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给了秦氏一场盛大的葬礼,不过因着钱夫人与秦夫人叙话中处处都指向秦氏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错事,秦夫人无可奈何,只能将秦氏的尸首送到庵里头火化,骨灰也寄放在庵里头,并没有拿回秦家。
至于钱太师,他不过就是失去了一个玩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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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听婆婆
再说那日沈晞蕴被齐子辙找到后, 两人骑着马, 慢悠悠地回了齐家,齐子辙破天荒地请假了, 原因竟然是自个的娘子受了惊吓,他得陪着,之后这样的消息传了出去,惹得多少人家当相公的,每日每夜都是双臂膀一阵乌青,因着那些婆娘们, 太过于生气了, 生气自个没有那好运道,能够嫁给齐子辙, 更生气自个相公, 怎么调/教都调/教不好。
这比相公的官职不行, 比相公本人还差,比调/教, 人家齐子辙压根就不需要人调/教,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齐子辙下马后, 伸手握着沈晞蕴的腰肢,将她抱下马, 齐子辙的双手就跟黏上了似的, 不放。
齐子辙送沈晞蕴回了后院,沈晞蕴要去洗漱,齐子辙也跟到哪, 沈晞蕴倒是觉得齐子辙有点烦了,转而瞪了他一眼,道:“夫君若是有其他事去做,赶紧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不行,我得看着你,我怕你又一气之下,走了,我上哪里去找这么可人疼的娘子?”齐子辙若是不说甜言蜜语,就跟棺材脸一般,说了甜言蜜语,倒是让人招架不住,有时候沈晞蕴会想,胖胖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甜话,估计都跟他学的吧?真是好的不学偏偏学上了坏的。
好在齐子辙不知晓沈晞蕴内心在腹诽些什么,否则只怕齐子辙会大声嚷着冤枉啊,他还真没有去教胖胖,至于胖胖,只怕会鄙夷地瞅着沈晞蕴,坚决否认,我怎么可能会学他,这么简单的话还学他?
完全就是发自肺腑就行了。
不管如何,张嬷嬷见小两口又腻歪起来了额,倒是开心了不少,赶紧不在旁边杵着了,往自个卧房去。
翌日两人起床,齐子辙照常去上衙门,沈晞蕴则准备出门去买点东西,她还没有拜见过自个的亲生母亲。
想着昨日夜里她和齐子辙两人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硬是睡不着觉,齐子辙伸手抱住她不放,让她安稳些,她反而将背对着的背转了过去,将脸对着他的锁骨,伸手戳了戳他壮硕的臂膀,犹犹豫豫地询问:“你说,我是不是不孝?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我的生母,死的那么惨,我竟然还一度想要讨好孙氏和父......沈宴。”
齐子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在沈晞蕴以为他不说话时,他开口了,“没有,你当时还小,不懂事,也是情有可原。你母亲在死后,却仍然用那精气生下了你,那是她对你的爱。你只有好好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回报了。”
“你以前所做的事,不都是为了活得更好么?只要你活得好,就够了。”
齐子辙安慰的话其实道理很是浅显,她都懂,可是经过齐子辙嘴里说出来,就好似多了更多的坚定,因而沈晞蕴颔首点头。
沈晞蕴许是气昏了头,小声问:“夫君,不知道婆婆是什么样的人?”问过后,她才想起,齐子辙好像是外室子,他应该不喜欢别人提起他的母亲吧。
齐子辙柔声说:“我母亲,是个很温柔的母亲,她勤俭节约,针线活计做得很好,父亲的衣物,都是她缝制的。她生我的时候,已经年纪有点大了,郎中说有点危险,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生下了我,之后身子就一直有点弱。”
“那婆婆是病了么?”沈晞蕴话中的意思虽然含糊,齐子辙却听懂了。
“不是。”齐子辙叹了一口气,母亲的最后一面,他根本就没有见到,但是老管家亲自替母亲和府中的一些姐妹们收尸时曾提到,她们死状甚惨。
“我,母亲,是自尽。”
沈晞蕴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齐子辙,眼神一阵慌乱,倒是让齐子辙轻柔地笑出了声,“傻瓜,这都多少年了,我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
“没事,有我陪着夫君,一直一直陪着夫君,就像夫君陪着我一样。”沈晞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出了这样一辈子承诺的话来,说完她脸红了,转过身子,背对着齐子辙,嚷道:“哎呀,太热了,我要睡了。”
此时已然入秋了,哪里会热。
齐子辙见她这样,笑着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她的背贴着她,含住她诱人可爱的小耳垂,含糊地说:“嗯,娘子可要一直陪着我,若是食言了,即使追到地狱,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沈晞蕴伸手要去摸自个被含住的耳朵,却被他直接亲上了手指尖。
之后,齐子辙就着势,与她亲昵了一番,两人颠龙倒凤,红帐轻摇,齐子辙来了三个回合,才放过沈晞蕴。
沈晞蕴睡前只记得,她额头上的发都湿漉漉了,手指头一根都不想动,浑身无力,腰肢酸软。
沈晞蕴睡醒时齐子辙已经出门了,沈晞蕴收拾过后,便也跟着出门去买东西,却在街上逛时,进入一家首饰铺子,听着一些低品级的妇人们议论着沈家的事。
昨日才发生的事,郡王妃,不对,是姐姐不是说让沈宴考虑考虑么?怎么大白天,沈宴以往做过的事,其他人都知道了?
