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章引：“……”
杨瑞东想往门口跑，但是脚步刚动，那扇门突然关了起来，而且旁边的窗户也一扇扇的合了起来，房间的灯闪了两下。
他回头就看到对方举着刀走了过来。
林宛央：“你给别人做手术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轮到自己就胆怯了？这不应该。”
“我！我和你拼了！”杨瑞东举起一边的台灯，想砸过去，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却听见耳边有孩子的啼哭。
他顺着声音去看，对方身后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趴着一个个孩子。
那全是经过他手里的死婴，浑身青紫，有三四个月大的，也有六七月大的，更有十个月马上要临盆被引产下来的。
那些孩子张开嘴啼哭不止。
杨瑞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台灯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也许是这动静惊动了趴在窗户上往里看的孩子，他们在一瞬间都睁开了眼睛！
那些孩的眼睛里没有黑色的瞳仁！只有惨白一片，正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第178章
那一双双白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他们仿佛要从窗口爬进来！
杨瑞东刚想大叫， 林宛央先一步快速移到对方身边，把一张禁言符贴了上去。
她抱着胳膊，看着人笑着说：“都这么晚了， 不要吵到邻居， 注意素质。”
林宛央研究了半年，怎么对付杠精，然后创新了禁言符， 没想到用在这样的场景里，反倒是几次出了奇效！
看来自己也没有白费功夫嘛，她很满意。
杨瑞东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自己不管再如何用力都发不出声。他恐惧的看着林宛央，这个人真的会妖术吗？
林宛央：“你这什么眼神，我要生气了， 本人乃玄门正统，至于窗户那些玩意就一直跟着你，这关我什么事？”
我可是正经的道观居士， 只是偶尔养个一两只小鬼罢了， 又不是大户人家， 哪里养得起这么多。
杨瑞东脚尖蹭着地， 不断的往后退，想要离着窗户远点。
林宛央叹了口气：“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没意思，刚才不是还恶声恶气的， 这会就变成小绵羊了？现在还想出去吗？”
杨瑞东虽然不能言语，却拼命的摇头， 频率高的像是嗑错了药。
生怕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不出去！不出去！！
地上的两个人看不到那些婴灵，不过眼见自己老板被吓得脸色铁青，举止看着也不太正常，也知道外面肯定有什么东西。
今天太邪门了，他们也害怕了起来，不再挣扎。
林宛央：“说吧，不然那些大宝贝儿就要进来咬你的手指头了哦，据说可疼可疼了”
众人：“……”
宋章引现在好像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谢文颖和姚暮对林宛央的态度，除了有尊敬，还夹杂着求生欲。
传言虽然有加工的效果在里面，但是也未必全是空穴来风……
刚才一幕幕可怕的经理，让地上的人哪里还敢隐瞒，林宛央看对方都哭打嗝了，这才把他身上的禁言符拿下来。
“好啦，不要害怕了，你告诉我，我就可以报警让你去坐牢了啊，这样就没事了，早说就结案了，一定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杨瑞东哆哆嗦嗦的说出了地址。
看守那个小院的人，也不单单是他手下，杨瑞东既然能把生意平平稳稳的做大，在当地找了地头蛇当保护伞。
毕竟有些女人明明签了合同，怀孕生孩子，他们按月给工资，可在肚子里揣了几个月，要生的时候反倒是有了感情，有的开始有不舍得卖的想法。
他们自然不能让人这样，毕竟这可一大笔，这威胁就很有必要。
照顾的人虽然闻言细语，但是看守的却恶声恶气，红脸白脸一起唱，让那些乡下来的农妇，又或者年纪轻轻因为缺钱入了行的女孩子能够听话。
林宛央转头看了眼宋章引。
“现在水落石出了。”
宋章引思考了下说：“打电话报警吧，你就没必要再过去了，他们不会对孕妇做什么，毕竟是拽在手里，把人当成了赚钱的工具。”
