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灵,在那法器书下再没有那份凶神恶煞,被书罩在里面,似乎没有了精力。
童月道:“我不与你争,你将这物给我,我收了他,自然便会消去一道孽障。我会让他把吞噬的生魂全部吐出来。”
我沉默了,一时之间倒也没有立时劈了这物。
被这物吞噬的,足有上百条人命,如果劈了这物,这些生魂能不能生还不知道。如果我真把他还了童月,这物立时会吐出生魂。虽然无法助这些人生还,但却能让他们投胎。这就等于还了他们一条生路。
再说,我真能劈得了这物?这物并不弱,一旦把他惹火,真发起狂来,合并了其他的灵魂碎片,那我们这些比试的风水师,只怕有一半逃不出去。
再看童月,从来都冷清的人,这次竟然拿成绩来换?她若真是不与我争,这第一的名次我还真拿定了。
“我可以答应你这要求,但是你真能瞒过考官?到时候会不会影响我?还有他其他的灵魂碎片呢,你敢肯定别人能答应?”
童月道:“这些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也不会影响到你。这物只要消失了,考官那就能感知到,但怎么消失的,我不会让他们查出来。至于其他人,”她冷笑,“我会正面出现吗?我又不是吃素的。”
我心里想,你不就是吃素的?这话我倒没直面说她。
她能不与我争,那是最好不过。至于这物,既然有人接收,那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她朝我投来感激的目光,阵法一动,她已经奔向另一个阵法所在。
我却再没关注她的事,而是将周边的阴气用符箓扫了一遍。等再感应不到一寸一毫的阴气,我开始整理自己的工具,也准备为自己接下来的应该备战。
我敲响了锣鼓,第一个出去。
出去的时候,我看到外公就坐在裁判桌上,一声不吭。
见我出来,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我望了一下四周,发现我是最早出来的那一个。
又过了很长时间,过关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却一直没有童月的身影。
就像卡着时间一样,在最后即将过时的时候,她出现了。脸上带着笑意,显然心情不错。
我望过去的时候,她朝我眨眨眼睛,眼中的感激之色很明显。
随着她的出现,又有几人同时弹了出来,显然并没有卡上时间,先是一片懵懂,之后懊悔之色显露无异。
这次因为有童月的不按常理出牌,通过的人很多,但知道真相的却只有我一个。其他人虽然奇怪,但因为关系到自己的成绩,竟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至于那几个没有通过的人,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阵法弹了出来。
而那些考官,显然也有所怀疑,但因为没搞明白之中的用意,也不敢表露,只是相互之间议论一番,倒也把这事平过去了。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正色童月的能力。在对付一个大妖精的时候,灭比收容易多了,还要在有监控的阵法下不弄出动静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把那物收回法器。
这个人为友则好,若是为敌,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次完了之后,考官开始统计时间,最后一场考试在第二天举行。
我们这些通过的人,开始就地而席,迎接第二日的考试。
最后一场的考试很简单,那就是对敌应试,自由发挥。
此时过关的,已经剩下一半人数。
如果不是童月横插一杠,可能这一半还得打个问号。
她虽然收了这物,但如果不是她提前收物,这些人真没那么快结束。
休息的时候,童月拿出了帐篷,邀请我入内。
“童月,你……”我有太多疑问,当时时间太紧,只是初步了解而已。
童月抬手示意我先不要出声。撩开帐门开了一下,随手她手指翻动,开始打下手诀。
她的手诀很奇怪,不像任务流派的,在她手诀翻动之时,带起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古朴之意。
在她手诀停下之时,四周的声音一顿,再没其他声音从门外传入。她打的竟然是隔音手诀?
我所认知里,隔音需要用隔音阵,最差也需要隔音符。只是隔音符的效果极差,一是隔音差,只要功力比自己强的,都能听到,二是时效短。
但是她打的手诀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竟然能用手诀将声音隔住?我不免有些好奇地看向她,有些心痒难捺。
她打完这些手诀后,又打了个响指,顿时外面的声音清晰可闻。原来还能单面隔音?
童月做完这一切,这才回首望我:“现在可以放心地说了。”又说,“你是想问白灵吧?”
我虽然好奇于她的手诀,但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密技,不能窥视。压下心里的好奇之心,我用力地点头,算是回答她的问话。
童月拿出她的法器,那书页上什么字也没有。她将手在书页上一拂,那上面竟然慢慢浮现出字来。
我一直知道她的本命法宝是一本书,却从来不知道竟然是一本佛经。那书页上浮现的字迹分明是“金刚经”三个字,那字闪着金光,有一刹那,给我一种眩目的感觉。
我从来不知道,佛经能成为法器的,还是如此高级?
