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架起,落下时,定然如此。
不过祈福一事,确实要慎重。他赶紧提笔写信给慈仁法师,让她一定要令两位公主老老实实在庵内祈福。
十月见分晓,皇帝秋后算账可不晚。
两人又说了些许话,聊了聊流民如何治理,最近公务如何处置,还说了下又长胖了不少的胖胖,庾承继感概道:“若是胖胖的父母见到,定然欣慰万分。”
齐子辙双拳握紧,不语。
好在此时小厮敲了门,唤了他们,说是桓氏让他们过去吃饭了。
在桌上,桓氏热情地替沈晞蕴和齐子辙舀菜盛汤,还对齐子辙夸了又夸沈晞蕴。倒是沈晞蕴面皮有点薄,被夸得不太好意思了,只能垂头开吃。
没想到,桓氏见了,更高兴了,桓氏就喜欢胃口好的姑娘,以往自家姑娘在膝下,胃口不好,跟小鸟儿似的,吃的那么少,她愁的很。
现今见了沈晞蕴这样的,别提多高兴了。
两人在庾家吃了一顿轻松愉悦的饭,回家后,沈晞蕴边脱着发髻上的簪子便感叹庾承继夫妇人好。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性子格外活泼,好似其他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作为她的夫君的齐子辙,自幼记忆力就特别好,忍耐力极佳,深知什么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听着沈晞蕴叽叽喳喳说着话儿,也不迎合,洗耳恭听。等到沈晞蕴说累了,见后头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猛地转过头来,嘟着嘴巴不高兴地想要质问他为何不搭话,却见他微微一笑,露出了白皙的牙齿,却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令人胆寒的亮光。
沈晞蕴的胆子瞬间小了,讨好地露出了微笑,揉了揉自个的小胳膊,眼巴巴地求饶地说:“好累呀,今天去了好多地方,太累了,我身子骨还很弱,得好好休息。夫君,我先洗漱睡啦。”
齐子辙淡淡一笑,看着她被张嬷嬷扶着还走得略快的身影,将放在罗汉榻的书卷拿起翻阅,水室里头的水足足响了两刻钟,平日里早该出来的沈晞蕴还泡在里头,赖着不出来。
张嬷嬷拎着沈晞蕴的中衣,无可奈何地望向耍赖的夫人,柔声劝:“夫人,总不能今儿就待这了吧?会着凉的。”
“不行,不行,我现在不能出去,他还没有走呢,他肯定等我出去,然后想方设法罚我。”沈晞蕴一副看透了齐子辙套路的聪明劲儿。
张嬷嬷都不忍心提醒自个夫人,若是齐子辙想罚她,她就是每日躲在这里都没用,等会把皮肤泡皱了,得不偿失。
此时听到外头门咯吱一声响,沈晞蕴眼睛顿时亮了,偷偷地噗嗤一声笑了,对着张嬷嬷道:“你看,他等不住了,走了,嬷嬷,快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走了?”
张嬷嬷出门,只见齐子辙淡然地抬眼看她,张嬷嬷垂目不知该怎么回话,刚才齐子辙故意将门开了又关上,就是想引了她出来。
张嬷嬷抿紧嘴巴进去,沈晞蕴笑呵呵地自个出来了,拿过张嬷嬷手中的中衣穿上,笑眯眯的样子就跟偷吃了灯油的小老鼠一样。
可是,刚踏出去没几步,她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她立马转身,就要再进去水室再洗一遍。
齐子辙凉凉地放下书卷,喊了一声,“站住!”
