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瘦了，但是精神头却非常好，因为就年前十来天的时间，她们贩卖年货挣了三千多。
到年前，每天都是早起晚睡，一共又跑了万州四次，腊月二十九那天才从万州回来。
腊月三十那天，二人一觉睡到上午十来点，在廖大姐的敲门声中，才起了床。
梧桐县大大小小的饭店宾馆、杂货铺什么的都关门了，过年期间不用送酱菜了，廖大姐是来结账的。
打发走廖大姐，白芷惜和万楚儿将家里又彻底打扫一番，赶在天黑前，收拾了洗漱用品、换洗衣物去县城里的澡堂洗过年澡。
总算是可以轻轻松松地过一个年了。
除夕夜，白芷惜做了一桌子菜，院子里挂了两个大大的红灯笼，电视里放着热闹的春节联欢晚会，外面时不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地鞭炮声。
如此充满人情味的氛围，让万楚儿一阵恍惚。
有多少年她没有这样参与到过年的热闹中了，好像离开江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过年，在南方，每次过年她都在出租屋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随便看本书就打发了。
“快吃饺子了，吃了饺子，来年咱们家吉祥如意、招财进宝。”
白芷惜招呼女儿吃饺子，万楚儿才回过神来，她看一眼红光满面的白芷惜，笑道：“好。”
一股幸福从心中流过。
正月初一，万楚儿本来打算和白芷惜二人在家窝着，结果一大早小白就找了过来。
一进门，小白就向白芷惜拜年。
“白姑姑，过年好，祝您大吉大利。”
白芷惜没有想到小白会来，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地，又是拿糖果，又是准备红包。
小白怎么说也是个小辈，又向她拜了年，她得给一个红包。
☆、第64章 过年2
三个人坐着说了几句话后，小白就要叫万楚儿出去玩，县城的正街上正月里都非常热闹，有各种杂耍、小吃、游戏。
万楚儿却更愿意在家陪着白芷惜说说家常，于是直接拒绝了。
白芷惜笑着道：“忙了这么久，趁过年出去放松一下，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也会出去窜门。”
女儿的想法，如今她一摸一个准，心里肯定是惦记自己一个人在家。
“你去哪里啊？”万楚儿一脸不信，说道：“要不，我陪你出去转转。”
现在的她很黏白芷惜，这让白芷惜想起两岁前的万楚儿，那时候小小的人儿也是整天黏着她，一个转身不见了她，就会大哭着到处找她，当时她还跟世国信里说这是甜蜜的烦恼。
后来世国回家来探亲，从此甜蜜的烦恼就再也没了，楚儿开始黏世国了，从她的小尾巴变成了世国的小尾巴，让她吃醋不已。
再后来，世国走了，楚儿的脾气越来越坏，母女二人甚至到了说不上话的地步。
如今楚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又变回了她的小棉袄，她心中高兴。
但是女儿终究不是两岁的小娃娃了，她应该像个青春少女一样，活泼爱玩。
上学的时候忙碌学习，她不好说什么，前段时间，忙着挣钱。
过年了正是放松玩乐的时候，可惜女儿已经与卓瑶闹翻了，她一时又想不起该让女儿和谁出去玩，正好，小白来了。
虽说小白比楚儿大了一截，但她看出来了，小白是个好孩子，真心对女儿好，所以小白提出来带楚儿出去玩，她是极力赞成的。
白芷惜好笑地拍了女儿一巴掌，说道：“妈妈也是有去处的，我回玻璃厂家属院走走，好歹一起住了十几年，我们老邻居老同事还是有些悄悄话要说得。”
听到是要去找之前的老熟人，万楚儿这才没有再黏着白芷惜。
她也看出来了，白芷惜是非常想让她出去玩的，能让白芷惜高兴，她便答应了。
临出门时，又想起一件事，嘱咐白芷惜道：“妈，你去看望那些老邻居，可以带些咱家的酱菜过去，如今咱家酱菜都卖到万州去了，给他们也能拿得出手。”
虽说酱菜不值什么钱，但是一来那是白给的，白给的东西谁不高兴；二来白芷惜做的酱菜好吃，玻璃厂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再一个拿人东西手软，他们见了白芷惜就会有好态度。
白芷惜赶紧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出去玩吧。”
万楚儿与小白很快就到了正街上，街上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热闹的气象，出来玩耍的人很多。
不过她内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对这些杂耍游戏什么的没有半丝热情，小白怂恿了半天她都没说动她。
她看着小白玩得不亦乐乎，愈发觉得小白这人真是幸运。