而且,她竟是一个佛修?从来不知道佛修能看风水,因为外公跟我说过,佛修不屑于风水之说。佛是修至极乐世界,一心修心,不屑于世俗这点名望。
怪不得,她吃素,原来是这个原因。只是,她怎么走上的风水师之路?
太多的疑问,太多的好奇。
童月此时已将佛经打开,一道光芒射起。我正欲阻制,这光射起,指不定外面就探知到了。她却只是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已经在我的目瞪口呆中,将整个佛经打开。
光影浮动,就如进入一个妙不可言的世界……
第106章
那佛经的光芒一收, 又恢复了那本没有文字的无字书。同时, 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几近凝实的白色灵魂体,跟之前看到的那个白灵有点不像。
此时的白灵虽然依然是动物状态,但已经从四不像转变成了白虎模样,或许说是白猫状态。
之前与我遇到时, 还有意识, 或者有股凶煞之气。如今见到, 反而意识模糊地不知身处何地了。
我不解地望向她,她道:“以前他身上有煞气和怨气,与其说是意识, 不如说是行尸走肉。如今他身上的熬气被净化, 不日就能真正有意识。”
我这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好奇, 一本书就能净化跟灵魂纠正一起的熬气?
如果换作是我,我需要用净化符暂时净化厉鬼的灵魂, 然后送入地府, 才能彻底的去除。
“白灵当时意识不清, 吞噬了很多生魂。但是他意识再不清, 也不会去害人, 这事我会去查清。童真, 你就掺和到文件事中, 这是白灵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我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童月又道:“白灵吞了那么多生魂, 只有让他吐出来。”
见我望过去,解释:“白灵吞那么多生魂,其实与他不利。他虽是灵魂状态,别人或许能吞噬生魂对修炼有用,但白灵不行。他纯洁度高,不能掺其他不明生魂,否则会如之前一样,意识被凶煞气所控。”
我点头表示同意,这个确实是的。那白灵既是即将渡仙劫的灵兽,又怎么会跟普通的生魂融合?
此时她已经命白灵就地吐出生魂,我却吓一跳。这里龙蛇混杂,外面就有考官,更别说那些考生,如果被人发现,真的会出事。
童月却并不在乎这些,依然我行我素。有时我真看不懂她的性子,要说她性子淡薄,有时她又激烈得很,有时很残忍,有时却妇人之仁。
此时她已经用手中的佛经在催使那白灵,往外吐着生魂。
他吐的时候,有些难受,但还是不停地往外吐着。
当他吐得差不多时,他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
童月倒没有让他在外面呆多久,就用佛经把他收了回去。
而那些生魂,密密麻麻地站了很多,都快把这个帐篷都给挤满了。
我掏出了符箓,打算送这些魂魄去地府,只是面前有一个问题,如果在这里打开地府,绝对会暴露。
我又想了想,拿出安魂玉,但这么多的魂魄,需要多少的安魂玉才能收完这些魂魄?
这些问题都是问题,需要解决的问题。
童月却道:“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打开地府鬼门就行。”
却见她只是浮起经书,光芒已将所有魂魄笼罩,随后出现了一个小门,竟将这些魂魄一起罩向那个小门。刷的,就不见了,快的竟然花不了一分钟。
我目瞪口呆,却听她道:“佛经本来就有净化和渡化厉鬼的功效。打开鬼门到渡鬼进入地府,最慢的其实是净化这一道工序。至于打开鬼门,我想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这一点我赞成,打开鬼门并不难,只要灵力充沛,这一点有点道术的风水师都能办到。难的确实是净化这一道工序,因为一个一个鬼魂净化完,需要花很多时间。
但就是这一道复杂的工序,人家一本书就解决了,这不得不说,本命法宝对风水师的重要性。
解决完这一切,确实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过了一夜,也没人来询问,这才放下心来。时间已经到了第二日,开始迎接新一轮的考试。
这一场,童月却已早早败下阵来,并没有进入最后的环节。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放弃,但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昨日的斗法和净化及送魂魄们进鬼门,还是耗损了她太多功力。
昨天她的轻松是硬撑的。
她篇道:“我下一轮还能考。你要加油,争取把冠军夺过来。”
很快就轮到我,我的对手是一个男人,年龄大概在四五十岁。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风水师,从他打出的第一道法诀就能看出来。
他道:“小姑娘,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还是回去读书吧。”
我直接回答他的是一记凌空画符。很多风水师其实也有养小鬼,只是与泰国的小鬼不一样。还有的甚至能招唤厉鬼。
而这个男人,他不是养小鬼,而是招唤厉鬼,助自己斗法。但是他用不了方法,他如果放出别的,我或许还有待犹豫,但如果是厉鬼,还真不太放在心上。我的天邪最喜欢吃的就是厉鬼,哪怕鬼王在她眼里,也只是难对付点而已,却不是对付不了。
他的厉鬼刚一招唤出,竟然是一只鬼将。但还没有等我有所行动,天邪就自己跑了出来,大叫着:“好香!好香!主人,给我,我要吃。”
对于吃货,有时我也是十分的无奈。如果不让她吃,她能跟我闹好几天。而且,我也打算速战速决,不想跟他纠缠。
天邪欢快的转着圈儿,然后一口吞了那厉鬼鬼将。
速度之快,让人目瞪口呆。
那男人还没真正预酿情续还有下死手,厉鬼就没了。没了?!
