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的人太多怎么办——甄栗子
时间:2018-09-24 09:08:20

  他睡觉的时候, 郁梨无论做什么举动都很自然, 但现在他醒了,她就什么都不敢做了。
  明明想要替他舒缓一下头晕的症状,可她不知怎么,指尖竟微微有些发颤,那种想要接近,却又因悸动而迟迟不敢上前的心情,让她心脏蓦地抖了一下。
  等她真的将指尖抵在他的太阳穴,替他揉按时,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仿佛天上飘的风筝,被人骤然急扯下来落了地。
  飘晕晕的,后怕又安心。
  “我去给你倒热水,要是没胃口吃东西,先喝点水好不好?”说出口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软,软的连她自己都有些呆住了。
  阎英低笑了一声,酥了半边的身体稍稍坐正,“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她登时耳热,手一下子往后缩去,却被他抓住,从太阳穴的位置落下来,滑到唇边。
  他在她指尖做了一个轻咬的恐-吓动作,眸光深深。
  “我怕我忍不住……”
  “……”
  忍不住什么?
  他的眼神隐含的信息太爆炸,郁梨耳廓后的汗毛微竖,就像被烫到时的身体应激反应,一边往回抽手,一边磕巴道,“你你你、该吃、吃药……”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咬上了她的指尖,还加重深咬了一下。
  一瞬间,如同有电流在她脊背蹿过。
  郁梨面红耳赤,“你干吗!”
  短暂的沉默,气氛暧昧又令人屏息。她这时候才发现两人离的有多近。他一只手还一直拦在她后腰没放,男生的手心温度隔着薄薄的夏装传到她的皮肤。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因为生病,温度比平日还要高一两分。
  可是她没有任何抗拒,反而想离他再近一点。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会想靠近她。
  其实她的忐忑与害怕,她总是想要躲到别人身后,想要离他远一点的举动,都只是因为——她也想接近他。
  阎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虽然不明缘由,还是一边松开了后腰上的手,一边道:“我看是不是没睡醒。”
  “那你应该咬自己。”
  “嗯,说的对。”他当真松了口,在她的注视下却没有咬自己,无辜般地冲她解释道,“嫌咯牙。”
  所以她就不咯牙,欺负她骨头软吗!
  郁梨忍住了报复回去的欲-望。
  阎英却已经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红痕,他拧了下眉毛,“手怎么红了?”
  “没什么。”郁梨摇了摇头,却也没骗人,“你刚刚做噩梦不小心抓的,不痛。”
  阎英回想了一下,依稀还能想起梦到了什么,唇边的笑不自觉的消失了,问她,“没吓到你吧?”
  没有。
  她忽然点了点头,含在口中的话一转:“吓到了。”在他停驻的目光中,她轻声道,“是梦见了很可怕的事吗?”
  “嗯,梦见了小的时候发生的一点事。”阎英本不想多说,但是得知她被自己吓住,像是抱着补偿心理般慢慢道,“当时年纪小,有些事看不明白,现在不会了。”
  看不明白什么?
  政治家庭?父母亲情?
  “不是你看不明白。”郁梨轻摇头,“是他们错了。”
  那样的情况下,正常家庭会有人估量孩子的价值,来决定要不要营救他,以及怎么利用他的最大价值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种畸形的观念,只会害了他。
  阎英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微怔讶异之色,倒不是为她的话,而是她竟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我听学长说了。”她意识到什么,垂眸抿了抿唇,道,“本来应该直接问你的,对不起。”
  换做其他人,阎英难免会有被侵犯隐私的愤怒,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是郁梨。他望着她手腕上的红痕,笑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她会愿意了解他的过往。
  刚醒来时的晕眩感渐渐消失,脑子逐渐恢复清醒,阎英,“你怎么会来?”
  郁梨道:“听学长说你生病了,就来看看你。”
  又是“学长”。
  这两个字触动到了阎英的神经,他虚懒地靠在墙上,看向她,“终于不躲着我了?”
