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打算把沈斌从现在的位置上撤下来。”
老爷子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只是继续盯着他，似乎想把让他把事问题解释清楚。
冷余枫立即上前，把手中的电脑放在老爷子面前，手指在屏幕上点过，划过一个又一个截图。
“沈斌是什么样的人，爷爷你应该也有些清楚。本来嘛，公私分明，他私下里是什么样，我管不着。但如果影响公司形象，影响公司信誉，那只能对不起了。”沈渊一边说着，一边等待着老爷子慢慢把那些截图看完。
不过几天功夫，关于沈斌的八卦，已经发酵成满天飞，并且从原来单纯的桃色新闻，演变成了经济新闻。
从最开始的包养女明星，劈腿嫩模等等，逐渐说到了他这些年为这些女人一掷千金、在吃喝玩乐上的奢靡享受；随后又开始质疑他这些钱的来源，然后扯到了他的身份，他在沈氏集团中担任的职务；然后就有各种爆料，直指他在担任沈氏集团这个职务期间，以权谋私、挪用账款、索要贿赂、潜规则下属等等恶行。
大家都不说话。沈老爷子戴着老花镜，慢吞吞把这些东西看完，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童洛觉得如坐针毡，这种摊牌的场面，是不是应该等她这个新媳妇走了再说？
许久，老爷子才抬起头，沉吟了一下问：“消息查证了没有？道听途说的东西，仅凭一家之言就下结论，是不是太武断了？”
“爷爷，您可能不太懂现在的行情。现在的舆论，我说一句话，不到十分钟可能大家就都知道了。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如果今天不把沈斌这个问题处理了，那么明天，扯上麻烦的可能是我们整个沈氏集团。”
沈渊强势地说完，随即语气一转，“当然，沈斌是我堂哥，是我们沈家地人，我不可能让别人随意污蔑他。我的打算是，先冷处理，把他从位置上撤下来，向社会公告，我们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并且正在积极处理，让他们看到我们沈氏的态度。创造时间以后，我们可以一步一步再查。沈斌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当然会发布公告，恢复他的清白和职位，相信网友也会相信我们证据确凿的调查。”
那如果这些事情十有**是真的呢？大家都没问，答案心知肚明。
沈老爷子依旧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孙子，看了好几秒钟，沉声问道：“必须这么做吗？”
“公司不养蛀虫。”沈渊口气不容置疑。
“如果最后查出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沈斌？”
“那他就做个闲人吧，衣食无忧。”沈渊随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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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订婚or结婚
沈渊的回答似乎在沈老爷子的底线范围之内，所以他虽然并不满意，可也没有再出声反驳，只是沉吟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再说。”
“爷爷，你答应过不管公司的事儿。”沈渊对这个答案却并不满意，当下脸色不爽地反驳道，“我只是尊重您所以告诉您一声，而不是征求您的意见。”
客厅里再次陷入令人尴尬的寂静。童洛心中默念着让自己隐身的咒语，恨不得让自己变成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鹌鹑。豪门水太深，她这种小虾米呛两口水，都快淹死了。而且，沈大爷啥时候找老爷子谈心不行，非要现在，嘤嘤嘤。
就在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尹梓萱解语花似的从厨房飘了出来，笑容甜美声音软糯：“爷爷，晚饭都准备好了，我们开饭好吗？”
“对对对，我们先开饭。”游顿屁股上长弹簧似的蹦哒起来，反正女神说什么都是对的。
沈老爷子不吭声，沈渊也不说话，显得活跃的游顿特别尴尬。
童洛眨巴眼，想说难不成还是给我留了一个表现的机会？可惜，我不是宸宸的正牌女友，否则倒是不介意哄一下老爷子的……万一把老爷子哄开心了，以后宸宸想跟我分手的时候老爷子不同意怎么办？
哈哈哈哈自己好天真……童洛自娱自乐想着有的没的，不敢付诸行动。
“今天吃的蔬菜都是爷爷亲手种的哦，新鲜无公害，特别好。”尹梓萱笑眯眯地上来扶着老爷子起身，“大哥，有什么话我们吃完再说嘛。今天是宸宸带女朋友来，别把人家肚子饿到了，宸宸会心疼的。”
“是啊，大哥，我们先吃饭吧。”沈宸有些手足无措地站起来。爷爷和大哥，手心手背都是肉，每一次他们有争执的时候，他就会特别为难。
沈宸和尹梓萱一左一右陪着沈老爷子走向餐厅就座，后面跟着游顿和冷余枫。沈渊拧着眉头坐在原地没动，齐胤站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往餐厅走去。
童洛起身，因为她先坐沈渊后来，所以她要出去的话，必须从沈渊身边走过。眼瞅着一大帮子人围着老爷子而沈大爷孤单，童洛有些不忍心，走过的时候抬脚轻轻踢了踢沈渊。
沈渊抬起头，面色不善——怎么滴？
童洛急忙笑容开路，轻声：“大哥，先来吃饭。”
沈渊哼了一声，抬脚踢她后脚跟：“让开。”
