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暮边开车边说:“下个星期我开学了,我大四,保研也没问题,所以不用经常去学校。”
林宛央正在打游戏,头也不抬的说:“那真是巧了,我也开学。”
姚暮愣了下问:“你开什么学?道教学院?”
“明南大学,国际贸易专业,校友。”
姚暮偏头看人:“骗人吧,你不是神棍吗?”
林宛央抬起一只手,把对方的头掰正,“开车看前面。”
姚暮:“……”
这人全程低头,怎么知道自己没看前面?
打赢这局,林宛央松了口气,慢悠悠的说:“怎么就不许神棍有追求吗?现在和尚文凭都要求研究生毕业,英语六级,你够格吗?”
姚暮:“……不够的。”
“这不结了,所以你来了我们道观。不过也别难过,活到老学到老。”
姚暮:“……”
他觉得有些懵逼,所以这家伙真是大学生?
这就好像一个大厨,突然说我是音乐学院毕业的。
“你真没有骗我?”
林宛央笑了下:“等回到道观,我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闪瞎你的眼。”
———
姚暮来来回回,把通知书看了三遍。
有学校的公章、还有校长的落名,怎么看都是真的。
姚暮心情复杂的问:“你真去读大学啊?”
林宛央:“我从来不骗人。”
“你到底……多少岁?”
林宛央微微一笑:“你猜猜?”
姚暮上下打量了人一眼,大学没年纪限制,林宛央虽然看着挺年轻,但她也说了从业十多年,肯定不会太年轻。
“我猜你……”
张浩跑到人旁边,咬着耳朵,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好好猜,不要在危险边缘试探,记住谁是老大很重要!”
然后他说完,咳嗽一声站直了身体。
姚暮及时的悬崖勒马,“18岁?反正看着就是这么大了。”
“没有这么年轻,我今年二十岁。”
林宛央这句话说完,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虽然说,是符合对方外表的年纪,但太意外。
姚暮陷入了疯狂的头脑风暴中,莫名有些心酸。
十四岁算雇佣童工,那几岁算什么?
他脑补了各种新闻,那些女童的凄惨生活,转念发现,这不可能啊,这绝对不是大魔王的打开方式。
林宛央说:“刚好宝心也要读书,不过我可以推迟半个月再去学校。”
姚暮想了下问:“你不去参加军训?”
林宛央说:“不去。”
“为什么啊?”
林宛央:“我懒啊。”
姚暮:“……”
林宛央说:“我已经请好假了,让归云道长帮我搞定,还盖好了医院证明的章。”
她把请假条拿出来晃了下。
张浩震惊的问:“不是说归云道长很严格吗?”
“那是对别人,我自然不同。”
林宛央不想去军训,她扔符很准的,打靶没问题,至于体力训练,连续十年,每天固定十公里越野。
超不过这个强度,意义不大。
她虽然瘦,但是大腿和胳膊都有肌肉,捉鬼驱邪是体力活儿。
———
开学这天,林宛央和谢文颖去报道。
明南大学,新生统一分配寝室,但是没有规定必须住校,这方面还是比较自由。
谢文颖好歹混了几年,对这边很熟,主动充当了向导,把人带到商学院。
明南大学是本省最好的大学,国家重点建设单位,学校里的气氛还是很好,沿路上很多名人铜像和科研大楼。
可能是今天开学的缘故,路上到处是人。
姚暮算是学校的名人,一路上很多人打招呼。
他笑着问:“怎么,对这个学校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人!”
姚暮愣了下,这话不太对啊。
转眼一想,好吧,对方是和鬼打交道更多。
明南大学商学院算是的录取分数线高,比着北上广的大学也低不了多少分。
林宛央还是从山区考来的……这就更让人惊讶了。
姚暮说:“你成绩好挺好的,看不出挺刻苦。”
“也没有吧,我师父为了让我不耽误工作,给我开了灵光。”
“这是什么?”