郡王妃听到管家汇报说已经把消息全都放出去了,特别是一些听书的地儿,拿了剧本过去,让他们将沈宴、孙氏这对狗男女做的事全都让所有人都知道,以后他们的子孙,都会世世代代以有这样的祖先为耻。
郡王妃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放过沈宴,一点都没有,也没有想过要放过沈家三房,因而才出了沈家门,郡王妃就让人去唤了郡王爷过来,让郡王爷那些闲着没事干的谋臣们开始写剧本。
不过一夜之间,剧本就完成了,之后就是散发,这些小厮们就能完成了。
郡王爷看着郡王妃闹腾,也不生气,反而跟着一起闹,因而沈晞蕴才能在第二天出门,就立马看到所有人的新鲜话题,就是沈宴了。
连带着最近这几日闭关练丹药刚出关的皇上也得知了沈宴做的好事,戚贵妃更是生气到了极点,据说差点动了胎气。
这戚贵妃因着沈宴的事儿动了胎气,皇帝就更加不高兴了,御史台在齐子辙的暗示下,一本本奏折弹劾的对象,都是沈宴,包括沈宴在江南期间接收一些贿赂,接收美女的事,全都被挖了出来。
连带着孙家,也就是安国公府的公爷也被弹劾了。
沈宴并没有得到皇上的许可到殿前申辩,甚至于在钱太师重新衡量要不要救一下沈宴时,旨意就下达了,沈宴直接被剥夺了官位,连带着孙氏身上的诰命,全都没有了,幸而这京城的屋子是自己买的。
沈宴听到旨意,直接无神地坐在了地上,若不是小内监提醒他该谢恩了,他都被吓傻了。
就因着他的事,气到了戚贵妃,立马就受到了严重的惩罚。
不管如何,沈宴回不了官场了,他心心念念的爵位全都成了泡影。
沈宴接到旨意,想要跑到郡王府面前,跪下求郡王妃饶了他,却被沈老夫人派人拉扯住了,直接关进了书房,让他好好静一静,至于孙氏,得知后,直接晕倒了,算计来算计去,一切都是一场空,早知道如此,她当年压根就不会当沈宴的外室。
她到现在,才觉得当年的自己错了,但不是在对不起杨氏,而是在选择的身世上,和杨氏对她的姐妹情分,她才明白,杨氏真的很好。
但孙氏的后悔,并没有包括她抢了杨氏的夫君,因而,她不过是被贫穷吓到了。真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至于后院的姨娘和姑娘们,大部分人都乱套了,她们刚适应了京城当中奢华的生活,那些她们从来没有在河间听过的一些小故事,还有一些好看新款首饰,河间全都没有,可她们现在得回河间了。
她们知道,她们找不到好归宿了。
找到好归宿的,也超级担心他父母会让他们赶紧分手。
在京城人眼里,沈宴就是给了他们一些笑料的可怜虫,两个有权有势的女婿,全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真是沈宴运气不好,偏偏最为亏待的两个女儿,嫁的最好,果然是因果报应。
沈宴呆坐在书房,沈老夫人过来看他,他抖着手,拿着书,留着泪,小声带着儿时的哭腔告状一般道:“母亲,全没有了,全没有了,几十年的心血,全都化为乌有了。母亲,为何会如此?”
