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必须修路啊!
材料堆在哪里,姚暮指挥几个人开动工。
他们也不赶工期,所以每天做点就行。
秋天之前完成就行。
这活儿就当是每天健身了。
林宛央在一个星期后,收到了上次那位道长的邀请。
这次道教协会有个内部交流会,那位道长说要是她感兴趣可以去。
顺带着告诉她,上次收敛的那些动物尸骨,已经在超度后妥善的安置好了。
林宛央听完,立刻就来兴趣了,回复对方一定去。
她很喜欢社交,可惜从前能交流的就只有师父一个人,没有机会。
大城市就是好,活动多、道士的娱乐活动很富足。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方面,这个道观想要立足下去,必须融入圈子。
道家也是有人脉圈子的。
周三的交流会,林宛央从两天前就翘首等着。
那位道长说没有名额限制,这次是一位道法高升的道长授课,所以她准备带着道观全体成员一起去。
大家去长长见识。
反正又不要钱,还有茶水瓜果!主办方妙玄观还是有钱的!
到了这天,林宛央带着人早早的就到了。
张浩本来有些紧张,他从前是野路子,没有参加过官方的活动。
不过进来后,看到大家并没有投来怪异的眼神,渐渐放心了。
主办方是市区的妙玄观,虽然是4A旅游景区,但是却管理的井然有序。
今天除了本市的道士和居士来听课,还有来自外地瞻仰的同行。
很多人都彼此认识,热络的打招呼。
净和观的人第一次参加这个活动,谁也不认识,五个人坐在那里像孤岛。
归云道长从后堂走过来,沿路就很多人打招呼。
道家是很注重辈分的,归云道长虽然才四十岁,但是入门早,妙玄观很多道士都得尊称人一声‘师叔’。
“林小友,你来了。”归云道长视线锁定林宛央,疾步朝着人走过来。
归云道长,就是上次在徐家做道场那两位道士里,年纪大的一位。
他虽然是道士,但是火爆的脾气却出了名,周围人看到他对一个年轻姑娘态度这么热情,也有些意外。
林宛央微微一笑:“道长好。”
归云道长转身,和投来询问视线的师兄弟说:“这就是我上次和你们说的,那位净和观的居士。”
几个人早有耳闻林宛央的手段,当时只恨不得没有当场见证。
也纷纷前来打招呼。
这几个都是妙玄观的师叔辈,平均年纪五十岁。
其他的道观的道士和居士都觉得诧异,一般他们相交的也是平辈。
这位倒是不同,年纪轻轻怎么能和师叔辈的关系这么好?
姚暮笑了下,还是林掌门有逼格,hold住全场。
那位授课的道长进来,大厅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修行之人对‘道’的理解各有不同,但是道法不错的人,一定是上课有趣的,不是照着书本念经文。
众人听得认真,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林宛央在课程结束后,又和秒玄观的几个师叔辈的道士,相互加了微信。
算是进一步拓展了交友圈,她很满意了,觉得今天收获颇丰,过得充实。
姚暮叹气,别的年轻姑娘,微信加的都是帅哥,平时朋友圈都是各种自拍和聚会。
林掌门加是一群年龄半百老道,朋友圈各种的‘结缘道法’。
他不敢说对方,怕被打,而且打不过,就在心里感叹一下。
话又说回来,别说林掌门了,换成半年前的他,也想不到现在自己居然痴迷道法,还住进了道观。
姚暮这次换了辆路虎,空间够大,人多坐着也不挤。
张浩坐在车上,忍不住问:“小哥,我们问一下,你到底有几辆车?”
姚暮皱着眉,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来具体的准确答案,给出个大概的数字:“十到十五辆之间?”
几个人:“……”
瞬间觉得这家伙是阶级的对立面啊!
姚暮的车,在这群修道之人中间,也非常的突兀。
他把从车位倒出来后,一个男人就跑来敲窗户。
姚暮打开车窗,说:“哥们你有什么事情吗?要没事情别杵这儿,我要走了呢。”
那个男人眼睛巡视了一周,然后把视线放到副驾驶的林宛央身上。
“您……您好,我刚才听妙玄观的师父说,你的道法高,你能不能和我回去看看。”男人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林宛央:“回去看看?”