林宛央笑了下:“就是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姚暮瞪大眼睛,“你师父在哪里?让他也帮帮我啊!”
林宛央点头:“好啊,我碰到他老人家,一定帮忙转告。”
两个人边说边走进了大听,林宛央刷了学费,又给辅导员递了假条。
“老师,我不能来军训。”
辅导员有些不太高兴,这军训没有开始就请假,这也太娇气了。
但看到明南大学附属医院开的证明,并不是什么小诊所,也有些意外。
明南大学附属医院,是全省最好的医院,很多科室在全国都名了前茅,这自然不能作假。
而且还是脑神经科?
上面批注:神经衰弱紊乱,不宜做激烈运动,对患者造成刺激,没有攻击性。
辅导员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眼前的人,脑神经有问题,难怪表面看起来正常。
不过脑神经这是大病啊,不能看着对方像是没病就小觑。
辅导员给人打了‘重点关怀’的标签,开口说:“那行吧,身体重要,不但是军训,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告诉我。”
同时心里琢磨着,找个合适机会,把这消息告诉林宛央的室友,哪怕对方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也不要害怕。
大家一定要帮助关爱这位同学。
林宛央在辅导员慈爱的眼光,离开了大厅。
姚暮敢出几步,就憋不住笑了出去:“归云道长可以啊,给搞个神经有问题的证明。”
林宛央也有些尴尬,不过道观和医院的神经科打的交道最多,算是有业务来往。
神经有问题被当成鬼上身,招惹了邪物被当成疯了,这两种情况都有。
林宛央说:“行了吧,我们回去吧。”
她拿出手机给归云道长发了条微信,谢谢对方出手相助。
没想到消息发过去,那边马上就发了视频过来。
林宛央怔了下,右手划了下,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手机里出现了画面,归云道长正在妙玄观,那边声音嘈杂,还有锣鼓声音,像是正在做法事。
今天初六,是道家朝真拜斗的日子。
归云道长脸凑近了屏幕:“林小友,你今天开学?”
“是啊。”
姚暮也朝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客套一番,林宛央开口问:“道长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小友你料事如神,我现在走不开,你在明南大学,不如帮个忙如何?”
林宛央问:“什么事情?”
归云道长说: “明南大学医学院有个学生,出了点问题,你帮我去看看可以吗?我把他老师的号码给你。”
林宛央说:“可以的,我刚好在这边。””
归云道长微微一笑:“林小友慷慨仗义,那我就回复了他了,你们算是早早结下了缘。”
林宛央:“我认识的人?”
“你的证明就是他帮你开的。”
姚暮没忍住笑出来:“就是证明你有病的人。”
关闭了视频,林宛央把手机收好,对身边人笑了下说:“咱们去一趟。”
姚暮:“我……就不要去了吧。”
林宛央:“再给你一次机会做选择。”
“去,当然要去。”
林宛央拍了拍对方肩膀:“不错啊,以后都要这么积极,要一直保持啊。”
第十八章
明南大学的附属医院, 其实并不在大学城,在西二环的边缘。
林宛央决定先找个地方吃午饭。
现在什么家伙都没有,总不能空手去。
她打电话叫张浩来一趟, 把她的剑和符袋拿来。
张浩连声答应。
他资历浅, 但是他俨然是掌门人的头号粉丝,对方的任何决策, 那都无条件的拥护。
喜掌门人之喜, 忧掌门人之愁。
张浩毕竟有了些年纪, 游离四方经历不少, 搞后勤一把好手。
道观在对方的打理下, 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大家生活水平都有显著提高。
张浩想了下问:“掌门人, 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林宛央:“一点小事情。”
姚暮开口插了一句:“你觉得她除拿剑除了砍鬼,还能做什么。”
看来今天之后, 这世界又有只鬼要完蛋了。
林宛央没理姚暮,又和那边的人说:“你速度点,正好你过来,下午我们可以一起喝个咖啡,我请客。”
张浩声音有些激动:“好!掌门人你真好!我马上来!”