想必小白的家庭非常幸福，家里长辈都对他很爱护，所以才能长成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玩尽兴了的小白硬塞给万楚儿一根糖葫芦，万楚儿嫌弃地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想了想后，低头咬了一口，熟悉而久违的味道让她愣了一下，然后便沉默地低头慢慢啃了起来。
人群中，浓妆艳抹的刘俐脸色复杂地盯着远处的白经理和万楚儿。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看那样子，万楚儿和白经理的关系还非常好。
她想起当初她进天上人间的缘由——一张纸条，现在看来，那张纸条只怕是万楚儿写的吧。
万楚儿为什么要让她去天上人间，为还她的钱吗？还是其他？
刘俐摇了摇头，不敢想太多。
白经理是天上人间说一不二的主，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只是万楚儿怎么会认识白经理的？
她有些嫉妒万楚儿和白经理之间的关系，看那样子，还是白经理在哄着万楚儿。
哄？
刘俐大脑里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她再次看向远处的万楚儿，皮肤白皙，个子高挑，明艳的五官，让万楚儿整个人显得很是俏丽。
她咬了咬嘴唇，难道白经理看上了万楚儿？
念头闪过，她就下意识地想否认这个想法，凭什么！？她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远处，白经理似乎说了什么，逗得万楚儿一阵轻笑，二人很快转身离开。
刘俐大脑有些混乱，她下学期就不能再去梧桐中学读书了，这个学期她的成绩很糟糕，她爸爸几次提出让她去南方打工。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很慌乱，但是这个学期晚上在天上人间打工的经历，她已经不排斥这件事了，自己挣钱的感觉很不错，而且她也喜欢自己光鲜靓丽、漂漂亮亮的样子。
不过，离开前，她总得做点什么，给万楚儿留下点东西。
之前万楚儿设计一班卓瑶的事情她听说了，而且卓瑶变成了全校指指点点的人物，或许她也可以效仿万楚儿，把这一招使到万楚儿的身上。
晚饭之前，万楚儿总算是把小白给打发了，她还是喜欢呆在家里，街上太吵闹了，她有些不适在欢庆的气氛里找乐子，如果是挣钱还差不多。
临走前，小白硬塞给了她两个红包。
“大哥和二哥给你的，明年还有，你要是考上大学了，再给你包个大的。”
看小白那爱心泛滥的样子，如果她不接，只怕要在街上好好教导她一番什么是兄爱妹恭，万楚儿只好扯着嘴角跟他道谢，接下了红包。
接下来的日子，小白又来找她两次出去玩，都被她坚定地拒绝了。
白芷惜再劝，万楚儿就拿出练习册来，装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道：“年前忙着赚钱，寒假作业还没写呢。”
看她这样，白芷惜觉得好笑的很，却也不再勉强她。
期间万楚儿提着礼物去了安连那里一趟，安连上大学的儿子放假回来了，万楚儿去的时候，父子两正举杯小酌呢。
万楚儿放下礼物，说了几句拜年的话，与安连的儿子安钢说了两句话便回去了。
☆、第65章 风波
看万楚儿很快离开，安连有些遗憾，他本来想让安钢和万楚儿好好相处一会儿呢。
他儿子安钢在京城上大学，依万楚儿现在的成绩，过两年她肯定也会去京城。
出门在外，两个人可以互相照应的。
安钢看到他老爸那失望地脸色，忍不住问道：“你跟白阿姨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吗？我记得以前万楚儿不是很排斥你吗？怎么今年过年还会来看你呢？”
安连苦笑了下，说道：”我和你白阿姨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
他早就看出来白芷惜对他没意思，以前读书的时候对他没意思，现在依然对他没有什么改变，她虽然没有说什么拒绝的狠话，但是他对她的了解，早就看出来了。
也罢，这么一把年纪了，他也不奢求能有什么结果，只想着自己能帮白芷惜一把也是好的。
只是如今看来，白芷惜的酱菜生意越做越好，更是不需要他的帮忙了。
唯一能帮上她们母女的，也就是教万楚儿两招了，万楚儿悟性不错，教什么，演示一两遍，她就能掌握期中的要领，平日里也刻苦，说不得再教一个学期，她就不需要自己指导了。
想着想着，安连有些灰心，说道：
“楚儿如今变了很多，比以前懂事了。”
“哟”安钢调笑道：“楚儿？叫的这么亲切，看来你和她们母女俩相处的还真不错。”
安连拍一把他儿子，说道：“别一天瞎想东想西的，过两年楚儿可能会去京城上大学，到时候你照应着点。”
安钢干笑两声，说道：“刚刚万楚儿那样子，你又不是没看到，有礼而疏离，背挺得跟白杨树差不多，一副自强自立的女强人相，哪里是需要我照应的样子，再说了，等她去了京城，我也该毕业找工作了，哪有时间，她长得又不赖，到了大学，一堆的人献殷勤......”