童洛小碎步往前跳了跳。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低，小动作也被沙发遮挡，旁人看不见。不知道是不是被童洛这么一打岔，沈渊的心情好了一些，懒洋洋起身。
走在最前面的尹梓萱蓦然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童洛和沈渊一前一后走过来，并没有什么交流。
尹梓萱其实只做了几个招牌菜，大部分的菜肴还是家里厨师准备的。沈老爷子家里请的人，基本都是部队里退下来的军人和他们的家属，包括厨师和司机铁哥。
沈老爷子依旧首座，边上是沈渊和尹梓萱？
尹梓萱的地位比沈宸还高，还要得老爷子喜欢？
童洛老老实实坐在沈宸旁边，她的另一侧是齐胤。这样的安排她挺满意的，至少不用太拘谨。
食不言寝不语，这顿饭依旧吃得很安静。童洛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老爷子说一些拜早年的吉利话，只有尹梓萱不停地介绍“这个好吃”“这个尝尝”“您喝点汤”之类的，然后做一个殷勤的服务员。
童洛自愧不如。她其实也挺讨老人家喜欢的，毕竟当初号称疗养院的开心果嘛。只是她和尹梓萱走的方式完全不是同一条，她活泼俏皮嘴甜会调节气氛开玩笑，而尹梓萱是贤惠殷勤孝顺听话，她学不来……偶尔装一装可以。
豪门媳妇是不是都得这么端庄贤淑八面玲珑？尹梓萱是真不错，脾气好，学历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童洛忍不住往沈渊的方向看过去——落花有意，不知道沈渊是怎么想的，有没有心动过。这么好的女人……错过了有些可惜的吧。
人家还是青梅竹马呢。
童洛低下头扒了几口饭，忽然间胃口好像不太好。
没有言语佐饭，大家吃得都挺快，不过二十分钟，除了大胃王游顿在吃他的第三碗饭以外，其他人都陆陆续续放下了筷子。
“宸宸过完年就二十了。”老爷子擦了擦手，忽然说道。
被点名的沈宸萌萌哒抬头，“啊”了一声。
“年纪不小了，不过担当还不够。”沈福山沉声说道，目光如炬，让沈宸莫名感到一股压力：“男儿成家立业，什么时候，你和童小姐订婚的话，就算是成人了。”
这次童洛也差点“啊”出了声，目光下意识地去看了沈渊——不是说三个月左右就和平分手么？咋还扯上了订婚这么重要的事儿？
幸好，大家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没人注意到她注视的方向不对。
沈宸惊慌失措，脸色羞红，支支吾吾：“那个，爷爷……我还小……”
沈渊楞了一下，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爷爷，宸宸还小吧，要催婚，不应该催我么？”
沈老爷子盯了他一眼：“哦？如果你结婚，那沈家就全交给你了。”
尹梓萱眼神一亮，充满期待的目光隐晦地望了几眼沈渊。
沈渊的笑容看上不并不那么美好：“爷爷，你身体这么好，长命百岁不成问题，没这么着急抱孙子吧？”
“年纪大了，牵挂的东西总会多一点。”沈老爷子说完，朝童洛点了点头：“有空多回来吃饭。”
“啊？哦，谢谢爷爷。”童洛一头雾水。
打得什么哑谜呢？
老爷子起身离去，尹梓萱水汪汪的大眼睛望了望众人，起身跟了上去。桌上没有其他人，童洛终于可以问出声：“什么情况？不会让我和宸宸订婚吧？”
她怕老爷子和尹梓萱听到，说一只能轻声问身边的齐胤。齐胤摇了摇头：“放心。不会。”
沈渊绝对不会拿宸宸的婚姻开玩笑，少百分之十的股份，不过是做事多一些掣肘而已，多付出一些代价、多花出一些精力，总能解决。
只是老爷子这样，有些说话不算话啊。原本沈宸二十岁，老爷子就说好了把代管的股份回归到沈宸名下，如此一来，不管做什么事，董事会上兄弟俩加起来话语权就很大。可如今又加上了订婚的条件……
或者是沈渊结婚的条件……
齐胤有些担忧地盯着黑脸的沈渊。
沈宸有些小生怕怕。很多事情他不参与，但不代表不知道。沈渊如今对他，不再单纯把他当成需要护着的弟弟，很多事情谈论起来并不避讳他。怎么办，他要和洛洛姐订婚吗？就当为哥哥挑一些担子。
“哥……”沈宸鼓起勇气，“那个，如果我和洛洛姐……”
“闭嘴。”沈渊没好气地打断他地话，就沈宸这小模样，他还猜不出他想说啥么。“没这个可能！”
不需要和没可能，好像是两码事？沈宸被这个问题绕了一下，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将老爷子送回房间的尹梓萱去而复返，重新落座。
她目光含笑在沈宸和童洛中间转，然后巧笑倩兮转向沈渊，提议：“其实宸宸和童小姐挺般配的，而且，订婚和结婚也不一样，如果既能让爷爷高兴又能帮大哥你……”
“不需要。”沈渊冷硬地拒绝，起身离开了餐桌，留下尹梓萱凝固的笑脸和未说完的话。
“没事没事，大哥有的是办法解决，自由恋爱嘛，不作兴这个。”游顿劝慰尹梓萱，看着佳人好心被大哥当成驴肝肺，他真心疼啊，可是大哥又交代了，有些事儿千万不能往外讲，只能他们五个弟兄知道。
……尹梓萱其实应该算是他们的姐妹吧。他们兄弟仨的父亲都在老爷子手底下当过兵，而且属于比较亲的那一种。只是当兵保家卫国，执行任务难免会有意外发生，不幸遇难殉国。部队里出现这样情况的不少，但他们三个家庭情况比较特殊，父亲一走，就属于无父无母。
当时沈渊的父母觉得他们年纪小，跟沈渊差不多大，身世可怜，就把他们都收养了，在身边带着，视如己出。而尹梓萱的父亲当时是沈老爷子的勤务兵，经常跟在老爷子身边，所以年龄和他们相仿的尹梓萱和他们也比较熟悉。
沈渊已经离开了，童洛觉得坐在这边也怪尴尬的，她用眼神望向沈宸，得到对方的回应之后，就小声地说：“时间不早了，要不我先告辞？需要跟爷爷说一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