沈老夫人并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抚摸沈宴的头,好似小时候照顾他时一样。
孙氏醒过来后,嚷着要找两个儿子,至于沈惟湛和沈惟澈,在从同窗大部分人的指指点点中,也猜到了些许,等到到勾栏瓦舍里头玩闹一番,加之女眷们多少知道点内情,郡王妃也没给沈家太多脸面,全京城该知道都知道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郡王妃竟然抢先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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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债有主
就当京城上下官员们都在嘲讽沈宴, 而沈家三房开始陆陆续续打包物件, 准备回河间府时,沈宴志得意满地从钱太师府回来, 过了三日,吏部下了条子,再次录用了沈宴,许以他六品芝麻小官,到岭南地区下头的柳州当知府去了。
齐子辙在书房中得知此消息,暗了暗眸色, 未发一言。回了后院, 将此事告知沈晞蕴,沈晞蕴似乎略微松了一口气。
对于沈晞蕴来说, 杨氏从还未生下她就过世了, 她活的十多年里头, 一直都没有受到母亲的疼爱,父亲也对她疏远, 可沈宴作为父亲, 至少每日活在她的面前, 郡王妃和其他人跟她讲杨氏是她的母亲,说心里话, 她并没有太多感触。她很感激杨氏生下了她, 但仅此而已,她从前几天才知道有这样的亲生母亲的存在,以及镇守西北迟迟不归的杨家的存在, 他们从来都没有活在她的面前,她知道后更多的是无助。
郡王妃的愤怒她也无法感同身受,她甚至怀疑自己内心麻木了,就是个坏人,一只白眼狼。
沈晞蕴扯了一下齐子辙的衣袖,小声乖巧地询问:“他,有了官职,那祖母呢?”祖母再无情,也尽力弥补过她。
“祖母会到大伯家住,你那些庶妹们也暂时居住在大伯家,开销花费,已然付过了,至于孙氏,会跟着一起上任。”
沈晞蕴扯了一把手中的丝线,“祖母年纪大了,理应如此。今后,我只照顾些许祖母和兄弟,姐妹一场,若是真有难了,我也帮一把,其他人......就当是缘分尽了。”
齐子辙将她搂在怀中,并不说话,大手掌搂着她的腰肢。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嘴上倔强着,心里却暖呼呼的。
钱太师府此时坐在书房中,握紧双手捏成了拳,下巴上的胡须气得一抖一抖。他万万没有想到,秦氏半个月前出府一趟,去了寺庙厢房中,当天他正好因公务去了寺庙,沈宴竟然陪着孙氏去上香求得长子下场得中,沈宴悄悄跟随,发现了他和秦氏的事,却隐藏着不说,还想以此事要挟,拿了他不小心丢失的御赐之物为证,更为该死的是秦氏,他趁着耳鬓厮磨之时,一时兴起,送了她,她竟然没有收好。
钱太师却不知,当时秦氏被迫与之苟合,在床榻上不敢反抗,自是乖巧得很,可等钱太师用过后,冷漠转身离开后,秦氏就将钱太师给的物件扔在了房间的角落中,厌恶至极,怎么可能会留下那东西带回府内。
一想起前些日子趾高气昂地来寻他,他就胸口闷。
看着书房烛光摇曳,站了起来,往后院去,后院那些花花草草,却没有他所喜欢的,当年迷恋的女子,第一次竟然有了一丝恐惧之感,他如今十分迫切地想要去夫人边上待着,想着两人几十年的结发夫妻的情分。
只是当钱太师推门而入时,里头传出了一派温馨哄骗之言语,自个老大不小的痴傻儿子做着五六岁孩童时的模样,撒娇着单音节吐出不吃,衣服扣子还乱糟糟的,发妻发间银丝在烛光下看着刺眼,她眼角的褶皱是岁月留下的印迹,可眉眼间的柔情,让他不由得感慨,他,前半生除了与发妻融合那段甜蜜的时日,遇到了当年迷恋的女子,到失去,他一直都沉溺于自个所想要的,追逐着梦幻泡影,一切都是假象。
钱太师踏步而来,钱夫人听到脚步声,并未曾抬头,而是轻柔地哄着儿子吃东西,至于小儿子,抬头见是父亲,甜丝丝地挤出父亲两个字,钱太师的眼眶顿时湿润了。
小儿子跳下椅子,趁着钱夫人走神的时候,手脚麻利地跑了。当年还未曾察觉到小儿子失智,只是以为他大智若愚,大了就好,曾请了功夫好的师傅来教起几招几式,师傅还夸小儿子手脚麻利,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钱夫人见小儿子跑远了,赶紧唤了婆子去追她,自个则端坐吃起了晚饭。
几十年的夫妻了,钱太师一抬屁股,她就知晓他拉的是干的还是稀的。莫名而来的愧疚令她不由得感概当年夫妻间的纯真,没有一丝算计。真真是至亲至疏夫妻。只是钱夫人从对秦氏下手的那日起,就终将选择一条与钱太师背道而驰之路。
看着钱夫人优雅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晚饭,钱太师不请而坐,对钱夫人身后站着的嬷嬷吩咐:“再拿一副碗筷来。”
嬷嬷犹豫了一会,忙应了。
若是以往,钱太师心中自是不快,可今日倒是多了很多的容忍。
钱太师见钱夫人睫毛微微低垂着,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旧例,破天荒地说:“今日这菜色,看着倒是诱人。”钱夫人手微微一顿,露出一丝微笑。
她特意吩咐了,今日上的菜都是钱太师厌恶的菜品。
对于钱夫人来说,钱太师有多少妾室,身边有多少通房丫鬟,她都不放在心上,她才是钱太师的嫡嫡亲的发妻,以后长眠,两人也会合葬,配享钱家香火供养的,也是她。
但钱夫人还是一位母亲,她作为母亲,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钱太师染指儿子的媳妇,哪怕这个儿子不懂人事,她也坚决不允许。
钱太师的回头,是她以往心底的那一丝奢求,如今,却成了□□之毒,令她厌恶。
吃过饭后,钱夫人背对着钱太师,也不说话。以往一些朝中之事,钱太师都能开口跟钱夫人说上几句,可沈宴威胁他的事,他张了又合,说不出口。
钱夫人翻了一个身子,清晰的声音响起:“儿子失去了媳妇,我想再找一个,我毕竟日渐老去,总要有人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