  莫名的,郁梨的脑海里刹那间跳出了放映室的那一幕,他的五指一根根嵌入她的指缝,强势的令她无处可逃。
  她垂下眼睛,脸上的热度一时叫人分不清谁是发烧的那个人,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样的态度……
  明明只是回应他的问题,可是阎英却感觉到了一点别的什么。如果是之前,他必然会直白地挑开这层纱,向她问清楚。
  她躲着他时,他手段用尽也要让她正视他。现在她给了一丁点好的反应,他却突然退缩了。
  他不敢问。
  “我饿了。”
  “我去给你买吃的,正好……”
  把药吃了。
  正说话的功夫,门外响起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细微的拧转声,听在郁梨耳朵里如同惊雷。她一颗心猛地快跳,往床下看,这时候就算跳下去都来不及了,肯定会被逮个正着。
  就在她心慌意乱之时,阎英将被子一拉,将她整个人都掩盖在里面。她被往前一带,撞进了他的怀里。
  直到被被子掩住的那一刻,郁梨才蓦然回悟过来。
  就算看见,她也是正常来探病,为什么要做贼心虚!?
  阎英本就坐在那里,她眼下跪在他身前,拽上被子活像进了被炉,身前鼓起一块,怎么也糊弄不过去。
  随着门被打开,脚步声进入寝室,郁梨额头抵着阎英的胸膛,心跳如擂鼓。她一动不敢动,只双手合十做拜佛状。
  祈祷他的室友们眼睛都瞎了。
  男生们打完球回来,一身的汗,空气里充斥着男性荷尔蒙。床在上层,一进来他们就连忙抢占卫生间想要冲澡,起初确实没人注意。
  直到卫生间的门啪一下关上,剩下两个人才你推我搡互相怼人回了自己的位置,一个去放篮球,还有个径自脱了上衣擦汗。
  他一看阎英书桌上没动的餐盒,头也不抬地问,“你没吃啊?”
  “没。”阎英病中的嗓子还有点沙哑,“现在饿了,你再去给我买一份吧。”
  “你大……”室友刚要骂人,想想他在生病,气势登时衰竭,“行吧病了的是大爷,你现在还烧吗,冰袋换过了没,要不然我拿体温计给你……我艹!”
  他声音蓦然拔高,就连浴室里的那个都被他吓的弄掉了肥皂,骂他,“一惊一乍你他妈有病啊!”
  “谁他妈有病,要有病也是阎英好吗,他他妈发烧居然还约-炮?!你被子里这是个人吧,是个人吧?这轮廓,别告诉我这是你买的充-气-娃-娃。”
 
 
第60章 
  约、炮。
  充、气、娃、娃。
  郁梨脸色霎时爆红。阎英室友所说的每一个字, 都在挑战她的神经,她看阎英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原本高高在上的王子画风, 突然变成了普通的高中生画风,郁梨想起夏彦失忆的时候,她为了确保小夏彦的安全, 曾经不小心用游戏手柄窥探到的画面, 男生们聚集在一起看A字开头的片子……
  她难以想象阎英也会做这样的事。
  然而她刚抬起头, 没看两眼就被阎英按着脑袋, 重新压了回去。
  “别听他胡说,他作文常年零分, 根本不会说人话。”阎英揽着人,低头轻哄般拍了拍她的后背, 一边对室友道,“正常探病而已。”
  被零分的室友:“……”
  另一个室友此时也探头过来了, “……正常探病, 干吗和你一起裹被子里?”
  “不想见你们。”
  “……”
  郁梨闷在被子里的声音传出,“没有, 他胡说……”
  女孩子小小声娇气的声音突然出现,像幼猫一般, 那两个人耳朵里像过了电, “嘶”了一声, 感觉有点酥了。他们再抬头看阎英, 他正眼睛轻眯, 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们。
  零分室友打了个哈哈, “不想见我们也很正常,我们丑,怕看瞎了你的眼睛。”
  另一个室友:“……”
  莫名觉得心酸。
  阎英道:“你们都进卫生间,给她腾个地方,等她走了再出来。”
  “那谁在里面洗澡呢,腾地方也得等一会儿。”他们好奇死了,根本不想回避,零分作文那个笑嘻嘻地道,“被子盖着多闷啊,要不然这位出来透口气?”
  “不。”
  郁梨断然拒绝,过后又有些不好意思。这之前是可以的,在她没钻进被子之前,她还能平平和和跟人打招呼。现在她不敢见人……
  她在阎英耳边小声说了两句,音量压的特别低,含含糊糊的听不清,到了他们耳朵里,有些粘牙的甜感,像是糖葫芦上的那一层糖衣。
  两人对视一眼。
  虽然没看见人,其实心里还是有了个猜测,说到底,能让阎英陪着折腾的人,至今也只出现过那一个……
  “她说不是因为你们丑才不出来见你们,你们别难过……”
  阎英话还没说完,就被郁梨捶了一下,他这转达的是什么话!她明明就不是这么说的!