“我也这样想，那等着接手的人过来，我们就离开。”林宛央坐在椅子上说。
宋章引说：“辛苦你了。”
林宛央笑了下，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人，“我辛苦什么啊，我看他倒是辛苦的很。”
杨瑞东被人点到名，心里又是哆嗦，连忙说：“我不辛苦，我不辛苦！”
林宛央：“你现在是不辛苦，可以后就不一定了。”
毕竟刚才窗外的婴灵会一直跟着这个罪魁祸首。
有那么多的婴灵趴在肩膀上，这个人的腰就会受力渐渐往下弯，可能过个几年就被压得颈椎变形。
林宛央以前看过一个老太太，对方的腰弯的简直和地面平行，每走一步都非常的痛苦吃力。
而且丈夫儿子不是早死，那就是断绝了关系，不再往来。
据说就是年轻的时候，作为政策的积极执行分子，拖着无数孕妇去做手术。
甚至还有预产期就在下周，把提前给引产出来。
那么大的月份引产出来的婴儿都会哭了，所以必须把放到水中给溺弊。
这便是种因得果。
警方的人在十分钟后就到了，孔鼎已经给打过招呼了，说林宛央算是他们的编外人员。
来的这些人，对林宛央都客客气气。
虽然大家也相当意外，照理说那个应该是穷凶极恶的黑心医生，怎么会哭的像是傻子似的。
而且见到了他们过来，眼里还迸发出了光彩……从来还没有过这种情况，罪犯看到了来逮捕自己的警察，像是看到了亲人。
这觉悟是不是有些高过头了？
“对了，还得麻烦你们和我回去做个笔录，现在有些晚了，你看明天什么时候方便？”带队来的负责人说。
“那我明天过来一趟。”
双方约好，林宛央就和宋章引先走了。
这边还得取证，估计这一个晚上都是有忙活的了。
拐卖儿童的成本虽然低，但是沿路的风险大，杨瑞东拍脑袋一想，干脆自己来当老板，找人怀孕生产。
这不到一岁的孩子，更容易卖上价钱，他把人命当成货物一样的买卖，这思路连着办案的刑警也都闻所未闻。
回去的车上，林宛央伸了个懒腰：“终于解决了，明天我就去找李苪去要钱要东西。”
宋章引：“嗯，我陪着你一起去。”
林宛央：“可以把小谢和宝心也叫上，这么看起来，人多更有气势一些。”
话音一顿，她开口又说：“每年的中元节，来道观的法场祈福的，很多都是年轻的男女，他们是为了没有出生的孩子。”
当然，说他们是为了孩子，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良心不安。
宋章引想了下，不知道如何接话，只是心情沉重了几分。
他换了个话题又问：“你饿了没有，不如我们去吃点东西？”
林宛央：“好啊，我们去吃饺子吧，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店。”
她拿出手机的app搜索，附近还果有家店铺，于是按照导航给对方指路。
宋章引：“……”
林宛央见对方不语，又说：“你害怕什么啊，我们吃的饺子可不会是奇奇怪怪的馅，你以为那种东西真的容易弄到吗？别人也不会卖给你猪肉牛肉的价钱，再说我肯定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
宋章引：“……我知道。”
林宛央想了下，又说：“那不如我给你说个故事解解闷吧，你为什么开车都不听广播和音乐。”
宋章引：“嗯，你说吧。”
林宛央于是说了个和今天处理的事情，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的故事，这是她在伏城的笔记本上看到的。
在几十年前，那时候肉价挺高，市场渐渐开放，不用靠着粮票买东西，能自由交易。
可一般人家不能顿顿都消费起的肉。
当时有家殡仪馆的老板，和一家饭店的老板是表亲关系，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想到了绝妙的压低成本的方式。
殡仪馆的老板，会从火花的尸体上，割下来一块肉给饭店的老板，让对方当成普通的猪肉用。
饭店老板也会给一笔钱答谢对方。
这事情本来天衣无缝，两边合作的愉快，那家餐馆也因为老板舍得放肉，生意越来越好。
可是这世界上，哪里有密不透风的墙，有天还是被发现了。
有个年轻的姑娘死后，托了梦给自己母亲，第二天火化前，她的母亲坚持要打开盖子查看。
看到两条腿的肉被尽数割去的女儿遗体，母亲当时就哭晕了过去，后来围观的人报了警。
这件事对经常光顾那家店的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宋章引：“你……这故事，都是从哪里看到的。”
林宛央：“嗨，这可不是故事，不信你去查一查，那时候虽然没有发达网络，但经过这件事的人，那肯定是还有印象的，不过鬼神之说肯定是不和谐的，官方后来通报，是因为母亲太伤心，用力的去拍打盖子，这才让盖子不小心掉落，看到了里面的女人遗体。”
宋章引：“……”