“我,我再去洗一次。”沈晞蕴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没有好好搓澡。
齐子辙对张嬷嬷道:“你们可以退下了。”他站起身,上前走了一步,沈晞蕴抚着边上的家具柜子,退了一步,他又走了一步,她又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你再退,等会就知道好看了。”齐子辙出言制止,沈晞蕴乖巧得很,不敢退了,眨巴着小眼神儿,直勾勾地瞅着。
齐子辙上前,伸手扶着沈晞蕴到了床边,替她脱下鞋子,将她挪进了床内,盖上了被子,这才吹灭了蜡烛,往水室去,过了一会,出来,上了床,翻身,将沈晞蕴搂进怀里睡了。
沈晞蕴突然被搂着睡觉不太舒服,扭了扭身子,齐子辙睁开眼睛,箍住她,哑着嗓子低声呵斥:“不许再动。”
沈晞蕴撅着小嘴巴,哦了一声,闭上了双眸,睫毛微微颤抖,一看就是装睡,他也不揭穿她。
等到齐子辙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时,沈晞蕴才睁开眼睛,看他却是睡着了,这才安心地入睡。
在她沉睡时,唯一想法是,夫君真好,竟然没有罚我。
齐子辙睁开双眼,见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低沉地笑了一声,安心地搂着她入睡了,原来她这样贴着他睡觉,很好。
隔天,沈晞蕴是被齐子辙给唤醒的,沈晞蕴揉着眼睛,瞅着背对着她的齐子辙,齐子辙正双手绑着衣服的带子,洗漱过后的他一阵清爽。
昨儿心疼沈晞蕴前天晚上被他给折腾得很这才没有动她。
沈晞蕴翻了下身子,将被子压在身下,望着他健硕的身影,想着齐子辙身材真好,脑中浮现了前晚两人的亲密事。
齐子辙穿好上早朝的衣服后,转过头来,见她一脸痴迷的样儿,颇为惊讶,但不动声色,道:“既然你醒了,那我们来说说惩罚。”
“啊?”夫君,昨儿的事不是翻篇了么?怎么能突然反悔?
你不能骗我啊,昨儿才答应了我的呀,你忘记我是怎么跟你回来了么?沈晞蕴满脑子闪过无数反驳的话语,可是齐子辙却快速地做出了决定,“鉴于你做的好事。”齐子辙咬牙切齿地说。
“禁足三日,抄写《心经》百遍。”说完,在沈晞蕴目瞪口呆下,潇洒地出门了。
齐子辙如此潇洒,令沈晞蕴差点发挥出自个的潜力,猛地追上去,“等会!”话音刚落,门就被关上了。
之后,连同张嬷嬷和花雨都不能进来,因为被齐子辙派来的粗使婆子给看住了。
沈晞蕴第一天的白天是在咒骂齐子辙当中度过的,她恨不得能多读点书,特别是那些话本子,这样才能收集到世界上所有骂人的言语,将齐子辙骂个遍。
结果,齐子辙在傍晚的时候进来,说要看她今日写的佛经,她翻了个白眼告诉他,没写!你能拿我怎么样?!
齐子辙淡然地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你啥时候抄完啥时候出门吧。”
沈晞蕴张大了嘴巴,差点泪流满面,为什么,自家夫君昨天还对人家抱抱,还搂着她睡觉,今天就变了样了。
对于腹黑的齐子辙来说,这算什么,她是不知道他在朝堂中变脸,那才叫做快准狠。许是张嬷嬷和花雨都认识到了齐子辙的威力和齐家大家长说一不二的个性,在第二日隔着门探望沈晞蕴的时候,苦口婆心地劝她一定要抄写完经文,据说连胖胖都曾经这么被罚过,虽然只是重复写一个大字,可也折腾得胖胖瘦了一圈。
胖胖那时候哭啊闹啊,连平日里齐子辙最为尊敬的老管家过来求情,都被无情拒绝了。
沈晞蕴觉得天昏地暗,只能卷起袖子,呜呜呜地无声抄写经文了。一天下来,也不过抄了三十多遍。
她顿时后悔了,第一天白天,就应该好好抄写经文的。晚上齐子辙检查过后,点了点头,让她继续反省。
