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风啊——Uin
时间:2018-09-23 09:34:32

  吃完面,秦树阳搬着瓦片继续去干活,没一会铺完了,他下了房顶,脱了雨衣,去找林冬。
  长廊边有棵树,树挡住了大半的雨,一段长椅没被打湿,林冬就坐在那里,蜷着腿,靠着圆柱悠闲的看书。
  宛若画般。
  秦树阳走了过去,站到她的面前,林冬抬起头。
  “修好了,我刚看了看那棵倒了的树,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把它砍掉。”
  “你是在问我?”
  “嗯。”
  “我怎么知道?”
  “……”
  “你看着来就好。”
  “我是觉得,那树也不小,我一个人可能弄不来。”
  她沉默几秒,一脸严肃,“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
  “……”
  “我没砍过树。”
  “……”
  “不过可以试试,应该挺有趣。”
  小姑奶奶,可别来帮倒忙……
  “算了,你继续看你的书吧。”
  他就转身走了。
  …
  秦树阳顶着雨,一个人办起来,他找了些工具,绕到宅子外头,草特深,埋到他膝盖上头,估计那小娘们要是来,爬都爬不过去。
  秦树阳把绳子拧成麻花,树倾斜着,倒在房屋上,最上头的树干已经被他差不多锯掉。
  他用粗绳捆住树,绳另一头绑到另两棵树上,固定好后,开始锯树,果然,刚与房顶分离,树就往下倒,好在之前做好准备,用绳子捆绑固定住了树尾,他这会开始从根部锯,锯掉的长短刚好没有压到墙院……
  事后。
  一身汗。
  幸是之前吃了那顿面,不然早就体力不支。
  他回去洗了洗手,歇也没歇,再去找林冬。
  她还在看书。
  秦树阳走过去,“我弄完了。”
  她看着他,似乎是愣了一下,放下腿,把书放在座上,“你在这等一下。”
  她起身离开。
  秦树阳有些累,坐到长椅上等,他无意看了眼她的书名。
  《语文》
  还是一年级。
  这……
  这小姑奶奶别是心智不全吧?
  …
  后来,林冬拿着一沓钱和一个小箱子走了过来。
  秦树阳赶紧站了起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的脸被划伤了。”
  “啊?”他毫无知觉,摸了把脸,出血了,却一点也不疼,“没事,小伤。”
  “我拿了医药箱。”
  “不用,这么点小口子。”他随意摸了把脸,又一手血,“……”
  她把医药箱和钱放到长椅上,自己也也坐下,拿起语文书继续看,“你自己处理下。”
  “谢谢。”他拿了酒精擦了擦,贴上张创口贴。
  接着,他拿起钱数了数,有十张,惊讶道:“这太多了。”
  “你应得的。”
  “那也不值那么多,业界良心。”
  “那么大的雨,你受了伤,又帮我做了饭,我们说好的。”林冬从书里抬起眼,“别和我讨价还价。”
  他一时无语。
  “你走吧。”
  “……”
  她还真是不给你半点反驳的机会。
  “得,谢谢了。”
  秦树阳刚转身,林冬又叫住他。
  “等等。”
  他回身。
  “你把虾做了再走。”
  “……”
  见他没反应,她强调,“我付你工钱的。”
  “……”
  “五百。”
  “……”
  “双倍”
  “……”
  靠,做的金虾么?
  这娘们有钱烧的吧。
  傻子。
  不做白不做。
  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
  秦树阳做好了虾,带着一身香味来到林冬身边,她还在聚精会神的看语文课本,秦树阳就纳闷了,一时没忍住,“你怎么看这个?”
  她抬眼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你看吧。”
  她一嗅鼻子。“虾做好了?”
  “做好了,有点烫手,你过会再去吃。”
  “谢谢。”
  “那我走了。”他把雨衣放下,“刚外头弄脏了,我给洗洗擦干净了。”
  她看了一眼雨衣,被他平整的叠起来放在眼前,“你拿走,好好保管。”
  秦树阳心情复杂,“算了,你留作纪念吧。”
  她睨他,“东西是给人用的,留在这也没什么用,我也带不走。”
  “……那这也是你父亲的遗物,我不能拿。”
  “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是他遗物。”
  “……”
  “而且你已经穿过了,他也不要了。”
  他身后一凉。
  要不要说的那么恐怖。
  “那谢谢。”他拿起雨衣,反正这么大雨,省的被淋成狗。
  林冬不再看他,“钱在客厅包里,你看着自己拿吧。”
  “……”这娘们是不是疯了?不说一丁点,半丁点防备心都没有。
  他心里暗笑,亏得是遇到我。
  “不用了,一顿虾而已,再说你给我的工钱已经够多了。”
  “说好了的,去拿吧。”她翻过书页,低头说。
  秦树阳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他虽爱钱,但到底是有底线,本来所得到的的就远超出所做,默默的就走了,什么都没有拿。
  …
  雨下的小了些,秦树阳骑着摩托车从泥泞的小路穿梭而过,水洼里的污水四溅,裤脚全湿了。
  积水越来越深,路上大坑小坑全都被填满,小河里的水漫过泥堤,看不清前路,这环境,太恶劣了。
  秦树阳从其他地方绕行,一个不慎,撞到块隐藏在水坑里的大石头,车轮漂移再加路滑,一个跟头栽了老远。
  他捂着胳膊站起来,手臂火辣辣的疼,他撸起雨衣袖子看了看,小臂蹭破了皮,大片的血珠。
  真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他也不管那伤了,赶紧扶起摩托车,骑着继续往前走,没想到才走几步,熄火了。