那个男人点头,又说:“是回我家看看,我老婆是道教信徒,结婚后我跟着她也信教,家里还请了一尊‘眼光娘娘’的神像供奉,但是最近,我们家里不太平,连着神像也没有用,根本镇不住。”
林宛央问:“你家在哪里?”
男人说:“……就在隔壁的江市,开车过去两个小时。”
他百思不得解,自己又没有做过坏事,家里又供奉了神像,怎么还会……
林宛央说:“你自己开了车吗?”
“有、有的。”
林宛央说:“那你在前面开路,我们跟着你。”
现在才中午,如果快的话晚上就能回来。
既然别人找上来,又是道友,林宛央自然不能不管。
男人没想到居然真同意了,连忙点头,跑去把自己车倒出来,在前面开路。
张浩独自下车,回了道观,总得有个人守着吧。
不能道观什么时候都没人。
谢文颖和宝心自然跟着林宛央。
道术是一种传承,要师父教你了才会。
就比如说画符,道观里面也有符集,但是林宛央教了,谢文颖才算入了门。
当然还得他自己有天分。
这几个人没驾照,姚暮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总不能丢下人跑了,只能硬着头皮当司机了。
如果那玩意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还能坚持下不腿软。
见过了厉鬼和行尸,其他的都不算什么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再说毕竟林宛央这么凶,提起剑分分钟砍死。
下午三点,车子到了隔壁的江市。
几个人先找地方吃了顿饭。
委托人任成做东,毕竟是自己请来了,他负责点单,点了十个特色菜。
想着四个大人一个孩子,怎么都够吃了。
点完了单,他这才把菜单递给林宛央,客套的问:“你们觉得够吗?想吃什么还可以点。”
林宛央也没有和人客气,看了眼菜单,没有再点,只是让服务生把所有的荤菜上双份。
宝心还在长身体,怎么样都不能饿着。
任成虽然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在心里猜想,大概这就是高人的行事作风吧。
总是要和寻常人不同一些,这不是自己能揣测的。
一直半个小时后,看着宝心吃完最后一片肉,他这才反应过来,把下巴合上了。
……自己想多了,还真的是吃进肚子里去的。
几个人稍作休息,就去了任成家里。
任成自己做点生意,妻子是公司的职员,两个人结婚两年,还没有要孩子,所以拿了一间房子当香堂,来供奉神像。
林宛央刚开始也觉得奇怪,既然是家里有供奉神像,一般的邪祟应该会避而不进。
直到她看到神像那一刻,终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任成开始就说,他们供奉的是眼光娘娘。
眼光娘娘是道教女神之一,全称“眼光圣母惠照明目元君”,又叫眼光明目元君、眼王奶奶。
相传是道教碧霞元君御前女仙之一,她能治疗各种疾病,能令众生消除眼疾,明是非,辨善恶,保佑人们身体健康。
虽然供奉的受众稍微有些偏,但也有人的。
症结就在夫妻俩高价请来的这尊神像上。
面含笑容,膝上阴刻寿字纹,双手捧金睛宝眼,这些是眼光娘娘的主要标识,很好辨认。
但是这尊神像的嘴角往下,仔细看连捧着的眼睛,也透着几分怪异。
道教造像同佛教造像相比,更注重写实,很多工匠不注重这点,打出来的神像往往错漏百出,粗制滥造。
这样供奉,自然不能上达到‘眼光娘娘’,反而是每天香火会是吸引周围的邪祟入主。
这长期下来,自然就会出事。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火烧云,红色的阳光照在神像上,看着竟然有几分狰狞。
林宛央问:“你们确定,知道自己供奉的什么东西吗?”