林宛央看了眼手机上的道航，还有一段距离，她兴致勃勃的说：“不如我再给你说个故事吧，这是闽南地区的传说……”
宋章引：“不用了，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哦，那好吧。”林宛央靠在椅子上笑了笑。
车子开到了那家半夜还在营业的店，林宛央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酸汤水饺。
味道出乎意料的非常不错。
“你真的不用尝一尝？纯正猪肉馅儿。”林宛央问人。
宋章引声音淡淡的说： “不用了。”
林宛央耸了耸肩膀，又让老板打包了两份炸饺子带回去给宝心和小谢。
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说故事给人听了。
林宛央抱着打包好的饺子从店里出来，再回到酒店都晚上两点。
宝心和谢文颖倒是没有睡，一直等人回来，这件事到了这里总算是落幕了。
宋章引看着有说有笑的三个人，再看看桌子上的饺子，一个人回了房间。
第179章
谢文颖看着人离开， 转头问：“我怎么瞧着宋先生的表情不太对。”
林宛央耸了耸肩：“是这样的，我不是怕他开车无聊，就给他说了个故事醒神， 可是他不太喜欢。”
谢文颖：“你……”
身为林宛央‘故事大王’身份的体验者， 他很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别人可能是故作矜持，欲拒还迎，但是林掌门永远不， 她是凭着本事单身。
谢文颖转念一想，为了一直强调不抗造的姚暮，也为了一心向道的自己，要提点下人。
他有些无奈，道士还要管人搞对象。
林宛央听人说完，扶着下巴说：“那好吧， 我下次不给他说故事了。”
谢文颖心里叹了口气，他不管不行，黄掉了， 自己可能要填上空缺。
师公的热情太吓人。
———
隔天早上起床， 林宛央吃了早餐， 就准备带着宝心和谢文颖去找那位李女士。
“阿引我错了， 昨天不应该说那个故事的，所以你就留在这里酒店休息吧，我办完事儿就来接你。”
宋章引声音淡淡的说：“我还是一起去吧， 不要紧的。”
林宛央：“那好吧，我平时是很和气的人， 你这都知道的。只是昨天那个黑心医生太让人生气了，我一般情况下不会打人。再说了，昨天我不打他们，他们也会打我啊！”
不如我先下手为强好了。
谢文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你应该保证自己坚决不会家暴，让对方不要太担心。
宋章引：“嗯。”
林宛央觉得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转眼把抛在了脑后，只是心里给人添了个印象，比小谢和姚皮皮脆弱，也不是玄门中人，以后要对人温柔点。
李苪从警局才出来，她只是购买护肤品，所以算程度轻的，只是被限制了离开本市，调查要随传随到。
她的女儿就比较严重了，毕竟是参与的程度更加深，到了‘吃’这个部分。
李苪一夜间精神差了许多，林宛央也没和人客套，这还轮不到她来同情。
她开门见山的问对方要罐子。
待会儿自己也得警局去做一份笔录，然后定了今天的火车票就得回去。
这次也在外面兜留了那么久，还有点想道观里。
不知道小天和伏城最近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
李苪把那个罐子拿出来，她现在的心思也不在钱上，准备把这个罐子当成酬劳给人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年份，但是这个东西单说价值其实不高，比不上清代的瓷器。
本来她是打算狠狠的敲一笔宋章引，现在却觉得，这几个都不太好惹，所以熄了心思。
“这个给你，也算是为了女儿积德了。”李苪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
林宛央笑着接了过来，把放到了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里，回头和对方说：“那就谢谢你了。”
她话音一顿又说：“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走歪路了，当然，正规的美容院还是可以去的。”
李苪点了点头。
宋章引站在旁边，除了刚开始打个招呼，就没有再说话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
林宛央心满意足的抱着罐子，去警局做了笔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