，初暖一听就懂了，甚至几乎可以想象出沈歆试图在沈宴面前掩盖她们见过面的事，却因做贼心虚而频露马脚的画面。
……别问她为什么会懂。
既然他已经知道她和沈歆见过面了，那就正好找他解解惑。
初暖：“你妹妹好像对我们俩的事特别好奇。”
沈宴：“我爸妈对你编的那个故事一直抱怀疑态度，让她试探细节，以辨别真伪。”
……大家都这么熟了，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强调‘你编的’了吧？
初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之前还以为……”
话说到一半，初暖连忙打住。捕风捉影的事儿，就没必要拿出来说了。
沈宴却追问：“以为什么？”
“没什么。”初暖直接转移话题：“他们怀疑什么？不信你会主动追女生？”
初暖迫不及待转移话题的行为让沈宴更加笃定她没说完的话十分重要，或许是误会了什么，与沈歆有关……
想到沈歆，沈宴眉心拧了下，回答初暖的问题：“他们不信我会交女朋友。”
“啊？”初暖惊呆了：“为什么？难道他们以为你喜欢男生？”
“……”沈宴被初暖的清奇思维雷得默了片刻，答：“他们以为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哦。”初暖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你爸妈以为你会孤独终老？”
沈宴嘴角抽了下：“差不多。”
初暖：“……”
估摸着在沈爸沈妈的眼里，他就是个绝缘体。
初暖好笑地调侃他道：“如此看来，是我解救了你。若是没有我，你可就要孤独终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