“你还有什么招,就放出来吧,但不要放什么厉鬼,那对我没用。”见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我又道,“如果你不放招,那就只有我出招了。”
说完,我根本不给他机会,已经一连窜的虚空画符打过去,直逼得他手忙手乱。
抓住他的一处破绽,地邪已经刺了过去。
他急忙道:“我认输!”
地邪被收回,我没有再看他一眼,翻身跃下了擂台。
他不停的擦浅,也紧跟着下了擂台。
随后又淘汰了几人,又轮到我,这是十进五的评比。这次我没有给对手机会,一出场就凌厉招式,逼得对手喊输。
之后又五进三,再三进一。我越打越顺,也越打越有技巧。当我对上第二那个人,发现这竟然也是一个少女。据说是去泰国学过降头术。
她出的招,极其阴险,稍有不慎,就可能着了她的道。
我曾经与苗巫打斗过,知道他们出手的阴招与狠招。
她与别人的打斗,我观察过,她在没有感到危机之前,往往不会放狠招。只有等她感觉到自己赢不了的时候,才会真正地放出她的杀手锏。
她的杀手锏其实就是她的小鬼。那小鬼已经不算小鬼了,因为已经被她制成了蛊,鬼中有蛊蛊中有鬼。
如果单纯只是灭她的蛊,那是杀不死的,单灭小鬼,也一样杀不死。
只有同时将小鬼和母蛊同时杀死,才能真正将那本命的母鬼蛊灭掉。
但现在在比试阶段,还真不好直接将人的本命母蛊杀死。
苗人的母蛊,相当于本命法宝的存在。如果装人本命法宝震碎,是人都会跟你拼命,因为那跟生命没两样。
所以,我一上手并没有奔着她的本命母蛊而去,而是将虚空画符散开,形成一个圈圈,组成一个阵法,而且是困阵,试图将她圈入那困阵之中。
但显然,那少女也不是等闲之辈,否则也不会一路杀致前三名。
她并没有祭出她的本命母蛊,而是放出了她法器。那是一个拐杖一样的东西,突然脸色一沉,装法器打出。
我却笑,这东西虽然看着像拐杖,实则真实身份是一支骨箫。
苗人都会制作一枚骨箫,这是为了驱虫之用。那些蛊虫一旦听到那些特殊吹出来的声音,比得到命令还准。
当年我打那个黑袍斗篷男人时,他就是摸出这么一管骨箫,然后招来了大量的蛊虫。只记第一次应对它们时。我就吃了一个大亏,险些被这些恶心的东西啃到。
如今看到,那个少女竟然也摸出了这么一支骨箫,怎么能不让我吃惊与心惊肉跳。
我的符阵已经开始罩向她,同时又布了一个锁灵大阵。蛊虫虽是虫,但它们嗜好吃血肉,有灵气的血肉更胜。
但是我会给它们机会吗?自然是在它们在唤出之前,就已经把那苗头掐断。
她顿时手忙手脚起来,想用骨箫吹起招虫术,就已经被我的地邪打断了招式。曲不成曲,自然招唤曲也就吹不成了。不管是母蛊还是子蛊或是鬼蛊,都什么劲也使不出来。
她的脸很臭,但还是有些遗憾地说:“我输了。”
其实真正动起手,她未必会输,但是我太了解他们这一行了,所以被我先发制人了。
我得了冠军,这个奖,来的真不易。
但我知道,如果童月没有退出,我未必能赢。或许也能赢,但不会赢得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