  他发动了好几下,还是没反应,于是他把车推到树下避雨,支起车检查。
  是发动机出了问题。
  大片沉重的黑云飘过,轰隆隆的一声长雷,震心了。
  操,真他妈的倒霉。
  …
  林冬吃了一半的虾,手剥的有点累,,洗了手,喝点水,起来歇歇,她在廊里绕了两圈,一路溜达到阁楼上。
  阁楼上视野广,仅靠着几根柱子支撑,四面漏风,是个赏风景的好地方。
  记忆里的林其云总爱躺在这里吃酒,吹风,作画写字,看自然的风光,无论春夏秋冬。
  林冬走到木栏边站定,雨水斜倾,打落在她的身上,凉丝丝的,她揽了揽薄衫,望向远方。
  蜿蜒的小路,成片的树林,连绵的矮丘…
  还记得小时候,东边的一大块土地就开满了油菜花,黄灿灿的,把广袤的土地都映衬的明朗起来。
  那时候,林其云最喜欢种花,种树,挖渠,养马,写生……
  他的那匹马,好像是叫…叫云生。
  林冬目光流转在林野之间,有种难以言表的凄凉。
  她还记得有一棵槐树,总是吊着一大串一大串的槐花,特别好看,那个时候她就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摘槐花,摘一篮子,带回家做槐花饼吃。
  她四下搜寻着,试图寻找那棵槐树。
  找不到了。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棵大树下。
  ……
  眼看着雨越来越大,手机铃响起的时候,正好一声雷轰,秦树阳正焦头烂额的修着车,手上都是油泥,没有接。
  电话一直响。
  “操。”
  他把手按在土里随意蹭了蹭,到车篮里扯了块毛巾擦擦,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上去就是一声没好气的吼:“喂!”
  三秒钟的沉默。
  “说话!”
  “秦树。”
  “……”雨水打湿他的双眸,他用力的眨了下眼,看着来电显示。
  猫骨头。
  五秒钟的沉默。
  “秦树,你怎么还没走?”她手搭在湿漉漉的木栏上,语气随意而淡漠,“你在那树下等雷劈么?”
  …
 
 
第9章 Chapter 09
  “那你还打电话过来。”
  嘟—
  嘟——
  嘟————
  她挂了……
  她挂了!
  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世界变得无声,他的耳边只萦绕着,
  嘟——
  秦树阳望向那宅子,隔着雨幕,他隐约看到那小阁楼上有个人影,幽幽的,看不真切。
  “我……操……”
  秦树阳粗鲁的把手机往兜里揣,一没揣好,手机掉进泥里,他赶紧拾起来擦了擦,又揣进兜里。
  风呼啦呼啦的吹,树叶被狂风卷下来,在空中疯狂的抖动,最后趴在地上,雨势不减,噼里啪啦的往他身上砸。
  贼惨。
  突然,轰的一声巨雷,响在头顶,吓得他一哆嗦。
  这样下去不行,不被劈死也淋死了。
  秦树阳停下动作,四周看了眼,荒郊野外,没一处能躲雨的地方,他咽了口气。
  这钱挣得太不容易了。电闪雷鸣,暴雨狂风,都他妈快升天了。
  轰隆隆——
  又一声长雷。
  秦树阳抹了把脸,望向那宅子,要不,过去躲躲雨?
  思考了半分多钟,他开始推着车往那走。
  虽然穿着雨衣,但他里头的衣服早就湿个透透的,雨衣也糟蹋的不成样,看着有多狼狈就多狼狈。
  走到门口,掏出手机刚想给林冬打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诶,正找你呢。
  “喂。”
  “秦树。”她的声音夹杂着风声,雨声,雷声,缥缈空灵,“你怎么又回来了?你车坏了?”
  “你怎么知道?”
  林冬从阁楼上走下来,漫不经心的说:“我看着你一路走过来的。”
  “……”
  “我能暂时在你这避避雨吗?。”
  林冬没有说话。
  “天快黑了,我这车一时半会也修不好,一会应该还会有大暴雨。”
  “你怎么知道?”
  “……”
  啥玩意?关注的能正常点不?
  “天黑成这样,我猜的。”他无奈的说。
  “噢。”
  “……”
  他无语了。
  “行么?我就在廊下,修完我就走。”
  无声。
  “不方便就算了。”
  “你不都到门口了。”
  “……”
  “进来吧。”
  他心里一喜,“谢谢。”
  他挂了电话,把摩托车往里拖,刚拖进去,林冬从廊那头走了过来,她从头到脚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问,“你在泥里打滚了?”
  “……”
  “你怎么糟蹋成这样。”
  “……”
  “泥猴子一样。”
  “……”
  他脸上沾着泥和机油,用胳膊揩了下,油泥拉的更长,“我不进屋,就在外头,你这地我一会也清理干净。”
  林冬看着他的脸上的黑印,左一道右道,这一块那一块,她说:“早知道就让你光着出去了。”
  “……”
  “我的意思是不把雨衣送你。”
  他松了口气,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不仅脏,雨裤还给撕坏一小块,“不好意思啊,我栽坑里了。”
  林冬突然捂住腹部,眉头轻蹙了下。
  “你怎么了?”
  她直起腰,“没事,你修完就走吧。”
  “噢好。”
  她转身走了。
  ……
  天黑的格外快,廊下本来亮着灯,突然熄了。
  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到。
  秦树阳把发电机晾着,靠墙打盹,可能是累着了,林冬走到他跟前,他也没听见。
  她叫了他两声。
  “秦树。”
  “秦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