今天宝心也开学,谢文颖给小宝贝去报名了,顺带开家长会。
现在小学注重全方面素质教育,家长有各种的会议和活动, 也要求很高。
所以这次林宛央不准备叫人。
两个人吃到一半, 张浩就赶了过去来, 林宛央让服务生加了一副碗筷。
市中心这边很热闹的,张浩还穿着道服,周围人频频的看来,觉得三个人的组合颇为怪异。
林宛央从餐厅出来,走在路上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拿着相机的男人,脸上堆着笑着说:“我们在街拍,你们能留一张照片吗?到时候会放在微博上,会有很多人看到。”
林宛央的衣服大同小异,却自成风格。
棉麻的青衣白裤,她个子高,偏瘦,看着挺起范儿。
姚暮就更不要说了,他一直自诩走在潮流尖端的时尚人士,又是衣架子身材。
林宛央盯着对方的相机看了两秒,笑了下说:“好啊。”
两个人站在一起拍完照,那位照相师道了谢。
张浩笑着说:“掌门人就是优秀。”
姚暮:“……”
这都什么年代了,搞起个人崇拜了,而且是真心实意一点都不作伪的那种。
林宛央说请人喝咖啡,三个人进入了临街一家装修不错的咖啡厅。
她从来就喝速溶,这也是第一次进咖啡厅。
姚暮负责点单,三个人都点了摩卡。
咖啡厅有一面墙壁,做成了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街景。
林宛央抱着胳膊,微微蹙眉。
刚才那个拦住他们的男人,拿着相机的还在四处拿着人街拍。
姚暮顺着对方视线看过去,想了下说:“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年开始,市中心多了很多摄像师拉人拍照。”
被摄影师邀请街拍,这也是对自身审美的一种认可,大部分人都会同意。
林宛央收回视线,说:“我从前听人说,不要随便让别人拍照,有种巫术,如果你愿意让对方摄入框中,也就代表答应和对方缔结契约,转让的东西可能是寿命,也可能是魂魄。”
她的话说完,周围顿时冷了下来。
姚暮低头看了下,大白天的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不会吧。”
林宛央说:“是我多想了吧。”
医院这个时间人多,现在就去不太方便,林宛央和对方约定在晚上八点。
那个时间人就少了,很多科室也下班了。
张浩提前回了道观,他对捉鬼之类的有些过敏,胆子小。
林宛央和姚暮到了医院门口,对方已经提前等在那里了。
接人的两个医学系的研究生,直接带他们去了医院后面的职工宿舍。
路上把情况给说了下。
黄教授嘱托了,一定要全力配合人,这是请的高手。
他们的一个同学,已经不正常快五天了。
在医院做过了全身检查,都没问题,但就是一天比一天……怪异。
就像是换了个人。
今天早上几个人起来,就看懂对方踩着高跟鞋,在房间翩然起舞。
红色的高跟细,这是对方从隔壁偷来了……
他们还和鞋子的主人去道了歉,赔了钱的。
张凯接近180cm,脚的尺码44,但是这双女鞋却是36的。
他只能穿进去三分之一,然后踮着脚,拱脚背,呈现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跳舞,却居然有几分轻盈。
几个都按不住,打了安定也没用。
他就这样跳了两个小时,脚上磨出的血滴在地上,又被鞋子划过,形成了一条条血痕。
房间里到处是血,看起来非常诡异。
他本人却仿佛一点都不觉得痛苦,脸上带着微笑。
那一幕太可怕,当时几个人都被吓得不轻。
张凯的双脚因为保持扭曲的角度时间太久,已经水肿发紫了。
要是跳个一天,这双脚怕是彻底废了。
幸好跳了两个小时就满足了,现在倒是没再闹腾,林宛央进去的时候,对方已经睡了。
林宛央在房间四周看了下,问:“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