安连瞪了儿子一眼，“你是不是在学校也是向漂亮姑娘献殷勤了！？”
没想到这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安钢失笑了，赶紧转移话题：“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啥，咱爷俩还是喝酒吧，喝酒喝酒。”
北方人比较狂野与豪爽，男人个个都是喝酒能手。
安钢一考上大学，安连就当他是大人了，也不拘束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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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过了正月十五，县城里的饭馆、商店才开始营业，白芷惜又忙碌了起来。
万楚儿也开学了。
经过一个寒假的放松与不见，教室里的人互相说笑着，一时有些嘈杂。
万楚儿似乎感觉不到周边的声音，只是拿出书来，认真看着。
很多人都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万楚儿，大家都在轻松说笑着，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地在看书。
有些人撇撇嘴，但是没有人敢说什么，也没人敢主动与她说话。
新的学期就这样开始了。
万楚儿发现这个学期刘俐没有来，稍微听了听班里的议论声，便知道刘俐留在天上人间工作了。
她勾了勾嘴角，积郁了二十年的一口浊气终于消散了。
平静地日子没过多久，学校里就开始流传一个小道消息。
四班的风云人物万楚儿被人包养了，包养她的还是天上人间的老板。
因为上学期那场播音室风波，万楚儿成了学校里的名人，一听说这种劲爆的消息，也不管真假，整个学校立刻轰动了，几乎所有人课余时间都会聊两句这个八卦。
一时间，万楚儿被包养这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有人说看到万楚儿和男人当街搂搂抱抱、打情骂俏。
九七年，别说是一个高中生被包养，就是一个大学生被包养，也是天大的新闻啊。
很多别班的人，一下课就专门跑来高二四班，隔着玻璃一睹万楚儿的风貌，想看看什么样的女生能被人包养。
高二四班的人不敢当着万楚儿大声议论，但是大家不自觉地开始排斥万楚儿，在万楚儿看不见的地方，各种鄙夷的眼光毫不吝啬地抛过来。
这天中午回家路上，一个男生鼓起勇气堵住了万楚儿回家的路。
万楚儿皱着眉看向眼前的男生，看起来有些面熟，她想起之前自己用笔砸到过他。
于是忍下心中不悦，淡淡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那个男生听到万楚儿清脆的声音，本来紧张的心变得更紧张起来，磕磕绊绊说道：“那个，你没有被.......人包养吧？我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
好不容易说完了话，他红着脸希冀地看向万楚儿。
什么乱七八糟？包养？万楚儿觉得这个男生问错人了，再看他这样一副小受样，好像谁欺负了他似的，心里便有些看不起。
男人就应该堂堂正正、抬头挺胸，声音洪亮，满身气势，她不自觉想起江克楚的样子。
一垂眼，也不愿跟眼前的男生有什么牵扯，冷冷扔了一句“你找错人了”，便直接绕开他，往自家走去。
身后，那个男生一时愣在原地，心里一阵失望与难过。
很快，万楚儿就把这事抛到脑后，该干嘛干嘛，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把这事往心里放过。
还处在之前风波中抬不起头来的卓瑶，听说了万楚儿被包养的风言风语后，心里立刻一阵幸灾乐祸，万楚儿，你也有今天！
被人包养，这事可比她那事严重多了！
几次放学后，她缩着肩膀，悄悄躲在拐角里，偷看万楚儿，想要看看万楚儿一副过街老鼠的样子，偏偏却看到万楚儿依然目中无人，昂首挺胸，一身凌厉的样子。
她为什么不哭？
为什么不缩起来？
为什么不躲着大家？
为什么还敢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卓瑶双眼喷火，很想跑过去问一问万楚儿：你是不是眼瞎？！
看不到大家对你避如蛇蝎，看不到大家对你指指点点吗？
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可惜想想之前的经历，以及万楚儿那句：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哪里有胆量这样做。
卓瑶不甘心万楚儿没有丝毫受影响，想了又想后，在纸上写了一堆羞辱的话，再次拜托之前四班认识的人放到了万楚儿的桌上。
如今万楚儿在学习上把大家甩在后面，人又冰冰冷冷，一副清高样，又做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高二四班好多人正恨不得万楚儿倒霉呢，于是二话不说就把那纸条放到了万楚儿桌上，甚至大家受到了启发，有样学样地也写了一堆纸条，丢到万楚儿桌上，还有胆大的人，直接在黑板上写了：不要脸！三个字。