  阎英将她的手贴到自己额头上,额头温度还有一点烫,郁梨心里刚一揪,他就仰头靠在墙上,颓然道:“我都病了你也不对我好一点,我知道你是被迫才来看我的。是不是夏彦告诉你,我策划活动转移舆论关注,你只是来道谢的……”
  他一仰头,被子就不再遮的密不透风,松垮到郁梨肩头,露出她微乱的发丝和脖颈。
  要不是肩部能看见校服完整的穿在她身上,这个场景就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了。不过即使是眼下的场景,也足够暧昧了。
  “不是的……”
  郁梨浑然没有察觉自己“暴露”了。她心里紧张,却在反驳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他其实是在做戏,很明显的做戏,大约就是和她开个玩笑。
  可是她当真了。
  她忽然微低下头,将被子当兜帽往头上一盖,把自己藏起来,小声道:“我要先回去了。”
  “卖惨失败。”
  “居然有人不吃你这一套,哇哦。”
  底下室友起哄。
  阎英:“……”他低下头,这次是真有点委屈了,“可是我病还没好。”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等一下叫你室友下来接,你吃了之后再吃次药应该就差不多了。要是还烧,就再去医务室挂水。”
  阎英张口还想说什么,忽然间,女生细白的手指在他脸上戳了一下。
  “不许撒娇。”她说着,又戳了一下。
  阎英像被施了魔法那样停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只有心脏如同感染了病-毒,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强力的跳动着。
  *
  虽然有更能激发学生热情的秋游项目转移了视线,但怀孕最终影响最大的还是江舒尔本人,如果确认属实,下一步该怎么做,就需要好好考虑。
  因为涉及金钱,在她们没有能力赚钱的情况下,还要向父母坦白。
  幸运的是,没等她们苦恼太久,医院的结果就出来了。
  江舒尔在郁梨的支持下,去做了正规检查,报告显示她并没有怀孕。
  “怎么会……”她想起当时的身体状况,呕吐、头晕,这些症状都是真实存在的。她一面高兴,一面又很费解,好像自己撒了弥天大谎,心里忐忑。
  医生给的参考意见是:“作息、饮食不规律,都有可能造成你所说的情况。”
  江舒尔想起那段时间,先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等发觉没有做保护措施,也没有事后服药时,就开始陷入恐惧担忧之中,整夜睡不着觉,饭也没法好好吃。
  也就是说,身体状况变差,再加上不准确的试纸测试,才让她有了这次“假怀孕”。
  江舒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当她将结果告诉郁梨之后,郁梨露出了笑容,为她庆祝:“太好了。”
  是的,太好了。
  她们这个年龄本就负担不了这样的后果。她不是没有看到过类似的新闻,有的瞒着父母去三流医院做手术,意外死亡或终生不孕,有的将孩子生下来却养不活,贫穷的家庭甚至会把孩子丢到桥洞里,这是会改变一生的事情。
  可是她看的时候漫不经心,不认为自己会犯这样的错,等到因为恋爱头晕脑胀,又完全将后果丢到了脑后。
  她和这些人有什么分别呢?在不准备承担责任的时候,做了一个无法承受的选择,没有保护好自己。
  唯一的例外,是她比她们都要幸运。
  江舒尔抱住郁梨,在她没看见的地方,忍不住泪流满面,“嗯,太好了。”
  所有最坏的结果都没有发生,曾经她觉得遭受到了所有人的攻击,只有郁梨挡在她的身前。而现在,她突然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温柔以待,真的真的太好了。
  郁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一直到最后,江舒尔都没有告诉郁梨究竟谁才是害她险些怀孕的“元凶”,但也已经不重要了,这件事发展到后来,和恋爱已经没有了关联。郁梨也相信好友不会再犯相同的错。
  只是后来听说,攀岩社的一个男生在事情结束后转了学。
  *
  日本的秋游之行名额不多,郁梨最新出炉的成绩有进步,却也不是那么明显,毕竟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又将她的精力分散了一部分,要不是有贝佳莱把她按在书桌前复习,连眼下的成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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