第三日,沈晞蕴小声让张嬷嬷想办法给沈老夫人送信,让沈老夫人派人接她去沈家,这样就不攻自破啦。接着她边抄写经文,边洋洋得意。
可惜,张嬷嬷好不容易把消息给递出去了,却被齐子辙给扣了半年的俸例,这还不算,粗使婆子更加死盯着张嬷嬷了,连带着解手都有人在边上等着,一点都不嫌弃。
沈老夫人得到消息,立马派了姜嬷嬷过去,说要接沈晞蕴回沈家,周平却拱手有礼地拒绝了。姜嬷嬷不敢硬顶,只能回去告知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又往郡王妃那儿递了消息。
郡王妃带着侍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却被周平带着仆役拦在了沈晞蕴院子门口,郡王妃开口怒骂齐子辙,周平笑而不语,硬是一步都不肯退让。
等到齐子辙回来时,还带来了郡王爷,郡王爷顶着头皮,上前劝说郡王妃,郡王妃不好在外人面前下郡王爷的面子,于是,郡王妃被郡王爷不情不愿地拉走了。
沈晞蕴趴在窗台,听着外面的热闹,手酸得很,嘤嘤嘤地继续抄写经文。
直到第五日,沈晞蕴才抄写经文完毕。沈晞蕴将经文摔在了齐子辙的脸上,嚷着要收拾包袱回娘家!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周四的我应该在努力存稿,因为啊,我这周末还要继续上党课,躺倒......
第070章 换药事
慈仁法师收到庾承继的书信是在隔天清晨, 她刚做完早课,伺候好菜园子里头的菜, 一身泥巴,从后头过来, 小尼姑守在厢房门口等着,递给了她信, 她进去洗手, 拆开信, 一页三行看完,心中有了些数。
午后时分, 她并没有午休,而是专门坐在大殿的蒲团之上,庵内上下也未曾休息, 只能着迎接两位公主。
很快,山门守门的尼姑过来回禀,说是两位公主的车轿已经上山了,慈仁法师领着庵内一众尼姑到山门迎接。
先下马车的是千金公主,她身着素色长裙, 头上簪着银色簪子,腰间并没有任何配饰, 双手合十顶礼膜拜, 慈仁法师合十回礼,再看身后四处张望的是弋阳公主,身着火红长裙, 头上戴着金簪子,手环间还响着金镯子相互碰撞发成的声响。
慈仁法师回想父亲送来的书信,颇有几分感概,真是描绘得恰当,一分不差。
她并不跟弋阳公主多说话,只领着千金公主进去,弋阳公主见慈仁法师并没有搭理她,本来就不想来着劳什子的山里,越发怒气冲冲了,冲着慈仁法师嚷嚷着:“你这个臭尼姑,没看到我是皇室公主么?怎么没有过来请安?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皇室中人。”
千金公主变了脸色,开口替弋阳公主跟慈仁法师道歉,“法师,家姐不懂庵中规矩,还望海涵。”
慈仁微微一笑,道:“出家人,本不喜形于色,对于践踏之人,我们也不会多放心上。出家之人,乃脱离于红尘之中,万般皆不过于心。只是,圣上有了旨意,贫尼不敢不从,不得不犯些许忌讳。”
“师姐,去请了圣旨来。”慈仁法师如此道,千金公主默然无言,对于积极寻找存在感的弋阳公主,她也很无奈。
弋阳公主眼睛瞪得老大,抖着嘴唇,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尼姑,竟然敢如此对她。
慈仁法师接过圣旨,其他人都三三两两错错落落地下跪了。千金公主也跪下了。弋阳公主倔强地站着,却被身边的嬷嬷给压着跪下,弋阳公主平日里可以作,可是对皇上和皇权,千万不能作,一作可就完蛋了。
慈仁法师将圣旨通读了一遍,大致就是说在无旨意召回两位公主时,公主在庵内全权由慈仁法师负责。