这句话问出来,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刚好太阳被前面的高层建筑物遮挡。
姚暮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折射的错觉。
他看到那个神像捧着的眼睛……动了一下。
第十六章
姚暮下意识地去拽林宛央的胳膊, 寻求庇护。
林宛央察觉到不对,上前一步。
姚暮是四柱八命纯阴的特殊体质,比一般人要敏感, 特别是被老道下过厌胜之术后。
两个人虽然都吸引阴物,但细论起来, 却又有些不同。
师父说自己仿佛生来就沾染了阴气,所以那些东西会亲近。
但是姚暮不同,那就真是个移动的大汉堡……试问谁不想咬一口呢?
林宛央问:“怎么?”
姚暮吞了下口水:“我看见那个眼睛……在动,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
几个人听了他的话, 皆是一惊,转头去看那个香案上供奉的东西。
神像越看越诡异, 却是死物没错。
任成叹出了口长气:“你这是要吓死我,没有动就好。”
林宛央:“搞不好, 不是他看错了。”
她这句话说出来, 房间又沉默了下来。
太阳在这时候,终于消失在地平线,周围光线暗了很多。
任成过去打开了房间的灯, 搓了下手臂说:“这个神像有问题,我把扔了行不行?”
谢文颖说:“没有那么简单,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这还不是神。”
受了供奉, 如果突然没有, 自然会心生不满反噬。
到时候只怕情况, 比现在会更加糟糕。
任成脸上爬上恐惧之色:“那供奉不行, 不供奉也不行,我们要怎么办?”
林宛央:“你先不要紧张,和我说说,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勉强稳定了心神,这位天师不急不缓的态度,倒是让他们也没那么害怕了。
任成和妻子感情不错,夫妻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出去旅游一次。
事情要从一周前说起,两个人出门不在家,神像就断了三天供奉。
他们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当天夜里就出事了。
何丽睡得朦朦胧胧的,看到窗边站着个人,她开始以为是丈夫半夜起床。
刚开口想叫,然后发现不对劲,因为丈夫明明就睡在身边!
窗边的东西慢慢转过来,居然是没有五官的脸。
她尖声惊叫后,那东西就消失了。
任成被吓醒了,当时还觉得是妻子做了噩梦,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隔天到客厅,发现客厅养的那几只金鱼都死了,绝对不是水质出问题。
那些鱼像是被什么捏碎而死,内脏在水中飘荡,看着让人脚底生寒。
这天之后,家里就出现了怪事。
有天听到阳台有响声,他跑出去,地板上有一只死鸟。
夫妻俩在阳台种了很多花,因为生态不错,平时也会有鸟飞过来休憩。
但这次,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捏死。
夫妻俩精神受不住,连夜去了酒店。
他们是定的套房,可是睡到半夜,却听见有人敲门。
不是酒店房间的门,而且里面卧室的门!
这谁能半夜,打开酒店房门进来敲门,也不可能是酒店的服务人员。
他们知道那个东西跟来了,那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跑。
两个人虽然害怕也只能回了家。
此后任何的活物,只要一接近家里就会惨死。
但是那东西对他们,却也没进行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尽管是这样,高压之下谁能受得了,这才想请高人回来。
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吧。
林宛央听人说完,想了下说:“弑杀,我猜应该横死的人,有了道行化成的是邪灵,如果它吃的香火多了,也许有机会成为邪神,现在不动你们,但是等三五年供奉够了,就不一定了。”
任成觉得浑身发冷,又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它送走?”
林宛央:“送走?为什么要送走。”
“啊?不送走……一直供奉下去。”
这个题自己会做,姚暮抢答:“大师的意思是说,没必要送走这玩意,直接给就地做掉算了。”
林宛央给了对方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邪灵行事如此凶残,而且最终目的,怕是要这对夫妻的命,这就是没得谈判了,放出去也是祸患,不如杀了算了。
林宛央说完走过去,熄灭了还在燃的香。
这种邪灵她从前也遇到过,不过这么凶残还是头一次,现在时间还算早,林宛央让夫妻俩给自己找来了柳树条。
然后又准备了黄表纸五捆,馒头五个切碎浇上白酒,蓝布、黑布、花布三尺。
黄纸是鬼的钱、沾了酒的馒头是鬼的粮、布匹是衣。
姚暮忍不住问:“那柳条有什么用?”
林宛央微微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