也就是说,慈仁法师可以将两位公主当成是普通刚入门的俗家弟子,既然如此,就要遵循庵内的规矩。
慈仁法师话音落后,扫过弋阳公主的面容,笑着颔首,亲手扶了千金公主起来,之后,直接领着她们二人去了厢房。
两人的厢房格局一样大小,摆设也相同,因而弋阳公主挑不出什么错来。
弋阳公主在房内咒骂了无数遍慈仁法师后,在嬷嬷的温言劝说下才停止了,“公主,如今您是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有皇上的圣旨在手,加之慈仁法师可是先帝在位时颇为尊敬的法师,若是惹怒了她,只怕皇上也要看在她父亲庾大人和母族桓氏面子上,加之先帝的面子上惩罚于您,到时候得不偿失,甚至惹怒了民意,到时候皇上可不是随意罚罚就是了。公主,您得三思呐。”
“再说了,在这里,能够过得好不好,不都要看慈仁法师的脸色么?千金公主也不例外。您倒不如,趁机压倒千金公主是正理。”嬷嬷嘴上说的话都是瞎掰的,为何如此劝说,就希望在庵内的日子里,弋阳公主能够潜心修佛,好好儿做人,千万不要再惹祸了,要不到时候,皇上直接让她一生都住这了,只怕她们这些奴婢们还得跟着受苦陪着。她宫外还有亲人,就想着平平安安地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出宫去。
弋阳公主这么一听,倒是想通了不少,自己盘算着,正好前几日似乎抓到了千金公主的把柄,也不知千金公主是否真的把药给煎了送人喝了。
慈仁法师让座下弟子前去唤两位公主,由座下弟子领着她们二人逛了一圈庵内,说了庵内的发展由来,也说了庵内的日常生活规矩。
座下弟子老实不客气地带着她们去了菜园子,替她们分配了浇水的活,其实菜田分得很少,和她们相比,简直不要太轻松,可是弋阳公主不满意了,正要开口打断座下弟子的话时,身后的嬷嬷揪了一下她的衣角,她只能生生将话给咽下去。
到了厢房中,弋阳公主大大咧咧地坐在榻上,蹙眉询问嬷嬷,“你为啥不让我开口说话?”简直就是把她们当仆人来使唤,她们是金枝玉叶!
嬷嬷摇头安抚道:“公主,这事不能由您提出来,得让千金公主打头,到时候,得罪人的事,自然就落在了千金公主头上,咱们占了便宜,不显山不露水,不是更好么?”
弋阳公主一听,亮了亮眼睛,“你说得对!”
“对了,那件事怎么样?那边还是没人来找?上次让你们跟踪药到底被她送出去没有,你们都没有跟踪到。”
“这次和她住在一起,总能抓住把柄,有派人盯着么?你说到时候,她若是在庵内传出了□□之事,只怕父皇会厌弃她了,到时候,看她母妃怎么嚣张!”弋阳公主只要一想到能将千金公主踩在脚底下,就容光焕发。
而身为她的嬷嬷都觉得弋阳公主想多了,千金公主可是从来都没有嚣张跋扈过,倒是你自个,好好看看自个啊。
想着夜里照铜镜,常常发觉自个头发又白了不少,顿时就心累,为何当年她不是伺候省心省事的千金公主呢。
此时千金公主接到了嬷嬷的话,说是外头有人找。
千金公主赶紧带着嬷嬷跟着过去,只见一男子背对着她,身着侍卫服装,此时弋阳公主得到了消息,不顾阻挠,小跑着过来了,躲在了拐角处,偷偷看着。
侍卫见千金公主到了,跪下行礼,却被扶了起来,原来此人正是在齐子辙手下当差的千金公主的表兄。
“兄长来所为何事?”
陈侍卫拱手道:“是这样的,齐夫人曾经从公主宫中拿过几副药。”
“可是管用过来再要?”千金公主笑着说,之后似乎想起这是哪里,颇为遗憾地说:“哎呀,我不在宫中,不过表兄可以让齐大人拿着手牌去找太医,或者是让蕴儿拿着我的手令过去拿药就是了。”
陈侍卫尴尬地解释:“公主,并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